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庸醫(2 / 2)

風月江湖路 太陽雨 3667 字 2020-12-28

如果不是顧忌對方是一門之主,武功很可能比自己高那么一點點,方學漸早把手中的鳥蛋砸過去了,不過話說回來,萬一砸傷人了怎么辦,就算沒砸到人,砸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嘛。

方學漸心中有氣,臉上燦爛的笑容難免打了一些折扣,眯著眼睛,道:「譚門主,這顆寶珠,長得還蠻奇特啊。」

「方公子果然見多識廣,神眼如炬,這么快就看出了它的奇特之處。」譚鐵青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佩服。

方學漸被他「崇敬」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頭皮,聲音微微發澀,道:「這鴿……寶珠還有什么奇特之處?小子眼拙,愣是沒有看出來,還請譚門主指教一二。」

譚鐵青呵呵一笑,道:「天下人只知和氏璧,卻不知這隋侯珠,方公子,你道為何原因?」

他見方學漸搖頭,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同是王家之物,和氏璧是君王身份的象征,自然名聲在外,隋侯珠乃後宮神器,是每代帝王必欲得之而後快的寶貝,意在閨房尋樂,自然知者甚少。你想啊,每朝皇帝都有三宮六院,佳麗上千,如果沒有什么利器防身,皇帝老兒就算健壯如牛,三年五載下來,也被抽空吸盡,挺舉不得了。」

「難道這寶珠能助男子固本培元?」方學漸畢竟翻過幾頁《天魔御女神功》,知道行房之時,男子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吸吮女子動情時口中分泌出來的津液,這對男子固本培元,盡早重振雄風具有神效。

「不僅固本培元這么簡單,」看著方學漸的眸子又開始發亮,譚鐵青心中得意,眼望寶珠,娓娓道來,「這隋侯珠隨我已經十年,那年我在江都城外,挖一座……咳咳,方公子,我們譚門以趕屍為業,這挖墳之事,有時候,迫不得已,也是免不了的。」

方學漸連忙點頭,一臉的理解和贊同,心中卻想,你們譚門多半挖墳盜墓才是正業,趕屍只是騙騙江湖人的幌子。這種生意也未免太好做了,讓那些不知疲倦的僵屍挖墳,你們翹著二郎腿坐收漁利,從唐朝挖到宋朝,從宋朝挖到元朝,腰包里的寶貝自然是不會少了。

譚鐵青又干咳兩聲,這才繼續道:「那是一座郊外荒墳,年代久遠,幾不可辨,我讓兩個僵屍掘了半天,從里面挖出一具斷頭的男子屍體,心中好不失望,正想填回原地,突然發現一件奇事。」

「什么奇事?」方學漸睜大了雙眼。

「那屍體顯然已有好些年頭,身上的衣衫盡皆腐敗不堪,他的肉身卻依舊保存完好,更加出奇的是,那屍體的下身居然還筆直挺立,形狀巨碩,劍拔弩張,和活人興奮時勃起的陽具竟然一般無二。」

「有這樣的事?難道這人死時正在行房不成?」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後來腦中突然靈光一現,用刀剖開那人的肚子,在胃腔之中發現了這顆珠子。當時,我還不知道這珠子便是隋侯珠,直到我回家以後,查閱了大量的經書典籍,這才找到了一絲頭緒。」

「什么頭緒?」

「那個無頭屍體就是九百年前,在江都被反叛的禁軍將領宇文化及殺死的隋煬帝楊廣。楊廣號稱千古以來第一荒淫好色之徒,做了一十五年的皇帝,玩過的女子沒有十萬,也滿八萬。他在位之時,不理朝綱,專心荒淫,日日洞房,夜夜新郎,每天晚上非得連御十女而不樂。白天更是過分,讓一大堆儐妃、宮女光著身子在花園里奔跑,像捉迷藏,逮誰就上誰……」

