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回京都(2 / 2)

卿晚長公主看到來人,溫婉的眸光暗了一下,卻又瞬間恢復了正常,她覺得自己運氣實在不好,欣賞個風景也能遇到這么糟心的人。

而來人也就是白心水卻覺得很愉快,就像遇到了一個朋友般一臉笑意的走向卿晚長公主,柔柔弱弱的並不敷衍的行了一禮,「賤妾見過長公主。」連聲音都輕輕細細的,端的是一個扶風如柳的纖柔女子,這般楚楚動人是許多男子招架不住的姿態。

卿晚長公主暗暗嗤了一聲,膚淺的男人才會憐惜這樣用纖弱示人的女人,君折淵你的眼睛是長到豬身上去了才會看上白心水這個女人吧?

對於白心水禮數周全的態度,卿晚長公主並不吃她這一套,淡淡的眸光掃過白心水說道:「依著你跟本宮之間的關系,本宮沒有遠遠見著你就讓人來揍你一頓就已經算是仁慈了,你卻還這般上趕著湊上來,怎么?非得要受點皮肉之苦你才覺得舒服是吧?」

白心水沒想到卿晚長公主竟然說得如此直白,面色僵了僵,顧又笑道:「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卿晚長公主如何還記在心上,莫不是到現在長公主都還沒有——」說到這,白心水故意頓住,那看著卿晚長公主的笑意中帶著一種自得的譏諷。

白心水這話未說完,旁人或許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但卿晚長公主如何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炫耀嗎?還真是可笑。

「本宮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操心,倒是你,折騰了這么久,怎么在本宮面前都還是只能自稱一聲『賤妾』呢?」卿晚長公主不慌不忙的刺向對方。

這話就像一道耳光扇在白心水的臉上,她眼里閃過一道陰厲,暗暗咬牙,她忍痛舍棄君折淵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可以擁有更大的權利,坐上相府夫人的位置嗎?可是這些年雖然君佑庭那個男人都一直對她疼寵有加,也一直厭惡那個女人,但因為那個女人一直不肯放手,而君佑庭又因為覬覦君折淵的錢而一直僵持著不願動真格,導致她做了妾室這么多年,至今仍然是個上不了台面的賤妾,她如何不氣?

卿晚長公主那話完全是命中了白心水的痛處,不過白心水面色變了幾變後,眸光微閃間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底劃過一道得意的光,這種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她一定會得到她想要的!

想到這,白心水面色如常的沖著卿晚長公主的笑道:「妾身什么身份又有什么關系?只要能得一人自始自終的疼惜便已經足夠了。」

一人?此人是誰?

卿晚長公主面色淡了幾分,似乎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疼了一下,她卻故意不去理會,只是突然間沒了與白心水斗嘴的心思,不過不給這個女人一個教訓,恐怕她依舊不得安寧,於是二話不說,直接吩咐了跟隨的侍衛,「這個女人太聒噪了,給我扔到池里去安靜安靜。」

正暗自得意的白心水聞言大驚失色,「你——」,只是還來不及開口,兩個侍衛就已經一躍而起到了白心水身邊,像扔一坨垃圾般直接將人給扔到了池塘里去。

隨著白心水的尖叫,池塘里濺起偌大的水花,白心水不會水,在水里沉沉浮浮的一個勁的掙扎,呼聲時有時無。

侍候白心水的兩個侍女早就被嚇傻了,看著自家主子在水里都快要要淹死了,但她們卻礙於做這事的可是長公主殿下,莫說她們不敢反抗,按道理便是連白姨娘都只能聽之任之,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長公主殿下雖然不是皇上,可那也是皇家貴族,深受皇上寵愛的妹妹,她即便是真的把白姨娘就這樣淹死了,恐怕最後皇上也只是小懲大誡的,長公主不會有任何損害。

就在兩個侍女噤若寒蟬的想著若是白姨娘死了她們回去要怎么給老爺交代的時候,卻聽得長公主淡淡的吩咐了兩個侍衛將奄奄一息的白心水給救了上來。

白心水好不容易吐了一口水,慢慢緩了過來,她怒氣攻心,一身的狼狽,可是面對卿晚長公主最多也只敢在話語上給對方找點堵,卻也不敢真正能奈對方如何,畢竟兩人的身份懸殊在那擺著,她白心水即便是坐上了相府夫人的位置也得對長公主畢恭畢敬,何況她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妾室!

壓抑住內心的怒火,白心水恨恨的走了。

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的未初此時都忍不住要對這位很遺憾沒能成為她嫂嫂的卿晚長公主拍手叫好,不怕落人口實,不用裝模作樣,直接用權勢告訴你我就是看不慣你,整治了你你又能奈我如何?

