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靈源菩薩怒道:「我們耗費了千年苦功,現在你們想撿便宜,哪有這么容易?」六目犼王須發皆張,六只眼睛一齊瞪圓,喝道:「千年前,神物已入我們掌心,不知是誰不要臉的偷襲強奪?」此言一出,六菩薩定力再好,也忍不住臉色微變,一時間場中劍拔弩張,再起爭端。

六欲魔君剛要開口勸架,三頭鎮海蛟早已不耐,掌中長槍連刺,直取靈源菩薩,我也不願他們談攏,趁機祭起四象鼎,再攻須彌山,六菩薩一齊合十,開始反攻,立刻恢復混戰之局,六欲魔君雖然大怒,但也知道今日之事不可善了,唯有一拼了。

有了七情、六欲加入,佛門立刻落入下風,須彌山搖搖欲倒,我猛一發力,四象鼎頂開一線缺口,立刻和身跳出,化遁光而逃,眾強者哪里肯放過神物,尾隨追來,法寶亂打,我催動四象鼎反擊,遁光絲毫不停,星馳電掣般,已來到前山龍華寺內。

身後,真慧菩薩道:「葉施主,龍華寺雖非龍潭虎穴,但你一人也殺不出去!還是留下吧!」六欲魔君也大喝道:「給我攔住他!」攻山的眾修士聽她發號施令,一齊祭起法寶,劈頭蓋臉打來,我恍然大悟,手足冰冷,原來···這些修士都是七情、六欲的禁臠男寵!

這對姐妹魅惑男修無數,這些男修隸屬各大種族,所以既不是聖境人馬,也不是眾勢力聯合,而僅僅是妖魔兩道攜手,難怪天庭、地府等勢力的大能不現身。

眼見這么多男修拜倒於七情、六欲的石榴裙下,甘為馬前卒,我只覺得頭皮發麻,難怪這兩姐妹惡名昭著,囂張跋扈,卻無人敢惹,原來除了自身法力高強之外,胯下更是高手如雲!

被眾修士一陣猛攻,我雖不至於受傷,但一時間也殺不出去,稍一停頓,眾強者已追到背後,我暗暗心驚,雖說我今日脫劫,乃是前緣注定,但這么多巨擎人物降臨,局面凶險無比,一個應對不好,真有可能道消身死,縱然下毒手的人違背氣數,緊跟著隕落,卻又於我何補?

六欲魔君輕笑道:「姑爺,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救你出來,你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獨自跑了,怎么對得起我?」她雖笑靨如花,楚楚動人,但我此刻哪敢多看,凝神運氣,靜待強敵。

攻山的眾男修本來和龍華寺佛修纏斗,仗著人多,逐漸占到上風,但六欲魔君讓他們阻攔我,虛耗了招數,被敵人趁勢反擊,立刻死了數百人,傷了千余,遍地殘肢,哀號陣陣,但七情、六欲兩位魔君看都不看一眼,看來她們上床玩過一次之後,便視眾男修為糞土,可憐眾男修貪圖一夕歡愉,從此神魂顛倒,拼死相報,徹頭徹尾的成了奴隸!

眾大妖、巨魔、菩薩環伺周圍,圍得鐵桶一般,我實在沒有半分殺出重圍的機會,長嘆一聲,道:「貧道今日認栽了,四象鼎這等神物惟有德者居之,誰有能耐誰要吧!」口中諷刺,隨手將四象鼎拋出,跟著朝反方向遁去。

眾妖魔菩薩一怔,忙運轉法眼去辨識真假,等發現神物是真的,臉現都涌現狂喜之色,但他們也怕鼎上有埋伏,一時無人伸手去搶,強忍了片刻,六目犼王率先出手,他這一動,引起連鎖反應,其他強者也如影隨形的搶上,一時間十二位巨擎人物圍著四象鼎大打出手。

四象鼎雖離我手,但我還有元始經在身,這些巨擎劇斗之際,仍不忘分出一縷神念鎖定我,防止我趁機逃逸,我心中冷笑,負手旁觀,倒也逍遙。這些巨擎人物不是不知道我想坐收漁翁之利,但四象鼎實在太過重要,他們明知道有陰謀,也非出手不可。

天下之事皆是如此,想占便宜,就要吃虧!

我調勻氣息,轉身離去,眾巨擎一怔,似乎不敢相信我真的放棄神物,又怕我挾元始經而逃,一時間各懷鬼胎,但無人肯遠離四象鼎,仍是相互纏斗,我一邊飛遁,一邊算計著距離,等到足夠遠了,一催法決,將四象鼎內的功德佛光珠盡數逼出,跟著全部引爆。

「砰」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靈山上升起巨大的劫雲,整個龍華寺化為廢墟,寺內佛修和眾男修瞬間全部灰飛煙滅,我雙掌合十,喃喃道:「善哉!善哉!罪過!罪過!貧道定會請高僧給各位超度,安心的去吧!」

