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2 / 2)

夜雨 白玉 3513 字 2020-12-29

我輕輕撫摸著夢潔的柔發,輕輕把她推離懷中,直到我們可以四目相對為止。

起初,夢潔的表情只是微微驚訝,笑容依然掛在臉上,只是開始慢慢冰結。而我又是如何表情,我自己是未知的。我無暇揣測自己的表情,滿心滿腦只在組織語言,掙扎著,從失語中盡快恢復過來。

「你剛才說的,我是說半個小時之前說的,那句……」我一字一頓地開始提問了。

「嗯?」夢潔不明所以,看著我緩緩抬起的手,那中間正捏著一團黑色輪廓,她瞧出來是一條內褲。

「你說,劉能床上比我強多了,喜歡被他肏,和他每次都高潮到死去活來,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終於問出了這句話,已記不清是深呼吸之前說完的,還是說完之後才深呼吸。

「那只是氣話……」妻子依舊不明所以,她解釋道。

「這是什么?」我問道。

「男式內褲么?」她回答道。

忽然夢潔也察覺到這條內褲正是我用強時,塞進她嘴的那條。灌進口鼻中的濃厚男性體味似乎讓她想起了什么,她開始眉頭緊鎖。

「劉能穿過的內褲為什么會在你床頭櫃里?」我不依不饒,翻過床,一把扯開床頭櫃,里面已層層疊疊,歸置著夢潔的日用品。

「這本來就是劉能的家,也許是……」夢潔狡辯道,可她在自己整齊擺放的抽屜面前,沉默了,內褲是在她搬進來之後扔進去的。

「駱夢潔,我想再問一遍,作為妻子,希望你認真回答,告訴我實情。不論事實如何,我真的決心原諒你的所有,請不要再騙我。」我強忍著情緒說著,近乎哽咽。

「你和劉能,是不是已經睡過了?」

依舊是沉默。

「你為什么那么介懷劉能?」沉默許久,妻子以問題替代回答。

「因為他想從我手中奪走你,他正在從我手中奪走你。」我如實回答,倒也坦盪。

「不會的,林達,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男人。」夢潔寬慰著我。

又是用這輩子如何如何造句,『這輩子我是她第一個男人』還言猶在耳,時至今日,我怎會再輕信?我又怎敢去信這種戲言。我只當她在放屁,不依不饒地回到核心問題。

「夢潔,你是不是已經和劉能做愛了。我說的不是在學校,就是他以銀行經理身份重新出現在我們生活里之後。」

依舊是沉默,她是默認了么?

我直直地看著她,她立刻避開目光,可我強掰過她的臉,使目光相對。

「我說了,無論發生過什么,我都會原諒你。」

「沒……有。」夢潔遲疑了很久,遲疑到她都發現這種停滯暴露更多。是為了掩飾尷尬么?她支支吾吾地回答了,聲音有如蚊子叮。

「反正,反正我也不差你一個人可以去問,」我揚揚手中的穢布,憤憤地說道「恐怕劉能他自己早迫不及待想要攤牌了,好明目張膽地搶你,他多想啊。」

再沒有任何余地了,夢潔雙頰暈紅勝過晚霞,她終於點了點頭,承認了我最害怕卻已成事實的出軌。然後在我憤怒的目光注視下,像鴕鳥死死低垂著頭,想藏進土里,再等事情過去么?

「幾時?」

膿瘡只有挑破,忍痛清理,才會好轉。

「半個月前……」

「在這間卧室?」我嗤笑著自己,劉能用過的內褲都在我手里捏著了,不在這里在哪里?

「在客廳的沙發上。」妻子竟回答了,她倒開始變得老實。最難承認的是非敲定後,具體的細節倒是容易了。

從客廳綿延到主卧里,我的心在滴血,難道再問其他細節?包括這對狗男女是怎樣的姿勢?

「幾次?」

「嗯?」妻子不解,是沉浸在背德的回憶里,才沒聽清么?

「我問,幾次?」我重復了一遍,「你們攏共做了幾次?」

「沒有做愛,沒有!就親了一次,一次,真的。」妻子確認道,她這次盡管害臊,但還是直迎著我的目光,不再閃躲。

「只是親嘴?!」我暴怒道。

「我讓他摸了,我們……我幫他,我……」妻子白皙的脖子愈發漲紅。

「就那一夜,我離家出走,搬進他家的第一夜。」不等詢問,為了辯解,她自顧自開始說細節。「我幫他……弄出來了。」

「之後……之後就再沒有過了。」妻子強調道,仿佛這樣可以挽回她已然碎成一地的貞潔。「劉大哥……劉……劉能,他說怕瓜田李下,控制不住又檫槍走火,就搬出去住酒店了。我們之後都沒有再見面的,直到昨天。」

