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恩甚怨生(一)(2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840 字 2020-06-26

在她看來,既是沈滄顧念兩家情分,施以援手,那長子這邊定會有驚無險。即便是錦衣衛抓人,可刑部掌刑責,沈滄又是主官。而經過此事,京城高層也會曉得喬家是沈家至親,是輕易動不得的。

雖說喬家是指望著沈滄,可喬老太太心中對於沈滄不無埋怨。要是沈滄去年肯幫喬家的忙,喬大老爺能升官早離了工部,也不會趕上後邊的事。

如今沈滄幫喬家,也算是「將功補過」。

為了這點小心思,也因舍不得私房,在二老爺開口要銀錢走關系時,喬老太太就裝糊塗哭窮,只掏了五百兩銀子出來。

二老爺見了那幾張庄票,臉色十分難看。

要知道喬大老爺的案子可是錦衣衛經辦,想要活動豈是那么容易的?處處都要銀錢開道。

即便這疏通關系,可「保命」與「保官」也不是一個價格,喬家這個時候該做的就是將銀錢備的足足的。別說是將家中的銀錢能湊的都湊了,就是變賣產業也是應該的。

沈滄肯出面接了這燙手山葯,已經是不容易,難道還要沈家那邊掏銀子?

二老爺跟喬老太太說其中不易,可喬老太太的目光卻帶了質疑,話里話外就意有所指地說他借著此事從家中撈銀子。

在喬老太太眼中,沈滄已經是大九卿,又是刑部掌印,撈一個從五品的員外郎,不是說一句話的事,也不會太難。真要送了銀子過去,也不過是落在徐氏手中。

反而二老爺這里,這半月借口為打聽大老爺消息,從鋪子里、賬面上支了五百多兩銀錢出去,如今又要獅子大開口。

為了長兄之事,二老爺在外奔波了半個月,陪了多少小心,身心俱疲,如今在家里卻聽到如此誅心之言,只覺得心冷無比。

左右有沈滄在,大老爺的性命無礙,二老爺便就此松開手,不再操這個心

老太太感覺良好,可母子連心,長子遲遲不放出,也跟著懸心,少不得打發二老爺常往沈家催促。

等過了中秋節,垮壩的案子結了,喬大老爺的處分也下來,「罷官、永不錄用」,且「罰銀三千兩」。

喬老太太聽聞消息,立時嘔了一口血,昏厥過去。

不說喬大老爺還不到五十,就此絕了仕途,就是那罰銀三千也對喬家來說也是大數目。

喬大老爺出身官宦之家,打小嬌生慣養大,一輩子雖沒什么出息,可也順順當當。如今卻是在大獄里蹲了一個來月,原本肥碩的身材,瘦了一大圈。

喬老太太醒後破口大罵沈滄,心中悔恨交加,又想起二老爺之前的話,心中後悔不已。

她覺得沈滄不經心,且舍不得花銀子,才使得大老爺沒有保住官職。

如今說什么都晚了,喬大老爺的前程徹底斷送。

「家里沒銀子,去跟沈滄借,告訴他要是他不借,我就賣宅子要是他能看著親姨母流落街頭討飯,他就不要管」喬老太太帶了憤怒道。

她是真的怒了。

這一個月來,她在家中提心吊膽,沈滄卻連面也不露,只有徐氏過來探了一次病。要是沈滄真有難處,過來明說,她還能為了心疼銀錢就放棄兒子的前程?

如今不吭不響的,卻是坑了喬家一回。

幸而喬大老爺只是平庸,並不是愚蠢,將喬老太太哄著睡著後,就出來與二老爺商量湊銀錢的事。

喬大老爺經歷了一次牢獄之災,對官場早已心生畏懼,對於如今這樣的處置結果並無不甘心,反而十分感激沈滄。

劫後余生,他既是官員,也通曉律法,若不是沈滄出面活動,說不得他就在劫難逃,夠斬首的罪名了。

如今只是罷官罰銀,已經夠輕了,否則真要擔了刑責,子孫三代不能科舉,喬家長房就要淪為庶民。

喬家賬面上只余幾十兩。

「怎么辦呢?」喬大老爺苦著臉道:「看來只能賣地了。」

喬家是京城老戶,世代為宦,有兩處庄子,還有兩個鋪面。

喬大老爺見識了沈滄的能力,正是指望沈滄繼續萌庇喬家,哪里肯如老太太所言去逼迫沈家掏銀子?以沈滄與徐氏的脾氣,也不是幾句話就能平白掏銀子出來的。

不過變賣自家產業的話,又擔心喬二老爺反對。

他准備了一肚子話,准備勸二老爺點頭,不想二老爺聽了他的話,痛快地附和道:「是啊,恁大一筆銀錢,除了老太太的私房,就只能變賣祖產了」

喬大老爺聽了,卻是意外道:「老太太的私房還在?那之前跑關系的銀子是哪里來的?」

喬二老爺淡淡道:「我從鋪子上挪了三百,從大嫂那邊挪了兩百,老太太給了五百」

喬大老爺聞言,神色猙獰,咬牙道:「好,好,原來我這這條爛命在老太太眼中只值五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