「靠,他那里是鐵打的嗎?」方學漸搖著腦袋,一臉的難以相信。

譚鐵青嘿嘿一笑,伸出一根瘦骨嶙峋的細長手指,指向錦盒中的鴿蛋,道:「隋煬帝的身子當然不是鐵打的,但是有了這顆寶珠,再沒用的男人也都會變成鐵打的了。」

珠子還是那珠子,灰不溜秋,毫不起眼,但在方學漸此刻的心目中,拿一百顆閃閃發光、亮如星辰的夜明珠來換,他也肯定一口拒絕。

方學漸的眼角眉梢洋溢著有生以來最開心的笑意,兩條慈愛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的鐵粉,牢牢地釘在隋侯珠上,過了好久好久,這才吁出口氣,仰起頭來,嘿嘿一笑,道:「這禮實在太重了,譚門主如此厚愛,小子臉薄,如果再和你講客氣,那是狗坐轎子——不識抬舉了。」當下眉開眼笑,小心蓋好盒子,喜滋滋地收入自己的懷中。

譚鐵青心中痛惜不已,面上掛笑,卻是依舊紋絲不動,等他收好盒子,這才開口道:「大丈夫存於天地之間,所爭之物無非兩樣,一樣江山,一樣美人。自古風月江湖路,是真英雄真豪傑,才是真風流。所謂愛江山更愛美人,和氏璧雖然價值十五城,卻又如何比得上能贏天下美女芳心的隋侯珠?」

「說的好,盡說到我的心坎里面去了,譚門主真好見識,不愧是稱霸一方的當代豪強。小子學淺,今天真是領教了。隋珠和璧,一個好比美人,一個好比江山,古人將美人放在江山的前面,果然有道理。愛江山更愛美人,這才是男兒本色。」聽了譚鐵青的一席言語,方學漸心中豪氣翻滾,大起知己之感。

時光匆匆,人活百歲,轉瞬即過,如果有機會能像岳飛、文天祥等人精忠報國,青史留名固然是好,但娶妻生子,延續香火,享受天倫之樂也是做人所必不可少的。

譚鐵青受他吹捧,心中不免得意,有些飄飄然起來,猛然憶起還沒有把隋侯珠的具體用法告訴他,正欲張口,突聽「吱呀」一聲輕響,急忙轉頭回望,只見房門徐徐打開,一個全身紅衣的美貌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

譚鐵青心頭一緊,邁步上前,急切地道:「龍小姐,我兒身上的毒,全解了么?」

龍紅靈面色凝重,緩緩搖了搖頭,道:「『九幽黑閻王』的毒性實在太過厲害,再加上譚公子一路顛簸,中毒已入肺腑,一只冰蟾服下,竟只解去大半,還有一些余毒留在體內。安危現在應該無甚大礙,只是以後還須用葯物多加調理,大概修養半年之後,才能完全康復。」

譚鐵青面色發白,聽到最後一句,緊張的神情才松弛下來,長吁口氣,連連稱謝,想起還要用「葯物」多加調理,具體的事宜無疑還須依靠這個神龍山庄的大小姐點撥,登時彎下腰身,臉上堆滿親切的笑容,道:「龍小姐,這調理的葯物,你能不能能給開張葯方?」

龍紅靈轉動目光,瞟了方學漸一眼,見他的臉上眉花眼笑,一副喜悅無限、心滿意足的樣子,當即低低應了一聲,回轉房內,攤開筆墨,無須思索,揮毫而就。

譚鐵青湊眼一看,字跡娟秀,透著一股勃勃的英氣,上面所寫,無非是些熊膽、首烏、茯苓、紅花等去毒消炎類的葯物。

治病之事告一段落,賓主相送。臨出門時,龍紅靈還在諄諄告誡:養病期間千萬戒酒,多出汗少生氣,多飲水少見風。苦口婆心,求善向仁,也算有些名醫風范了。

午時已過,太陽火辣辣的目光投在後院的小徑上,瑩白如玉的鵝卵石密密匝匝,於茂密的花叢灌木之間,鋪出了一條通往成功和勝利的金光大道。

方學漸當頭前行,心中躊躇滿志,意氣風發,想著自己身懷稀世珍寶,從此一柱擎天,金槍不倒,縱橫花叢無敵手,風月場中堪稱魁首,勾欄院里可以做大王。千嬌百媚圍著自己團團亂轉,千般奉承,萬般討好,為的是能和自己良宵一度,好不稱心寫意。