「為什么?」拋出這個問題的同時,我心下忽然敞亮了,昨天咖啡廳偷聽他倆聊天時,難怪劉能反復為喝醉了道歉。

「我們……喝了些酒,」她猶豫著,仿佛做錯事的小學生,「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也太荒唐了。」她如此點評道。

現在換作我沉默了,我只想狠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如果不是那天我犯賤去嫖什么妓。

要不是我,妻子至少還不會被劉能猥褻,如同他倆在溫泉山庄那次,僅是曖昧,卻被我沖動地推了一把,活生生把老婆推向劉能的懷抱。

我能怪她那夜喝酒么?老公招妓,夢潔酒醉尚情有可原,劉能一屆酒場老手,讀書那會酒桌上的名聲就極響亮的,難道他會醉倒分不清尺度。

醉酒只是接口,他滿心滿意只是搞我老婆。

夢潔竟事到如今還一口咬定沒有做愛,說什么只是幫他弄了出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媽的,真是苦於沒有證據。

這該死的牲口,我噌地從床上站起身來。

「你要去做啥?」妻子問道。

找劉能算賬,我回答。

「別去好么?」妻子死死拉住我的胳膊,是怕丟臉么?

「我咽不下這口氣,再說了,會醉難道會醉整夜?你們又不是灌了夜店,我可以原諒你,可是我怎么原諒他?」

「這事我也有錯,我……我不該那夜去找他投宿,酒也是我自己主動要喝的,他還攔著勸我。」妻子著急了,聲音越來越大,她也不知是在為自己辯白,還是替劉能開脫,「再說,歸根結底都怨你,你平白無故在溫泉山庄打什么人?要不是你嫖妓……你嫖妓有本事可以不讓我知道,卻又被揭穿,你說我那夜不跑出去,還有什么面目留在家?」

這套搶白讓我一時語塞。

妻子眼中含淚,接著埋怨道:「那么晚,你竟不出來追我找我,我一個女孩子家深更半夜在街上晃盪,手機沒電,沒地可去,就算不被劉能搞,指不定也和什么不認得的路人搞了,也許就被天橋下的乞丐強奸了也不一定呢,至少劉能還溫柔體貼。」

「你他媽不知道去旅館過夜?」我用咆哮打斷了她的絮叨。「劉能他體貼?體貼你媽逼!」

滿腔怒火我無處發泄,猛地一腳踹向床頭櫃。面板不經力,嗊的一下,上下兩層抽屜都應聲而斷。下層的碎板落下來,露出里頭的紙盒輪廓,原來妻子只占用了上層抽屜,底下那層還是劉能在使用。

僅從外包裝就能辨認,那是盒套套。

我翻出它來,外包裝塑料並未扯斷,還黏在盒子上頭,我難免嘀咕,新買的,就拆封了一次,專門用來搞我老婆?又見logo右下角印著一行小字,加長版xl,20只裝。打開數竟少了八個,果然如夢潔所說,又粗又長。

這能算是鐵證么?我回頭看向妻子,夢潔頓時俏臉漲得紅若烙鐵,一雙美眸中急得就要淌出淚來,見她白皙秀美的脖子與翹美彈實的酥胸處,重又泛起潮紅的光澤。

「你們到底做愛了沒?」我手中拿著這盒套套,質向妻子。

妻子僵得啞口無言,正待說辭,我忽然鼻中聞到絲絲臭味,稍加分辨,是從那裂開的下層抽屜里傳來的,我翻出一個牛皮文件袋,內里竟仔仔細細折疊了一條女人黑絲,不用問,這肯定是夢潔的,被劉能用作紀念?

而牛皮袋之下,壓著兩只用過的套套,一只已經枯干發散,而另一只里頭竟還裝著三指寬未及干涸的乳白精塘,他一次的量竟有這么多。男人特有的精臭味就是從里頭散出的,我不禁想道,半個月前的套子,密封才可以存留精液,是被我一腳踢動,味道才得以串出。

「你們……你們做了幾次?」此刻,我已確定這對狗男女已經滾床單了。

「一次……如果那也算的話……」夢潔終於坦白了。

「一夜只一次?」我打斷了她。

「那就一夜,我們……」妻子不再繼續說下去了,淚兒一顆顆珍珠般順著秀氣的臉龐就滑下來,一夜而不是一次,她也不再糾結,也許是她終於回憶起,確實是滾了整夜床單。

「他每次都戴了套套,所以,實際上,我們應該還不算真正肌膚相親,所以我說他至少比外人體貼。」妻子哭紅了鼻子,表情難堪地『論證』著。

「是啊,真溫柔,一夜在我老婆身上用掉八個套套,八個!還真他媽溫柔體貼。」

「沒有那么多次……」

我難以置信地回頭瞧向盒內,難道劉能是種馬么,復又問道:「真的一夜你們就用掉八只套?」

「我……不記得……有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