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彧知她性子素來謹慎,哄她:「莫要擔心,我在。」
蕭景姒點頭。
「尊上。」
織霞突然在外喚了一聲。
楚彧把蕭景姒藏進懷里才讓進。
是完烈夫人,端著一盅湯進來了,跟著織霞,也不敢太靠前,怯怯地看了兩眼:「我、我親自燉了湯,想給妖後大人補補身子。」看了看楚彧懷里的小老虎,又不動聲色地挪開紅紅的眼睛,像是很緊張又很歡喜的樣子,戰戰兢兢地說,「我不知道妖後大人喜歡吃什么,您要是有想吃的,就告訴我。」
聽著看著倒像是位慈母。
蕭景姒抬眸,只是靜靜地回視。
完烈夫人突然想起來什么,有些愧疚:「我給忘了,妖後大人還不會說話。」看著蕭景姒的眼神,越發柔得能滴出水來。
「放下。」冷冰冰的兩個字後,楚彧又加了兩個字,依舊冷若冰霜,「出去。」
完烈夫人眼睛又是一熱,不舍地看了好幾眼,這才放下湯出去。
楚彧抬抬眼皮,織霞立馬會意,用指尖探了一下那盅湯,嗅了嗅,又捻了妖法查看一番,道:「沒有動過手腳。」
楚彧沒有多言,冷聲令道:「你們親自守夜。」
「是。」
「是。」
織霞織胥親自守在屋外,嚴陣以待,絲毫不敢大意。
這會兒快亥時了,楚彧給蕭景姒用熱水擦了身子,她趴在他懷里,安安靜靜的,楚彧問:「困了?」
她點頭。
「那我們困覺。」
蕭景姒抓著楚彧的袖子,指了指那碗湯。
楚彧抱著她落榻躺下,把她放在自己胸膛上,團成一團地抱住,頗為嚴肅地同她說:「阿嬈,來歷不明的東西不能吃。」
蕭景姒疑惑地看他。
楚彧道:「那位完烈夫人,妖法修為在虎族妖主之上。」
這有什么不妥?
他眉宇微微皺起:「看起來,卻柔弱得過分。」
她還想問什么,楚彧卻顯然不想她操心,捻了燈,抱著她滾進了榻。
次日,樟峽灣九尾狐族領地一大早便來了貴客,狐族妖主連早膳都沒有用,匆匆去迎客接待,密談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請了九尾狐妖主的幺女天北前去。
天北年紀尚小,不知奉承,愣愣地瞧著父親的貴客。
狐族妖主沉聲,厲聲道:「還不快拜見妖尊。」
妖尊?
九尾狐一族深居淺出了上千年,還是第一次有一位妖尊前來,天北規規矩矩地跪下:「天北見過妖尊。」不禁抬頭打量了一番這位貴客。
好個妖艷俊郎的男子!
妖尊不都是頭發花白的老頭嗎?畢竟階品比父親還高,天北正自顧想著,一道冷冽的視線望過來。
「他去哪了?」
聲音很低沉,也很利索,帶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味道。
天北慌了一下神:「什、什么?」心頭隱隱不安。
對方逼近了一分,目光如炬,他又問:「你和你姐姐救回來的那只熾火貓,去哪了?」
果然,和那只貓有關,當日她同姐姐從領地外遇見那只渾身是血的熾火貓時,便覺得不普通。
天北小心地問:「那只熾火貓可是、可是犯了什么罪?」她怕那熾火貓是什么重犯,免得累了姐姐與族群。
對方眸子一挑:「是我在問你話。」
她連忙斂下眸子,目光閃躲,一聲不吭,手指有些不安地來回攪動。
那位年輕的妖尊著了一身紅色的衣袍,突然俯身蹲下,與她目光相對,唇邊似含了兩分笑意:「知道什么趕緊說,晚了可是要治罪的。」
分明像戲謔,玩世不恭的口吻,只是眼底,幽冷深沉,像藏了許多東西,天北鬼使神差地就動不了,下意識便脫口而出:「妖都城,姐姐同他去了妖都城。」
說完,她就後悔了,連忙不自然地轉開頭,靈動的眼四處瞧。
正是這時,屋外有人匆匆趕來,並不顧及,說道:「妖尊,靈鷹來報,妖都城有變。」
紅色錦衣的年輕男子立馬便出了屋,一句話未留。
天北跪在那里,盯著屋外的方向,出神了許久,怯生生地問:「父親,他是誰?」那人還未走遠,就在門外,她刻意壓低了聲音,莫名地心驚起來。
父親說:「折耳兔族,菁雲妖尊。」
折耳兔族,菁雲妖尊……
那是妖都城里最年輕的妖尊,天北曾聽聞過,說是一位翩翩風流的少年人,果然,名不虛傳,一身俊郎呢。
屋外,是妖都城的守衛來報。
菁雲有些急,沉聲問道:「妖都城怎么了?」
「承德殿里的逃了。」
菁雲沉吟了片刻,眼色緩緩冷了:「這只貂,真特么能蹦噠。」停頓,思忖了須臾,道,「回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