方學漸心思所至,那一個個嬌滴滴的美女仿佛都成了自己腳下的鵝卵石,任他踩踏、親撫、蹂躪。

師娘柳媚娘騷得入骨,花房之中似乎永遠綴滿著清澈滑膩的蜜露,適合一桿到底,直沖花心,前赴後繼,大力抽提,走完水路之後,切記還要走一趟緊窄火熱的旱路。

荷兒清純善良,骨碌碌的大眼睛看過來讓人心跳氣喘,一條香舌溫潤濕滑,再加上兩片玫瑰花瓣似的嬌艷紅唇,輕輕含住,細細纏繞,慢慢挑逗………流鼻血,流鼻血,想想就讓人受不了了。

小昭溫婉可人,一雙白嫩綿軟的小手靈巧無比,輕輕一握便讓人血脈賁張,血壓高升,如果十指俱動,輕捻慢挑……自己有了寶珠護身,應該不至於像上次那樣狼狽,不過片刻工夫便全線崩潰,丟盔棄甲?

龍大小姐胸前的一對大白兔子高聳巍峨,微一喘息便波濤洶涌,豪情澎湃,山巒疊翠之中,如果把火燙的陽根埋進深深的山谷里面……

「啊!」方學漸慘叫一聲,右耳朵上一陣劇痛,做到一半的好夢硬生生斷成兩截,上半截「嗖」地縮回腦中,下半截子卻跑得無影無蹤,不知什么時候才揀的回來了。

龍紅靈一手拎著他的耳朵,另一只手向前一伸,攤在他的面前,嘴巴湊到他的耳邊,吹氣如蘭,道:「拿來。」

方學漸疼得齜牙咧嘴的,歪了半個腦袋,斜眼看著紅衣美女,奇道:「拿什么?」

「診金!我雖然答應給你半成的分紅,卻不是讓你一個人獨吞。」龍紅靈見他現在還和自己裝傻,心中生氣,呼呼喘息,胸前登時波瀾壯闊起來,手上用力,卻是一點不加客氣。

「大小姐,我只答應配合你演戲,說神龍山庄有一只青眼冰蟾什么的,可不負責問病人家屬討要診金啊。」方學漸耳上吃痛,面孔一陣扭曲,又不敢大聲叫喊,只是懇求般地哼哼唧唧。

龍紅靈哪里會信他的鬼話,一咬銀牙,睜大一雙丹鳳美目,死死地瞪著方學漸,一字一句道:「難道那個趕屍的家伙一兩銀子都沒有付給你?」

「沒有,我敢向佛祖起誓,他真的一兩銀子沒付。大小姐,我的耳朵兩個月沒洗了,為了避免弄臟您高貴無比的玉手,請注意保持相當的距離。啊!」隨著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方學漸的耳朵突然暴長半尺。這是人類在耳朵領域,第二次和豬正式接軌,第一次應該是傳說中的豬八戒。

方學漸一臉痛苦,兩只熊貓眼睛露出乞求之色,眼淚「嘩嘩」而下,一路跌撞,被龍大小姐扯著耳朵,拉進了訂好的客棧上房。

譚鐵青聽見院中異響,飛步趕了出來,遠遠望見這悲慘的一幕,搖了搖頭,心中倒也頗為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只是來不及教他使用寶珠的法子,不免有些遺憾。臨陣磨槍,靈與不靈,也只能看個人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