這樣的一個女子,她若身為男兒身也會選擇卿晚長公主,也不知道哥哥究竟是眼拙到了什么地步,才放著好姑娘不要,去喜歡那個白心水?

未初沉思間接觸到了卿晚長公主的視線,卿晚長公主突然沖著她開口問道:「這位姑娘可是與那白姨娘有過節?」

未初倒是沒想到卿晚長公主會突然問她這么一句話,她想著難道自己的幸災樂禍表現得這么明顯,應道:「長公主如何看出來的?」

卿晚長公主認真道:「因為你看我的眼神里全是贊賞的光。」

未初一愣,繼而噗嗤一聲笑了。

這時,一個宮中侍女打扮的姑娘匆匆幾步走到卿晚長公主身前,語氣有些為難的說道:「殿下,小殿下剛剛遇見個小姑娘,不知為何非要纏著那小姑娘說是要將她帶到宮里去,奴婢們勸不住,只能請殿下去勸勸了。」

卿晚長公主聞言大感意外,安兒這孩子向來聽話懂事,不會耍什么性子,怎么的就非要帶個什么小姑娘進宮?

奇怪著,她起身隨著侍女,去看個究竟。

那侍女的話未初也是聽見的,小殿下應該就是卿晚長公主收養的一個孩子,取名叫席九安,算算時間,這孩子如今應該快滿四歲,四歲的孩子總不是什么見色心起,強搶民女之類的,想到粉雕玉琢人畜無害的熊豆豆,未初很懷疑,那小殿下想要帶進宮里去的小姑娘很有可能就是熊豆豆小姑娘。

想到這種可能,未初也緊隨著跟了去。

街上,一群人在圍觀,不過隨著卿晚長公主的到來,人群很自覺的讓開一條道,卿晚長公主暢通無阻的進到了包圍圈里面,圍觀的不少人都是認識長公主的,見此連連行禮。

而未初緊隨其後撿了個便宜,也順利的穿過了人群,還未看到里面是個什么情況,就聽到熊豆豆小姑娘可憐兮兮的哭聲夾雜著一個稚嫩卻故作老成的安慰的聲音。

「安兒,你這是在做什么?」卿晚長公主看到一個小姑娘哭得梨花帶淚的,而自家兒子一面安慰著一面卻拉著小姑娘的衣服不撒手,還一個勁說著進宮都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總之是打定主意要把小姑娘忽悠到宮里去就是了。

看到長公主來,席九安眼睛一亮,興沖沖的拉著熊豆豆給長公主看,「娘親,我們把這個妹妹帶進宮里去好不好?」

卿晚長公主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自家兒子一副跟平日里有了個好玩具般興奮的神情,嗔道:「你沒看人家妹妹都被你弄哭了,這樣你還想要強迫她進宮嗎?」

而這邊熊豆豆小姑娘看到未初過來,仿佛看到了救星般,哭得更加厲害,硬生生的從安兒手中掙脫掉,直直的撲向未初,抱著未初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著說道:「未初姐姐,豆豆不是故意撞他的,豆豆不要被抓去關。」

未初聞言簡直是哭笑不得,聽這小丫頭的意思,她怕是以為那小殿下纏著她是要報復被她撞了,那她去關起來了。

「豆豆不哭了,那位小哥哥不過是想跟你一起玩,不會把豆豆關起來的。」一面拍著小丫頭的腦袋安慰,未初一面抬眼去找晴安等人,熊大熊二被侍衛打趴在地上,晴安也被小殿下身邊的丫頭攔著,也難怪熊豆豆小姑娘一個人孤注無援的被小殿下給嚇哭了。

視線再一移,未初眸光一閃,沒想到才到京都就遇到了佟鈺,這難道還真是冤家路窄不成?

佟鈺自然也看到了未初,她眼里隱藏著恨意,只有在與未初的視線相對時才明明白白的展現給了未初,而旁人卻是不知道她存著什么心思。

「安兒,你被撞到哪兒了?」卿晚長公主上下打量著席九安,擔心他或許受了傷。

席九安搖搖頭道:「安兒沒事,娘親不用擔心。」

聞言,卿晚長公主松了口氣,然後看了眼那躲在未初懷里偷偷看過來的熊豆豆,對席九安道:「那你把那小妹妹弄哭了,要怎么辦?」

席九安抿著唇看向熊豆豆,有了心理陰影的熊豆豆縮了縮脖子,轉回頭不去看他。

「娘親,我不能帶她去宮里玩嗎?」席九安小朋友仍舊心心念著這件事。

「不能。」卿晚長公主否定了席九安的想法。

席九安很失望,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娘親說一不二,看來他是沒辦法把這么可愛的小妹妹帶回去了。

