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部分(2 / 2)

帝後耕耘記 未知 6070 字 2020-12-30

做了幾次深呼吸,玄燁頭也不抬隨性走著,暗夜里除了自己深重卻無力的腳步聲,似乎身後李德全都不存在一般。

走走停停,抬眼間便已出了內宮入了內苑。

內苑如今大多荒著,幾間住人的屋子也漆黑一片。只余一點弱光點於其間。

李德全見皇上看向他,回道:「像是高大人的屋子還亮著燈。」

玄燁主仆二人入了內,旦見高士奇坐於案前書著什么,案上並置了些碗碟。

「這是老家產的楊梅子和黃灑,這番薯干絲煮飯是拙荊弄的食吃,不過是些家鄉的土菜式。」

玄燁坐了主案,看著那些最普通不過甚至有些寒酸的食物,抬頭問道:「怎么不讓宮人盛些吃食上來下酒?」

高士奇見皇上有些不樂,忙解釋道:「是臣不讓他們打理的,到不是怕勞煩他們,只是夜深了突然有些酒意,卻並不怎么餓,就著這些鄉土的吃食也不過是圖著那份思念,東西雖不是人間美味,卻勝在出自拙荊之手,而食這些不上台面之食,又何常不是臣對故鄉故人的緬懷。」

玄燁盯著面前那段番蓍干絲煮飯,眼前似乎又閃過自己吃了不知多少遍的魚粥。有時候,幸福就只是一碗粥飯的事,端看你知不知品味、明不明真情。

再抬頭看那高士奇,玄燁對他的了解更深了些。懂得緬懷勞舊之人又何常不是情深之人。

君臣二人搭了台子就著那一眼燈燭喝聊了起來。自此後二十多年的情誼便簡單的在這酒杯間結下。

自從被冊立為後,鈕鈷祿淑媛的身體便每況愈下。這日其妹淑嫻前來看望,見她面色更加不好,不由擔心落淚:「姐姐這是怎么了?怎么如今真成了皇後卻越發不好了?不是應該心寬神悅嗎?」

淑媛並不想說話,可她自己清楚,不說些什么以後怕是再沒多少機會了,就著竹韻的手高起了向內枕在高墊上遣退了眾仆只余姐妹二人說話。

那淑嫻見姐姐直望著她半天卻無一句,便開了口:「姐姐可是想問淑嫻什么?」

淑媛到真是想問,可最終只是搖了搖頭,拉著妹妹說道:「我們鈕鈷祿家自從阿瑪去了,便已是氣數全無,如今我能當這個皇後,不過是太皇太後的憐憫,皇上的作戲……」

淑嫻聽姐姐如此大膽說道皇上,忙小心看了看四周,輕道:「姐姐可別說這些,被有心人聽了去——」

淑媛按了按她的肩打斷她:「沒事的,我在這宮中十幾年了,還有什么沒看透看全的?」淑媛眼里劃過濃濃的感傷,「皇上的心……是石頭做的,妹妹……你可記住了,千萬別去宵想皇上的真心。」

淑嫻雖覺得姐姐說得重了,可幾個月觀來,如皇上那般的人,如果連姐姐都把不住,自己這般的境界又有何希望呢?如此想著,再念及想不久於世的姐姐,那種孤立無援的恐懼便立時驚嚇得這十五歲的少女抽泣了起來。

淑媛撫著依在她肩頭哭泣的妹妹。這是她的親妹妹啊,可又能如何?不對她明說就能止了她後半輩子的凄涼嗎?

憶想初見皇上時的不過而而,再至一詞鍾情,遙想男女之情其實真沒什么道理。有人為那如花的國般,有人為那桀驁的氣韻,有人為那如絲的聲語……便把一輩子的青春同生命都拋了出去,沒給自己留下一丁點兒的念想。

後悔嗎?其實她並不後悔,只是有些不甘,不知道為什么全盤的付出卻感不到一點來自那人的真情,哪怕只是把她當作一個男人般的真誠對待也不行嗎?難道她就這般不值得帝王的真誠嗎?

