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七節 除舊布新(十)(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46 字 2020-11-28

在這些高談闊論的士子們中,有一個年輕的書生,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不像有些士子儒生那樣,不參與聊天是為了休憩或者讀書,而是一個人在書齋中發呆而已。

這個發呆的年輕書生,便是前任廣州總團頭高天士的第五子,現任廣州總團頭高令項的兄弟,高令達是高天士的七姨太所出,從小聰明伶俐――這七姨太雖是娼門出身,打小卻也念過不少書,高令達受著母親的影響,喜歡讀書,在課業上很有天分,和他的幾個江湖習氣濃重的兄長不同。被高天士認為高令達是高家改換門庭的希望。雖說這世襲的團頭有錢有勢,卻是為人所不齒的」。若是能出一個讀書人,對自家的門第多少能有所改觀。所以打小就不讓他參與家中事務,讓他專心讀書。

高令達參加了縣試、府試,成了童生,又因為高天士和莫容新的關系,以童生的資格進了這座只允許秀才入讀的書院。

雖說進了文瀾書院,又有莫容新這樣的實力派撐腰,高天士在廣州城更有「立地知府」之稱,但是高令達一直是書院中的異類,不管他如何用功好學,上至山長教授,下到院中的同學,無論富貴貧賤都不願與他相交,殷實之家,書香門第視他如洪水猛獸,避而遠之;家境貧寒的也自覺高他一等,不肯「折節下交」。若無絕對的必要,連話都不多說一句。

高令達不知道這叫做「冷暴力」,在書院讀書幾年,雖然誰也不敢欺負他,但是也沒人願意和他做朋友。他便象一個不存在的人一般,在書院里形單影只,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父親高天士突然暴斃之後,家中一時為了繼承人起了爭端,其實高令達對當廣州總團頭並無興趣――在他看來自己在書院被人冷遇,全是因為這「總團頭」的職位鬧得。

只是權力相爭向來是身不由己。他很快就成了自己母親,野心勃勃,企圖「挾團頭以令群丐」的七姨太的棋子,加入了繼承人之戰。關帝廟人馬中不少人遂以他為號召,一度鬧得不可開交。他亦同牽線木偶一般被人擺布。

爭位失敗,他的生母七姨太「自盡殉夫」,高令項倒沒怎么難為這個兄弟,讓他繼續念書。但是派了好幾個手下始終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書院里無人理睬,家中更是備受冷落。又兼父母雙亡,高令達悲痛之余,只覺得前路茫茫。

「五爺,午飯來了!」隨著一聲招呼。給他送飯的高家小廝來了。

高令達的飯菜一直是家里送的,雖說七姨太死後他在高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比之書院里的伙食還是一天一地。

小廝打開食盒,輕手輕腳的在桌子上布下菜:金華火腿炒竹筍,油鹽炒枸杞芽,酒糟魚塊,蚝油塌棵菜,一大碗白米飯。

「五爺,這火腿是前幾日碼頭上孝敬大爺的,地道的東陽貨!大爺今天特意關照給你做菜。」小廝殷勤的介紹道。

高令達知道這小廝亦是大哥的人,他這么說,無非是要表達大哥的「善意」,同時也是提醒他,高令項可沒忘記他,時刻都惦記著。

他知道,雖然大哥當了總團頭,但是下面的大骨不服他的人很多。他要嚴防自己這個「失敗者」再次被人當作「號召」。

「那真是讓大哥費心了。」高令達不能不虛與委蛇。

高家平日最重享用,幾個小菜整治的色香俱佳,清淡可口。一端出來,周圍的書生看到後,已經吃飽的肚子,似乎又起了反應。連忙轉過去與同窗攀談。

這個說:「這幾日尋到一本澳洲地理圖,上面說海外有腐國,國中有一牛敦學士,言說萬物如同磁石有相引之力,其可怪也與!」旁邊的人回到:「果然海外奇談,如若萬物相引,你我如何不吸在一起」,又有一人說到:「先前所言未必無力理。我曾於泰西教堂見到過一物,喚作地球儀,此物渾圓而分兩極,據說是泰西傳教士利瑪竇在海外所傳,如若如其所言人皆居球上,沒有引力,人豈不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