席九安被卿晚長公主帶走了,熊豆豆松了一口氣,心想終於擺脫這個可怕的大哥哥了。

卻不成想,那可怕的大哥哥雖然放棄了帶她去宮里的想法,卻天天出宮跑到客棧來找她,一開始熊豆豆還有點抵觸,但慢慢的耐不住席九安的死纏爛打半推半就的跟著他一起玩了,然後不到三天時間,熊豆豆這丫頭就已經九安哥哥前九安哥哥後的跟在席九安屁股後面跑了。

輕松的閑了幾天,就在今天一早,未初得到了君折淵已經回府的消息。

左相府。

君折淵心里有些隱憂,在房里憋悶得慌,便走出房門到臨園走了走。

左相府雖然挺大,但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人即便想避開也是一件難事,更何況還是在某些人特意的情況下。

於是,不期然的,他便遇上了白心水。

他的生意遍布天錦全國,他也時常因為生意上的事情逗留在外,一年到頭呆在左相府的時間屈指可數,可是自從發生了白心水的事情,且知道白心水總是不安分的找母親的麻煩後,他就漸漸的將生意上的事情交給了手下信得過的人,自己則留在左相府保護自己的母親。

月余前,母親從天佛寺回來後,就整個人神神叨叨的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他了解後才知道在天佛寺發生了那種事。他知道母親雖然一直念叨著妹妹會回來,但其實母親心里已經在漸漸絕望,如今妹妹的手鐲摔碎,就仿佛在明明確確的告訴母親說妹妹絕對回不來了的事實,母親如何受得了。

就在他為母親的病情焦頭爛額時,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與母親相貌極為相似且手臂上有著與妹妹一般的紅印胎記,即便他覺得此人這個「妹妹」出現得極為蹊蹺,但為了母親,他還是將其帶回了左相府。

果然,母親在見著這個「妹妹」時,精神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甚至比起以往看起來還更有氣色。

看著這樣的母親,他一心希望是自己想太多,私下里親自去做了一番調查,只是調查結果讓他極為失望,這個妹妹終究還是假的!

有太多身份的刻意營造,如此拙劣的手段,背後的人根本沒想要掩飾自己的身份,偏偏他如今即便是確認了這個「妹妹」是假冒的,但他卻不敢告訴母親,即便讓母親蒙在鼓里,他也希望母親可以高興。

所以,此時面對白心水,他倒是不知道該恨她處心積慮的欺騙了母親,還是感謝她的欺騙給了母親一個好好活下去的動力。

不過不管是恨還是無奈的感謝,他都不想看到白心水這個女人的丁丁點點,毫不猶豫的轉身便要走。

「折淵,你也不用如此刻意的避開我吧。」白心水在他身後開口,語聲嬌嬌若若甚至似乎還隱含了一絲委屈。

君折淵的心里沒有泛起任何的漣漪,恍若無聞的腳下不停,繼續往前走。

白心水見此,心里很不暢快,提聲道:「數日前,我遇到了卿晚長公主。」

君折淵腳步微頓。

白心水一方面有些得意君折淵對於她的話終於有了些反應,一面心里卻忍不住生出些惱意,她走到君折淵面前,看著他道:「你就不想聽聽我們發生了什么?」

君折淵面無表情的看了白心水一眼,就像在看一個攔路狗般厭惡。

白心水暗暗咬了咬牙,卻又恍若不知般道:「她讓人將我扔到了池塘里,你說,是不是因為她對你舊情難忘,所以才仍舊看我不順眼,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她的怒火?」

看著君折淵不語的沉默,白心水覺得很暢快,她繼續道:「話說她就要尚駙馬了,你不如也去試試,說不定你們又可以再續前緣了。」

言罷,白心水看了沉默的君折淵須臾,滿意的笑了笑,側身從君折淵身邊走過,從那個女人那里受的氣她也算從君折淵這里討了回來,也不用再繼續刺激他了。

「白心水——」走出兩步,卻聽身後君折淵冷冷沉沉的開口,「不要作丑的到別人面前討人厭,這會讓別人覺得你是個笑話,太難看!」

舊情難忘?再續前緣?他在心里自嘲的嗤笑,從未有過情,何來的舊情?緣已被他消滅殆盡,如何再續?她終於要尚駙馬了,很好。

白心水聞得君折淵的諷刺,氣得猛然回身,卻見君折淵已經抬步向前,很快就走遠了。

怒視著君折淵的身影消失,白心水幽冷冷的笑了,女人的直覺讓她早就知道那個女人有多么喜歡君折淵這個男人,而君折淵又是如何不自知自己對那個女人的心意的。可是怎么辦呢?因為她白心水的出現,他們兩人就只能嘗盡苦楚。

而且白心水知道,她越是鼓動君折淵去找那個女人,他就越是不會去,而她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在感情上她得不到的幸福,他們也休想得到!

回身,她步步前行,接下來,差不多該解決君折淵那個蠢笨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