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拷問與策反【二合一】(2 / 2)

在進入私牢的時候,宗衛長呂牧掃了一眼內部,有些不滿地嘀咕道:「這里……還真是被改地亂七八糟啊。」

曾幾何時,他們宗衛們也時常跑到這座酒窖來取酒喝,如今,看著這座熟悉的酒窖被改得面目全非,呂牧心中亦有些不舒服。

聽到了宗衛長呂牧的嘀咕,趙弘潤沒有多說什么,畢竟太子府前院西側幾座屋子,是他劃給張啟功作為辦案之地的,縱使張啟功私下將這座酒窖改造成了私牢,他也不會多說什么。

更何況,「太子府都尉署」,的確需要一間不為人所知的私牢,畢竟有些人犯,總不好交由刑部吧?——有些事,縱使是趙弘潤,也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

拍了拍呂牧的肩膀,趙弘潤邁步走向地牢的深處。

待等走了七八丈遠後,他忽然聽到地牢深處傳來一聲凄厲但短促的慘叫,顯然是正在受刑的犯人抵不住酷刑,昏厥了過去。

正如趙弘潤所猜測的那樣,此時在地牢深處的刑房內,宮正再次被張啟功折磨地昏死了過去。

而就在張啟功面色陰狠地准備叫人用冷水潑醒宮正時,忽然有一名黑鴉眾疾步走入刑房,提醒張啟功道:「張都尉,太子殿下來了。」

「……」張啟功愣了愣,伸手阻止那兩名黑鴉眾用冷水潑醒宮正,轉頭看向刑房的入口,正巧看到黑鴉眾首領陽佴推開了刑部的門,隨即,身穿著朱紅紋龍錦袍的太子趙潤,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此,張啟功連忙走上前幾步,拱手施禮:「臣張啟功,見過太子殿下。」

「唔。」趙弘潤點點頭,隨即用目光在刑房內掃了幾眼,最終,他的目光落在被鐵鏈鎖在刑架上的宮正身上。

「他還是不肯招供?」趙弘潤問道。

張啟功低了低頭,拱手懇請道:「請太子殿下再給臣一些時間……臣保證,定能撬開此人的嘴。」

趙弘潤不置與否地點了點頭,邁步走上前,打量著已昏厥過去的宮正。

雖然他並不清楚張啟功拷問宮正的具體過程,但看著宮正滿身遍布血污、甚至還遺留有烙印痕跡的衣袍,他也猜得到,這個蕭逆成員在這兩天,必定是飽受酷刑。

「這里,有點冷啊……」

搓了搓手,趙弘潤回頭看了一眼刑房內的火爐——即施行火烙刑法的那種,示意一名黑鴉眾道:「添些炭火,把爐子燒旺點。」說著,他又吩咐另外一名黑鴉眾:「去燙一壺酒。」

「是!」兩名黑鴉眾抱拳而退。

『這不是蠻順從的嘛。』

看著那兩名黑鴉眾離去的背影,趙弘潤在心底想到。

事實上他並不清楚,黑鴉眾也並非個個都桀驁不馴,再者,就算是像幽鬼那種擁有代號的黑鴉眾,也不敢在他面前有何冒犯。

看著一名黑鴉眾在火爐內添了些柴火,趙弘潤伸手烤了烤有些凍僵的雙手,同時吩咐道:「呂牧,把他叫醒。」

聽聞此言,當即便有一名黑鴉眾提著一只水桶走向宮正,但是半途卻被宗衛長呂牧揮了揮手,走到昏厥的宮正面前,一手捏住後者的下頜,一手不輕不重地拍打著後者的臉龐。

逐漸地,宮正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待恢復了幾分意識後,他正要像之前幾次那樣嘲諷張啟功,卻猛然看到一名身穿紋龍錦袍的男子正站在火爐旁烘手取暖。

