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捕拿張直(下)(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907 字 2020-06-20

文太守過荀貞、杜佑、郭俊三人的聯名上書,大吃一驚,他猛然抬起頭,因為老眼昏黃,眼眯縫成了一條線,試圖清楚荀貞三人的表情,但注定了他這是白費力氣,荀貞三人都跪伏在地,沒有人抬頭。【文字首發書

堂中一時無人說話。

他待了半晌,干澀地說道:「張直竟與波才私下勾通?」

張直與波才為友,此事縣中人多知,文太守對此也是早有耳聞的,他這一問是明知故問。荀貞猜得不錯,他如今自身難保,是個待罪之身,實在不願意另起波折,再得罪朝中權宦張讓,所以明知故問。

荀貞答道:「是。」

「可有人證?」

「此事縣人皆知。」

文太守無話可說,有心一口回絕荀貞三人「請捕波才」的請求,卻因知此事屬實,不好說出口,遲疑了多時,把荀貞三人的上書放在案上,說道:「此事我已知了,你們下去吧。」

荀貞怎肯就這樣下去?他心道:「我若就這樣下去,此事必然是不了了之。」伏在地上,態度恭敬地問道:「敢問明府,打算何時遣人捕拿張直?」

文太守含糊其辭:「賊亂方平,郡中盜賊處處,百姓急待安撫,此事不急,且等些時日,待我騰出了空再說吧。」

他的這個推脫在荀貞的意料之中。荀貞恭謹地說道:「明府言之甚是,然而依下吏愚見,捕拿張直之事還是越快越好。」

文太守冷淡的「噢」了一聲,表示知道。郭俊、杜佑出了文太守意思,知他不願處置張直,故而如此冷淡。

若是識趣的人,見他這副冷淡的態度也許就會主動告辭了,但荀貞雖然出了他的冷淡,卻是絕不肯就此罷休的。如果說之前他與張直只是「誰折辱誰」的問題,這道舉報的文書一上,他倆的關系就變成了「你死我活」,盡管現下堂上沒幾個人,除了他們和文太守外,只有郡主簿王蘭在,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官寺里邊更是沒有秘密,上報的文書一上去就瞞不住了,此事肯定很快就會傳入張直的耳中,可以想象,張直必會做出反應,最大的可能就是尋求張讓的庇護,一旦被張讓插手此事,荀貞、郭俊、杜佑三人就將會大大不妙了。

對此狀況,不但荀貞明白,郭俊、杜佑也很清楚,所以,不止荀貞不肯罷休,他兩人也不肯罷休。

杜佑撐住地,昂起頭,大聲說道:「明府!賊亂方平,固然盜賊處處,百姓急需安撫,然以下吏來,郡中的盜賊只是小賊,張直才是大賊!明府奈何重小賊而舍大賊?大賊不殺,如何能安撫百姓?張直不伏國法,下吏恐郡中將會再次生亂!」他這一番話,荀貞聽著耳熟,可不就是荀貞在勸說他與自己聯名上書時說過的么?

郭俊伏地叩首,亦道:「張直私下結交反賊,圖謀不軌,明府,此事十萬火急,怎可且緩時日、徐徐圖之?萬一消息走漏,被張直逃脫,我等少不了一個故縱之罪,此智者之所不取也!」他這幾句話可比杜佑的話激烈得多,須知:「故縱」一個尋常的犯人已是重罪,何況反賊?