跟著一招手,四象鼎從劫雲中飛出,混沌至寶,有開天辟地之無上威能,自然絲毫無損,雖然在爆炸中消耗了元氣,但最多過十二個時辰便會復原。

我知道此地不可久留,雖然上千顆特別煉制的功德佛光珠同時引爆,威力驚世駭俗,但絕對震不死那些巨擎人物,最多令他們負傷而已,此時不走,等他們服下靈丹,緩過一口氣來,我便再無機會,當下一催遁光,高飛遠走。

但我仍是小看了那些巨擎人物,不知是哪位妖王、魔君的安排,竟在靈山外埋伏了大量修士,我一遁出來,立刻遭到迎頭猛擊,此時時間緊迫,也來不及一一搏殺,祭起四象鼎,跟著招出群芳譜內五女,只想先殺出一條血路。

我領著五女竭力廝殺,終於突圍而出,正要遠遁,卻不想奇變陡生,極遠處銀色光華一閃,一道雷電迎面射來,快的難以形容,瞬間攻到眼前。

我大吃一驚,竭力舉起四象鼎一擋,「咚」的一聲悶響,雷電擊在四象鼎上,撞碎成絲絲雷芒消散,余勁卻震的我手臂發麻,我暗暗心驚,這偷襲之人的功力竟是深不見底,周天之內能發出這一擊的強者屈指可數,此人是誰?!

但我已沒時間思索,極遠處銀色光華連閃,數道雷電分襲拱衛在我周圍的五女,我知道五女縱然肉身強橫,也未必能扛得下如此凌厲的攻擊,急忙道:「退到我身後。」

同時催動四象鼎,想將雷電截下,但雷電來勢奇快,瞬發瞬至,五女身形剛動,雷電已經近在咫尺!

百忙中,我只來得及救下郝童和姜甜兒,風塵子、郝妙、陶笑笑卻被雷電擊中,瞬間洞穿身體,三女立刻重創。

遠處光華再閃,又是五道雷電射來,其中兩道鎖定我,其余三道卻鎖定受傷的三女,顯然是要阻止我救援,想將三女斬盡殺絕,郝童雖然沒被鎖定,但也知道姐姐郝妙重創之余,絕對挨不過這次攻擊,拼命燃燒法力,通過自毀修為來提升速度,一個沖刺,將身軀擋在姐姐之前。

我見此情景,心膽俱裂,但雷電奇快,瞬間將郝童郝妙一齊擊穿,風塵子、陶笑笑更是剎那間香消玉殞、魂飛魄散了,姜甜兒嚇得渾身顫抖,躲在我身後,哪敢露頭!我擋下攻向我的雷電,顧不得手臂酸麻,將郝妙、郝童吸入四象鼎,借鼎內地水火風護住她們的元神。

此刻,我顧不得尋找偷襲之人,想趕快返回天淫宮對二女施救,因此一催遁光,竭力逃離對方的攻擊范圍。

姜甜兒緊跟我身後,花容變色,宛如驚弓之鳥,顫聲道:「姐夫,這是誰在偷襲?竟然如此可怕!」

我剛要開口,忽然心中涌現警兆,知道偷襲之人又下毒手,目標正是姜甜兒,百忙中將她一推,雷電瞬間擊碎了她的雙腿,姜甜兒慘叫一聲,昏死過去!我急忙摟住姜甜兒,也將她放到四象鼎內,竭力抑制傷勢惡化,不然元神一散,便有再大的神通也返魂無術了。

到了此時,我憤怒的無以復加,揚聲喝道:「雷掌旗,你堂堂天庭領袖,統帥雷部無數仙修,居然對幾個女子痛下殺手,當真是無恥之極,今日之事,貧道記下了!來日必定十倍奉還!」

遠處有人冷哼一聲,道:「你以這五個女子替過自己婆娘的劫數,她們不死,你那婆娘便有危險!我替你出手,你卻不識好歹!人言葉凌玄是多情種子,我看你未免痴情得過了頭!本來想和你共圖大事,如此看來,豎子不足與謀啊!」

我心中一凌,也知道他所說不假,這五女不死,紫涵便有劫數,但施法轉劫之後,我跟童兒卻在無意間有了一絲情愫,實在不願痛下殺手,一直想脫困後另行補救,看看有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今日卻被雷部掌旗使橫加干預,也不知將來如何是好。

但雷部掌旗使似乎知道紫涵的消息,我記掛著紫涵,顧不上剛才暗算之事,揚聲問道:「雷掌旗,你知道紫涵的的下落嗎?可否告知貧道?」但沒有絲毫聲音傳來,似乎他已經離去,我擔心龍華寺內的眾妖魔、菩薩追來,又記掛著郝童、姜甜兒的傷勢,只得架起遁光,返回亂淫教。

踏入天淫宮大殿,駱晴兒、青蝶領著眾女迎來,一齊道:「教主脫去劫難,可喜可賀!本教威震天下,指日可待!」我脫困之期跟紫涵提過,看來紫涵離去之前,曾提點過她們,安排好了今日迎接事宜。