淑媛自認在這宮里十幾年沒做過任何不利皇上的事,可到頭來……

「也好——也好——妹妹且幫姐姐守著……如果皇上真如此過了一生,姐姐我……也便沒什么遺憾了……」

淑媛知她妹妹以為她睡了便回去了,睜開眼睛便直盯著華麗的幃頂。

她能說什么呢?告訴那個一直以為她姐姐在宮里過得幸福的妹妹,我這個皇後由始至終都沒有被皇上寵幸嗎?

年少時,我們以為憑著自己的「本事」便可以擁有全世界,再大點,以為付出便能等回自己的期望,到最後我們老了、動不了了才明白,這一江春水從來不會順著我們意的逆流向西。

「皇上可否告訴臣妾,為什么由始至終便於喜歡臣妾?」

當那個當年清韻淡傲的少女這般孱弱地躺於鳳榻向自己索求一個答案時,玄燁幾乎經過忘了他為什么會討厭此女而如此算計於她了。

「薄衣初試,綠蟻新嘗,漸一番風,一番雨,一番涼。」

淑媛久久陷入追憶中,連皇上最後離去的身影也不及捕慰。

這首李清照的詞就是他記恨自己的因由嗎?可為什么她想不起來呢?

皇後的身體沒能支持多少,在最後的時光還要為一句尋不出理由的詞而苦苦思量。

也許她無意的刁難寧芳之舉並不值得玄燁把她的一生都毀了,畢竟這個女子真真可愛地值得一個好男人的喜愛。

可時間偏偏就是這般捉弄於人,如果再有幾年的時間相處,玄燁便會真切地看到淑媛是多么痴情卻知禮的女子。可誰也沒有給他們這個時間。

鈕鈷祿淑媛的生命還是在她最燦爛的二十三歲戛然而止。

如果正面是幸福反面是不幸,幸與不幸同在一體,那就請那些走向不幸的女子們選擇放棄執念。可這一生,又有幾人能夠看透?

玄燁最終覺得自己過分了些,於皇後先逝當月特赦內宮。

也許你真能遇到一株雙生的花兒,一個興了一個便注定要敗。

當康熙十七年新人們陸續誕下皇嗣,卻只有馬佳氏榮嬪所生的皇子夭折。這已經是她連續弱喪的第三個阿哥。而她連續所出的四子一女如今只一女得幸活了下來。

如果一個二個是偶然,那四個五個便焉然成了某種暗示。不論是對求子若渴的皇上還是對失子思憂的榮嬪。

面對侍寢薄上消然被劃去的隱痛,馬佳氏惜珍只能默默承受嗎?

馬佳氏向來與宮中各妃的關系相睦,這日春末剛停了雨,便出了啟祥宮去了一牆之隔的惠嬪張氏處話聊。正趕巧張氏領了名下的胤禔、親生的胤祉這兩位阿哥玩耍,到也熱鬧。不多時,便有丫頭們回道納喇氏來了。

惜珍只當是孕有夭折的長生阿哥的那位,卻不然冷然然進來之人竟是多年未曾露面的庶妃納喇氏。惜珍打量著這位因為張氏心軟得以來見親子的納喇惠怡,除了面色有些蒼白那份冷傲盡是不減反增,看著她的目光雖不改,卻禮不少一點。看來,多年的囚身到是讓她收斂了些,只是到底有沒有收住——那就不得而知了。

馬佳氏不為人知地暗笑了一下。或許,這便是機會呢。

榮嬪雖不再榮寵,可憑著她的善面及累年積得那些底子,無論是在太皇太後面前還是老宮人面前,誰還不賣上一面?

納喇氏得以從偏殿解了禁,心里是怎么個打算沒人得知,可她既然是主子,便要有人侍侯。這不,不出二日,待選的宮女入了她的門。

其中有一個面色奇白明眸膚脂柔媚的宮女一立在她面前,便叫她一驚、二恨、三思量。這宮女,怕是她們當年初進宮的四人加在一起既抵不過男人對其的瘋迷勁去。

最終,這個叫柔兒的宮女成了納喇氏身邊大宮女。

要說這柔兒,到真是個天真若傻的姑娘,雖已十八九了,長得更是驚為天人,可就是因為她這張臉又如何能得其他同伴隨得喜?可她偏偏天性單純,只要有人同她說幾句好話便能把自己身上長幾顆痣都告訴對方。自從進宮來便沒少受冷遇,現在她的主子納喇氏對她虛寒問暖還能不叫她生死相隨去?

