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處事(1 / 2)

男人的脖子上掛好了圍脖,女人替他整理著衣服:此去路上險阻艱難,切記小心行事,我仍在這渡口的船上等你!男人點頭,戀戀不舍。

女人給男人整理了一下頭發,再次叮囑: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男人臉色凝重,想嘻哈一番,但見女人臉上冰冷,問了句:等我回來。

女人點了點頭,面色同樣凝重起來!目送男人下船,直至女人的眼里一片蒼茫。

再見時,男人步履匆匆,朝著渡口方向狂奔而來,嘴中呼喚救我,女人看到男人身後尾隨一群黑壓壓的人手持利器追趕過來,心里焦急,她手握竹篙,運足力氣撐起船只,可無論怎么努力,船就是不往前行,女人大駭,甚至不顧手心上磨出的血泡,仍在堅持不懈朝著岸邊努力。

水面上氤氳霧起,喊殺聲一片。

充斥於耳。

終於,男人無路可逃……女人大叫一聲,騰地一下從炕上坐了起來。

汗水浸濕了她的額頭,她的小嘴張得老大。

胸脯起伏劇烈,心撲通通狂跳不止…………

「楊哥,你說那許加剛還會不會搬弄是非,半截腰劫咱們?」

吃過早飯出了家門,外面一片漆黑。

繞過房後頭,煥章終於忍不住地問了一句。

這一宿煥章也琢磨了這打架的事兒,因為此時自己正和吳泓玉處於熱戀中,終歸是有落單的情況,以他對許加剛那種鼠肚雞腸脾性的了解,那混蛋還真就敢背後下絆子。

「我不跟你說了嗎,咱們又不是沒理,沒什么好怕的!」

楊書香心里仍舊擱著事兒,卻不是因為許加剛,他能感覺到清早自個兒吃飯時的狼狽,見煥章提起了夜個兒打架的事兒,想也沒想就狠巴巴地說了出來。

出了胡同,車子順著三岔口朝南騎去,到了自個兒家門口的胡同時,楊書香扭頭看了一眼漆黑黑的縱深小道,一時間心里撲撲騰騰。

到了路邊等待同學時,楊書香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的西場方向。

大衣里面棉衣棉褲在身,比夜個兒溫暖多了,他恍惚著看見一道影子從西場晃了一下,又迅速閃身躲進了西角門里。

楊書香猛吸了兩口清冷空氣,西角門映透出來的條形門框影子是騙不了自個兒的眼睛的,而那道身影便隱藏在里頭。

心里招了一聲媽,楊書香甩手打了煥章一巴掌,說了句半半啰啰的話:「肏他媽的,屄養的還敢整事我弄死他!」

趙煥章一愣,不知楊哥冒猛子唱的是哪出戲,一咂么味兒,明白了。

想是那屄許加剛罵靈秀嬸兒來著,不然楊哥也不會那么玩命。

煥章義憤填膺地想,我雖不學無術,可也沒招誰惹誰,楊哥說過,咱軟的不欺負,硬的也絕不怕他,騎到咱們脖子上拉屎?門也沒有!隨即也張口咒罵起來:「媽了個逼的,要是還敢叫囂,今個兒還得跟屄養的干!」……一行人聚齊之後,臨走時楊書香又回頭看了一眼。

西角門的燈光已經滅了,但他知道,媽肯定還會跑出來目送著自個兒離開的。

不知為什么,這一刻楊書香心里有些酸溜溜,便朝著西場大聲吼了一嗓子:「媽,我把棉衣服穿上啦~你甭擔心兒子……」

一擰車把,挑著頭騎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黑暗中,人影一晃。

把西角門掩上時,心里兀自氣著,心卻始終懸在半空。

她一宿都沒睡好。

心里惦記著,也不知他有沒有被傷著了。

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想到了這兒,一會兒又想到了那!驟然想到那一年自個兒把這個惹禍的家伙打得半死,一時間心疼苦惱連帶著煩悶,自顧自言說起來:我讓你跑出去躲你還真就學會了,怎么別的不聽我的?你就從那死閉著嘴不言語啊,就這么長!臭缺德的,你就不會求我跟我服個軟嗎?你怎么就那么軸呢!上早自習時楊書香的腦子里仍舊回想著昨晚上發生的事兒,那一幕幕不斷跳躍的畫面,上下翻飛的肉團,還有上炕……這回好了,許加剛那邊的事兒還懸著呢,又多了這么一出。

