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時也,命也(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795 字 2022-07-12

關卓凡說道:「如果藝州口、石州口兩路,長州戰敗了,還可能繼續重用高杉晉作;可我料定,這兩路幕府必敗,長州必勝。你想一想,藝州口、石州口都大勝,馬關這一路卻不戰而退,毛利敬親還用高杉晉作主事,藩論能答應嗎?別人能服氣嗎?」

徐四霖恍然大悟,說道:「正是,到時候,高杉晉作只怕就要下台!」

關卓凡點了點頭,說道:「還不止,如果他不識起倒,繼續鼓吹他的那個『化整為零』的戰法,大概還要入獄。」

徐四霖沉吟道:「這個……」

關卓凡說道:「如果你是長州藩士,藝州口、石州口都打贏了;而馬關這一路。是主動撤下來的,也不算真輸——正在不服氣。總之。全藩士氣正旺,那么,接下來和中國人的仗,你覺得該怎么打呢?你會主動『化整為零』嗎?」

徐四霖認真想了一想,說道:「不會。我自然是主張集全藩兵力於山口城下,或者……馬關和山口城之間,擺開陣勢,和中國人會戰。」

關卓凡哈哈一笑。說道:「著啊,這種情形之下,高杉晉作如果堅持逆流而動,還會有他什么好果子吃嗎?」

徐四霖眼中放出光來,說道:「貝子爺高見!還有,敵軍既然聚在了一起……」

關卓凡說道:「我正可聚而殲之,免我東追西逐。省了我多少事情!」

徐四霖佩服得五體投地,說道:「貝子爺高瞻遠矚,深謀遠慮,四霖拜服!」

關卓凡說道:「所以我要呆在馬關等一等,等到藝州口、石州口都打出一個名堂來了,再做道理。我估計。只怕也用不了幾天就能見分曉了。另外,小倉藩原先拿來登6的舢板,全部叫長州軍燒光了,咱們登6,要比原定的多花一點時間。兩萬大軍。千頭萬緒,從容一點也好。」

他頓了一頓。說道:「還有,藝州口、石州口打完,幕府四路全敗。長州藩亂,全靠我天朝大軍平定,以後,咱們跟幕府說話,說一句,他就得聽一句。」

徐四霖連連點頭,說道:「貝子爺算無遺策!不過,如果長州藩果真束手降服,是否真改封毛利氏於蝦夷地?」

關卓凡微皺眉頭,說道:「如果長州藩果真降順,我自然不會食言。毛利敬親改封蝦夷地,人民、物產是帶不走的,他只能帶幾百親信家臣過去。蝦夷域外荒蠻之地,渺無人煙,這點子人口,就算個個都三頭六臂,三五十年之內,也折騰不出什么花樣。何況,最能鬧騰的那幾個藩士,咱們找個由頭,給他截下來就是。」

徐四霖說道:「是,像高杉晉作,絕對不能帶到蝦夷地去的。」

關卓凡微笑道:「高杉晉作嘛,咱們大方點,蝦夷地倒是可以去的。」

徐四霖愕然說道:「卑職不明,這高杉晉作不是最為……」

關卓凡臉露狡黠之色,說道:「此人絕非壽相,我估摸著,他最多也就兩年的活頭了,如果去蝦夷地,可能兩年都撐不到。」

徐四霖心下納悶:貝子爺會看相?

事實上,這個時候,高杉晉作的肺病已經相當嚴重,按歷史軌跡,兩年之後,他就將去世——這個不同人事,恐怕不是任何蝴蝶效應改變得了的。

關卓凡說道:「不過,長州藩不會接受這個條件的。長州全藩,真正看得清楚形勢的,大約只有高杉晉作和桂小五郎兩人。桂小五郎現不在藩內,高杉晉作孤掌難鳴。嗯,還有一個人,也許也能看得清楚情勢——大村益次郎。可他是客卿,在這種問題上,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什么也不會說的。」

其實大村益次郎也是長州人,說他是「客卿」,是因為他受聘宇和島藩主伊達宗城,在宇和島藩當了七年「軍事顧問」,然後才被長州藩「返聘」回來。這段經歷,再加上他出身低微,大村益次郎向來行事低調,只在軍事上說話,不在政治上言。

關卓凡想,這個大村益次郎,同俺的楠本美人,倒是有一段舊呢。

那個時候,楠本稻被迫離開負心的石井宗謙,帶著女兒高子,回到長崎。正在困頓無告之際,在宇和島藩當差的大村益次郎,受上司二宮敬作之托,來到長崎,找到楠本稻,將她母女帶回了宇和島藩,交給二宮敬作。

嗯,這個世界可真不算大。

徐四霖說道:「貝子爺既然料定長州藩不會接受這個條件,那么,作此提議……」

關卓凡微微一笑,說道:「一方面多少能夠慢長州人之心;二來,對於長州藩來說,怎么著也算一條後路。人在逼到牆角、沒有後路的時候,才會拼命;現在既然有一條後路擺在那里,是否拼起命來就不會那么起勁了?」

徐四霖愈加佩服,說道:「是,貝子爺洞悉機宜,卑職佩服。」

關卓凡說道:「我料高杉晉作必定還有動作,最大的可能是在京都的朝廷那里下功夫——因為如果是我的話就會這么做。」

徐四霖說道:「日本的朝廷里面,確實也有親長州、反幕府的公卿,不過,這種情勢下,個個都噤若寒蟬,能為長州說什么話呢?」

關卓凡搖搖頭,說道:「我懶得去猜。也許高杉晉作能玩出點更厲害的花樣也說不定。不過,無所謂,他鬧騰得愈厲害愈好!」

關卓凡輕輕舒了口氣,神色卻變得峻厲:「實話實說,高杉晉作此人,真正是一代人傑,我也很佩服。可惜,不管他做什么,都沒有用。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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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五百字大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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