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其猶穿窬之盜也(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2209 字 2020-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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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郡府傳出消息:李鵠及其佐吏暴病身亡。

這個消息一出來,郡縣吏員、士子、豪傑或拍手叫好、或暗自生疑。

魏郡治下十余縣,各縣固有阿附權貴之徒,亦有清流士人,李鵠阿附趙然,平日貪贓不法,早就被不少清正剛直的士子痛恨,今聞其「病死獄中」,這些士子無不奔走相告,為之歡喜。

當今之世雖是權宦當道,然輿論之中卻是以清流為主,清流士子們既然為李鵠之「病死」而拍手叫好,那么郡縣中縱是有懷疑李鵠及其佐吏並非是因病而亡的,也只能閉嘴不言了。

荀貞知郡縣里必會有人懷疑李鵠及其佐吏的死因,為了免得日後的麻煩,他傳下檄令,命把「李鵠承認遣吏刺死李驤」的供詞以及搜集到的李鵠以往貪贓枉法、殘民害人的罪行全部書寫成文,懸榜府外,又令郡吏抄寫了幾份,送去郡中各縣,令各縣也分別將之懸掛縣寺牆外。

這篇類同「誅賊檄文」的文書是由主記史陳儀寫的。

陳儀文采斐然,一篇文下來,李鵠簡直成了「古之四凶」的化身,罪大惡極、狗不如的人間渣滓,其罪罄竹難書,其人天理難容,便是對他本有點好感的人在看過這篇文後也得說一聲:這人該死。

趙然獲知這個消息的時間比較晚。

趙宅的人恐他再暴怒,不敢對他說,最後還是一個小奴嘴快,說漏了嘴,被趙然得知了此事。

出乎奴婢、門客們的意料,趙然聞知後,並沒有當場再次暴走,而是一臉驚愕的模樣。

郡里有別人能夠看出李鵠及其佐吏可能不是因病而亡,趙然自然也能看出,政治斗爭從來都是血淋淋的,抓了政敵、將之下獄、然後再讓他死在獄中,這本就是閹黨對付黨人的常用辦法,亦也有黨人用同樣的辦法回敬過閹黨,比如光和二年,時任司隸校尉的陽球在收捕了中常侍王甫及其子王萌等人後,先是親自拷掠王甫等,「五毒備極」,隨後「使以土窒(王)萌口,棰朴交至,父子悉死杖下」,這與荀貞收拾李鵠及其佐吏的辦法幾乎如出一轍。

只是有一點不相同的地方,荀貞沒有陽球那么「酷烈膽雄」。

陽球對付王甫父子是「光明正大」地悶殺、杖死,而荀貞則是暗地里令人將李鵠二人悶死。陽球殺死了王甫父子後,又「僵磔(王)甫屍於夏城門」,而荀貞則沒有這么干,不但沒這么干,而且對外托辭李鵠二人是病死的。

之所以荀貞和陽球的行事有這點不同,卻是兩個緣故。

陽球其人,「性嚴厲」,乃是不折不扣的一個「酷吏」,他年輕時,「郡吏有辱其母者」,他遂「結少年數十人,殺吏,滅其家,由是知名」,在性格上荀貞與他不同,荀貞雖然「剛健」,但「剛健」是外在之表現,究荀貞之本性,他更多的是一個低調細密的人,此其一。陽球殺王甫父子時是司隸校尉,司隸校尉號稱「卧虎」,權威極重,荀貞現今只是一個郡太守,權力、地位遠遠比不上陽球,所以自也就不能像陽球那樣「殺伐無忌」,此其二。

陽球在「僵磔甫屍於夏城門」的同時,還在王甫的屍體上邊「大署榜曰『賊臣王甫』」,荀貞令陳儀寫下「誅賊檄文」,懸榜各地,這一點與陽球之所為卻又是有相似之處了。

趙然萬萬沒有料到荀貞居然這么狠辣,六百石的郡丞說殺就殺了,就在前兩天,他的一個門客還對他說:「李丞乃州郡六百石,豫州兒便是想殺他,一時也殺不了,少君可徐徐救之不晚」,殊未料到,不過幾天過去,李鵠就死在獄中了。

如果說李鵠被捕下獄、老史被捕下獄等事讓趙然感到受辱、因而憤怒的話,李鵠及其佐吏死在獄中這件事則讓他頓感背脊發涼。

這么多年,趙然這是頭次遇到荀貞這樣的對手。

之前的那些年里,歷任的魏郡太守中雖然有和趙家不對付的,但他們卻誰也沒敢這么干過,「誣陷郡丞下獄」已是「膽大妄為」了,再「擅殺郡丞、對外托以病亡之名」更是「膽大包天」。

趙然沒有和荀貞正式地見過面,但遠遠地看到過他,他回想荀貞的模樣,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如只觀其形貌,給人以儒雅之感,可就是這么一個外貌的人,卻有膽子干出這等事來?

卻也不怪趙然對此不敢置信。

說到底,還是因為荀貞是從後世來的,他能看到未來的走勢,趙然卻看不到。荀貞知道宦官將亡、漢室將傾,趙然不知道。因為荀貞知道,所以他敢這么干,因為趙然不知道,所以在趙然看來:荀貞這是完全罔顧前程、性命。

趙然心中想道:「難道豫州兒就不怕將來事泄,受朝廷顯戮么?」他喃喃說道,「瘋了,瘋了。」

本以為趙然會再次暴怒,卻見他呆呆坐在席上,侍奉堂上的奴婢、門客們心中不安,一人輕輕喚道:「少君?」

「啊?」

「李丞暴病死在獄中,底下該怎么辦?」

「對,對……,我要寫信給洛陽!我要寫信給常侍!」趙然一疊聲催促奴婢,「拿筆來,快拿筆來!」

人不怕一個正常的對手,但如果碰上一個「瘋狂」的對手,他就會害怕了。趙然便是如此。李鵠被關在獄中了十幾天,誰知道荀貞都從李鵠的嘴里問出了什么?誰知道李鵠會不會供出趙然的不法罪行?依荀貞這般「瘋狂」的行事風格,如果他知道了趙然的罪行,他會怎么辦?

想及此處,趙然遍體生寒,他打了個哆嗦。

「少君?」

「啊?」

「筆。」應命去拿紙筆的大奴奉上紙筆。

趙然卻沒有立刻去接,他目光渙散地看了會兒放到案上的紙筆,猛然抬頭,說道:「快給我備車,備車!」

他這句話沒頭沒尾,堂上的奴婢、門客們莫名其妙,一人小心翼翼地問道:「備車去哪里?」

「去縣外的庄子!」

「天將至暮,少君如想出城,何不等到明日?」

「等不了,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