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習慣了抱著杏花睡,便越發怕涼席冷榻了,人啊,是最慣不得的。
杏花揮舞爪子:「喵!」
它才不要母貓,就只要阿嬈。
蕭景姒見杏花如此激動的小模樣,被它逗笑了,一旁的紫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等主子日後成親了,自有夫君可以暖榻。」
蕭景姒怔了一下。
杏花蹭她的手心:「喵~」耷拉下耳朵,有點羞赧。
蕭景姒輕柔地順了順杏花的毛:「杏花放心,縱使我愛寵三千,你也是最受寵的。」
杏花眼巴巴地看她:「喵……」
它不要最受寵,它要獨寵,它也不要它家阿嬈愛寵三千,不然會有別的不要臉的低等獸類來跟它爭阿嬈。
楚彧暗自決定了,以後和阿嬈成了婚,除了他們自己生的貓崽子,絕不能讓阿嬈養別的愛寵,最好貓崽子也不要太多公崽子,不然就丟到北贏去。
某妖正異想天開,殿外古昔道:「主子,晉王殿下求見。」
晉王鳳玉卿從東南獵區救回來便一直昏迷著,今日剛醒。蕭景姒方起身,衣角便被拽住了。
「喵!」
杏花扒住她衣服,對著她眨眼,帶著幾分央求。
它許是不想她出去,蕭景姒摸摸它的頭,哄它:「杏花,乖。」
「喵!」
杏花不撒手,用力拽住,一副別想丟下它的樣子。
蕭景姒很耐心地哄它:「我馬上便回來。」
「喵!」
杏花就是不撒手,死活不撒手!
蕭景姒無奈失笑:「你這纏人的小東西。」拿它沒辦法,便抱起它,一道出了殿。
紫湘咋舌,好會撒嬌耍賴的貓!趕緊跟上去。
寢殿外的院落里,鳳玉卿親自掌了一盞燈,身邊沒有一個伺候的宮人,靠著牆,長腿交疊,懶懶地靠著院中的古樹。
蕭景姒走近:「深夜造訪,不知晉王殿下有何事?」
鳳玉卿站正了身子,將燈放在了縱橫交錯的樹枝上,走到蕭景姒面前,遞上一個錦盒:「我來送葯。」打開錦盒,雖臉色有幾分病態,氣色倒還不錯,笑笑,「本王從不失信於人。」
那錦盒中,正是鳳玉卿承諾她的烏靈子,不過手指長短,隔著許遠,都能聞到一股淡淡葯香。
蕭景姒接過,道了一聲多謝,將錦盒交給紫湘:「若是送葯,差人來便可,何須王爺您親臨。」
「本王自然是想見你。」鳳玉卿說得堂而皇之,絲毫不忸怩,那妖嬈的眼里,盡是風情。
「喵!」這般浪盪子!不要臉!不要臉!
懷里的貓兒不安生,蕭景姒拂了拂它的毛,杏花這才乖乖地不鬧騰,蕭景姒漫不經心地:「見我作何?」
鳳玉卿身量高了蕭景姒一個頭,他俯下身,湊近她:「蕭景姒,你救了本王一命,本王以身相許如何?」
「喵!」
杏花兩只爪子虛晃一撓,鳳玉卿猛地後退,險些被撓中了臉。
好生囂張不馴的貓!
「晉王殿下,」蕭景姒擰緊眉頭,「自以為是不好。」
鳳玉卿笑,一本正經的口吻:「本王是認真的。」
平日里總是玩世不恭的模樣,認真起來,倒叫人猝不及防。
蕭景姒神色亦是鄭重其事,反問:「本國師像開玩笑?」
是啊,她哪會開玩笑,十幾歲的年紀,活得像歷經了凡塵的劫難與苦世一般,戒備,嚴謹,凶狠,處處精算。風花雪月的年華,卻待人無欲無情。
他喊她:「景姒,」
蕭景姒皺了皺眉,尤其是懷里的杏花,極度不滿,瞪著鳳玉卿一副隨時要撲上去的模樣。
鳳玉卿審視的目光,緊鎖她的眸,語氣毫無半點玩味:「你在為誰謀大涼的江山?」
太子步步失勢,必然出自她之手,似乎從她入宮開始,這奪嫡之亂便盡在她股掌之間,與鳳氏皇朝為敵,她一人為營。
到底,她為誰而謀?又為何而謀?
