第388章 四大才子之秋月(1 / 2)

[綜]頭號炮灰 蘭桂 4726 字 2020-06-16

眾人頓時議論起來,兩個最同情小娟的婦人上去就把小娟揪了起來,質問道:「什么意思?什么騙凱子?你是不是說了假話?你給我們說清楚!」

小娟驚慌失措地沖梁素菊喊道:「小姐,小姐救我啊小姐……」

兩個婦人怒道:「他們肯定是一伙的,不然她喊什么救命?她應該喊冤!」

「對,差爺,把他們都抓起來審。」

幾個官差被他們吵得頭都大了,厲聲喝道:「都給我住嘴!既然有人行騙,那就都帶回衙門審清楚,相關人等都跟我回去。」

梁素菊徹底慌了,搖頭對陳小生哭道:「枝山,我沒有騙人啊,我是冤枉的,枝山救我……」

那六個流氓被官差押住也是個個喊冤,直說是梁素菊找他們來的,他們根本不是什么要債的。官差冷著臉將幾人抓住,看看梁素菊,為難地對陳小生說道:「祝公子,這位是?」

陳小生皺著眉說道:「是十年前的舊友,前些日子在街上遇見,她們主仆說日子十分艱難,要跟我借五千兩銀子。我祝枝山對朋友怎么樣是有目共睹的,但我如今正在籌備親事,哪里有閑著的銀子幫忙呢?當時我想幫她們報官,請縣令大人為她們主持公道,但她們不願,我也無能為力。誰知今日我在街上又遇到這位姑娘,她著急地說馬夫人被惡人抓住,當眾給我跪下求我借銀子給她們,我沒辦法,只好請街坊們來幫忙了,沒想到……」

人群中發出不少抽氣聲,都被五千兩的數目嚇到了。他們尋常百姓一輩子也見不到那么多銀子啊,這對主仆還真敢開口,什么朋友會借五千兩給她們還債?陳小生一直站在人群後,從未試圖靠近過梁素菊,就算梁素菊口口聲聲叫他的名字,也沒人覺得他們之間有曖昧。不過想到剛剛流氓說騙凱子,眾人立即明白梁素菊是想騙陳小生五千兩銀子,紛紛開口指著梁素菊罵起來。

官差對梁素菊和小娟也沒了好臉色,直接將她們拿下,同那些流氓一起押去衙門。而陳小生和那報官的漢子及兩位婦人都算人證,便也隨著他們一同上了公堂。這事情鬧得很大,許多人都議論上了,祝小蓮好奇打聽的時候,人家一見是她,忙說她哥差點被人騙了,把祝小蓮嚇了一跳。

不過問清來龍去脈之後,她就知道陳小生定是揭穿了那女人騙人的伎倆,在路過六藝會館的時候,她覺得哥哥拒絕舊情人的事著實該讓蘇雪雲知道,當即腳步一頓就跑了進去。

「秋月姐,秋月姐你快跟我走,我哥跟人去對峙公堂了。」祝小蓮一看見蘇雪雲就去拉她。

蘇雪雲臉色一變,皺眉道:「怎么回事?枝山跟誰對峙公堂?」

周臣和文征明正在旁邊討論學問,聞言也急了,「對方是什么人?為了什么事啊?」

祝小蓮忙說:「哥哥沒事,你們放心,是那個梁素菊回來想騙我哥的銀子,被我哥揭穿了,如今正要審理呢,秋月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蘇雪雲松了口氣,好笑地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你個丫頭話也不說清楚,我還以為你哥怎么了。不過好歹是上了公堂,我們去看看吧,以防有什么變故。」

文征明點頭道:「對,就算助個威也好。」他轉身對周臣抱了抱拳,說道,「老師,衙門人多吵鬧,不如您在會館等我們消息吧,審完了案子我們就回來。」

周臣想了一下,點點頭,「也好,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不過若有麻煩可不能瞞著我。」

蘇雪雲笑道:「老師您放心,真出了事一定不會瞞著您的。」

三人告別周臣,快步趕去衙門,縣令大人已經升堂開始審問了。六個流氓及梁素菊主仆驚慌地跪在地上,不停喊冤,梁素菊一口咬定那六人意圖逼良為娼,那六人則憤恨地指著梁素菊說她是主使。縣令大人問陳小生有何意見,陳小生便將自己兩次遇到梁素菊主仆的事陳述了一遍,並提出自己的建議。

