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與人為善(三)(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848 字 2020-06-26

畢竟是回松江奔喪,不是走親訪友,除了回四房一趟,又抽半日去了城外西林禪院送了些香油錢之外,沈瑞就閉門不出。

在出殯前兩日,走陸路的五房鴻大老爺夫婦、械大奶奶等人也終於到了松

身為一族之長,又是八旬高壽而亡,族長太爺也算是喜喪。即便是宗房嫡支子孫,也不是個個都像沈珏這樣傷心難過。

族長太爺的後事,准備的很是熱鬧。

死後哀榮,說的就是族長太爺了。

當年四房孫氏,不過是一房主婦,只因有沈理捧場,使得松江府官場齊動。如今族長太爺是沈氏一族之長,坐鎮松江幾十年的人物,前來吊祭的客人更是絡繹不絕。

宗房這一脈雖說眼下只有沈械一人出仕,不過五品京官,尚不及誥封三代,可是也無人怠慢族長太爺的後事。松江官場,都有自己的「護官符」,誰不曉得宗房與沈尚書的關系最為親近,宗房嫡孫如今就是尚書府為嗣子。

送殯前一日,各房嫡支庶支族人齊聚,靈堂之上就有兩、三百口。

沈家家族人口興旺稠密,可見一斑。

要說當年孫氏憐貧惜弱,幫扶了不少族中孤寡,那族長太爺主持族務一甲子,受過其照拂恩惠的族人更是不計其數。

像五房鴻大老爺這樣,本不在松江,得了消息千里回來送殯的族親晚輩也不是一個兩個。其他姻親故交小輩,遠來奔喪的也有不少。

次日,就是出殯的大日子。

從宗房老宅,到西城門,幾里的路上,祭棚、祭桌就不只百數,布置的幾步一個。

從晨初抬靈出來,到送殯的隊伍,出了城門,足足用了三、四個時辰。這一路上撒的紙錢,就鋪了厚厚的一層;揚給隨行乞兒的真錢,也用去了十多貫

等到族長太爺的靈柩抬到西門,已經到了申時(中午三點)。

沈瑞、沈全等人還罷,一路上跟著眾族人,停停走走的,熱是熱了些,並不覺得疲倦。等出了城,隊伍排起來,還有小廝牽馬過來,可騎馬代步。

沈珏那里,卻是滿臉冒冷汗。

他隨著本生親這邊執禮,跪了整整一路。

每逢祭棚、祭桌,對方祭祀,孝屬都要跪著叩首還禮,從宗房大老爺、二老爺,到小輩、孫輩都是如此,沈珏既夾在其中,自然也不例外。

宗房大老爺的安排,是心疼沈珏,讓他在族長太爺靈前行子孫禮,為了是怕他心里難過,表現沒有將他當外人看待的意思。

沈珏感念族長太爺的情分,自己也心甘情願,並不以為苦。可是他奔波一路,回來後又日日守靈,身體本就有些虛弱,加上年前膝蓋上舊傷,現下折騰一路下來,就要了命了。

他只覺得雙腿僵直,如灌了鉛丸似的沉重。

沈瑞經歷過孫氏出殯之事,曉得「孝子」、「孝孫」的不好做,隨騎在馬上,與沈全一道隨著郭氏的馬車悠哉前行,可也分出心神盯著沈珏那邊。

眼見他後背都已經濕透,走路也僵硬,不由生出幾分擔心。

從城門到西山墓地,還有不遠的路程。旁人或許還能騎馬、坐轎代步,送殯的孝子賢孫門手中都有執事,卻需要步行。

宗房大老爺、二老爺身邊都有健仆攙扶,小一輩的孩子們也安排了奶公、長隨等人在旁,疲乏了累了就被抱到女眷那邊去了。只有沈珏這樣半大不小的,就要靠自己生熬。

沈瑞想了想,就勒住韁繩,往郭氏的馬車旁湊了過去。

雖說已經是八月,初秋時節,可松江本就炎熱,加上大中午的,太陽正烈

郭氏本就不放心沈瑞,眼見他過來,額頭上汗津津的,忙道:「外頭太熱了,瑞哥渴不渴?要不要進馬車來吃茶?」

不過是借口罷了,是怕沈瑞太曬,想要叫他上馬車里歇歇。

沈全就在沈瑞旁邊,見狀不由翻了個白眼。

自己也是滿腦門子汗,娘卻只當沒看見。自從孫氏故去,自己這小兒子的地位還真是一落千丈。

沈瑞低聲道:「嬸子,侄兒沒事……只是擔心珏哥那邊……」

沈全聽了,便眺望隊伍前面,也看出沈珏身影的僵直,忙道:「娘,珏哥瞧著走路都不穩當了,怕是方才路祭時跪的狠了……」

郭氏雖關心沈瑞,可對沈珏也不是全然無感情。畢竟這幾年除了不在京城那一年半,其他時候沈珏就是沈瑞的小尾巴,也常到五房。

有孝心是好事,為了孝心損傷身體,就是讓逝者難安。

郭氏想了想,也不吩咐沈瑞,直接對沈全道:「三哥去請珏哥過來,就說我有事尋他……」

沈全歡快地應了,策馬往沈珏那邊去了。

郭氏看著沈瑞正在拭汗,便道:「瑞哥也車上來。」

沈瑞應了一聲,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長福,上了馬車。

車廂都是用竹子編的,輕便透風,倒是不覺得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