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你TND還真是個人才啊!(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902 字 2022-11-11

「有趣!」阿爾諾笑了,「這『貞靈夫人』和『白馬將軍』,生前,疆場相見,你死我活,;歿後,一個……『放水』,一個『鎮水』——依舊針鋒相對!有趣,有趣!」

阮景祥也一笑,「是。」

阿爾諾略作沉吟,說道:「看來,我軍以『白馬將軍廟』為指揮部,確實不大合適啊!嗯,除此之外,阮先生還有什么建議嗎?」

阿爾諾心里明白,阮景祥雖自稱「題外話」,但長篇大論,周詳備至,且述及之史實,即便在越南,大約也是很冷門的,事先不曉得做了多少准備工夫?則其侃侃而談,建議指揮部易址之外,一定還有更重要的訴求。

阮景祥:「我是這樣子想的——」

頓一頓,「目下,戰爭還在進行中,考慮戰後的治理問題,似乎略嫌早了一些,不過,我想,既然法蘭西帝國的勝利是必然的,戰爭持續的時間,也未必會有多久,那么,對戰後治理的某些問題,做一個略略提前些的規劃,亦未嘗不可。」

「請道其詳。」

阮景祥:「越南『北屬』中國千余年之後,又做了中國近千年左右的藩屬國,受中國的影響,太深了!我認為,對越南的成功的治理的首要條件,就是切斷越南和中國的聯系的最重要的那個部分——思想、文化和信仰的聯系!」

「對!」莫雷爾早已按耐不住了,立即接口說道,「我們很應該禁止這個『白馬將軍信仰』!並將所有的『白馬將軍廟』統統拆掉!一間也不留!——越南人怎么可以向一個中國侵略者朝拜呢?!哼!」

略略一頓,「同時,我們應該大力扶植『貞靈夫人信仰』!這才是越南人自己的神祗嘛!——且是因為抵抗中國的侵略而成神的!」

阮景祥:「將軍關於扶植『貞靈夫人信仰』的說法,我深表贊同。不過,『白馬將軍信仰』在越南,根深蒂固,很難說禁就禁;拆廟,就更不可行了——這會激起信眾的極大反感,甚至,遭到暴力抵抗。」

頓一頓,「大亂之後,與民更始,似乎沒有必要……主動激化矛盾。」

莫雷爾臉上黑氣一閃,「那你說該怎么辦?難道,就由得這個中國侵略者……血食不替?」

阮景祥從容說道,「我是這樣子想的——「

頓一頓,「雖同為一人,但在越南,『白馬將軍』的名頭,遠遠超過『伏波將軍』——過了一千幾百年,普通的信眾,對於『白馬將軍』的來歷,其實基本上都說不出個之所以然了,對於這位神祗何以有『鎮水』的神力,也是說不出個之所以然的——」

再一頓,「時至今日,大部分的信眾,都已經只知『白馬將軍』而不知『伏波將軍』了——對於『白馬將軍』的底細的了解,其實只局限於士林和朝堂。」

阿爾諾:「哦?」

阮景祥點點頭,以示肯定,「針對這種情況,我認為,有兩件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第一,消除『白馬將軍信仰』中一切『伏波將軍』的痕跡!」

「譬如,『白馬上等最靈祠』里那塊《重修漢伏波將軍祠碑記》,就不要保留了;其他的碑文,里頭若有涉及『漢伏波將軍』的,也要一一更正——或者將『違禁內容』鑿掉,或者重鐫一塊『干凈』的新碑。舊碑呢,或者銷毀,或者入庫——永不見天日。

「第二,要對『白馬將軍』的來歷,做一個更加『合理』的解釋——基本原則有二,一,『白馬將軍』是一個越南本土的神祗,同中國毫無關系;二,在歷次抵抗中國侵略的正義戰爭中,『白馬將軍』佑護越南軍民,給予侵略者以沉重的打擊。」

說到這兒,笑了一笑,「我想,野史、志怪的《嶺南摭怪列傳》、《天南雲錄》也好,正經史書如《安南志略》、《越史略》也罷,乃至最權威的《大越史記全書》,重新修訂出版之時,可以加入幾段類似的內容——」

「譬如,嗯,『迨唐懿宗時,交州有南詔之役,帝命高駢將兵討平之。駢恃唐兵勢,擅作威福,百姓往往苦之。後巡游境內,凡有天子氣者,皆用術符壓鎮,斷其地脈。白馬將軍怒,以威靈挫辱之,駢行遂敗。時人德神之靈,報應如響,皆欽仰慕,即於伏波故址構祠祀之。後來北商不知其故,認為伏波舊址,蓋有取也。』」

然後一一解釋,何為「南詔之役」?「北商」——跑到越南來行商的中國人——又是咋一回事兒?。

聽眾皆拊掌贊曰:「妙!」

「還有,」阮景祥說道,「扶植『貞靈夫人信仰』是對的,不過,不能太過——就像莫雷爾將軍說的,『貞靈夫人』是因為抵抗中國侵略而成神的,既如此,難免有別有用心者會說:『貞靈夫人』既然能夠抵抗中國的侵略,難道,就不能抵抗……法國的侵略?」

對呀!

阿爾諾不由大為欣賞:這個阮景祥,真正是個人才!——戰後越南的治理,少不得這樣的人才啊!

一個念頭冒了出來:那個鄭功和,痴心妄想,要做什么總攬北圻事務的行政長官,其實,這個位子,還有比這個阮景祥更合適的人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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