文太守沒想到郭俊、杜佑的言辭態度會如此激烈堅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口怒氣涌上胸口,就要當場喝斥,但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咽了下去。便不說荀貞三人都是郡朝重吏,只他們的出身背景,荀貞出身潁陰荀氏,杜佑出身陽城杜氏,郭俊出身陽翟郭氏,皆本郡名門,既是大吏,又出身名門,且他三人的上書又合情合理,若是喝斥他們,必會在郡中落下惡名,兩漢之世重名節甚於生命,名節一旦壞了,那么萬事皆休。

他忍住怒氣,心道:「皇甫嵩對我說,等到戰後,朝中怕要治我的罪,正心煩意亂之時,這三人卻又來給我添亂!真是豈有此理!」惱怒之下,瞧著堂上跪伏的三人,越越覺得火大,欲拂袖離去。這個時候,侍立在他案側的王蘭移步上前,近至他的身邊,行揖說道:「請明府更衣。」

更衣,就是如廁。文太守楞了下,心道:「無緣無故請我更衣?是了,他這是有話要對我說。」當下起身,去到堂後。

果然,王蘭跟著他也來了。

堂後離堂上有段距離,其間有牆壁相隔,聲音不會傳到前邊,文太守不用再忍耐怒氣,他奮力推倒一個案幾,怒道:「我如今是待罪之身,朝廷恐怕將要治我的罪,偏在這個時候,這三人又來給我添亂!張直與波才交好,縣中誰人不知?別人不提這事兒,偏偏他們來提!難道不知張直是張讓的從子么?我若是依了他們的意思捕拿張直,必然得罪張讓!我本就是待罪之身了,再得罪張讓,他三人這是想讓我去死么?氣煞我也,氣煞我也!」氣得不輕。

王蘭說道:「明府息怒。」

文太守問道:「你叫我來這里,可是有話對我說么?」

王蘭答道:「正是。」

文太守問道:「什么話?」

王蘭說道:「依下吏之見,明府不妨應下此事,遣人捕拿張直。」

文太守怒道:「你也想讓我去死么?」

王蘭跪倒地上,伏首說道:「明公乃下吏之主,下吏豈敢如此!」

文太守氣哼哼地說道:「那你為何叫我答應他三人之所請?」

王蘭說道:「明府,張直與波才交好,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的。」

文太守說道:「那又如何?波才乃陽翟縣土著,世代居住本縣,陽翟縣里與他交友的甚多,難道我要把他們全都捕下么?」言外之意,可以用這個借口替張直開脫。

王蘭說道:「若是早幾天,倒是可以用此為借口把荀貞、郭俊、杜佑的上書回絕,現在卻不行了。」

文太守問道:「為何不行了?」

王蘭說道:「刺史王允已然到了。」

文太守怔了一怔,很快就明白了王蘭的意思,遲疑地問道:「你是說,我若將他們的所請回絕,他們會去找王允?」

王蘭說道:「如今不但王允在陽翟,而且荀貞的族父荀爽被王允辟為了州別駕從事,如果明府拒絕了荀貞三人此請,荀貞定會直接去找荀爽,通過荀爽上書王允。王允剛強,向與宦者為敵,若被他知曉此事,明府想想,會是什么後果?」

文太守喃喃說道:「會是什么後果?」

王蘭說道:「下吏可以斷定,王允不止會立刻傳檄令捕拿張直,而且會將此事扯到張讓的身上。明府,這就不是一個張直,而是要直接面對張讓了!如果真走到這一步,明府乃本郡太守,能夠脫身在外么?」

文太守倒抽一口涼氣:「哎呀,我倒是忘了此節!」

王蘭說道:「所以我請明府應了他三人所請。」

「……,應了他三人所請?這不是一樣要得罪張讓么?」

「今若允了他三人所請,或會惹怒張讓,但往遠里說,總比等著王允將此事攀附到張讓身上強吧?況且,下吏斗膽,說句不該說的話……。」

「說!」

王蘭往前膝行了點,湊到文太守身前,低聲說道:「如明府所言,等到平定了賊亂後,朝廷也許會治明府之罪,與其坐等朝廷降罪,何不允了荀貞三人之所請?還能得一個剛直的清名,為天下人稱贊。」

王蘭說得很對,捕拿不捕拿張直,文太守都是要獲罪的,黃巾叛亂,這可不是小事,一旦獲罪必是重罪,性命極有可能不保,既然如此,還不如搏一搏,答應荀貞等人所請,捕拿張直,這樣還能獲得一個不畏強權的清譽,朝中的黨人們沒准兒會因此改變對他的觀感,積極營救他,就算最終獲罪身死,至少能夠給子孫留個好的前途。

