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wênwu3 兩章並為一章了有46(1 / 2)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停在衙前的路邊上。

兩個差役抬出了齊魯的屍身,頭顱搖搖欲墜不說,一只胳膊已經離肢。

齊老爺一陣眩暈,軟跪在地上。

「爹!」

齊婷在侍衛的引領下,捂著一張淚臉撲進了齊老爺懷里。

林思也跟出來了,她羞怕於面對齊老爺,直奔到倚在馬車旁的趙蘊面前,急道:「我聽說有我爹爹的下落了?」

趙蘊隨意的唔了一聲應付過去,繞過她,看向那對父女,道:「行了,你一兒一女已經見到了,是不是該交出—」他停了一下,道:「交出我的岳父大人了?」

林思心急的追問金甲:「趙大哥的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爹爹在公爹手里?」

元寶也跟著道:「你快說呀!可急死我了!」

金甲摸摸腦袋,壓低了聲音與兩人細語。

這廂齊婷抱著齊魯的斷臂,泣不成聲,抽抽噎噎的:「…爹,是他!肯定是他!他進了廂房之後,婷兒便再沒見過哥哥,定是他對哥哥下了毒手!」

阿四迅速拔出劍,大喝一聲:「大膽,你敢言語污蔑朝廷命官?」

齊婷嚇的差點昏過去,連忙改道:「是林熹那個賤人!都是她!都怪她…」

人皆有欺軟怕硬之心,齊老爺頓時老目噴火,用恨不得立刻殺人泄憤的目光瞪向林熹的馬車。

倏地,趙蘊走進他的視野里,高大的身影似乎將一整輛馬車擋住似的。

抱胸,歪頭,揚眉,姿態囂張挑釁。

右頰上的刀疤在陽光的照耀下特別清晰,時刻昭顯此人噬血。

教齊老爺不甘心的垂下了頭,普通老百姓如何抗強權?可是!恨啊!太恨了!

秒慫的樣子讓趙蘊十分不屑:「本將軍沒工夫跟你耽誤!趕緊的!」

齊老爺軟語道:「半個時辰後,小人親自將林大人送過來。」

趙蘊肅了臉,釋出一身殺氣:「你以為本將軍是在跟你商量嗎?」

齊老爺只得在前面領路。

趙蘊看了眼林熹那輛無聲無息的馬車,思付片刻,召來唐散之:「去看看衙內可有仵作。」

聽了個大概情況的林思突然爬上了林熹的馬車,車廂微暗,林熹靠著車壁抱膝側坐,頭垂在膝蓋里。

她沉默的坐到了林熹的對面。

唐散之來去很快,回話:「將軍,那覃仵作並不在衙內,聽當差的說,他一早就跟著差役們出去尋林大人了。」

「叫上兩個人,速速將這覃仵作尋回來。」

原來自當年被趙蘊詢問可有仵作之後,林玉壑羞窘,覺得被諷,半年之內招攬了一名仵作。

正是覃生。

就是一年一年的並無命案,林玉壑也還是將覃仵作養在衙門,每月給他俸銀,好讓他可養家糊口。

對覃生來說,林玉壑簡直是他再生恩人。

今日他天未亮就跟著差役出去尋人,一直到飢腸轆轆,正返回衙門填飽一下肚子。

許是冥冥之中注定,半道上先與行駛在前面的齊老爺馬車擦肩,後被趕車的金甲認了出來,直接提了帶走。

林玉壑的屍身被齊老爺藏在了荒院的地窖里。

兩個下奴,一個抬頭,一個抬腳將他的屍身挪至陽光下,元寶跟著旁邊嚎的撕心裂肺,撲過去想打齊老爺,被齊老爺的家奴攔住了,他恨道:「天殺的,是不是你害的我家大人!」

林思嗚咽一聲,伏在林玉壑的胸口,崩潰大哭:「爹爹,你醒醒!你怎么了?爹爹…」

她永遠記得自己幼年小心翼翼的討好爹爹,接近爹爹,只求他一個溫柔的,贊許的眼神,或者抱抱她,摸摸她的頭。

可他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永遠只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年復一年的忽視,讓她漸漸冷了心。可此刻她才知道,她沒有冷了心,只是暫時壓抑住了對父愛的渴望。

自此以後,她是不是連父親冷漠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空曠荒涼的院子里,林思的哭聲如訴如泣,凄凄傷傷。

林熹站在林玉壑的另一側。

這個角度,可以將林玉壑看的更清楚。

屍身僵硬,臉孔青紫,剪的參差不齊的頭發根根沾著泥土,臟兮兮的衣衫上斑駁的血跡已經干涸。

哪里還有十年之前玉郎之貌?

幼年里,她的父親,不,她的爹爹,永遠是豐神俊朗,氣宇軒昂,儒雅溫文,偶爾露出的一個笑容,都能教她娘親看呆。

趙蘊無聲的來到林熹身畔,大手一下一下的撫著她僵直的背脊。

覃生抹了一把淚,恨恨望向齊老—爺,連番質問:「你幾時尋到了我家大人?在何處尋見的?既尋著了為何不立刻送至衙門?為何將我家大人藏於暗處?你意欲何為?」

齊老爺來時已想好應對:「誤會,誤會,小人的確先一步尋到了林大人,當時林大人已經奄奄一息,小人便急著將他帶回府尋大夫醫治。」

趙蘊蹙了下眉,正要開口,覃生卻是不給他張嘴的機會,再次質問:「可笑!既然見到大人已經奄奄一息,為何不將他送回衙門?難道只有你齊府有大夫不成?那你倒是說說!尋的哪個大夫?立刻派人將那大夫請了來!我要細問!」

齊老爺不慌不忙:「是去請了,令人痛心的是,大夫還未來得及過府,林大人就先去了。」

「呸!簡直一派胡言!前後不通!」覃生自懷里掏出紙筆:「我再問一遍!你回答清楚,你是哪一天的哪一個時辰在何處尋著了我家大人?」

齊老爺心中打著腹稿,答的緩慢。

覃生一一記錄在紙。

幾個問題,覃生翻來覆去的問了數遍。

齊老爺也是能人,越答越順,找不出一點破綻。

足半個時辰後,覃生才不甘心的收了紙。

齊老爺暗松一口氣,神清氣爽的道:「小人送各位出府。」

覃生不置可否,走至趙蘊身前,作了一個長揖:「煩請將軍派人快馬加鞭回衙報案,另外,請將軍幫幫小人,讓齊員外交出當日發現我家大人的下人,一個都不能少。」

趙蘊看向覃生的目光略帶贊賞:「好。」

一柱香之後,衙役將齊老爺夫妻和數個家奴暫時收押。

趙蘊棄了駿馬,尾隨林熹其後,鑽進了車廂里。

林思此刻是至誠的孝女,坐在拖著林玉壑屍身的板車上,神情似癲似狂,捉住林玉壑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爹爹,你摸摸小思的頭,你誇誇小思,爹爹,這是你欠小思的!你為什么總是只摸妹妹的頭?爹爹,爹爹…」

林熹從車簾的縫隙,看著這一幕。

趙蘊見不得她微紅的眼眶,單薄的背影,直接將人撈進了懷里,擱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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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復著撫摸她背脊的動作。

一下一下,由上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