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防衛(1 / 2)

丑正時分,夜深露重。

一直持續在房中的急促喘息終於徹底平復。

透濕的兩床被單直接被丟到了床下,櫃中備下的嶄新被褥鋪開,軟軟托住了兩人依舊火熱的身軀。

唐昕趴在床上,赤裸的嬌軀已比那嶄新的被褥還要軟,軟的動不了一根指頭,仿佛連每一根骨頭都已酥成了絲絲縷縷的棉花。

南宮星替她把薄被蓋在腿上,她都沒力氣拉高蓋住全身,仍裸著大半屁股,略微有些擦紅的臀溝之中,那小巧菊蕊才剛剛合攏,下沿稍稍腫起的褶皺上,猶掛著一縷白絲。

香汗尚未退凈,她通體肌膚都顯得晶瑩細潤,撫摸起來也是格外爽手,南宮星躺在旁側,一邊享受著縱情宣泄後的慵懶閑適,一邊上下摩挲著她仍微微泛紅的後背。

許久無言。

眼見唐昕鳳眼半眯,就快在他的安撫下沉沉睡去,南宮星才輕輕在她肩上拍了拍,柔聲道:「阿昕,困了么?」

唐昕眯著眼搖了搖頭,道:「還好,就是有些乏了。其實明明是你一直在動,現在卻是我累得連骨頭都化了,渾身上下又酸又疼,真是古怪得很。」

「我雖然動的多些,可也比不上你隔上一陣便渾身使勁一會兒。」南宮星在她臀上摸捏一圈,心滿意足的將被子拉上,幫她蓋好,調笑道,「怎樣,還能再來么?」

唐昕忙又搖了搖頭,道:「不成了,真不成了,骨頭都要散架了,我剛練武時候蹲上大半天馬步也不過如此,真不能再來了。你、你要還有勁頭,那……去洗洗,我再給你含含好了。」

足足出了六次,南宮星的胯下連外皮都有些發痛,心火早已泄了個干凈,他笑著過去與她親吻一會兒,額頭相抵道:「我逗你的,好好休息吧。頭一夜就把你累成這樣。」

「是我運氣不好,好不容撞個機會,誰知道一腳踩進坑里。」唐昕半嗔半喜的抱怨道,「恐怕三四十歲的老光棍,新婚之夜也不能把老婆折騰成這樣。」

兩人信口閑扯了幾句,南宮星看她昏昏欲睡,突然問道:「對了,阿昕,我記得你此前對你行簡大哥一貫是言聽計從,怎么……在陸陽城里見到他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跟著我們逃命,都不去跟他打個招呼?」

唐昕身子一顫,思忖片刻,緩緩道:「我……也說不清。只是心里莫名有些害怕,我總覺得,他不該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里。他應該已經帶著大家回唐門去了才對。」

「可你不是也沒回去么,只是出來游走江湖,未必會讓你生疑吧?」南宮星並不那么容易被打發,又追問道。

此時正是困倦慵懶的時候,即便想要偽裝,也容易露出些許破綻,唐昕抿了抿嘴,道:「其實先前我只是想著得跟著你們幾個一起,畢竟你這個幫手實在難得。」

「後來呢,我看你也沒給他留你們唐家的暗記,按說唐行簡只要一問,就知道你也在我們當中。你杳無音訊,不怕他生氣么?」

唐昕輕輕嘆了口氣,道:「後來我聽你說,群雄出手之時,他慌忙澄清關系讓那些人沒了顧忌,我心里就有了疙瘩。誰都知道大搜魂手是唐門不傳之秘,你既然練成了,那就必然是和唐門有極大干系的人,行簡大哥一貫做事深思熟慮,當時不假思索便出言撇清,我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可能。」

南宮星微微一笑,道:「那就是他置我於死地的念頭已比我的真正身份重要得多。即使我真是和唐門有很大干系的人,該死也一樣要死。對么?」

唐昕並未直接回答,只是道:「我此前從沒提過你會大搜魂手一事,向行簡大哥說的借口,也是要向你求援而非調查。那陸陽城里短短一剎那,他就喊出會讓你送命的話來,不是早就抱著要殺你的念頭,還能是什么?」

