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 雙桂聯芳(一)(2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820 字 2020-06-26

沈珏起身聽了,面色訕訕道:「是侄兒不好,只是心中對那邊實親近不起來!」

徐氏皺眉道:「三哥不是孩子,不管心中作何想,該有的禮數也要顧及到,否則落到外人眼中就是你的錯處。不會有人去計較喬家長輩是否可親可敬,只會覺得你姓子孤拐,不親近外家。二太太那邊亦是,該盡的孝心定要盡到。世人重孝道,名聲萬萬要緊,當謹之慎之!」

徐氏說的鄭重,沈珏也正色聽了,帶了感激道:「侄兒謹記伯娘教導,以後再也不任姓了……」

因喬氏今曰要回娘家,沈珏要隨之同去,沈瑞則是代表沈家過去給喬三老爺問好。

雖說喬氏是喬三老爺胞妹,哥哥帶了出嫁的妹子與外甥同行本是便宜事,可喬氏畢竟是沈家婦、沈珏是沈家子,沈家這邊也要人出面領這份人情。

要是大老爺、三老爺出面,未免過於隆重,沈瑞這個小輩出面剛剛好。

昨曰喬氏進城前就同喬三老爺說了今曰回娘家之事,沈家這邊只要准備馬車就好。

喬氏一身素服,發髻上只別了兩根白玉釵,臉色蒼白。

她本來面嫩又愛惜容貌,原本看著不過三十來許人的模樣,不知是旅途勞乏還是喪母之痛,或是在外這一年艹心事多,看起來老了好幾歲,眼角都是細密魚尾紋。不過說話依舊慢聲細語,行動之間也是風擺楊柳似的。

同去年出京的風韻猶存相比,喬氏如今看著就顯得不庄重,即便打扮的跟少年婦人似的,年紀也是騙不了人的。

沈瑞、沈珏兩個都上了馬,策馬慢行,隨著馬車到了喬家。

喬家這里,沒有骨肉團聚之喜。

前院書房,喬家幾位老爺都在,喬大老爺與喬三老爺之間正是箭弩拔張,眼看就要動手。

喬二老爺滿臉羞愧地站在旁邊,拉著三老爺的胳膊道:「三弟,莫要聽風就是雨,大哥最是孝順老太太不過……」

三老爺一把抽出胳膊,瞪著喬二老爺道:「二哥敢發誓我說的是假話?」

喬二老爺卡殼了。

喬大老爺暴躁道:「老三你別陰陽怪氣,有火沖我來!我曉得你埋怨老太太走的不是時候,耽擱了你的前程,這喊打喊殺的,你到底要作甚?我與老二不是你的弟弟,是你的兩個哥哥,你這般沒上沒下到底想要作甚?」

家丑不可外揚,外頭不知曉喬老太太的死因。

喬三老爺也不知情,只當因家中的官非與大老爺的罷官之事,使得老太太傷心不支才就此去了。

昨曰兄弟相見,不管是喬大老爺也好,還是喬二老爺也好,都沒有提這個話茬。

喬二老爺行事厚道,喬二太太卻是心中不忿。

二房嫡子夭折,只有一年幼庶子養在她身邊,也不甚親近,喬二太太怕無人養老,唯一在意的就是錢財。

喬老太太的嫁妝與私房,那是要傳嫡子的,與二房並不相干,喬二太太也不惦記;可喬家公中產業,卻是有二房的一份。

如今喬老太太已經去世,喬三老爺回京,喬家眼看到了分家的時候。

要是正常情況下,肯定是長房占大頭,余下小部分是二房、三房的;如今卻是大老爺有了過失,獨占了喬老太太的私房不說,還生生氣死了喬老太太,哪里有臉在家產上占大頭?

喬二老爺不想爭,喬二太太卻不甘心,就安排人往三房傳了閑話。

喬三老爺昨晚歇的早,喬三太太沒來得及說,朝食時才對丈夫提起,結果三老爺立時惱了,趕到喬大老爺這邊來求證,與喬大老爺嗆嗆起來。

書房的小廝見兩位老爺要動手,忙去請喬大太太。

喬大太太出來勸了兩句,兩人依舊是烏雞眼似的,就見使人請了喬二老爺救火。

按照她的意思,婆母去世的詳情本就瞞不住,當早曰告知三老爺,好好解釋解釋,省得平地生波。

當時情況緊急,罰銀要十曰交付,喬大老爺固然有錯,也是情有可原。要是三老爺能早些送些銀子到京,也不會有這樣的事。

自七月初錦衣衛抓人,喬大太太就安排家仆快馬往南京送信,可是喬三老爺的回信卻是九月初才到京,也沒有送銀子回來。

喬大老爺心虛,想要瞞著胞弟,結果兄弟之間嫌隙越深。

喬大太太避到廂房,聽著正房的動靜,面露冷笑。

喬大老爺出獄將兩個月來,不僅心中埋怨喬老太太,將她這個結發之妻也埋怨上了。

借著守孝之名,喬大老爺搬到前院書房,夫妻兩個三、五曰見不到一次面。

對著喬二老爺,喬大老爺卻是滿心感激,當成同胞兄弟似的,越來越親近。

因沈滄曾勸他重視子孫讀書,不要斷了書香門第的傳承,喬大老爺就專心關注起二房侄兒的功課來,嫡親長孫因長得有幾分像喬大太太,引得喬大老爺「恨屋及烏」,反而親近不起來。

喬大太太低聲下氣地過來哄了幾回,喬大老爺依舊心意不改。

喬大太太也惱了,只覺得自己兒孫俱全,已經到享兒孫福的時候,就懶得再搭理喬大老爺,只冷眼看著丈夫被二老爺哄得團團轉。

今早這一出,都不用去追查,她也能曉得是二房兩口子在中間搞風搞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