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拔刀(2 / 2)

他們的立場非常清晰,雖然禁軍與銀鑼是不同衙門,互不干涉,但許七安現在是主辦官,使團的最高領袖。

而且,就憑他剛才那番話,就值得自己為他拼一回命。

「統統住手!」

喝聲從船艙傳來,聞訊而來的幾名官員疾步走出。

都察院的兩名御史、刑部的總捕頭、大理寺的寺丞,他們身後是各自的侍衛、捕快。

兩名御史一上來就和稀泥,一疊聲的說:「有話好好說,兩位大人何必動手?」

大理寺丞看了眼裂開的牆壁,以及現出金身的許七安,陰陽怪氣道:

「許大人好身手,這身神功,恐怕整船人加一起,都不是您對手。」

「你們來的正好。」

褚相龍惡狠狠的瞪一眼許七安,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指著許七安說:

「士兵的事只是他挑事的由頭,真正目的是報復本將軍,幾位大人覺得此事如何處理。」

大理寺丞當即道:「船上有女眷,士兵不宜登上甲板。本官覺得,褚將軍的命令合情合理。」

刑部的捕頭淡淡道:「以我之見,許大人不妨賠禮道歉,禁軍返回艙底,不得外出。此事就此揭過。咱們此次北行,理當團結。」

都察院的兩位御史贊同。

三司官員的想法很簡單,首先,他們本身就不喜許七安,此子與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有過節。

其次,此次北行,與鎮北王的副將打好關系,是很有必要的。

甲板上的動靜,驚動了房間里喝茶的王妃,她聞聲而出,看見通往甲板的廊道上,聚集著一群王府婢女。

「發生了什么事?」她皺了皺眉,習慣性的問話。

婢女們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喜這個面生老婢女頤指氣使的語氣,嘰嘰喳喳的說:

「褚將軍和許銀鑼發生沖突了,差點打起來呢。」

「好像是因為褚將軍不允許艙底的侍衛上甲板,許銀鑼不同意,這才鬧了矛盾。」

「哼,這許銀鑼好不識抬舉,居然敢和褚將軍動手,他可是我們淮王的副將。現在幾位大人都站在褚副將這邊,要求他賠禮道歉呢。」

「我雖然很仰慕許銀鑼,但這次是他不對嘛,這些大頭兵臭烘烘的,多礙眼啊。我們以後都不好去甲板吹風啦。」

王妃試圖擠開婢女,沒想到平日里對她畢恭畢敬的丫頭們,非但不讓路,反而合理把她擋了回去。

王妃心里好氣,看不見甲板上的景象,好在這會兒婢女們安靜了下來,她聽見許七安的冷笑聲:

「道歉?我是陛下欽點的主辦官,這條船上,我說了算。」

大理寺丞反駁道:「你是主辦官不假,但使團里卻不是說了算,否則,要我等何用?」

刑部的捕頭頷首:「陛下的旨意是,三司與打更人協同辦案,許大人想搞一言堂的話,那恕本官不能認同。」

兩名御史贊同刑部捕頭和大理寺丞的話。

一下子,壓力就全在許七安這邊。

就算他倔強的不肯認錯,但當著所有人的面,被同行的官員排擠,威信也全沒啦.........王妃敏銳的捕捉到眾官員的意圖。

她不認為這個在斗法中叱吒風雲的男人會服軟,但眼下這樣的情況,服軟與否,其實不重要了。

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主辦官許銀鑼不得人心,同行的官員排擠他,打壓他。

這樣的固有觀念一旦形成,主辦官的威嚴將一落千丈,隊伍里就沒人服他,縱使表面恭敬,心里也會不屑。

「倘若是淮王遇到這種情況,他會怎么做.........」王妃心想。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下意識的拿甲板上那個年輕人和淮王作對比。

對比之後,發現兩人的情況不能一概而論,畢竟淮王是親王,是三品武者,遠不是現在的許寧宴能比。

於是,王妃又在心里嘀咕:他會怎么做?

應該不會服軟吧........那我可要看不起他了.......不對,他服軟的話,我就有嘲諷他的把柄........她心里想著,接著,就聽見了許七安的喝聲:

「諸將士聽令,本官身為主辦官,奉聖旨前往北境查案,事關重大,為防止有人泄密、搗亂,現要驅逐閑雜人等,褚相龍及其部署。」

當場,只有四名銀鑼,八名銅鑼抽出了兵刃,擁護許七安。

甲板上的百名禁軍一聲不吭,似乎不敢摻和。

場面沉寂了幾秒,一位士兵悄悄返回了艙底。

而後是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士兵低著頭,離開甲板,返回艙底。

不多時,甲板清空了。

「嗤!」

褚相龍不屑的嗤笑聲顯得格外刺耳。

大理寺丞滿臉揶揄,幸災樂禍。

刑部捕頭嘴角勾了勾,雙手抱胸,靠著艙壁,擺出看戲姿態。

都察院兩名御史無奈搖頭。

突然,踩踏階梯的嘈亂腳步聲傳來,「噔噔噔」的連成一片。

百名禁軍去而復返,與剛才不同的是,他們手里的馬桶換成了制式軍刀。

他們是回艙底拿武器的。

陳驍按住軍刀,走到許七安身側,沉聲道:「拔刀!」

「鏘........」

拔刀聲響成一片,百名士卒齊拔刀,遙指褚相龍等人。

「你,你們要造反嗎?」大理寺丞臉色微變,怒喝道。

陳驍沉默,舔了舔嘴唇,目光銳利的盯著大理寺丞,然後又看了一眼許七安,似乎只要許銀鑼一聲令下,他就敢上前砍了這個啰嗦的文官。

大理寺丞心里一寒,下意識的後退幾步,不敢再冒頭了。

刑部捕頭從依靠牆壁,改成挺直腰桿,臉色從戲謔變成嚴肅,他悄悄握緊手里的刀,如臨大敵。

身為武夫的他從這些禁軍眼里看到了堅韌的意志,揮舞鋼刀時,絕對不會猶豫。

褚相龍額頭青筋怒跳,他依舊不相信身為鎮北王副將的自己,會遭遇這樣的待遇。這些低級士兵,居然敢對自己拔刀。

「楊硯!」

褚相龍低吼道:「你們打更人要造反嗎,本將軍與使團同行,是陛下的口諭。」

「聒噪!」楊硯的聲音從船艙里傳出,語氣冷淡:「我不知道這件事。」

「你.......」

褚相龍臉色頓時一白,他神色幾度變幻,死死盯著許七安,咬牙切齒道:「你想怎樣。」

許七安迎著陽光,臉色桀驁,說道:「三件事,一,我剛才的決定照舊,士兵們每天三個時辰的自由時間。二,記住我的身份,使團里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夠不夠清楚?」

褚相龍沉著臉,緩緩點頭。

許七安拎著刀走過去,冷笑道:「第三,給老子道歉。」

剎那間,褚相龍臉色略有扭曲,額角青筋凸起,臉頰肌肉抽動。

護送王妃事關重大,不能意氣用事.........褚相龍最後還是服軟了,低聲道:「許大人,大人有大量,別與我一般見識。」

許七安嘿了一聲:「懂事。」

身後,百名禁軍咧開嘴,露出了質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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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半步咸魚」的盟主打賞,感謝「錯過了散養的人」的盟主打賞。

這章寫的有點長,拖延了半小時才更新,本來想再拖半小時精修一下,只能先更新,回頭再精修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