正自心不在焉,李學強從教室前門走了進來。

當著眾人的面,李學強招呼一聲,要楊書香現在去一趟辦公室。

趙煥章疑惑不解,明明這事是因己而起,怎么偏偏只把楊哥一個人叫過去呢?昨天打架的事確實讓人很窩火,但楊書香忍了再忍還是把檢查寫了一份交了上去,不知道過了一宿之後班主任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心里雖疑惑,面兒上卻沒多大表情變化,他卜楞一下煥章叫他老實待著,從後門走出來跟在李學強的後面。

來到辦公室,教導處的主任、校長都在里面坐著,一看架門楊書香就明白了,准是因為昨天的打架事件驚動了他們。

轉念一想,主義便打定了。

反正我又沒做錯什么,耐怎么問就怎么問,到哪我都有理!「張主任啊,你看學強老師進來了,呵呵!」

陳校長沖著教導主任點了點頭,把身子稍微正了正。

一旁的張主任也同樣挺直了身子。

「陳校長好,張主任好!」

楊書香在走到張文江和陳寶昆的身邊時,面帶微笑鞠了一躬,行學生禮。

「嗯~書香先來了,嗯老張啊,他爺爺和奶奶當年可都教過咱們!」

點了點頭,陳寶昆沖著張文江言語了一聲,示意張文江把情況分說出來,不用刻意去等,算是簡單處理一下。

李學強退坐到自己的位置,其余老師則是支楞著耳朵聽著。

就看張文江咳嗽了一下,緩緩說道:「楊書香同學,昨天你和許加剛打架的事情我們已經基本了解了情況,前因後果也調查明白了,我身為校內德育主要負責人,這一次把你找來也是想讓同學之間化干戈為玉帛。你身為三好學生,又是校尖子生,這是我們必須重點培養的對象,正因為這一點,所以我們不容出現差池。還有,昨天許加剛同學的母親給學校打來電話,揚言要來學校調查一番,最終也是讓我們給壓下來了。」

昨天下午,許加剛的母親確實給學校的教務打來電話,張文江接的,好言安撫一番,把那個女人打發掉了。

隨後他沒敢自作主張,馬上去校長辦公室請示一番。

經過商討,陳寶昆說了,兩頭都不能得罪。

那許加剛的親老叔許建國是本村副業廠的廠長,和學校還有業務往來呢,而且許加剛的大爺又是教育局的領導。

楊書香呢,他爺爺奶奶桃李滿天下,認識的人倍兒多,而且楊書香的大爺也有背景,聽說跟許建國還認識。

陳寶昆簡單分析了一下,說明情況,張文江立時明白了校長的意思了。

出於綜合考慮,又得保住楊書香,還不能得罪許加剛,唯一辦法就是和稀泥,兩頭勸。

先禮後兵。

張文江才剛把道理跟楊書香說完,許加剛就推開辦公室的門,晃晃悠悠走了進來。

仇人見面應該分外眼紅。

楊書香眼神平淡地看著許加剛眼,心里不屑,只垂搭著眼睛,沒表現什么。

許加剛卻一臉得意。

之所以得意,理論上講,挨了打是得意不起來的,但昨天他回家之後有媽媽給他撐腰,直接來到計生辦找到了楊書香的媽媽,就憑這一點,許加剛覺得他楊書香再牛逼也得趴著認慫,而且許加剛早就制定好了一套方案,你楊書香不是仨鼻孔出氣嗎,好,那我就膩歪你。

「嗯~許加剛來了。」

張文江點了點頭說道,把許加剛叫到身邊,見他面帶囂張,心里一陣厭惡,眼里一道厲光一閃而過,瞬間笑呵呵說道:「許同學,把你找來的目的你也應該明白吧!你看,楊同學也在這,我就把情況再說說,最好是把問題化解了。」

回頭看了看陳寶昆,見他點了點頭,張文江清了清嗓子,說道:「同學之間應該團結友愛嘛!你們這歲數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身為校領導我們也都能理解……為什么沒叫其余等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