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韻 (三)亂心猿美人春睡,縱意馬才子唐突(2 / 2)

譚生見她嬌羞美態,如痴如醉,忽見她身後月桂神色有異,心中一凜,暗自收攝心神,溫言道,「夫人若是乏了,盡可小憩。只是卧姿需如此如此,畫出像來方好。」

林氏聽他指使自己睡態,羞得無言以對,只得閉了雙目,按他所言,抖抖索索將裙內一條腿兒蜷縮,一條腿兒伸展,舒臂側卧。如此一來,胸乳處受了擠按,更堆出兩團白膩膩的渾圓來,幾欲破裙而出。婦人自有所覺,只是羞於動作,只得將鮫綃略略於胸前收攏,勉強顯些端庄。她一舉一動,譚生俱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翻涌,只是他此時一筆在手,已換了心境,將將抵住欲念撩撥。

約莫畫得大半個時辰,婦人漸睡得有幾分朦朧,此時日頭上來,身上的輕羅便有些蓋不住。欲要除去,又恐顯露身段,躊躇了片刻,低低喚了一聲月桂道,「你且去我屋里,取那一柄湘妃柄紈扇來我用」月桂聞言,見那童子仍在一旁,遂應聲去了。譚生心中一動,抬頭看林氏鬢邊一朵牡丹襯就花容月貌,眠姿嬌弱撩人,又兼衣衫合體,峰巒起伏,臆想錦緞下嬌軀如玉,乳豐臀肥,不由綺念頓生,手中筆意一滯。這一來意念紛亂,忽地想,「若能與嫂嫂獨處幽室,便得片刻,亦不枉我一片苦心。」

想到此節,心中亂跳,躊躇半晌,終墮了心魔,含混喚童子道,「我屋里案上那口紅木吞金匣里有幾錠徽墨,你且取一錠來」那童子懵懂,不知其意,諾諾去了。

林氏聽譚生支開旁人,孤男寡女處於一室,不免有些惴惴,暗忖,「他若要借機輕薄於我,卻如何是好?」

方才已是渾身燥熱,如今心中一驚,身上不免出了一層薄汗,蒸得身上香氛漸濃,忽悠悠一絲一縷竟散入譚生鼻中。譚生定定瞧她愈看愈愛,此刻窗外竹葉婆娑,幽室靜謐無聲,正自心猿意馬,受她體香一激,登時欲念迷了心竅,心道,「我且行近些,看個清楚」抬腿便悄悄往林氏榻前去。方躡手躡腳走得兩步,猛想起林生謙謙君子,待己之誠,心中慚愧,這第三步便再也邁不出去。

林氏聞聽他步履聲響,心中大驚,正自彷徨無計,又聽他隨即止了腳步,一時不知所以,一顆玲瓏心別別跳動。譚生心中天人交戰,眼中瞧林氏睫毛微顫,呼吸漸急,心道,「莫非她已有所感,早已知曉我的心思……若果真如此,怎地又不喊叫……難道……難道……」

心下胡思亂想,腳下便不由自主,又往榻前行了一步,離得近了,心跳愈急,腳下沒來由一軟,單膝跪在婦人身前。

林氏聽他又往身前來,此刻已近在咫尺,驚得渾身綳緊了身子,心中打定主意,「他若當真碰我身子,我便掙扎大叫」譚生此刻已是念懸一線,幾欲俯身上去,將婦人摟在懷里耳鬢廝磨一番,卻見她柳眉微蹙,方才自然低垂的一雙柔荑,此刻緊緊攥住了衣衫,雖緊閉了雙眼,神色間卻分明是心焦已極。心中一軟,起了自慚形穢的念頭,忖道,「嫂子神仙般人物,豈是爾等樣人可以褻瀆!」

待要起身,又見她胸口一抹雪白,粉膩間大有丘壑,譚生看了,襠內一條物事登時如錐立囊中,幾欲破褲而出,卻受了中衣拘束,箍得難受,仿佛低檐矮瓦下的長大漢子,不得已垂頭苦忍。

他欲念既熾,愈發目餳骨酥,不知不覺,竟將雙眼湊近了婦人胸口,細細觀瞧。此時明知她並未睡去,卻已色膽包天,貼得近了,見她肌膚如極品薄胎細瓷,竟無一絲瑕疵,尚瞧得出極淡的青色血脈。因是側身躺了,一雙香馥馥白膩膩的乳兒吃藕臂一擠,墳起老高的兩團脂丘,尚隨呼吸微微起伏,乳弧圓妙豐潤,渾然天成,果然是男子朝思暮想的恩物。

林氏聽他呼吸漸近漸重,乃至氣息燥熱,如絲絲暖風般陣陣吐於乳間,羞急間更有陣陣麻癢,不由雙臂起了一片雞皮,腿間兩片嫩蛤卻不由自主地一縮一張,哺出一絲涎沫來,登時便有一股難言的酸麻酥美,激靈靈於腿心間直涌上來。

饒是她緊咬了舌尖極力忍耐,仍不免滯重了氣息。

譚生耳邊聽了她一聲低喘,直是如聆仙樂,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俱都張開,妄念橫溢間一橫心正要壞了兄弟情誼,叔嫂人倫,卻聽房外腳步聲近,有人快步行來。大驚之下,疾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退回案邊,方抓起一管毫筆,就聽咿呀一聲,月桂恰推門而入。

