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啊!彥之起碼還有的可選,尋常之輩還沒這些選的了。。」
飲得滿面油光發亮的韋庄卻是無奈搖頭道:作為隨軍的宣教員和采風員,他在關內班師後也晉升了兩階,算是步入手下可以管幾個人頭的吏目階層,但是比起這位一貫性情豁達的至交和難友,卻又算不得什么了。
「端己也無須妄自菲薄啊!我的本來的意思就是,無論你選擇了哪條路子,都比不過在合適的地方發揮出用出來啊!」
韓偓繼續道:他既然有幸身處在那位大都督側近,雖然不是時常都有面見的機會,但日常接觸往來的人等也足以他開拓眼界和見識,而比這兩位依舊沉淪下僚的老友看得更遠一些了。
「致光兄,你是說得可是淮南呼?」
這下子杜荀鶴也慢慢的從醉意里回過味來。
「不錯,如今的督府兵鋒所向,豈不就是我輩最大的機緣和前程所在,相比之下又何須拘泥於具體的職事得失呢?」
韓偓慢條斯理的頷首道:
「功名只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岑(參)判官誠不欺我啊!」
「多謝老韓提點了,回頭我這就去和顧學正請命。。據說廬州那里的暫編營中還差一些個開蒙勸學的教員。。」
然而卻是韋庄最先反映強烈道:
與此同時名為功德林的方便院中,在子侄輩的高越陪同之下出現在場地當中,開始慢騰騰活動著身體的前太尉、檢校侍中、渤海郡王高駢,同樣也吸引了許多注目的眼光。
「難不成,太平賊就這么放過了這位高渤海了?不是說示眾之後要公審判罪么,怎么還能容他活著?」
「那是你故落寡聞了吧!就在你再度下鄉接受勞役教導之時,相應的情形就已經審結了啊。據說前往聽聞和見證的場面是人山人海啊?」
「那後來的情形又是怎么回事呢」
頓時又有人追問道:
「自然是歷數了他的諸多大小罪狀啊,尤其是為任淮南時崇信妖佞,殘害百姓的那些事情,事無巨細的一一樣要他認下來才算數啊!」
先前說話的人不由嘆息道:
「那又怎么會得以幸理呢?依照那些賊軍的做派和風范,豈不是當場一懲為快了?」
「但是事情到了後來又出了新的轉機和變化啊!那些賊軍居然不知在哪兒了好些故舊和部屬來為他證明相應事跡。」
「是以,除了驗明貪墮橫暴、酷烈荼毒的種種罪跡之外,卻又細細列舉了早年自南蠻手中收復安南,以及抵御外侮的往昔功績。」
「那這么說他還是籍此逃得一條性命了?」
「不錯,最後的判詞合議乃是死罪姑免,活罪難逃,自此余生監禁,許著述過往以為效贖。。」
「卻不想還有如此的轉機,難道這些賊軍也同樣認那些抵御外辱、救助善存黎庶的干系么?」
聽到這里,在場眾人都不由意味不明而情緒復雜的紛紛嘆息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