瞳孔猛然一縮,宮正頓起收起了輕蔑之色,取而代之的則是凝重。

「……太子趙潤。」他一字一頓說道。

趙弘潤回頭看了一眼宮正,隨口問道:「你認得本王?」

宮正搖了搖頭,用連他怕是都沒有意識到的凝重語氣,沉聲說道:「姬趙氏的龍駒……宮某還是認得出來的。」

「姬昭氏的龍駒?什么玩意?」趙弘潤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

這時,一名黑鴉眾提著一只鐵壺走了進來,說道:「太子殿下,酒燙好了。」

聽聞此言,宗衛長呂牧接過鐵壺,倒了一杯熱酒給趙弘潤。

只見趙弘潤抿了一口熱酒,長長吐了口氣:「活過來了……今日還真是有點冷。」說罷,他見宮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遂問道:「要喝點酒暖暖身子么?」

可雖然是問的語氣,他卻不等宮正回答,便一邊走向屋內唯一的一張案幾,一邊隨口說道:「給他一杯。」

聽聞此言,宮正輕哼一聲,帶著幾分嘲諷說道:「太子殿下,這招,張都尉昨日就用過了……」

可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見宗衛長呂牧端著一杯酒走到他面前,在他錯愕的目光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頜,將酒杯遞到了他嘴邊。

『真的是給我喝?而不是用酒潑在我的傷口?』

宮正愣了愣,隨即在宗衛長呂牧那不耐煩的催促下,咕嘟咕嘟將那杯酒喝下了肚中。

酒有點燙,再加上宮正喝得太快,使得胸膛隱隱有種火燒的感覺,但這種灼熱的感覺,卻逐漸驅散了體內的寒冷,讓他感覺軟和了許多,也精神了許多。

『……這個趙潤。』

宮正用更加凝重的目光看向坐在昨日張啟功位置上的趙弘潤。

從方才的事上,他可以感覺地到,這位魏國的太子殿下,那是一個非常霸道、自負、並且驕傲的人。

「怎么稱呼?」端著酒盞抿了一口熱酒,趙弘潤詢問道。

「宮正。」宮正回答道。

「我想,這並非是你的本名吧?」趙弘潤笑了笑,說道:「喝了本王一杯酒,好歹把真正的姓名透露出來吧?反正你應該也沒什么族人了,也無需擔心本王會加害他們,何必遮遮掩掩?……告訴本王,你是南燕哪個家族的。」

「……」

宮正深深看了一眼趙弘潤,在沉默了片刻後,沉聲說道:「北宮……玉。」

「北宮……」趙弘潤喃喃念叨了一聲,笑著說道:「這可不是一個常見的姓氏吶。」

聽聞此言,宗正面色微微一變,隨即嗤笑道:「太子殿下是想通過這個姓氏去追查在下的族人么?放棄吧,我北宮氏哪怕確實仍有幾名幸存者,但他們也絕對不敢再用這個姓氏……」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查了?」趙弘潤笑了笑,忽然看著北宮玉說道:「北宮玉,你,其實是有家世的吧?」

「太子殿下是說曾經么?」北宮玉冷笑道。

「並非是曾經。」趙弘潤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據我所知,你們蕭逆為了防止被朝廷要挾,是故,不允許婚娶、生子,不過我想嘛……北宮氏,這一聽就是一個大家族,作為這個大家族里僅存的幾個子嗣,你應該不至於遵守這種規定,而使北宮氏一族斷了血脈,對么?」

「原來你問我本名,是為了這個么?」北宮玉閃過幾絲憤怒,冷笑道:「可惜,你永遠也找不到。」

「找?不需要。」趙弘潤搖了搖頭,看著北宮玉淡淡說道:「本王只是忽然有點好奇,倘若將你吊在城上,昭告天下,你說,你的妻兒在得知此事後,會不會因你而露面呢?……我猜,你應該不會告訴她們你的某些所作所為,她們也不一定清楚你的事,搞不好真的會上鉤喲。」