蕭景姒言簡意賅,回道:「無可奉告。」
鳳玉卿絲毫不訝異,便知曉她會是如此防備又不通人情,也不惱,似嘆了一聲:「若是有朝一日我與你為敵,本王恐怕要輸個徹底。」
蕭景姒沉默,上一世不正是如此嗎?她步步為謀,親手將鳳傅禮送上了寶座,而晉王鳳玉卿,落得個流放邊關的田地。
論謀略,論狠絕,他確實不及她。
鳳玉卿似真似假:「所以,本王決定,」他視線灼灼,眼里沒有半分玩味,「欲先取江山,不若先謀你。」
剛說完,他還未等到她的回應——
「喵!」
杏花縱身撲過去,齜牙咧嘴,一爪子撓花了鳳玉卿的臉,登時鳳玉卿臉上出現五道抓痕,十分顯眼,似乎還嫌不夠,杏花扒住他的肩膀,張嘴就要咬下去。
鳳玉卿頓時臉黑如鍋底,揪住那貓兒的耳朵:「你這小畜生,膽子不小。」
小畜生?
杏花蹬蹬腿,扭頭對著鳳玉卿的手腕一口咬下去,他一聲痛呼,便松手了。
杏花剛著地,正欲再戰,蕭景姒淡淡喚了一句:「杏花。」
它立刻便乖了,方才還張牙舞爪,這會兒在蕭景姒腳邊搖尾蹭她的裙擺。
鳳玉卿臉真是黑得一塌糊塗,更襯得那橫在臉上的幾道血痕通紅,盯著地上那白貓,磨牙:「你這貓兒,好不知天高地厚。」
蕭景姒俯身,將它抱起來:「許是被我慣壞了。」看了一眼鳳玉卿臉上的抓痕,十分之冷靜,「貓兒頑劣,請王爺莫怪。」
他要真怪,她還能善罷甘休?這般態度,她分明是要護短,對這貓兒如此之偏寵,鳳玉卿心塞得不得了。
「你倒寵著這貓兒。」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蕭景姒理所當然:「它是我的貓,我自然寵著。」
杏花扒住蕭景姒的手,回頭瞪鳳玉卿,怎的耀武揚威:「喵!」我是阿嬈的貓!我才是!
「……」鳳玉卿一臉無語,居然跟只小畜生斤斤計較起來,太有失風度。
「紫湘,取些葯來讓晉王殿下帶回去。」
蕭景姒福了福身,留下這一句話,抱著貓兒轉身便入殿,似乎是怕冷著它,用衣袖將它牢牢裹住。
鳳玉卿看著那一人一貓親昵舉止,心里頭十分不是滋味,竟有種輸給了一只貓的挫敗感。
回了寢殿,四下無人,蕭景姒將杏花放在案桌上,這才微微冷了臉:「胡鬧。」
杏花委屈巴巴地:「喵。」阿嬈居然為了別的野男人生它的氣!好傷心!
杏花耷拉著耳朵,可憐兮兮的,盯著蕭景姒一副求愛撫的模樣。
她坐在桌前,不苟言笑:「日後不准撓人。」
阿嬈好凶,阿嬈為了野男人訓它!杏花扭頭,坐到桌子的另一頭,不想理阿嬈了,她的杏花有情緒了!
「喵!」叫喚了一聲,以表示它的不滿,再叫一聲,「喵。」用屁股對著蕭景姒,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蕭景姒放軟語氣:「過來。」
嗯,它矜持了,真的矜持了一秒,才轉過身去,鑽進她懷里了,叫喚了兩聲,求愛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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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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