突然間,宮里所有人都知道長春宮里有個閉月羞花的宮女,連老太太都有了耳聞,直好奇著什么樣的女子可以引起女人這么大的反應。

太皇太後見了那姑娘,到真是瞪大了眼睛,她這輩子見過的美女也不在少數了,還真沒姑娘天生的細潤,當年福臨要是見了這等女子,哪里還會受那董鄂氏的迷幛去。

只從這姑娘水靈靈的眼睛里老太太便知道這是個極天真的丫頭。她見多了有本事的女人,又多少受了些寧芳的影響,對這姑娘到真出五分的可憐來。聽這宮女唱了段小曲便分了她些干食譴了去。

蘇茉兒見太皇太後坐在榻上久久不語,便沏了□茶來。

太皇太後端了杯子:「你看如何?」

蘇茉兒頓了頓才道:「看著真是個可憐見的。」

太皇太後沖著蘇茉兒一笑:「你呀,還同哀家打起了迷面來。」

正說著便有內侍道皇上來了。

玄燁見二位笑未隱去,便問何事,一聽說是因為此女,到也好奇一問:「果真那么美?」

太皇太後亦沖孫兒挑簾一笑:「皇上看了不就知道。」

玄燁一笑了之:「古來美極則妖。」

蘇茉兒不客氣地笑將開來:「哈哈哈……皇上說的不錯,奴婢看就是這個理兒,白豆腐到是不怕的,就怕豆腐里不干凈被人攙了石子兒,到時口里劃了血口子就不好了。」

太皇太後指著蘇茉兒笑道:「你呀,也忒護短了,說不定皇上便喜歡有刺的呢。」

眾人不過笑笑,到沒再論及此事。

當夜,蘇茉兒侍侯著主子上了榻,自己亦躺在邊側。暗夜里,只聞彼此淺淺地呼吸。

「格格……是想試上一試嗎?」

布木布泰並沒有睜眼兒,多時沒有回應,當蘇茉兒以為她已然睡去時,卻傳來了若有似無的回聲:「若她能使一切正常,縱是負了一人又如何?」

蘇茉兒沒有接腔,她明白此話的意思。只是——那受傷之人,便真的能從傷痛里走出來?

「我又何常不痛……只這么想想,都替她痛到骨子里……可皇上……皇上還那么年青,有一輩子的功業等著他,有千年的好名聲侯著他……如果……就是遮得再嚴實,又怎么可能不心驚?哀家每每想到我那孫兒背了壞名聲,便——哎,手心手背都是r,哀家總要試上一試,對得起這『哀家』二字呀。」

孤寂重新在殿室內浸染。

每個人都在做他認為正確的事,左與右之間求一個重舍一個輕。那輕的未必便是可以承受的,午夜夢回未償不會噩夢連連,只是作為一個負責之人必需定的抉擇,已無關乎樂不樂意、開不開心。

蘇茉兒陪著太布木布泰走過大半輩子,已是要到頭的年歲,還有什么是沒有經歷過的取舍?人人只道太皇太後聰明、狠毒,可又有誰知道這位如今已是垂垂老矣的婦人不過稟的是責任二字罷了。想什么,做什么,念什么,又何曾哪一樣是為了自己?