「大人,馬夫人說她相公欠的是賭債,那總該知道是在哪個賭坊欠的,不如將那賭坊的老板請來一問。再者馬夫人的相公想必還在蘇州,也可尋他回來審問清楚,至於這六人到底是作惡還是受人指使,只需尋找認識他們的人出來指認一番,如此多番查證,定能清楚誰是冤枉,誰又是罪有應得。」陳小生一邊扇動扇子一邊緩緩道來,很是有才子風范。

縣令大人點頭說道:「好,就照祝公子說的辦,來人,速速去將相關人等帶到堂上。」

「是,大人!」

祝小蓮扯扯蘇雪雲的衣袖,笑道:「秋月姐,我哥是不是很威風啊?我跟你說,那個女人居心不良,在我們置辦聘禮那天就故意撞上來,一開口就借五千兩銀子,連欠條都沒提,真當我哥是冤大頭呢!」

蘇雪雲笑了笑,「想騙你哥確實是沒長眼,你哥很聰明。」

陳小生看過來,對蘇雪雲笑了一下。梁素菊若有所感的回過頭,看見容貌氣質都遠勝於她的蘇雪雲,雙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她不甘心地咬住唇,忽然柔柔地出聲道:「枝山,你相信我,我們這么多年的情分,我怎么可能騙你呢?就算我如今落魄了,我也記得你當年對我的好,我……我真的沒騙你……」

梁素菊哭起來梨花帶雨,連縣令大人都有些動搖,懷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不過陳小生看也沒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說:「待找到人證物證便可查明真相,馬夫人還請稍安勿躁。十年不見,祝某委實不知馬夫人如今是何性情,此事自有大人主持公道。」

縣令大人說道:「是啊,人證馬上就會帶來,有什么冤屈等人齊了再說吧。」

梁素菊卻仿佛沒聽見縣令大人的話,一直傷心地看著陳小生,難過地說:「我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枝山你信不信我……」

祝小蓮緊緊皺著眉頭,指著梁素菊大聲罵道:「你有毛病啊你!我哥都說十年沒見不了解你了,你還不要臉地讓我哥相信你,你以為你是誰啊?」

文征明說道:「對啊,你別以為你以前認識老祝,就能在這里裝可憐博同情,十年都過去了,誰知道你現在是好人還是壞人!」

蘇雪雲一時不查讓祝小蓮喊了出來,連忙拉住她,低聲道:「小蓮,你還是姑娘家,這種事不要出聲。」

祝小蓮氣道:「秋月姐,她太過分了,我忍不下去。」

蘇雪雲拍拍她的手,說道:「我和你哥會處理好的,乖,相信我。」

祝小蓮氣惱地瞪著梁素菊,到底還是聽話的住了口。

梁素菊跪在那里,一句也不狡辯,只是靜靜的低頭抹淚,顯得越發單薄柔弱,有些來晚了不明真相的街坊就同情起她來,小聲說她可憐。蘇雪雲看著縣令大人淡淡地道:「大人,民女是六藝會館的學生秋月,正巧對這位夫人之事了解一二,望大人容稟。」

縣令大人正愁沒證人,忙道:「上堂來說。」

「是,大人。」蘇雪雲抬步走入堂內,跪地說道,「大人,欠債濫賭的不是馬夫人的相公,而是這位滿口胡言的馬夫人!」

蘇雪雲一句話震驚四座,議論聲瞬間消失,靜得連一根針都能聽到。梁素菊最先反應過來,痛哭道,「你為什么要冤枉我?我一個弱女子連賭坊在哪里都不清楚,怎么敢出入那種三教九流的地方?你……你分明是嫉妒我和枝山的過去,在大人面前信口雌黃。」

小娟哭著連連搖頭,「我們小姐沒有騙人,大人,祝公子,你們相信她,她不會賭錢的。」

縣令大人遲疑道:「這……秋月姑娘,你所說之言可有人能證實?」

蘇雪雲淡定地說道:「自是有的,大人請聽我說,這位馬夫人嗜賭如命,自嫁入夫家便不敬公婆,不事夫君,將夫家害得家破人亡。馬夫人實在臭名遠揚,不得不離開她夫君的家鄉重新生活。然而她與夫君來到蘇州之後,死性不改,不僅欠下巨額賭債,還毆打夫君,致使她夫君無法忍受,離家出走。她賭錢的賭坊便是城西的長盛賭坊,欠銀五千兩,馬夫人將她的夫君和侍女都押在了賭坊,若還不上欠債,賭坊便可將她夫君賣去煤窯,將她的侍女賣入青樓。」

