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荊蜀相接氣原通(中(2 / 2)

唐殘 貓疲 2393 字 2020-06-22

隨著這些凄厲的叫喊聲,而光著膀子倉促跑出來扎堆的庄丁們,剛想要尋覓一下入侵者所在,卻又在霍霍的響動聲中,被來自牆頭上自己箭矢所激射,慘叫連天的在血泊中倒了一地。

而在原本庄院的土磚圍牆上,赫然已經多出了幾個頗為巨大的豁口來。而有許多明晃晃的刀兵和甲片,所倒映著火把搖曳的反光,向著庄內奔涌撲殺而來;又將一路所遭遇的抵抗和反撲,給此起彼伏的淹沒在稍閃即逝的廝殺和叫喊聲中。

「太平軍奉命捉拿不法亡命、叛逆之徒。。」

「良善人等自留家中,不得自誤尋死。。」

而在這些一陣接一陣逼近的口號聲中。位於庄內腹心最為富華精美的建築當中,那些曾經高高在上尊貴體面的各房宗長族老們,也像是被水淹了巢穴的鼠輩似的,爭相從自家衣衫不整的狂奔出來,又大聲呼喚著彼此和親眷著躲進了祠堂。

然而,看起來高大而堅固的祠堂磚牆並沒能夠擋住武裝入侵的腳步。一個個破窗砸入的毒煙球,就讓他們權且困守自保的打算化為烏有。

於是這些白發蒼蒼的宗長,又在激烈的嗆咳和哭喊聲中,被人給逐一的揪出來;再毫無體面的拖倒在地上,一直拉到庄子邊上最大的曬谷場中,才被捆縛上雙手插著牌子按跪在地上。

與此同時,村外的大水塘也在天色發白中被逐漸的排干,而露出了了掩映在淤泥與水草,還有彈跳掙扎的魚兒之間的,赫然是好些被浸泡得發白的骸骨,其中一些還帶著腐朽的木枷和鐐銬。

而聞訊自願或是不自願從附近四里八鄉所驅趕過來的民眾,也在日上三竿之後,逐漸填滿了庄子之外的阡陌和田野。隨後,一場精心准備的大戲即將拉開序幕。

然而就在這時候,正在檢點各種查抄出來證據,以及連夜拷問口供的陳觀水,卻是接到了一個意外消息。

「什么,族長不見?。。仔細搜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

隨即他就把於鄂水找了過來道。

「鄂水兄弟,你可知道這庄子里有所密道或是窖子的傳聞么。。」

「這么說,我倒是知曉有那么一處。。」

於鄂水苦思冥想了片刻之後才道。

說是窖子其實就是一個頗大的私牢,然後被依照地面的高低,而用木柵分作了積水甚多的水牢和幾個滿地干枯污穢的旱間。

旱間內雖然是空的,但是四壁上已經發黑的濃重污漬;依舊在昭示這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而在水牢的污水之中,赫然又用竹叉把給挑出來兩大一小的三具屍骨;但是除此之外,就再沒有任何的發現。

隨後在那些被羈押起來的於氏族人,各種敬畏、怨恨、祈求和羨慕的復雜眼光當中,於鄂水來到了一個仿如行屍走肉般的女人面前道:

「我知曉你是被那個老東西霸占的,現在他已經完球了,但是人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你若想有機會報仇的話,或許應該告訴我些什么。。」

「。。。你可知,九郎他還安好么。。」

女人沒有回答,卻是突然聲音嘶啞的反問了一句話。

「九郎現在當然好的很,還有大好的前程呢。老東西派人謀害他不成,反而被擒下了才有如今這些事情的。。」

於鄂水卻是毫不猶豫的道。

「那奴也就可安心了。。」

女人垂下眸子幽聲道。

隨後,就在充滿腐朽與惡臭的私牢當中,隨著接力的軍士不斷將一大桶水沖刷下去,一層層在地面上流淌而過污濁水花,最終隨著地面都匯集到了牆邊的一處,發出了噗嚕噗嚕的冒泡流淌聲。

然後,就有拿著大錘和鑿子的壯丁上前,沿著牆壁和地面逐一的敲擊起來;他們沒敲上幾下就已然鑿穿了一處空處,然後更多的鑿子打上去奮力一翹,頓時哄倒下一大片木夾板抱著硬土的門戶來。

於是手持半身團牌與釘頭棒、火籠頭的數名披甲士卒,相繼掩入其中探尋而又爆發出一陣短促異常的叫喊和怒吼聲;最後有變成斷斷續續的慘叫和哀鳴聲。

當他們重新出現在地牢中時,手上各自拖了一具被打砸的血肉模糊的人體;而最後一個畏畏縮縮被拖出來,只有一件松垮內衫遮不住嶙峋肋骨和褐斑的老者,赫然就是族長於念宗了。

「軍爺且慢,這怕是個天大的誤會。。」

只是他口中還在賠笑著念念叨叨。

「我和縣上的宋吏目和張內班,都是至交好友呢。。更有義軍的劉頭領為我作保過。。」

「這定是有奸人在其中作祟和挑撥才是,當然了,我於是家大業大,也南面有不肖族人與之勾連。。在下是在是失察之極啊」

「我的房中尚有些金帛,諸位將士且可取了去自用。。稍後見了你們將軍,還會有更多的酬謝呢。。」

然而當他押走出地牢,見到了站在外間的那個女人之後,不由再也維持不住巧言伶舌卑躬屈膝的模樣,臉色大變道而聲色俱厲道:

「是你這賤婢!!!,枉我收容了你在身旁恩養有加,竟然如此報答。。。」

然後,突然身邊一個重重的耳掛就讓他驟然偏頭過去,再也沒法繼續說話了。這時,在旁冷眼旁觀的陳觀水

才對她開口道:

「小娘子說得那些可能藏東西的位置,大都已經找到了。。是以法外亦尚有人情可言。。」

「我也會尊造約定在聚眾公開審判之後,將這老兒交給你一段時間。。只要他還能活著接受明典正刑就好了。。」

這一刻,半邊臉亦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而滿嘴含著血水和斷齒的族長於念宗,也不由掙扎嘶吼著發出含糊不明的聲音,就此陷入了最為深沉的驚慌、絕望與恐懼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