再說丫鬟入了書房,見屋里孤男寡女,那畫童不知所之,已是吃了一驚。又見譚生面如土色,目光一觸即離,手中擀面杖般橫握了一枝筆,心中疑竇頓生。

再看林氏,也是閉目不語,面如霞染,心中便知有蹊蹺。只是她分屬低賤,又是林氏貼身之人,遂強壓下疑惑,向林氏道,「夫人,取了扇來了」林氏猶自心中亂跳,恐怕教她看出端倪,不敢睜眼,只淡淡嗯了一聲。月桂遂坐於林氏身後,同她打扇。

譚生此時方見手中毫筆橫提,自覺失態。此時略略清醒幾分,念及方才魯莽,不由驚出一身冷汗,所幸自忖當未教丫鬟看見要緊,又見林氏不言不語,估摸她面皮薄,當不會同林生說起。此時童子亦取了墨回轉來,遂趁言語之際,略定定神,又深吸了幾口氣,按捺心神重又畫將起來。

林氏雖仍閉了雙目,聽屋里多了兩個下人,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暗道,「好險!」

突覺腿間一片濕冷,正是方才動情時流下的一灘水漬,只覺粘涎涎甚為不適,待要借小解遁去取汗巾子揩抹,又有些羞於啟齒,只好強自忍耐,只偷偷將兩條腿兒略分,默禱春風暗度,玉門早得干爽。身子方動,便想,「如此動彈,不知可教他看去不曾。」

不禁心中一緊,將手腳又放輕緩幾分。

好不容易擺好了身子,略歇一歇,憶起片刻前倆人氣息相聞的情狀,又想,「他方才若輕賤於我,我果真敢叫幺?」

自忖若是喊將起來,自己出丑不提,譚生於此間必是顏面盡失,再無容身之地。她心地善良,又見譚生有幾分真才,心下竟有幾分不忍。轉念又想,「此人是個沒王法的,我若不正言厲色出些聲氣,他還不知會如何調戲於我。」

隨即思量譚生可能的種種羞人之舉,忽又記起丈夫平日於床笫間言及譚生的撩撥話兒,心中不禁一盪,恍恍惚惚不由又多想了一段,半晌猛然警醒,埋怨自己道,「怎地如此寡廉鮮恥,白日里想這些傷風敗德之事!」

忙自收攝心神,只想丈夫的音容笑貌。

只是如此思春片刻,便覺有幾分口干舌燥,遂喚月桂伺候了茶水,又自去解了手,將下身緊要處一並拾掇了,方又回書房和衣睡下,此後無話。待午時畫畢,譚生長出一口氣,將己作細細觀來,見畫中人嫵媚傳神,亦頗自得,只是心想如此一來,林氏心中必然有了芥蒂,此後只恐處處避開自己,欲重溫今日旖旎,怕是再不能夠,不免心中甚是蕭索。怔怔提著筆待要再多瞧林氏一陣,卻見婦人身後,一個俏丫頭目光灼灼,心下苦笑,遂不再勉強,將手中羊毫擱了溫言道,「夫人,畫已成了。」

林氏聞聽,睜眼喚月桂去請老爺,起身重與譚生四目相對,她性格溫柔,神情自然嬌羞,念及方才情狀,待要板下臉來,卻已遲了,心下微嘆,遂只側了臉龐。譚生見她低垂螓首,神色端庄,不似恚怒之狀,心中稍定,咳嗽一聲移開身形示意道,「嫂嫂請看。」

林氏蓮步輕移,裊裊娜娜行過來仔細觀瞧,見畫面水墨靈動,用筆清潤,雖不似昨日設色明艷,細微處極盡工巧,但美人神情嬌弱,體態風流,香肩於輕羅之下若隱若現,重錦難掩胸脯嫵媚驕人,雖是冰肌玉骨,頗為惹眼,觀來卻無一絲煙火氣。

林氏見活脫脫一個自己眠於畫中,春光半露而形容溫婉可人,不由如飲蜜釀,心道,「此人德行雖不修,才卻盡是有的」譚生在一旁,瞧她神色稍霽,含羞帶喜,不禁看得痴了。

恰此時林生隨月桂來到,進門先拱手笑道,「賢弟幸苦了。」

與譚生說笑幾句,低頭細看新作,贊道,「辟盡窠臼,果見高明」又對夫人笑道,「簪花美人與生花妙筆,正是相得益彰,缺一不可。」

林氏見了丈夫,念及方才譚生逾禮之舉,不免有幾分心虛。又聽他於人前如此誇耀自己,飛紅了臉蛋,說不出話來。

至此大功告成,林生封了三十兩銀子,與譚生作潤筆,譚生起初堅不肯受,禁不住林生一再懇請,方受了三五之數。

再說林氏早早同月桂抽身回房,猶有些魂不守舍。月桂見她面色有幾分怔忡,瞧四下里無人,悄悄問道,「少奶奶怎地不言不語,有甚幺心事?」

林氏聽她問及,瞿然一驚,勉強笑道,「只是有些乏了,哪有什幺心事?」

月桂雖是女流,又分屬奴婢,卻護主之心甚切,瞧她神色,心中愈是認確了,皺了眉頭道,「少奶奶莫瞞我,可是那人行止不端,冒犯了少奶奶?」

林氏與她主仆情深,如同姐妹,聽她如此相問,亦不以為忤,只是羞得面染紅霞,不知如何答應。

那丫頭見主子認了,怒道,「這廝如此無良,待我報少爺知曉,亂棒將他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