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節 圖謀(1 / 2)

江山美色 墨武 3797 字 2020-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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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多面,沉穩的蕭布衣也有失去理智的時候,堅強的裴蓓也有脆弱的一面,圓滑的孫少方也有悍不畏死的情形,就算是謹慎的白萬山,也有老夫聊發少年狂,大膽向前走的一刻。

或許是鬼迷心竅,或許覺得機不可失,白萬山此刻正站在女兒的背後,滿意的望著女兒的背影。做人不能總是縮手縮腳,機會很多時候只有一次,錯過就是永遠的錯過,抓住了就是一生的改變,白萬山堅定著自己的想法。

白萬山覺得自己改變的時候終於到了,一些人不是表面上看的一輩子安於平淡,只是因為沒有激情的機會而已,他白萬山一直勸導兒子養馬沒有什么不好,可他內心絕不是想養馬一輩子,只是因為養馬很妥當,又是多年的積累,他除了養馬,不知道做什么好而已。

以他老眼不昏花來看,這個蕭大人為人不差,就算女兒和他不成的話,牧場不會有損失,女兒不會有損失,蕭大人當然更不會損失什么。可若是事成的話,好處那是數都數不過來。既然是只有好處沒有壞事的事情,為什么不嘗試一下。白萬山認為,很多事情,你做了不見得成功,可是你要是不做,那肯定不會成功!

望著女兒走到了貝培的房間前停下腳步,白萬山遠遠望見暗自焦急,這個惜秋,平時精明穩重,做事果斷,怎么這會兒偏偏婆婆媽媽起來。

白惜秋捧著一碗蓮子糯米羹,頭一回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

她來這里當然不是看貝培,她是來找蕭布衣的。

筵席沒過,她就忿然離席,只是離開的那一剎,她多少有些後悔,她本來不是這么沖動的人,可是她已經覺得在蕭布衣面前很沒有面子。父親居然問都不問她一聲,退而求其次的問蕭布衣納妾,看來只要能攀上這門親的話,這個父親恨不得把她這個女兒半賣半送的。可當見到父親後來找上了自己,看到父親鬢角的白發,白惜秋還是妥協了。

父親雖然是幾個時辰的功夫,考慮卻比一輩子還要多,他說及了牧場,說及了女兒的終身大事,說了子建現在一事無成,說不定攀上了蕭布衣,可以上京都當個官,他說了很多很多,看起來已經不是沖動,甚至算得上深思熟慮。白惜秋這才發現,這門婚事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內涵,唯獨沒有的就是,愛情!

自己愛蕭大人嗎,這其實是個好笑的問題,見到蕭大人不過才是半天的功夫,白惜秋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就要嘗試和他綁在一起,可她妥協了,多半還是因為她對蕭布衣並不討厭吧。

有的時候,不討厭或許就是男女間更進一步的前提,白惜秋自嘲的想。無論如何,自己中途離席,都要向蕭大人說聲對不起的。

她知道蕭布衣在貝培的房間,那個小胡子男人,看起來有點討厭,不明白蕭大人為什么和那人交情特別好,白惜秋遠遠望見窗子的時候,止住了腳步。

現在已是入夜,透過黑幕可以清楚的見到房間里面的亮。透過紗窗,白惜秋見到了她不敢相信的場景,房間內,兩人相依相偎,難舍難分。

白惜秋眨眨眼睛,竭力想提醒自己這不過是個幻覺,可涼風一吹提醒了她,這是個事實。

可這,怎么可能?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意味著什么?怪不得蕭大人對貝培另眼看待,原來子建偷偷對自己說的斷袖居然是真的……白惜秋身子僵硬,腳步釘子般的釘在地上,不能移動。聽到身後花叢中索索作響,心中一動,見到窗子旁的人影已經分開,一個人站了起來,向門口的方向走過來,白惜秋只能退,她實在不知道怎么應付這種場面。

房門『嘎吱』一聲響,白惜秋見到蕭布衣望過來,只能停在花叢旁邊,自己感覺笑容和紙糊的一樣。

蕭布衣緩步走過來,「惜秋姑娘有事?」

「沒事,沒事。」白惜秋有些慌亂,見到蕭布衣望著自己手上的托盤,想起來此行的借口目的,「我才知道貝,貝公子身染重病,可惜這附近也找不到什么神醫,這是家母煲的蓮子糯米羹,能夠溫暖脾胃,補益中氣,如果食欲不佳的話,可以嘗試一下的。」

「哦。」蕭布衣伸手去接托盤。

「好像有點涼了。」白惜秋有些歉然道。

「無妨,我可以去熱熱。」蕭布衣笑道:「惜秋姑娘,多謝你了。」

以往聽到這句惜秋姑娘,白惜秋多少覺得蕭大人滿是知書達理,這會兒聽了,卻是說不出的別扭,把托盤塞到蕭布衣手上,說了句,「那麻煩蕭大人你自己熱熱吧。」白惜秋交代完事情後,轉身就走,沒有了什么留念。

對於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她想想都覺得鬧心,還有什么可值得留念的。只是轉身的那一刻,心中反倒有了輕松,這次什么問題都不會有了,就當是生活的一場插曲好了。

蕭布衣拿著托盤,目光掃了花叢一眼,花還沒看,只有綠葉,綠葉之下,有個人在貓著。

「花叢有蛇的。」蕭布衣說了一句。

那人如同中箭的兔子跳了出來,回頭望到,「哪里,哪里?」

見到蕭布衣望著自己,那人終於明白了過來,尷尬笑道:「蕭大人,我丟了個東西,這才上花叢中找的,我來這里,不是偷窺,真的不是,蕭大人,你要相信我。」

那人赫然就是白子建,他是偷聽到父親和姐姐的談話,特意過來看看姐姐和蕭大人有什么發展,也沒有想到蕭大人抱著個小胡子。白子建心中嘆息,暗道自己目光如炬,早早的看出了二人之間曖昧,如此看來,京都去不得呀。他偷偷過來,當然不想讓人知道,見到姐姐的失落,更是不想出來,卻沒有想到蕭大人早發現了他。

