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一把手,卻發現自己手上也是包滿紗布。
她狼狽的起身,弄開自己額上的汗。
是夢嗎
卻在眨眼認清陌生的環境後,她才明白原來那一切都是這麽深切的存在過。
就在那可怕的夜。
被下了催情葯的自己──
最後扔她至冷水中的男孩
他抱著她。
他吻住她。
他的唇太過麻熱,落在她的額間她眼上──吻得她窒息,卻又再度將她推開。
她跌落,她摔在地,最後疼得暈了過去
一切的一切,她想起。
如此痛惡──
真的太痛。
以至於她在那夢里也哭得頭好痛
她擦過那濕潤的眼,管不住的,在那反復間,只是擠出更多心酸的水滴
她想起一些,失落一些,丟開一些,卻在那一些些當中,將過往記載下來藏於心底的傷痛全都再度復出。
華知道自己該是認識那個男孩──
卻仍叫不出他真實的名字。
那一個看似權勢能遮天的不可一世男孩,到底是誰
在那呼之欲出當中,她難耐的彎住身,藉以穩住那失序的雜亂心跳聲。
她得呼吸。
該死的
在這個比牢籠還更讓人難過的華麗卧房,她被堵得是再也喚不過氣。
跌跌撞撞間,她跳下床。
赤著腳,發著抖,紅了那眼,走著──
加速地,最後是不可自拔的撞開那房門,來到那通道上。
一抬頭,她正面對著東邊的一大片落地窗。
耀眼過頭的驕陽,刺閃了她的視線,當再度模糊間。
她看見一個幻像。
那,水靈靈,美得如琉璃般剔透的靈少年,轉過身。
沖她微微一笑:
水茵,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
你。
她終是忍不住啊了一聲,想也不敢再想的,背過身不要命的逃遲疑中,她還是不自主的將那沉重的門推開。
滿天的不知名花香薰滿一室。
當她踏入這房間中,一股冷的氣便就麽撲入她所有的毛細孔。
在這只聞見自己呼吸的氣息的安靜房間中,那流竄在心底慌燥的不安與罪惡感,久久揮之不去。
她眨著眼,沉默間,更是大力的咽下一口乾澀的唾。
她就這麽一直向里頭走入。
明明知道被挖開的真相會多麽令人震驚、多使自己千瘡百孔的心情再次受到打擊。
但她卻還是捧著那發抖又發毛的心跳,一步一步往這幽暗、而透不得一點亮光的房間深處探去。
直到她上了那石階。
敏感的耳朵傳入的則是像水流般的聲響。
最後,視線忍不住被中間那幽光照的地方給吸引過去。
滴──滴───滴
原來方才自己所聽見的是這里頭儀器所發出的規慮聲音。
那光亮的四周布滿著透明的一條條塑膠圍簾,而圍簾中靜靜的擺著一張很高級的大床。
那層層疊疊蓋著的綿被里的──
她停頓了一下,半晌,終是再度有了動作。
當她向前,伸手拉開那軟被
她不該相信。
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嗎
不不不───
促然間,她回神後退好幾步,一個踉蹌不穩,她重重的倒坐在地上。
咬著那指甲。腦中不斷飛轉的都是那張平靜的面容。
怎麽會、怎麽會──
她慌亂的亂瞟著眼珠,太過驚嚇間,以致於她始終是慘叫不出聲。
然後呢,然後呢──
事情,到底為什麽會成這樣
那破布般,被拼拼貼貼的,怎麽會是她記憶中的男孩───
那個常常笑著溫和的,氣質溫謙如玉的少年───
怎會變成這樣半死不活的拼雕娃娃呢
她咬著唇咬著手,纏著那葯味那血腥,怎麽也無法想像這個房間竟是瞬間成了個祭壇,那眼前所獻上的聖物,是怎麽也無法聯想───怎麽可能將所有一切合貼的連在一起
床上那睡死一般的男孩,她看著他雙手成不自然下垂,而自那額頭上一直延伸到衣口下,之間不斷錯落著深深淺淺的傷口,有重物所擊,也有利器所傷──
其左右兩掌間各劃開條條錯亂的疤痕,白色如翻起的死魚肚般色澤的肌膚中早已見不得丁點青色的脈動。
她本已無力再掀開那單衣,受不了對男孩殘忍自己亦然──
是──
是死了嗎
死了嗎
她爬過那身,一點一點拖著的來到那床頭邊。
帶著那倉皇及驚恐的臉色,然後她握住那冰冷多時的手。
淚水再度絕望的落下。
痛著的,還剩下什麽───
被奪去一切的人生中。
為何最終留給她的總是如此不堪的結果
黑耀天帶著滔天的怒火,風風火火的一頭奔進那房門內。
「姚───水───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