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嫌隙漸生(五)(2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660 字 2020-06-26

之前趙顯忠能受閆舉人蠱惑,將松江被劫掠之事推到沈家頭上,就是有京城黨爭的影子在;等到了京城,各方人手摻和進來,到底是個什么結果還真是說不好。況且又涉及最敏感的藩王不軌事,沈家一不小心就會被牽扯進去,受了池魚之殃。

歸根結底,不過是沈家沒了個尚書,剩下子弟即便出色,品級在這里,無需人忌憚罷了。

沈理與沈洲都是官場中人,自是見多了「人走茶涼」之事,叔侄兩人此時此刻竟是不約而同生了幾分向上之心。

就是沈瑞,心中也帶了幾分悔意。既是在與小皇帝的先前交好帶了企圖之心,就不該端著架子做淡定,要是能舍下臉來多親近幾分,去依靠小皇帝的時候也能多幾分底氣,如今那點舊情分不頂什么,全憑小皇帝喜怒。

不管案子能審到哪一步,沈玲屍身有殘之事卻是不免要公之於眾,沈淵想到這里又是一痛,對沈瑞道:「你玲嫂子那里有些事怕是瞞不住了,你去一趟五房,請你嬸娘走一遭,緩緩與她說清楚。」

沈瑞是族小叔子,沈淵是族伯父,松江諸族親中,兩人是小何氏的靠山,可到底男女有別,不好相告,只能請郭氏幫忙。

沈瑞應了,獨自往五房去了。

到了五房門口,就見沈全與沈瑾匆匆出來,正與沈瑞迎頭碰上。

沈全面帶隱忍,周身多了陰郁;沈瑾亦是眉頭緊皺,憂心忡忡。

看到沈瑞,沈瑾松了一口氣,道:「快攔著全三哥,幸好你來了。」

沈瑞頗為意外:「可是擔心三日後的審案?」那樣的話不是該去找沈理,怎么見了自己就放心了?

沈瑾還不及回話,沈全已經是咬牙道:「宗房欺人太甚!」

滿肚子的怨氣,竟然是沖著宗房而去。

沈瑞驚訝,族長沈海之前卻又不當之處,是不宜再居族長之位,可眼下也不是計較的時候,總要官司告一段落再議此事。

沈全氣的漲紅了臉道:「方才得了消息,宗房大太太帶著長媳回賀家去了,這個時候,竟是這個時候!她們想要干什么?多少人家看著,宗房這樣對賀家,這官司還怎么打?老而不死為賊,這句話果然有道理,賀家那老太太先是打發兒子往學政衙門去,隨後又不知怎么勸動咱們那位好宗婦,眼看著這就和解了!這叫什么事?讓外人怎么想?她們還到底是不是沈家人?族長又想要算計什么?還是私下里受了賀家的好處?」

血脈不能割舍,不求她們與娘家斷了干系,可這樣敏感時候,沈家的宗婦與未來宗婦這樣毫不遮攔的回娘家,未嘗不是向外界宣告沈賀兩家的關系尚未決絕。要是沒有沈海的應允,這婆媳兩個敢這樣自作主張?這才是沈全憤怒的原因。

賀老太太安排賀五去迎候學政大人也好,想辦法與侄女賀氏緩和關系也好,都是為了賀家與兒子,沈全雖是腹誹不已,卻也能理解。可宗房上下這般行事,卻是讓人無法接受。

「這樣的族長,這樣的宗房,真是讓人忍無可忍!」沈全咬牙道:「我要去問問,他們到底是什么意思?前面族長算計我二哥與玲二哥的事還沒有算賬,他們怎么敢這個時候再算計什么?」

沈瑞想起之前與沈理、沈淵兩個說的族長異位之事,道:「三哥,要是宗房真的收了賀家好處,已經與賀家私下和解了怎么辦?宗房婆媳兩個都是賀家女,子孫都有賀家血脈,賀家成了刑余人家,對宗房一脈子弟以後的仕途也有影響。」

世俗血脈,雖是以父族論,可是母族的分量也不是無足輕重。影響方方面面,即便不是落實到文案上,可法理不外乎人情,只說沈珹入仕多年,也沒少受賀大老爺的提挈。族親雖是同姓,可到底血脈已遠,比不得賀大老爺這個嫡親堂舅。

沈全是個最通世情的性子,哪里想不到宗房「苦衷」,可是他能體諒賀老太太,卻無法體諒宗房,這個官司里有一條人命,還徹底斷絕沈琦的前程,不是宗房想要和解就能和解的,即便宗房有族長,也不能代替沈氏族人做這個決定。

可是宗房真要和解,五房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