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白若麟(1 / 2)

「哈哈哈……」一聽崔冰說出這話,小星先是一怔,跟著啞然失笑,道,「莫非你打算叫如意樓幫你去看天下女人的屁股?」

崔冰羞惱的捶他一拳,道:「不然我還能指望誰?江湖上都傳如意樓的本事多么多么大,說不定他們能幫我想出別的法子來呢。你到底幫不幫我?」

小星仰頭向後一倒,躺在床上道:「幫你不難,若是別的事情,我可能還不敢答應得太痛快,只是找如意樓的話,等我把事情辦完,就能即刻幫你辦成。」

崔冰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當真?你……你可不要誆我!」

小星懶洋洋瞥她一眼,笑道:「我對天起誓,幫你找如意樓對我來說若不是易如反掌,叫我離開這屋子便被雷劈死。」

崔冰瞪他一眼,嗔道:「胡言亂語,舉頭三尺有神明,瞎開什么玩笑。」她低頭想了一想,咬牙道,「好,你若做得到,我也絕不食言。」

「話可不要先說得那么滿,你上來就把人都許給了我,你要拿什么去付如意樓要的代價?」小星半閉眼簾,意有所指的看著她。

「我……我可以去偷。他們要什么代價,我盡力去湊就是了。」

「他們萬一也要你這個人呢?」小星伸手握住崔冰指尖,淡淡道,「你能付得起的,不是本就只有這個么。」

「還、還有你答應給我的寶劍和隨珠!那、那些東西也值不少銀子呢,我可值不了那么多錢。」崔冰心里一急,低聲叫道。

「他們可不一定稀罕這個。比起隨珠寶劍,還是你可愛的多。」小星半是調笑道。

崔冰被他說得不知所措,囁嚅半晌,才咬牙道:「那我只有跟他們說清楚,先來後到,我……我這人已經當作報酬給了你了,他們……他們還是要些更貴重的吧。」

小星微微皺眉,將她小手一拉,讓她躺倒在胸前,道:「好歹也是要當天下第一女飛賊的人物,怎么一直這么說自己?」

崔冰將臉一歪,躲開他的視線,低聲道:「我本就是賤命一條,頭一次賣給人,只賣了十兩銀子。你肯為了十兩銀子幫我找如意樓,我才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小星輕輕一嘆,垂手在她臀上拍了一掌,笑道:「將來交易成後,我頭一條便是要你記得,決不准再輕賤自己。」他說著從懷里摸出一枚小巧的銀色指環,上頭雕著密密麻麻的奇怪花紋,這指環應是他的,套在崔冰手上,只有拇指能勉強不致松脫,「吶,這算是我付的定金,等我帶你找到了如意樓,你再還我。」

這銀色指環卻並非銀鑄,材質頗為堅硬似鋼非鋼,光看做工就知道絕非尋常之物,崔冰心里頗有些忐忑,道:「這……這……每次都是你付一堆定金給我,不怕我賴賬么?」

小星微笑道:「那好辦,你也付定金給我,互相做個抵押,不就是了。」

崔冰一愣,道:「我有什么可當定金的?我連衣服從里到外都是你給買的,你、你可不許為難我。」

小星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你來親我一下,我便算你給了定金。」

「這……這你要怎么還我?」她臉上一紅,立刻便道。

「我帶你找不到如意樓,就親還給你,如何?」他似乎覺得自己的答案頗為有理,還得意的閉上了眼。

崔冰知道又被他戲弄,心中大羞,忍不住在他大腿上不輕不重的擰了一把,嗔道:「好不要臉,我親你還是你親我,不都是人家吃虧!」

小星哈哈一笑,道:「肯定辦的成的事,我怎么還你,也沒什么所謂不是。」

看那他那副篤定的模樣,崔冰心下也感到安定許多,她咬著唇瓣遲疑一下,終究還是漲紅小臉將頭湊了過去,微微顫抖著輕輕貼上了他的嘴。

這一觸就已耗光了她所有勇氣,耳根熱的好似燒起,慌忙便要逃開。

可惜小星再一次證明了他絕不是什么君子。

她還不及後撤,他的雙掌便已一上一下摟在她的腦後腰間,將她緊緊擁住。

這次不再是蜻蜓點水一掠而過,小星微一偏頭,就將她柔嫩櫻唇牢牢吮住,舌尖如彩蝶探蜜,癢酥酥撩來,幾欲鑽入小口之中。

雖說聽也聽過,見也見過,但親身當真被這般吻住還是頭一遭,崔冰雙手抵在他的胸膛,推也不願扯也不是,就那么攥著衣料微微發抖,不知如何解救失陷芳唇。抿緊的縫隙之外癢的絲絲入骨,禁不住便開了一線,憋在里頭的一聲嗯唔還沒泄了出去,就叫他舌尖一鑽堵了回來。