南宮星勾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道:「那也未必,還有可能,就是他也提前知道了我的身份,唐月依是唐門叛逆,他當然不需在意。」

唐昕疑惑的皺了皺眉,道:「他手上情報那么少,怎么可能知道。再說,他先前令我來拉攏你,要是知道你是唐月依的兒子,顯然是件能夠攀親帶故的好事,找表弟幫忙對付家里的天道內賊,難道不比找個生人更好么?」

她咬了咬唇,道:「我覺得……他就是想殺你。我就是……不知道為什么。」

南宮星將她摟到懷里,撫著她的脊梁親了她幾口,又道:「我還有件事需要問你。可……我又怕你不高興。」

唐昕一怔,抬頭看著他,噗嗤笑了一聲,道:「你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顧忌什么。」

南宮星略一猶豫,低聲道:「我要問的事,和那天唐行傑襲擊你有關。你當真能認真回答么?」

唐昕臉上的紅暈登時去了大半,眼底也閃過一抹驚懼,但南宮星雙手一緊,將她擁的更近,她心中安定下來,微笑道:「你問吧。」

南宮星頗為凝重的問道:「我不需要你回憶當時的情形,你也不必去想那天還有什么細節你忘記了。你只要考慮一下,如果那天我們沒去救你,最可能導致的除了你被凌辱之外,還會有什么其他的結果?尤其是事關生死的,你一定要仔細推斷。」

唐昕眉心緊蹙,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細聲道:「他……他要是將我羞辱……我……」說到這里,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駭人,聲音也開始發顫,「……我會被滅口。他……他一定不會放我活著。」

南宮星沉聲道:「可你畢竟是他的妹妹。」

「妹妹又怎樣?」唐昕的氣息都變得有些急促,「你不了解他,他就是個衣冠禽獸,我要是活著,一定會殺了他,殺不了他,也一定會在唐門大鬧。他……他對已經得手的女人根本沒有半點同情,以他的性子,絕對會在心滿意足之後殺人滅口。之後……之後向行簡大哥請罪,回唐門認打認罰,他娘死命保下,也不是什么難事。至於我娘……人微言輕,我一個庶出女兒,怕是換不來一個嫡子的命。」

聽出她語氣中的感慨,南宮星多少也有些了解她初日獻身便急切求子的心態源出何處,有白若蘭,她已站不到「嫡」字,便只好設法搶一個「長」字,這種世家後人的心思,他遠離父親久了,的確不太容易體味的到。

「不過……你問這作甚?」唐昕疑惑道,「你明明救下我了,我……我也算是完好無損,就讓他占了點手足便宜,我都要了他的命了,莫非你還有些介意么?」

南宮星忙道:「不不,我就怕你往這路子上想。只要你自己心里不留下疙瘩,我更不介意。你落紅還在枕邊放著,千萬莫要瞎想。我只是有些事……剛剛想通而已。」

他轉了轉眼珠,沉吟道:「不過還不算十拿九穩,興許,要讓你幫我驗證一下。」

唐昕好奇心起,撐肘趴在他胸前道:「什么事?」

「用暗記聯系唐行簡,與他碰個面。」南宮星思忖道,「不要透露你和我如今的關系,至於我的身份,他要是問,你可以稍微透些風,不要全說,也不要不說。至於說哪些,相信你自有分寸。」

「可……可這是為了什么?」唐昕不敢與唐行簡聯系多少也有直覺作祟,她心里總是覺得隱隱恐懼,但一時想不出頭緒,便本能避過,此時一聽他如此安排,心里竟有幾分害怕。

南宮星道:「你不用慌,我到時會在暗中保護你。而且我如果推斷不錯,他不會對你出手。他多半會交給你一件任務,和我有關,且一定會催著你在幾日內做成。」

「什么任務?」唐昕一頭霧水,問道。

南宮星卻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想知道這個。看他讓你做什么,我才知道他想做什么。」