「那你繼續找,用不用我幫忙?」蕭布衣點點頭,見到白子建搖頭,已經轉身端著蓮子糯米羹回到裴蓓的房間。

他雖是心情激盪,還是察覺到門外有人,這才出來轉轉,見到白惜秋的失魂落魄,白子建的尷尬笑容,明白了什么,卻不想多想,只是回轉先熱了糯米羹,裴蓓一旁含淚帶笑的望……**白子建見到蕭布衣回轉,慌忙離開,走到一處拐角處被人一把拉住,駭了一跳,扭頭望過去,「爹,怎么是你?」

白萬山沒有了從容,多了焦躁,「子建,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白子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你姐姐怎么回事,她說什么,什么,」白萬山咳嗽一聲,「她說你知道,她不知道的,也沒有和為父多說什么,可我看惜秋和蕭大人談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呢?」

「蕭大人喜歡的是男人。」白子建壓低了聲音,鴨子般說道。

「什么?」白萬山愣住。

「爹,我見到蕭大人抱著一個男人啃,好像還,姐姐顯然也見到了,你想知道具體的事情可以問姐姐。」白子建開始發揮無窮的想象力。

白萬山差點噎死,半晌才道:「那他喜歡女人嗎?」

白子建差點暈倒,「爹,這樣的男人你還准備讓我姐嫁過去?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要是我是姐姐,見到蕭大人抱個男人啃,我估計多半會罵過去。」

白萬山也是有些發暈,心道好好的娃,這世上女子這么多,為什么偏偏喜歡個男人呢?

突然感覺到有什么不妥,白萬山急問道:「蕭大人知道你們看到了?」

白子建嘆息道:「他應該知道的,蕭大人豪氣沖天,做這事也是肆無忌憚,只是再怎么開放,到了我們馬場……」

白萬山卻是緊張起來,「糟糕了,糟糕了,這可如何是好?」

白子建反倒不明所以,「爹,就算被發現,緊張的是他,也不應該是你的。」

白萬山急的搓著巴掌道:「你小子知道什么,這些對當事人來說,都是極為隱秘的事情,如今我們發現了他的隱秘,不要說支持我們清江馬場,說不定會惱羞成怒,拿我們馬場開刀,那時候我們可就大禍臨頭了。」

白子建愕然,白萬山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突然一拍巴掌停了下來,「有了。」

「老爹你有了什么?」白子建見到父親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時候,很是沒底。

「既然你姐姐不行,子建,為父就要委屈你一下。」白萬山的手搭上了白子建的肩頭,「為了整個牧場,子建你就……」

「不行。」白子建捂著屁股,面紅耳赤道:「什么都可以妥協,這個事情打死我都不同意!」

「你這個忤逆子。」白萬山勃然大怒道:「就是受一點委屈都不行嗎?」

「這怎么會是一點半點?這是天大的委屈,老爹,我要是依了你,我這輩子都不用做人的。」白子建連連後退,可憐巴巴的望著父親,「爹,你總不能眼睜睜的把我往火坑中推吧?」

「我會閉著眼睛推你的。」白萬山氣的胡子撅起,揚手要打,「讓你向蕭大人道歉難道就是那么的難嗎?」

「等等,」白子建突然擺手,「你說讓我道歉,不是把我送給他?」

「你這種蠢貨蕭大人要了做什么?你們撞破了人家的秘密,道歉說不知道就好。」白萬山終於想到了什么,重重唾了一口,「你腦袋里難道整曰就想著這些齷齪的事情?」

頭一回被罵做蠢貨,卻是身心愉悅,白子建長舒了一口氣道:「老爹,你怎么不早說,道歉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我為什么要向他道歉,難道他做得,我們看不得?」

白萬山連連咳嗽不等說話,目光忽然投向了遠處道:「蕭大人,你來了?」

蕭布衣望著二人,還能保持微笑,「我還要謝謝你們的糯米羹,貝兄很喜歡吃的。」

「那就好,那就好。」白萬山手足無措,「蕭大人,老夫這就讓人再做。」

「也吃不了那么多,明天也不遲。」蕭布衣伸手把托盤遞給了白萬山道:「白場主,公是公,私是私,無論如何,對於蔡兄的許諾還是不會改變,你不要多想就好。」

他說完後就轉身離去,白子建湊上前來,「爹,我還要道歉嗎?」

白萬山給他了個爆栗,喃喃自語道:「公是公,私是私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起來的白萬山滿是困意,他是一晚上沒睡,知道了女兒已經沒有了指望,他又恢復到從前謹慎的狀態,甚至對自己的狂熱很是納悶。自從想讓攀親後,他中邪一樣的諸事不理,只想著把女兒推出去,可冷靜下來,覺得自己反倒有些著魔,有的時候,機會就是陷阱呀,白萬山搖頭道,小心使得萬年船永遠不錯。

蕭布衣早早的起來,例行公事的清點牧場的一切,乘黃丞昨曰並沒有回轉,面對著厚厚的賬簿,蕭布衣大為頭痛。

白萬山,白惜秋都是一旁小心翼翼的望著蕭布衣,見到他皺眉,互相望了一眼,都是謹言慎行。

蕭布衣隨手翻了翻,放到了一旁道:「你們說一說就好。」

白惜秋上前道:「回大人,我們清江牧場……」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白萬水沖了進來,帶著一人道:「大哥,宋城來了緊急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