嘴里進了一根滑溜溜軟綿綿的舌頭,她生怕咬到,忙將小口又張開些,卻將口中丁香賣了個徹徹底底,被他一番輕柔攪動,不覺便如交頸鴛鴦般糾纏到一處,撥來弄去香津橫流。

周身上下一陣熱過一陣,蒸的崔冰頭昏腦漲,聳隆酥胸更是憋得發痛,直想抬手狠狠揉上一把,這念頭一起,頓時把她嚇了一跳,回憶里那些淫媚放浪的女子各般恥態一股腦涌上心頭,驚得她身子猛然一顫,慌里慌張在小星身上一推,翻身閃到了一邊,嬌喘吁吁道:「這、這可足夠了吧?再要,可……可就只剩下本錢了。」

好似看穿了她心里那股隱隱的恐懼,小星粗喘了兩口,挺身坐起,撫著她的臉頰道:「你若願給,我自然不嫌多。你若只肯給這些,我當然不會勉強。我還是喜歡看你笑起來的樣子。」

她有些不安的垂下眼簾,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但馬上一雙大手便探入她腋下,毫不留情的呵上癢處,她連整理心緒的時間也沒騰出,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險些連眼淚都流了下來,他才停手罷休。

「你、你這人,真是,也不怕……不怕我笑得像個瘋婆子,被外面人聽到,到時候穿幫露餡,看你怎么辦。」她一邊整理著鬢邊亂發,一邊氣喘咻咻的笑罵。

「管他那么多,先叫你笑了再說。」小星笑道,「你在這里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崔冰抬手扯住他衣袖,擔心道:「你去干什么?那……那凶手還在附近,你可別去惹禍上身。」

小星抓過她手掌親了一口,道:「我就是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咱們早點走人的法子。」

「呃……那你可得多加小心。對、對了,晚上用飯你可記得過來,別……讓我獨個在這兒。」

「放心,」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笑道,「到時我沒回來,你就咬我一口。」

「呸,誰稀罕咬你,肉都是臭的。」

崔冰住的園子里外都是女客,搜過之後,男弟子便不好再戳在里面,只得守在門外,倒是有兩個佩劍的女弟子護衛在內外園門之處,大概是女弟子確實不多,其中一個那天上午就跟在白天勇白天猛身後,算是與小星有一面之緣,應是那兄弟中某一位的女兒。

想必是提前有過交代,一看小星從盡頭房間出來,一名女弟子便走近兩步朗聲道:「敝派正在緝查凶手,這位兄弟如果沒什么要緊事,還是回碧姑娘那里伺候著吧。」

小星微微一笑,道:「碧姑娘累了,想要歇上一會兒,我一個大男人,再待下去實在不太方便,請容小的回仆役房打個盹去。」

那兩個女弟子對望一眼,沒再多言,默默讓他過去。

外園的回廊中頗為擁擠的站了七八個峨嵋弟子,除了三個俗家男弟子,其余都是道姑打扮,想來有人正在里面勸慰遭逢飛來橫禍的田靈筠。

這邊不宜摻和,小星徑直走過,離園而去。

其實從猜測此次事情多半為白家自己人所為的那一刻起,小星心里就有了一個強烈的念頭,驅使著他要去一個地方看看。

他總覺得,若是要在這別庄中藏下什么人,那里應該是最合適的所在。

三道鎖,一扇門,山崖環抱,高牆遮擋,要是峨嵋和唐門知道庄里有這么一處院子,只怕也會毫不猶豫進去看看吧。

那種一看便掩埋著不知什么秘密的地方,本就足以勾起任何人的好奇心。更何況是小星這種對任何不了解的事情都會心癢難耐的人。

即便沒有今天的這些事端,他也會找個機會偷偷摸進去探查一番。

依舊穿過那片小妾住地,已經識得路途,找起來自然不費什么功夫。小星一路走來,並沒碰上什么麻煩,遇到的人都匆匆忙忙心急火燎,看他並不面生,就連問都懶得多問一句。

側室們的居所倒是多了不少人手,此時怕是也顧不上避嫌,許多人高馬大的男子就在各個院落信步出入,不僅有白家子弟,還有些白家信得過的江湖豪傑。

連著發生兩樁詭異凶案,整座別庄的氣氛都如拉滿的弓弦,綳得死緊。

為了不引人注意,小星額外多兜了幾個圈子,才繞進那處死角所在。一進到那陰氣逼人的僻靜之處,連外面的人聲都恍若隔絕,空盪盪叫人尾骨發寒。

這種地方,白家應該也早已想到才對。小星緩緩走近,足下放輕,將身形掩入山壁陰影之中,直至靠入牆角。

倒不是他過分小心,而是此刻院中已經有人。

那掛了三道鎖的大門,此時竟是開的。

這么待著被人看見,難免要落得個行跡鬼祟的嫌疑,小星略一猶豫,雙掌一貼石壁,壁虎游牆般無聲無息攀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鑽入那密密麻麻的垂落青藤之中,屏息看向院內。