唐昕眉心緊鎖,道:「可沒那么容易,行簡大哥辦事一向是城府極深,不到最後,幫他的人都看不出他的目的,像這次他組織我們年輕一輩對抗天道,分別暗中考察了我們很久,才確定了可信的人選。直到面對面知會我們之前,我們才知道他一直在忙於此事。可惜……能確定無誤沒被天道染指的人實在不多,要不,我也不至於心急火燎的想找可靠的幫手。」

南宮星將他一摟,胸前肌肉磨蹭著她的新剝雞頭,笑道:「於是就急匆匆的跳進我的狼窩了么。」

唐昕臉上一紅,咬他一口道:「算你撿了大便宜。我要是不急,才不肯這樣連湯帶肉一整鍋都端上門來。倒顯得不值錢了。不過……倒不光是急著找幫手。我這年紀,除了唐門,也該想想自己的事兒了。」

南宮星笑道:「以你的容姿家世,這有什么可急。真有心思,有的是青年才俊供你挑選吧。何苦這么委屈自己……」

唐昕抬頭在他嘴上咬了一口,看著那淺紅牙印,笑了笑道:「委不委屈我自己說了算。我覺得嫁給青年才俊值得,那早早就去嫁了。我覺得跟著你做小也值得,這不就千方百計賴過來咯。我可不是干等著以後錯過了再追悔莫及的傻子。」

「是是是,我的阿昕最聰明了。」南宮星翻身將她吻住,把她其余的話,盡數堵成了甜蜜的鼻音。

她熱切的以唇舌回應,心底,為他最後那句中的四個字笑開了花。

她直到今夜才知道,以往不屑一顧甚至嗤之以鼻的,其實,不過是沒遇到他而已。

就像她今夜才知道,與一個男人交頸而眠,竟也能是如此令人滿足的一件事。

而她卻忘了一件事。

她換上的那一襲盛裝,還泡在浴桶中冷掉的水里……

晨起之後,看到裹著被子漲紅著臉在門口探頭探腦左右打量許久,才飛一樣沖了出去的唐昕,南宮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換好衣服再度碰面,他還不忘調侃道:「你平時那么精明,怎么就不知道先穿我的衣服回去,過後給我送來呢?」

唐昕橫他一眼,嗔道:「我起來一看天色就急得慌了神,迷迷糊糊的哪兒還能想那么多。都跑出去才想起來你的衣服就在床邊。現在走起來都有些痛,剛才跑得時候真是扯得生疼。你還逗我,都不說安慰安慰人家。」

南宮星輕笑一聲,湊近道:「那……要不我給你揉揉痛處?」

唐昕臉上一紅,啐道:「去,你家蘭姑娘保不准轉眼就醒,你不怕惹她,我還得哄好她呢。」

「她現在也只能吃吃干醋,其實……我到挺喜歡看她吃醋的樣子。」南宮星笑吟吟的說道。

順次敲了敲門,白若蘭卻沒在自己房里,這倒是讓南宮星小小吃了一驚,不過知道薛憐極為可靠,也不算太過擔心。

到了凝珠那邊,才知道白若蘭竟去了凝珠屋中,反把白若雲擠去了隔間。

「我昨夜見蘭兒心煩意亂在回廊閑逛說想找人聊天,我恰好也想找個人說說話,就把她叫來房里,陪我做伴了。沒知會一聲,真是抱歉呢。」凝珠一邊微笑說道,一邊向南宮星使了個眼色。

南宮星心領神會,知道凝珠昨晚多半是幫他解了圍,真被白若蘭找到他房間那邊,少不得一番尷尬,便感激的回她一眼,道:「這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可算是她的嫂嫂,你們在一起還有誰會但心不成。」

果不其然,凝珠理了理鬢發,坐下看白若蘭還在房中關門梳洗,輕聲道:「南宮公子和唐姑娘休息的可好?」

唐昕明白她已知道,不禁微微低頭,緘口不言。

南宮星笑道:「還好,總算是搶著睡了片刻。」

凝珠掩口一笑,道:「那就好,我那丫鬟聽到你們房里的響動,都半宿不曾睡著呢。」

仗著身在千金樓,唐昕昨夜的縱情春鳴幾乎算是毫無顧忌,叫的她此刻回想起來都臉上發燒,不過她不是會退讓的性子,紅著臉仍道:「你那丫鬟睡不著,多半是動了春心,也到了年歲了吧。」