越是受任重之人,越難有什么瀟脫。瀟脫,不過是蜜罐子里孩童們的無痛呻吟……

以手單握了布木布泰的近掌,蘇茉兒哽咽著說道:「格格要做什么便去做就是,無論什么時候,總有奴婢知道您的……」

布木布泰始終沒有睜眸,只是另一手反握著對方,久久地,顫著勁兒。

無私的人應該受到社會的尊重,卻不一定會受到世人的贊譽。其實很簡單,因為我們越來越不相信那些簡單的美好,腹中懷揣著越來越多的懷疑與y暗。

也許不是我們不想單純,只是看多了、聽多了、受多了……便覺得不過如此了。

日復一日只是無意的重復,連最初自己是什么樣子也早已忘記。

第一百二十九章平凡

康熙十七年中,不論是吳三桂稱帝衡州,或是尚之信屢屢不義獨據廣東,或是西北噶爾丹的意侵之心……件件樁樁都不是凡人可輕卸的重難。

而紫禁城中,除了戴佳氏於七月誕下七阿哥實則皇上第六子之外,直至十七年歲末也只有帶產的先孝昭皇後之妹鈕鈷祿氏同宜嬪這二位。亦可謂半年再無人受孕。

面對如此窘迫,玄燁很想安慰自己冷靜——冷靜——,可每每身疲意乏之即卻還是必需面對龍榻上一個個鮮活卻令他作嘔的女體。這種反自我意念、周而復始的苟合越發難使其一次次忍受,特別是對自我精神的種種壓迫令他越發生出對自己身體的厭惡,並漸漸轉化為對自體的虐待。

此時正是秋末,寵幸之後,李德全打發人送回受寵的妃嬪便端了碗素面想給皇上進食。如今皇上已很少吃食葷腥,特別是魚味的東西,聞了點星便能吐上半日。他端了碗盅進了內室,便見皇上滿臉子猙獰直對著自己的左臂,只披著寢衣的□上身已是多處血紅,特別是左臂之上,堪堪見出了血r。

「皇上——」放下碗盅,李德全便上前輕阻:「您這是——」

「無事,」玄燁不耐地擋開李德全,「不過是有些癢罷了。」說著也不去管那些斑剝的傷口,自穿上寢衣,舉了折子來看。

李德全也不敢再說什么,只是把那碗面向皇上面前推了一推,見皇上連一眼也不看,便只能輕端了出去。

這日初晨,當天際滑過第一絲蒼亮,玄燁微微於龍座上轉醒。龍案側的高燭仍散著點光,就著從窗菱里s入的點點昏光,一切都想游走在無意識的地下之城,寒冷,了無生機。這一刻的孤獨,無比一切時候都來得猛烈與無垠,就像突然間被抽走了空氣而被置身於一個玻璃瓶中。

自從繼位以來,玄燁總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當手中的權利越重,可以c控越來越多人的生死,那種幾可比天的強大欲望無不左右著他的意識,使他越來越堅信,自己可以算計一切,掌控一切,從而給自己最愛的人一個無憂的未來,可以同時把大清推入一個從未有過的繁盛時代,亦可以沖破帝王例來孤家寡家的魔咒。

可真的走來,才知道權利、自負、欲望並不能真正左右一切。

一個人受挫負難從來都不是可以輕松一笑、無足以念的塵埃。

當年幼面宮中的黑暗原來並沒有什么了不起,那時額娘雖不是最好的娘卻至少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而現在,要負擔不不緊緊是一個家族的生死,而那個自己以為可以保護的可愛女子卻去了自己見不到她的地方。

思念,想念,執念都不足以填補他身心的空d與痛苦,這四年多的日日夜夜,對一個人的戀想就如同越刺越密的針孔般戳得他體無完膚。

一切都是為什么呢?難道得到就意味著付出嗎?……

他不能對愛護他並一切以大清基業的皇瑪嬤說「不」,因為她沒有錯。那究竟是哪里錯了呢?難道真是自己肖想得太多自食苦果嗎?

放棄?——不!這不可能。當你真正體味愛人的美好使不可能當作什么都不曾發生的盲盲度日。

如果不曾相見,在那個百子門前相遇,於宮外了了相依……也許便不會如此痛苦……自己還是無往不利的天子,是美人如履的帝王,是江山以重的皇帝……

玄燁深深做了個呼吸,在一吸一奈間體味了輪回。

「小三,你加油嘛,這么點子書讀不完還怎么有臉去見太傅們?」那女人總是挑著眉眼像在看他笑話,當他完不成太傅們交代的功課時,還伸過幾子一手撫向他的光腦門兒,「乖,看完了阿姨給你糖吃。」

李德全輕推開門便見皇上依在御座上沖著窗棱子印在地上的光亮如孩子般的微笑,有一霎那,「皇上瘋了」的意念閃過了心頭。可當皇上重新收回笑容,立刻恢復成往常的神態,他的心才落了地。