文太守負手踱步。堂後地方狹窄,他走不開步伐,轉了幾圈,做出了決定,將伏在地上的王蘭扶起,嘆道:「罷了,就依荀家子之所請,捕拿張直。」轉回堂上,落入座中,取來紙筆官印,寫了一道檄書,蓋上印章,由王蘭交給荀貞三人。

雖然答應了荀貞,但這是被迫無奈,文太守心中甚是不爽,他這個人剛愎好攬權,當初把荀貞、荀從郡朝中趕走,就是因為聽信了讒言,害怕荀貞、荀聯手鍾繇把他架空,沒想到的是,卻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荀貞倒是沒聯手鍾繇,卻聯手了郭俊、杜佑,並以王允、荀爽為「後台」,迫使他不得不答應了此事,他極是惱怒窩火,也懶得再與荀貞三人多說什么,只說了一句:「你們去罷。」

荀貞接過他寫的檄文,掃了一眼,高高捧起,伏地說道:「諾!」與郭俊、杜佑退出堂外。

王蘭把他們送到堂門口,叮囑說道:「荀掾、郭掾、杜掾,我聽說張直家中養了不少賓客,其中多有強橫輕死之徒,此去捕拿此賊,萬萬不可大意!」

荀貞說道:「請主簿放心。」

……

出了政事堂所在的院子,杜佑問道:「府君的檄文里寫了什么?」

荀貞遞給他,說道:「令我等抽調吏卒,馬上捕拿張直。」

杜佑快速地了一遍,又遞給郭俊,說道:「適才在堂上,我府君的意思本是不想答應我等之所請的,在被王蘭請去『更衣』後卻改變了主意,這定是王蘭對他說了些什么,也不知王蘭說了什么?」

郭俊過檄文,還給荀貞,說道:「不管王蘭說了些什么,有此道檄文在手,就可以捕拿張直了!」停下腳步,沖荀貞、杜佑躬身一揖,說道,「張直家不但蓄養了許多劍客死士,他並且自恃有張讓為靠山,二君去捕拿他,他或會負隅頑抗,二君務必要多加小心啊。」

郭俊是決曹掾,不管捕賊的事兒。

要說起來,荀貞是兵曹掾,捕賊也沒他什么事兒,只是一來張直牽涉到反逆大案中,二則文太守在檄里邊也寫了,令他調動郡卒協助杜佑拿賊,故此他需要去。其實,即便文太守不說讓他去,他也是要去的。他一向信奉一個道理: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要把敵人徹底打倒,絕不能給其翻身的機會,所以如果只有杜佑去,他還會不放心。他笑道:「郭君不必多慮,張直門下雖多賓客,然有杜君在,此去必手到擒來!」

杜佑說道:「我手下的那些吏卒哪里是張直門下勇士的敵手?還得貞之你多多出力啊!」

郭俊笑道:「這倒是,貞之麾下有數千義從,拿一個張直自如反掌觀紋,是我多慮了。」

荀貞說道:「我現在就去城外召人來。郭君,你便在決曹院里等我和老杜將張直給你送來!」

三人在院外分別,郭俊回決曹院,荀貞和杜佑去捕拿張直。

……

荀貞杜佑又分別兩路,杜佑去賊曹院召集本曹的吏卒,荀貞去城外召集義從。兩人約定在張直所住的里外匯合。

文太守給的命令是令荀貞召集郡卒協助杜佑,且不論郡卒的戰斗力比起他的義從來孰高孰低,只就指揮來說,郡卒顯然是不如義從如臂使指的,所以荀貞不打算去召郡卒,而准備找本部的義從部卒。

在府門外,原中卿把他的馬牽來,兩人上馬去到城外,徑入本部義從的營中。

荀攸、荀成在營里,見他來到,迎入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