「是呢,回頭我就跟媽媽說聲。」凝珠淡淡答道,輕巧帶過,轉而向南宮星道,「南宮公子,不知你之後有何安排?若雲他們兄妹兩個,總不能一直藏在這千金樓里吧?」

南宮星望著她道:「暫時還沒有太好的破局手段,留在這邊以逸待勞,看看有什么轉機吧。對方布局的破綻雖然不多,但只要想想辦法,應該還是能找出來的。」

凝珠唇角微垂,略一猶豫,輕聲道:「南宮公子,你……為何非要尋找對方的破綻呢?」

南宮星一怔,眉心微皺,唐昕在旁也是一愣,不解道:「不找到破綻,如何證明他們三人的清白呢?」

凝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潤了潤微微泛白的唇瓣,緩緩道:「對方處心積慮謀劃到這種地步,你當真覺得,只要找到證據證明清白,就能將事情了結么?」

南宮星微微一笑,道:「那凝珠姑娘的意思是?」

「既然恰好有如意樓的高手在,也有公子您請來的薛姑娘助陣,依奴家拙見……」凝珠纖細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沿,道,「不如索性將追逐而來的對手全部解決,最好能引出元凶首惡,一並鏟除。陷害若雲和公子的人都不在了,咱們不就有時間慢慢洗脫罪名了么?」

唐行簡十有八九就在對方陣中,唐昕忙道:「那怎么成,真正的對手只不過是隱藏在他們之中的謀劃者,殺錯了人,只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白若蘭剛才就已走到門邊,聽到凝珠的話,她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桌邊坐下,柳眉倒豎道:「嫂子,你這是什么話,這樣濫殺無辜,和他們還有什么分別?」

凝珠面色沒有絲毫變化,望著南宮星的神情看了一會兒,才轉向白若蘭道:「蘭兒,有人站在面前想要殺你哥哥,那人怎么會是無辜的呢?」

「這……」白若蘭神色登時有些尷尬,「可他要是受人蒙蔽,也算是情有可原啊。」

「不管有什么緣由,」凝珠一字字道,「他們可以殺你們,你們就可以殺他們。」

「不知道內情的人,豈不是死得冤枉?」白若蘭有些情急,雙手不自覺便捏住了桌邊。

「擅自跑來殺人的人,哪里冤枉?」凝珠依舊不緊不慢說道,茶杯在她手指間緩緩的轉著圈子,「莫非皇上頒了聖旨,准他們頂掉官家劊子手的位子了么?」

唐昕鳳眼半眯,從旁道:「來的人大都是武林名家,真殺上幾個,只怕白若雲要背上更大的罪。惹來太大公憤,對暮劍閣也十分不利。」

「奴家一個千金樓的花娘陪情郎游山玩水,突然有人蹦出來動手殺人,莫非按武林的規矩,這樣的人也殺不得么?」凝珠放下茶杯,輕輕撫摸著指甲上的淡粉花汁。

南宮星一抬手攔下又要開口的白若蘭,道:「凝珠姑娘,看來,你是打算拿他們兄妹放在自己身邊當餌,引他們下手,然後靠如意樓保護你的高手將他們名正言順的解決。對么?」

凝珠秀眉微挑,略一頷首,道:「是,奴家正是這個打算。」

南宮星看她毫不回避的與自己視線相交,不由得苦笑道:「如意樓怎么說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這利用起來到是頗為順手吶。」

凝珠微笑道:「還能怎么辦,奴家總不能叫他們兄妹兩個去求如意樓吧,奴家在他們那兒多少也了解了一二,保護奴家他們最多也就是要去奴家這個人,保護他們兄妹,那作為代價的,只怕半個暮劍閣都嫌不夠呢。」

白若蘭聞言一怔,臉色登時便有些發白,顫聲道:「他們……他們也不至於這么大胃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