「有南邊的消息?」

李德全見皇上直直盯著他手里的紅色折子,心情突然一松,便笑容滿面:「回皇上,剛到的紅信。」直直承了上去,見皇上擺了擺手,便退了出,去傳今日早朝推後半個時辰的消息了。

安徽府桐城在現代是黃梅戲之鄉,擁有安徽省最多的院士、大學生、碩士、博士、博導……而在清代,桐城派是文壇最大散文流派,世有「天下文章其在桐城呼」的贊譽。

寧芳已在桐城建了第三個庄舍,這日小石頭來說戴先生來請曹楝亭,可他曹大哥有事要先生先回去等。寧芳便好奇帶著小石頭近了曹寅的房門,輕推開來一看,見他案前擺著一張寫滿阿拉伯數字的紙,手里拿著一本什么書不停來來回回翻著。

「曹大哥你寫什么呢?」

那曹寅一聽是小石頭的聲音再看太後也在,便忙忙打著包的把東西收作了起來。

「夫人怎么來了?」

寧芳到不追問:「門外有位戴先生求見,平日里有人來尋你你都直直往外沖,今日這是怎么了?」

「沒事沒事,有些個東西沒理好。對了,夫人也去吧,這個戴名世還真是個學負五車的,二十歲便授習以養雙親。」

「哦?那到是個孝子了。」

「沒錯。」曹寅把桌上的東西理好,「夫人和小石頭也去,今日游大夫要上山采葯,聽田有說,山里偶爾能看到水靈貓,長得很是奇怪。游大夫嚷著要是正好能捉了來取了靈貓香可治心腹卒痛之類的……」

這個戴名世,據說六歲讀書,十一歲熟背《四書》、《五經》,被鄉里長輩公認為戴氏「秀出者」,家境貧寒為養親盡然二十歲便開始授徒。雖同為讀書人,卻與曹寅這般「富殷」不同,少來圓滑,連那面子生得都四四方方的,一看便是個老實人。

一行人在山里走了一兩個時辰,這位戴先生卻離得寧芳遠遠的,連正眼也不敢瞧上一次,到是把寧芳逗樂了。畢竟她可以很少見到如此羞澀的男人。

此間休息,戴名世是此間人,自然幫助游大夫設了陷等那水靈貓。只聽他陸續道:「大夫真的只是取那水靈貓的靈貓香?」「大夫可知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大夫可要多加小心,休要傷那靈貓。」……

寧芳居在軟布支的簡凳上,有趣地聽那如今二十六七的書生嘮叨,實在止不住,便笑將了出來,引得眾人跟笑,亦窘得那戴某人整紅了全臉,幾次開了口卻止住了。

終於在寧芳越發開懷的笑聲里正紅了臉直視到:「這水靈貓是極稀罕的靈物,獨在桐城有,這山中也不過千只。世間萬物凡稀有生靈人人都當珍惜,莫待絕了此物而只能由史書里了了知之,豈不遺憾。」

那曹寅很想上了前去堵了此人的嘴,你說你同太後爭個什么?見二人大眼直對著誰也不讓誰,便掛了笑臉正要上前解圍,卻不想太後笑著點了頭:「你這觀念是對的,地球上不是只有人一種生物,每個人都是這里的主人,特別是那些稀有的生物,更應該被珍惜。」

寧芳一說完,旦見戴某人發呆地神情,更是覺得此人十分可愛,大笑不止,使得戴名世全程皆紅白相間,躲得寧芳更遠。

一個大男人被個半熟不青的女子如此蔑笑似乎應該生氣的,可戴名世除了羞澀到沒生出任何憤慨來。書生在古代本就是個特殊群體,加之正直嚴謹的就更是曲高鶴寡。他的那翻「珍奇動物保護言論」同男人說去都往往被諷「吃飯了撐得」,何況還有女人可以點頭稱贊並一曲同工,怎不叫他側目?

一時之間,戴名世到不敢生出什么辱義來,只是偷看了寧芳幾眼,心里亦是甜甜的。

農庄里仍是大人們種田建房賣菜,孩子們跟著熊賜覆、曹寅等這些不收錢的先生們讀書,如今來了桐城,那戴名世聽說了此事便主動請纓包了史學。

寧芳去聽了一次課,到真是覺得此人不簡單。這時候的人八股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