院里的布置簡單至極,兩株半死老樹,一口青石水井,半列陳舊矮房,但那矮房中多半沒有住人,窗門塵灰密布,欞框盡是蛛網。

門廊之外數丈方圓的院子當中,卻壘了一座石屋,三面開著離地七八尺的小窗,一面開著扇狹窄鐵門,單看外面窗台寬窄,便知道所用石磚極為厚重。

石屋旁還搭著一間板房,破舊木門半敞,有些水氣傳出,似是有人正在里面燒水。

那鐵門外,站著四男一女,圍攏一處,女的披著件亮紫斗蓬,風帽擋著頭臉,小星只能大略看到一個背影,身段倒是頗佳,凹凸有致曲線玲瓏。

四個男的都是熟面孔,白天勇白天猛兩位同胞兄弟一左一右把二哥白天雄夾在當中,面色頗為不豫,另一個卻是小星本以為該在田靈筠那邊的清心道長。

「既然家丑不可外揚,貧道一個外人,還是去外面等著吧。相信三位不會刻意欺瞞我這遠道而來的臭牛鼻子。」清心道長的語氣極不客氣,可見此前的交談並不順暢。

白天猛勉強一笑,道:「道長這是哪兒的話,咱們本就可算是一家人,沒有瞞著您的必要。要是不想讓您知道,也不必特意叫您過來了不是?」

清心道長一瞥白天雄,冷冷道:「你們兄弟叫貧道過來,不過是想叫他不得不開門放你們進去吧?」

白天勇忙道:「哪里哪里,我們五兄弟都有這里的鑰匙,旁邊屋的的老仆只要叫一聲也能開門。只是覺得既然要搜,還是應該讓二哥和道長你們二位在場的好。」

白天猛接道:「沒錯,二哥在場,我們才不是越俎代庖,道長眼見為實,順便清了我們暮劍閣包庇的嫌疑。畢竟這是二哥的兒子,光叫他自己看看,對您也不好交代。」

小星微皺眉心,倒沒想到這里面關的竟是白天雄的兒子,以他先前了解,暮劍閣中應該沒有白天雄的子女才對。

暮劍閣成立之後,白家便分為兩脈,一脈在暮劍閣習武,一脈依舊據守曾經的產業,或文或商,每一代的子女在懂事之後都可自由選擇在哪一脈生活。白天雄的後人,不是應該都在白氏商家么?武家里何時多出了一個見不得人的兒子?

果不其然,清心道長也皺眉道:「天雄兄幾時在暮劍閣又多出了一個兒子?」

白天雄一直面色鐵青默然不語,此刻才緩緩道:「我倒寧願自己沒生過這個兒子。」他長嘆一聲,拂袖道,「既然諸位信不過我,非要眼見為實,那就進去再搜一遍吧。只是小犬若麟瘋瘋癲癲,已不是常人,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在下先說一聲抱歉。」

清心道長哼了一聲,道:「不敢。」

白天勇與白天猛對望一眼,點了點頭,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轉頭走向鐵門。白天猛似乎對二哥頗有忌憚,陪笑道:「二哥,你今天怎么也要開門進去一趟,就當讓我們順便看一看。這么多人陪著,說不定嚇不著這位姑娘。」

白天雄並不領情,淡淡道:「她賺我的銀子,嚇不嚇著,與我何干。」

那女子帶著幾分忐忑開口問道:「白二爺?里頭的公子嚇人的很么?媽媽沒跟我說過啊。」

白天雄勉強放柔語氣,安撫道:「你不去惹他,就沒什么嚇人,若是惹了他,遠遠躲開也就是了,里面有鐵鏈栓著,他傷不到你。這三天若有什么不對,你大聲叫人,福伯自會來救你。」

「白二爺,我們賺些皮肉銀子不容易,您可別誆我。奴家膽小,實在不行,就勞累您再找別人吧。」那女子戰戰兢兢的打量著石屋,似乎有些畏縮。

白天雄面色陰沉,道:「你若不干,就快些決定,我現下去找別人還來得及,你可莫要耽誤了事。」

應是白家給的銀子著實不少,那女子猶豫一番,還是一咬銀牙,道:「罷了,我留下。想來翠兒姐要不是在這兒豁出去,也沒本事這么早就給自己贖身。」

白天雄淡淡道:「若不是翠兒姑娘自脫火坑,我也不願便宜旁人。你在這兒陪小犬三日,比你在富貴樓里做足三月還多。你若不肯,那里還有的是女人。」

那女子抿了抿嘴,擠出一臉媚笑,膩聲道:「是是是,白二爺,是奴家不好,奴家知錯了。奴家這就進去,保准把公子伺候的通體舒泰,跟上了雲頭似的快活。」

白天雄掃她一眼,扭頭看向門內,這說話的功夫,其余三人都已鑽了進去。

屋內並不寬敞,陳設更是簡單至極,一床被褥貼牆就地鋪開,一張矮桌用銅釘釘在另一邊地上,被褥所靠的那面石牆,角落放著馬桶,當中裝有兩條精鋼鎖鏈,鏈條頗長,松垮垮垂在地上,盡頭鎖著一大一小兩個鋼圈,小的套著脖子,大的套著腰,將一個瘦瘦高高的青年結結實實的困住。

那青年一頭亂發未有半點修飾,枯草般四下垂落,五官頗為周正,面上若有胡須的話,倒是與白若松有幾分神似,只是憔悴的多,那深陷的眼窩中,一雙黑眸毫無神采,呆滯的盯著對面空空如也的桌面。

這屋子不必搜,也知道藏不下一個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