「……卑鄙。」北宮玉恨恨說道。

聽聞此言,趙弘潤搖了搖手指,笑著說道:「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你不用擔心,事實上,就算本王這么做了,你的妻兒,也不一定能活著來到大梁。……蕭鸞會坐視你的妻兒自投羅網,成為朝廷威脅你乖乖就范的把柄?怎么可能!依他的做法,他會派人將你妻兒殺掉,以絕後患!」

「……」北宮玉深深看了一眼趙弘潤,眯著眼睛點點頭說道:「我懂了,你是要離間我與蕭鸞?」

趙弘潤不置與否地笑了笑,淡淡問道:「怎么樣,要不要賭一賭?說不定你的妻兒幸運地並未看到告示呢?唔,不對,就算她們沒看到,蕭鸞若得知,恐怕多半也會狠下毒手……唔,那就賭一賭蕭鸞跟你的交情,怎么樣?」

「……」北宮玉嘴巴緊閉,神色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他萬分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方才要向那個趙潤透露北宮氏的姓氏。

而就在這時,就聽趙弘潤忽然說道:「北宮玉,為本王效力吧。」

『……』

冷不防聽到這句,北宮玉臉上不禁露出了錯愕之色,他有些啼笑皆非地說道:「太子殿下,我沒有聽錯吧?你,竟然招攬在下?」

「是策反。」糾正了北宮玉的話,趙弘潤淡淡說道:「當年的事,誰是誰非,你我都清楚,就不必多說了,事實上,蕭鸞也是一個被牽連之人,不過,他利用且背叛了他相識二十幾年的摯友,也就是本王的六王叔,因此無論如何,我都要殺他!……並非國恨,而是私仇!」

說到這里,他指了指北宮玉,補充道:「至於你們,事實上本王並未想過要趕盡殺絕……事實上,本王還是很佩服很骨氣的人的。」

「呵。」北宮玉曬笑著搖搖頭:「太子殿下以為就這么三言兩語,在下就會透露蕭鸞的行蹤?」

「為什么不?」趙弘潤攤了攤手,正色說道:「北宮玉,你真覺得,跟著蕭鸞能得到什么么?蕭鸞用二十年,在我大魏經營了一股反魏勢力,可如今,還不是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到了國外?……本王乃是大魏的東宮太子,背後是整個大魏,我要他死,他就終究得死!……跟著這樣一個注定走向末路的家伙,你能得到什么呢?」

「果如傳聞,太子殿下還真是……自負。」北宮玉嗤笑一聲,隨即,他正色說道:「但是,敝人跟隨蕭鸞,並非是為了得到什么,而是為了向你姬昭氏一族復仇!」

「為何?」趙弘潤問道。

「為何?」北宮玉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居然還問我為何?」說到這里,他眼眸中浮現濃濃的憎恨之色,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為你姬趙氏,無緣無故殘害忠臣,覆滅了我北宮氏!」

聽聞此言,趙弘潤端著酒盞淡淡說道:「那倘若本王恢復了北宮氏呢?」

「什么?」北宮玉臉上的怒色一滯。

指了指北宮玉,趙弘潤平靜地說道:「北宮氏雖然覆滅了,但是還有你,還有你兒子……唔,是兒子吧?不是也沒關系。……總之,若朝廷恢復了北宮氏,你娶個十幾房妻妾,努力努力,生個十幾個子女,二十年之後,你北宮氏不就又起來了么?……我父皇,可以一詔令你北宮氏覆亡,而本王,也可以一詔令你北宮氏興旺。族人的仇恨,與光明正大地延續家族、興旺家族,究竟,哪個比較重要呢?」

「……」北宮玉的眼眸中閃過幾絲復雜之色。

「要么繼續為蕭鸞效死,讓蕭鸞率先動手除掉你的妻兒,而你也死得毫無價值;要么,就為本王效力,待擒殺了蕭鸞,你就是北宮家的中興之主,可使你北宮一氏,重新恢復貴族的地位。」

說著,趙弘潤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水,啪地一聲將酒盞放置在桌案上。

「考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