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恩甚怨生(一)(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840 字 2020-06-26

今年院試順天府籍貫的生員,前二十人入府學,其他生員則是按照籍貫入縣學。真要說起來,對於一般人來說,入府學並非是什么好事。

只因順天府官學的廩生競爭是最激烈的,每三年四十人入府學,三十年就是四百人。這其中通過歲科考試,將生員分為三等,廩生、增生、附生,其中廩生名額只有四十個。

不過因順天府官學的生員,都是院試時的佼佼者,中舉的人數也多。等中舉後,新舉人就離開官學,使得府學流動比縣學流動的快多了。

即便如此,順天府府學在籍的學生人數也在二、三百人。

這二、三百人中,每三年要經過歲科考試,重新排名次。廩生的競爭比縣學要激烈的多。

不過對於沈瑞來說,並未將廩生待遇放在眼中。

籍貫入了京城,有一大好處,就是童子試與歲科考試要比浙江、江西這些文風鼎盛的省份概率高的多。

直隸人口比不上南方諸省,文章教化也比不得江南富庶之地。

可因是京畿的緣故,兩京的鄉試解額最高,如今已經增至一百三十五人。按照三十取一的概率,有資格參加鄉試直隸考試資格的生員就是四千人。

北直隸總人口數三百四十萬人,生員在籍人數兩萬上下,包括老幼病弱。在這些人中,獲得鄉試考試資格並不算難。

換做在南直隸的話,人口基數是八百萬,生員在籍人數翻倍,想要取得鄉試資格就要經歷一番廝殺。

在府學里,要是並不奔著廩生資格,只惦記歲科考試,壓力並不大。畢竟能入府學的生員已經是擇優錄取,除非發昏了文章做成漿糊,否則並不難過關

新入學的這一批生員中,王鼎、周然都是就相識。不過周然還罷,與沈瑞客客氣氣的,王鼎那邊顯然對沈瑞避之不及的模樣。

沈瑞見狀,倒是並不放在心中。

他入府學,主要是為了淡化春山書院讀書的痕跡,至於同窗、同年的交往,倒是並在意。

雖說官場之上,「同鄉」、「同年」、「同門」都是極重要的關系,可這些關系並不是在生員這個級別論起的。

「金舉人」、「銀進士」,過了鄉試,才算摸著官場的邊。

沈瑞開始了府學生活,沈滄的身體經過調理生息也漸好,可喬老太太病倒了。

去年冬開始,直隸地區就連下了幾場暴雪,今年開春後也一直雨水不斷。對於十年九旱的直隸來說,雨水豐盈本是好事。

可是從六月末、七月初開始,淫雨霏霏,持續了小半月,結果使得京畿兩處堤壩垮壩,不只淹沒良田,還沖毀了兩個村落,死傷官民百姓四十余人。

京畿是天子所在,垮壩之事就不是小事,追究起責任來,除了地方之外,還有工部的於系。

喬家勢微,喬大老爺又不是科舉官,在工部本是無足輕重的人物,這回就被人推出來擔了於系。

那兩處堤壩之所以垮壩,是因去年冬天修建堤壩時偷工減料的緣故,這其中又關系官銀若於兩。

喬大老爺並不無辜,當初也參與了分贓;可要說他是主謀,那也是冤枉,只因他沒有那么大的能量。

喬大老爺是被從工部衙門直接抓走的,隨後又有錦衣衛上門,查抄了喬大老爺的書房,里面的片紙都沒有留下一張。

喬家立時亂成一團,喬老太太險些昏厥過去。

女眷們雖不知朝政,可也曉得大名鼎鼎的錦衣衛與「詔獄」,都嚇得不行。她們實在想不到,大老爺芝麻綠豆大的官怎么會招來錦衣衛。

喬二老爺雖不在官場,可畢竟是京城人氏,消息還算靈通。打聽了一番後,知曉了前因後果,便曉得喬大老爺被推出來頂缸了。

否則一個員外郎,下邊有主事,上邊有郎中,「主謀」怎么也輪不到他。

二老爺雖對兄長不無怨言,可也曉得其中厲害於系,立時去沈家求助。沈滄是刑部尚書,即便這回不是刑部拿人,也他一個九卿的分量也不是喬家能比的。

沈滄雖不喜喬家人,可是也沒有袖手旁觀。喬家不單單是他的表親,還是二老爺的岳家。

要是他真的束手不管的話,說不得旁人就要當成他與二老爺兄弟反目,下一步就要踩外放的二老爺。

天子雖雷霆之怒,動用了錦衣衛,可實際上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

畢竟誰都曉得,這種貪污工程銀帑不是一個人、兩個人都成事的,要是真要細究起來,拔出蘿卜帶出泥,說不得牽扯到哪個身上。

沈滄雖出援手,可也無心為喬大老爺張目。

歸根結底,喬大老爺也是不清白的。要是想要一點於系都不背,可不是容易的事。

沈滄即便不用頃全部心力,也要耗費頗大,畢竟這個案子已經直通御前,不是小案。

沈滄與喬大老爺雖是姨表兄弟,可道不同不相為謀,並不親近。

沈滄能做的,就是陪了兩份人情出去,送出幾份銀子,走動了關系,將沈滄從「貪贓」的罪名變成「失察」。

喬老太太雖是將古稀之年,長子遭難,可依舊是強挺著。即便對外是抱病,可實際上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