梁素菊驚駭地看著蘇雪雲,萬萬想不到她竟把自己隱藏的事全說了出來,絲毫不差。眾人聽了蘇雪雲的話一片嘩然,瞧著梁素菊柔弱可憐的樣子,懷疑道:「不會吧?她不敬公婆還毆打夫君?看著不像啊。」

文征明高聲說道:「秋月可是六藝會館的學生,是我的老師周館主最看重的弟子,秋月絕不會說謊的,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著可憐的人不一定真的可憐,我相信秋月!」

有來看熱鬧的學子立即附和,「對,秋月品行高潔,我們都相信秋月。」

有六藝會館的名頭和眾學子的擔保,百姓們自然偏向了這一方,讀書人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是很高的,說的話比誰都可靠。那些同情梁素菊的人們頓時倒戈,對梁素菊指指點點,紛紛罵她會裝。

蘇雪雲又道:「大人,民女與馬夫人的相公曾有一面之緣,可畫出畫像供大人尋人之用。」

縣令大人聽了大喜,立即命人擺上桌案,讓蘇雪雲畫畫。蘇雪雲下筆很快,姿勢卻極其優雅,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不知不覺安靜下來,生怕打擾她一般,心里卻在感嘆才女不愧是才女,這周身的氣質一看便與尋常女子不同。

梁素菊看到蘇雪雲快速畫出了馬文豪的畫像,那畫像竟與馬文豪本人絲毫不差,心里狠狠一揪,大聲哭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樣才肯罷休?我和枝山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回來家鄉只是想好好生活,從來都沒想過會跟你搶枝山,你為何不肯放過我?」

蘇雪雲畫完最後一筆,拿起畫像吹了吹,說道:「有理不在聲高,馬夫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認為所有作證的人都會幫我一起誣陷你嗎?先不說我有沒有那個能力,就算我有,呵,你還不配讓我如此興師動眾。」

陳小生幫蘇雪雲將畫像吹干,笑道:「你先歇一歇,待人證來了案子就可以了結了,到時候我們去太白樓吃飯。」

蘇雪雲笑了笑,「好。」

兩人之間親密無間的模樣狠狠刺痛了梁素菊的眼,她原以為是多年不見才讓陳小生對她生疏了,沒想到陳小生對另一個女人竟如此溫柔愛護,他們簡簡單單的對話簡直是在打她的臉,連圍觀的人們都開始小聲嘲笑她。她與蘇雪雲處於一處就好像天上的雲與地下的泥,就算她不甘心也改變不了自己不如人的事實,如今蘇雪雲把她的底都揭掉了,她除了死不承認竟無計可施,真是可惡!

不管梁素菊哭得多慘,這時也沒人再理會她,她說什么也無人回應,那副樣子漸漸開始惹人厭煩。

衙役拿著畫問眾人有沒有見過,從人群後面路過的周文賓無意中瞥了一眼,沉思片刻說道:「這個人我剛剛見過,他在渡口扛袋子。」

眾人立馬朝他看去,祝小蓮驚訝地瞪大了眼,「周文賓?」

文征明不可思議地道:「沒想到他會幫我們,這個人好像也沒有那么壞。」

衙役再次跟周文賓確認之後,立即跑去渡口的方向尋人。周文賓看了眼堂內的陳小生和蘇雪雲,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要走。文征明下意識地攔住他,攔住了又不知該說什么,尷尬地說:「你,你若無事,不如在這里看完結果再走?」

祝小蓮想了想,說道:「你也算幫了忙了,干脆等一會兒一起去吃飯吧。」

周文賓冷冷地道:「不用,我只是說了實話,並不是幫你們,讓開。」

祝小蓮氣惱道:「你這人怎么這樣啊?人家好心好意請你吃飯,你不領情就算了,干嘛這種態度?」

周文賓看也不看他們,「你不喜歡就不要跟我說話,讓開。」

祝小蓮生氣地將文征明拉到一邊,背過身不去理他,周文賓竟真的直接走了,對他們這里的事半點不感興趣。

又過了不久,先前去尋人證的衙役帶著幾個人回來了,其中便有蘇雪雲說的那家賭坊老板。老板是個人精,見勢不妙便說:「大人明鑒,此女時常來賭坊賭錢,確實欠了五千兩的債,不過我們賭坊是正經地方,可不會逼良為娼,這一切都是此女自己的主意啊大人。她曾放言若是湊不上銀子,便將她的侍女賣去青樓,用賣身銀來還債,這與我們無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