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風波再起(四)(2 / 2)

大明望族 雁九 2207 字 2020-06-26

沈瑞跟著郝媽媽進來,張三姐見狀,立時從凳子上起身;坐在她下首的張四姐卻穩穩當當地坐著,笑吟吟地看著沈瑞,還拉了拉張三姐的衣衫。張三姐無奈,只好又坐下。

沈瑞上前給張老安人請了安,又請沈舉人安。

沈舉人輕哼一聲道:「還不見過你兩位表姐,沒有規矩」

過去只做張家姊妹不在,不允許沈瑾與沈瑞以「表姐」稱呼是他,如今催著沈瑞行禮的還是他。

沈瑞心中腹誹,只能上前,口稱「表姐」,見過了張氏姊妹。

兩人都受了禮,起身回禮。

張老安人笑眯眯道:「這表姐稱呼,只這一回。明日衙門里過了契,你們就是姐弟,往後更應香親。」

她原想要問問沈舉人這張三姐、張四姐序齒之事。既做了四房女兒,也沒有按照張家那邊排序道理,不過也不能叫「大姐」、「二姐」的排下去,張三姐比沈瑾大一歲,總不能讓她借了排行,壓在沈瑾頭上。

因此,她便笑眯眯地沈瑞道:「家里沒有女兒,你們兄弟兩個也孤單,如今老爺要收你兩個表姐做女兒,二哥歡喜不歡喜?」

沈瑞看向沈舉人,就見沈舉人面上肅著,眼風卻不時掃向張四姐,便道:「只要老爺、老安人歡喜,我們兄弟也跟著歡喜。」

沈舉人到底心虛,聽了這話,只覺得意有所指,立時望向沈瑞,見他正一臉孺慕看著張老安人,並不見什么異色

張老安人笑得越發慈愛,招手吩咐沈瑞上前,拉著他挨著自己坐了,指了指張三姐道:「你鵑姐姐已到了花期,只因先前沒有份體面妝鹵,說親方耽擱,如今既做了我們家女兒,我們家怕是又要多一門喜事哩。二哥是做兄弟的,也要記得幫襯一二。」

沈瑞乖巧的點頭道:「那是自然。等鵑姐姐婚期定了,孫兒便同大哥一道給鵑姐姐添妝。」

張三姐早已是柔腸寸斷,身子搖搖欲墜,坐也坐不穩。

張四姐正留心她,忙上前扶住,掐了她後腰一把,隨即笑嘻嘻地道:「安人先慢說,姐姐羞臊坐不住。」說到這里,又沖著沈舉人福身道:「爹同二哥先吃茶,女兒先下去了……」

沈舉人只覺得張四姐媚眼如絲,勾得自己身上酥麻,又聽到微帶暗啞的這一聲「爹」,差點當眾丟丑。幸好冬日衣裳厚,他又是坐著,方堪堪遮掩住。

想著昨日在張四姐身上放浪,沈舉人不由望向窗外,開始盼著日暮。

那從外宅取回的淫器春葯,都是窯子里傳出來的,花樣百出。沈舉人早先雖同那窯姐耍過,到底不曾盡興。

想著那窯姐是員床笫間老將,不知見識過不少雄風,論過多少短長,沈舉人便剛強不起來,每每都需借了葯力。在張四姐面前,他卻是雄風大振,與張四姐一番好耍。昨晚還在張四姐身上用了「顫聲嬌」,一番引逗,使得張四姐吟啼半晚,連嗓子都啞了。

男人的心,都是跟著「命根子」走,如今「命根子」既認准張四姐,沈舉人這眼中便只剩下一個張四姐,連賀家那門親事都一時撇在腦後。

張老安人並未察覺沈舉人異樣,見張家姊妹退下,方與沈瑞說正事:「二哥,你鵑娘姐姐轉年就十九,這親事耽擱不得。如今咱們家給她置辦嫁妝,別還好說,那家具擺設卻是一時做不得。我同老爺的意思,是想要從你娘的嫁妝里,挑幾件與她。二哥說可使的?」

哪里是時間來不及,不過是想要省幾個銀錢,便打起孫氏舊家具的主意。

沈瑞聽了,心頭火起。

孫氏陪嫁家具,雖過了將三十年,樣式都老了,可都是一水黃花梨。張姐姊妹也配使?

別說張四姐如此不檢點,就是這姊妹兩個規規矩矩的,也同孫氏之間有「騙賣」嫁妝一層仇在。沈瑞身為孫氏親生子,要是點頭將生母的嫁妝貼補給張家姊妹,那傳到外頭,別人怎么看他?

還有這老安人與沈舉人的算計,難道他看不出?現下是開口討舊家具,接下來呢?開了這個口子,往後任由他們索取?給了是孝順,不給就是「忤逆」?

沈瑞心中冷笑不已,「騰」的一聲站起身來,小臉上滿是憤怒道:「張家賤賣我娘織廠,如今又惦記我娘那點木頭擺設?老安人請恕孫兒不孝,孫兒是絕不肯便宜了張家,那些物什即便砸了燒了,也不會與張家老安人若是想要幫那兩位說話,只管與大哥說去?孫兒等著,看大哥如何行事」說罷,便怒氣里夾了委屈道:「孫兒身上不舒坦,改日再陪老爺與老安人說話。」

說罷,不待張老安人與沈舉人反應,沈瑞便一溜煙小跑著離去。

張老安人目瞪口呆,醒過神時,沈瑞早已沒影了。

張老安人皺眉道:「瞧瞧這混賬行子,這是跟哪個瞪眼?你這當老子的,也不捶他」

沈舉人不覺得兒子有什么不對,泥人還有三分火氣。

張家與孫氏的舊怨頗深,要是沈瑞半點不記仇才是沒心沒肺。沈舉人本不同意用孫氏嫁妝家具貼補給張三姐、張四姐,孫氏陪嫁過來的都是上等黃花梨,做了陪嫁也是可惜。不過因有張四姐在,想著以後要在外頭養的,要是能趁機給她置下幾件體面家具也使得。

孫氏嫁妝里,除了雕花彩繪的一張拔步床外,還有一張紅漆嵌螺鈿花鳥紋羅漢床,價值千金,傳家寶都當得,白堆在倉庫里也可惜。

只是因疼著張四姐,沈舉人倒是一時忘了張家與孫氏舊怨。

沈瑞氣惱也應當,三姐、四姐即便名義上做了四房養女,到底是張家人。別說是沈瑞這孫氏親生子,不會點頭;就是沈瑾,如今記在孫氏名下,可不會應下。

沈舉人暗道兩聲可惜,就丟到一邊。

張老安人還在絮絮叨叨:「張家怎了?當年做錯事的原是陳家小子與燕娘,張家人也受了牽連,還如此不依不饒,真是小性……」

沈瑞滿臉怒氣地回了跨院,心里並不松快。

去見了冬喜一遭後,他便帶柳芽回了北屋,沉思片刻,低聲吩咐道:「去鄭姨娘那邊,就說冬喜病的厲害,你心里沒底,請她過來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