但我此刻哪有心情聽這些阿諛馬屁,示意眾女不用多禮,跟著祭出四象鼎,取靈葯、金針對三女施救,眾女見姜甜兒、郝妙、郝童受傷如此之重,都是大驚失色,駱晴兒顫聲道:「教主,是何人下此毒手?她們··還有救嗎?」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稍安勿躁,給三女服下靈丹,跟著以金針刺穴之法,催動葯力,同時竭力將精純元氣注入群芳譜,滋潤三女的元神,我全力施救,但能不能救回三女,就看天意了。

過了三個時辰,受傷最重的郝妙嬌軀一顫,睜開了眼,似乎恢復了精神,但我知道,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她其實已經油盡燈枯了,郝妙看了我一眼,竭盡全力道:「教主,我快要不行了,但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我死也瞑目了。」

我不忍她死前傷心,點了點頭,安慰道:「童兒受傷比較輕,定可復原,你不要擔心了,快休息下,別再說話了。」

郝妙搖了搖頭,竭力把臉貼住郝童臉頰,喃喃道:「妹妹,姐姐不能陪你了,可惜,最終也沒找到聖祖的下落呢,你要是能挨過這一關,一定要繼續找下去,務必救聖祖脫困,切記,切記···」

話音一落,郝妙便閉目長逝了,群芳譜內畫著郝妙身形的那一頁也瞬間燃燒起來,跟之前風塵子、陶笑笑隕落時的情況一樣,很快變成了灰燼,此時,群芳譜內的五頁圖畫,僅存最後兩頁。

似乎感應到姐姐已經魂飛魄散了,郝童雖然仍是昏迷不醒,但眼角卻滲出了一滴淚水,緩緩流下。

亂淫教眾女兔死狐悲,忍不住放聲痛哭,我沉聲道:「不要哭!逝者已矣,活著的還要繼續活,想要為姐妹報仇,便都去修煉吧!」眾女強忍住悲聲,不再哭泣,但也無人離去,仍是聚在周圍,眼中滿是期待,希望我能救回郝童和姜甜兒。

又過了一個時辰,郝童緩緩睜開了眼睛,我心中一顫,只覺得滿嘴發苦,要是她每時每刻受地水火風滋養,等三天三夜之後醒來,便可保住性命,但現在突然蘇醒,說明大限將至,只怕要步上她姐姐的後塵。

郝童輕輕歪頭,看著姐姐郝妙的遺體,低聲道:「我姐姐已經去了,我自然也要跟著去陪她了,我們姐妹倆從生下來時,就沒有分開過一天,但是,我求你一件事··咳··咳··」她一陣咳嗽,我急忙取出續命玉髓,想讓她服下,能暫時吊住一口氣,好交代遺言。

郝童卻搖了搖頭,不肯服葯,輕聲道:「沒用了,不必浪費靈葯,我只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同時舉起手,朝我伸來,我急忙握住郝童的手,顫聲道:「童兒,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救你,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答應你!」

郝童微微一笑,展露最後的嬌媚,緩緩道:「當年某次種族大戰中,我們狐族的聖祖被天庭、世俗、靈山的大能聯手鎮壓,困在某地不得脫身,所以我們狐族一直受盡欺凌,被迫背井離鄉,四處流浪,我們的族人一直在找尋聖祖的下落,我和姐姐結交各方勢力,也是為了這件大事,並非天生淫賤,你千萬不要誤會。」

她的精力在一點一滴的流失,但她的卻臉變得紅潤,盯著我,希望我相信她,我用力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忍辱負重,我一直敬重你!」

郝童似乎極為欣慰,停了一停,才道:「你法力高強,精於推算,或許能找到我們狐族的聖祖,求你助他脫困,那么狐族中興有望,我死也瞑目了。」

自始至終,她沒有稱我為教主,也沒有喊我的名字,就像一千三百年之前,我第一次得到她的時候一樣,「你」「我」就代表了一切。

我用力點了點頭,道:「童兒,你放心,我必定助你們的聖祖脫困,但求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郝童嫣然一笑,帶著無盡的凄美,輕聲道:「凌玄!凌玄!能這樣叫你的名字,真好!真好!可惜,我以後沒有機會這么叫你了!不過,我也沒有遺憾了,畢竟,我遇到了你,得到了你,死在你面前,上天還是眷顧我的,你說是不是?」

我強忍淚水,顫聲道:「你不會死,你還要每天喊我的名字,你還要和我一起去找你們的聖祖···」郝童深深凝望我最後一眼,似乎想笑一笑,卻已無力笑出來,緩緩閉上眼睛,手一松,沉了下去。

我再也無法忍住淚水流出,拼命抓住郝童下落的手,卻抓不回她已經消散的元神,一時間,似乎五臟六腑被掏空了,再也沒有半分力氣,心中只想:「童兒走了··回不來了··」

我懷中忽然冒出火光,木然的隨手一掏,卻是群芳譜又燒毀了一頁,僅有最後一頁留存著,孤零零的,就像失去伴侶的傷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