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繼忠侯」,指的是岳雲,追謚繼忠侯。
「是!」趙烈文說道,「烈文侯、輔文侯二祠,其實是忠烈祠的東、西配殿,張宗本、牛伯遠為岳武穆左膀右臂,因此,左右陪祀。」
頓了頓,歉然說道,「百密一疏,我忘了畫一張西湖和岳墳的地形圖給爵相看了!唉!」
曾國藩怡然說道:「不妨事——盛典之情形,我盡可以想象!惠甫,請你繼續吧!」
「是!」
「啟忠祠——祭祀岳武穆的父、母,及雲、雷、霖、震、靄五子、五媳,還有一位——玉女銀瓶。」
「這位『銀瓶』,本名已湮滅了,據說是岳武穆的養女,岳武穆死後,抱銀瓶跳井以殉,因此名『銀瓶』,稱『玉女』。」
「至於是真有其人、其事,還是後人附會的,就不可考了。」
「這倒不緊要——關鍵是,忠臣義士,自在人心!」
「是!爵相睿見!」
頓了頓,趙烈文繼續說道,「是次盛典,儀仗上頭,最大的特點,有三——」
「其一,打岳廟大門望出去,三十九門克虜伯大炮,一字沿湖排開,祭典開始,依次鳴放——那個聲勢,真正叫驚天動地!就是十萬鐵騎,也未必比得了!」
曾國藩動容,「三十九門?——嗯,岳武穆三十九歲齎志以歿啊!」
「是的!而且,巧的很——『克虜』二字,不正可以盡岳武穆之生平嗎?」
「啊,還真是——巧了!」
「除了這些,軒邸還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岳武穆為一代武聖,他的祭典,再沒有比大炮更好的儀仗了!』」
「武聖、大炮、儀仗——」曾國藩點頭,「嗯,言之成理!」
清朝欽定的「武聖」,是關羽,不過,這是做給普通老百姓看的,曾國藩、趙烈文之流,自然不會怎么看重關羽,而是更認可輔政王的說法——「岳武穆為一代武聖」。
「其二——」趙烈文說道,「法駕鹵簿!」
曾國藩神情變得凝重了,「這個我也聽說了——這是以帝王之禮祭祀宋岳鄂武穆王了!」
「可不是?」趙烈文說道,「各種旗、纛、麾、幡、氅、幢、幡、傘、蓋、扇,從門樓外頭就開始陳設,一路擺到了宋岳鄂王的幕前,迎風招展,叫人眼花繚亂的——嘿嘿,我也算開了眼界了!」
「當然,有所酌減——譬如,五輅減為四輅,少了一個象輅;豹尾槍由二十減為十六,黃直柄龍傘由八減為六,等等。
「不過,這個儀仗,較之親王,依舊高了太多!說是『帝王之禮』,一點兒也不過分!」
五輅,即天子乘用的五種車子,分別為玉輅、金輅、象輅、革輅、木輅。
「其三,是軒邸本人——他居然穿了朝服!」
曾國藩大出意外,「朝服?為什么呢?為隆重其事?可是——」
可是大伙兒都有一個默喻:出於種種原因——擺的上台面的、擺不上台面的——輔政王在著裝上頭,其實是「揚戎抑朝」。
穿戎裝,輔政王可以名正言順的對皇太後和自己的皇帝老婆行軍禮;穿朝服,那可就要行叩拜禮嘍!
「不錯,」趙烈文一笑,「對於軒邸來說,穿朝服,其實是自矮身份,可是,正因為如此,他才要穿朝服!」
「這……」
「爵相,你曉得軒邸以下——包括軒邸在內,參與祭祀的官員——包括各省代表,對宋岳鄂武穆王行的是什么禮么?」
「什么禮?」
「二跪、六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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