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閱讀(2 / 2)

九州縹緲錄Ⅰ zh19961111 6521 字 2020-12-31

「都好了。」

又是漫長的沉默,大合薩看著大君扶在矮桌上的手動了動,似乎是想招兒子在自己身邊坐,卻終於按了回去。

「那你下去看看你阿媽吧。」大君的聲音里似乎有絲倦意。

阿蘇勒靜靜地站在那里。

「阿蘇勒,跟你阿爸拜別啊。」大合薩急忙上來牽他的手,「馬上去看側閼氏了。」

坐床上大君半眯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眼中那塊白翳亮得有些嚇人:「阿蘇勒,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想跟阿爸說,就說吧。」

大合薩呆了下,扯著阿蘇勒的手,拼命沖他搖頭,意思是什么也不必說。他卻感覺那只小手掙了掙,阿蘇勒擺脫了他的控制。

「阿爸,為什么要滅掉真顏部呢」

世子真的問了這個問題,大合薩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腦袋里嗡嗡作響,像是無數只蜂在飛。

大君卻不動怒,聲音低沉:「真顏部的主君龍格真煌叛出了遜王定下的庫里格大會,我們草原人都是盤韃天神的孩子,遜王受盤韃天神的指引,為我們建立庫里格大會,叫我們不得再爭斗。真顏部還襲擊其他幾個部落的馬隊,搶走他們的牛羊,殺了他們的人。你阿爸是草原的大君,部落的主君們要我討伐作亂的真顏部,這是阿爸必須做的。」

阿蘇動靜了會兒:「阿爸說的,兒子不太懂。伯魯哈叔叔對兒子很好,真顏部的姆媽也對兒子很好」

「你說下去。」

「伯魯哈叔叔叫個奶奶每天晚上擠馬奶給兒子喝,直到他上戰場前天還吩咐了。那個奶奶就擠奶給我喝,可是她的四個兒子都被我們青陽的人殺了。後來她也死了,寨子被破了,她想把最後那匹老母馬趕走,可是老母馬總是跑回來,她趕啊趕,被我們青陽的騎兵追上來砍了刀,兒子親眼看見的。到處都在殺人,也有真顏部的阿叔帶著傷退下來,想殺了兒子,訶倫帖姆媽不讓,她帶著兒子逃。可是最後追上來的還是我們青陽的騎兵,姆媽擋在兒子身上,他們就殺了姆媽。兒子不怪真顏部的那些阿叔,他們也對兒子很好,有個呼赤炎阿叔,他有頭很漂亮的大狗,兒子喜歡大狗生的狗崽,他就帶著兒子去偷了只狗崽,大狗跟在後面追,他就騎馬帶著兒子跑,直到大狗追不上了。呼赤炎阿叔說我可以放心地養狗崽了,他會把大狗帶到放馬的帳篷里,大狗永遠都不會找來」

他說的聲音並不高,也並不多么的凄婉。偌大的金帳中就回盪著孩子低低的聲音,靜靜地訴說,像是小河里的水慢慢地流,連水花都看不見。可是大合薩看見他眼角慢慢地有淚水垂下來,劃過臉龐,他在竭力抓著衣角,聲音開始顫抖。

「阿爸」阿蘇勒跪了下去,雙手撐著地面,「兒子真的不太懂,那些都是很好的人啊可是他們現在都死了。為什么呢,阿爸好人也會變成叛賊他們連肉粥都吃不飽,這樣也會是叛賊么」

大合薩低低地嘆息聲,退了步,知道自己再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是不是好人,與是不是叛賊,是兩回事。」大君低聲道,「你不懂,其實阿爸也不想你懂。但是你是我們呂氏的子孫,就要堅強,不要看到幾個人的血就變成個懦夫。你是青陽的世子,將來也許是草原的大君,許多人要聽你的命令,你不能哭,你要變得很強,你若是軟弱,你的族人們就氣死得更多。你可明白」

阿蘇勒搖頭:「兒子不明白」

「不明白也不要緊,阿爸問你,你有膽子在親叔叔面前拿著刀去護著伯魯哈叔叔的女兒。是拿著刀能夠護著她,還是在這里流眼淚能夠護著她」

阿蘇勒抬起頭,看著裊裊香煙中父親模糊的面目。

「是拿著刀,對吧你有這份心,敢跟阿爸說這樣的話,阿爸就讓木犁將軍教你刀術。你不要哭,要做出樣子來,阿爸這里有把刀,是你伯魯哈叔叔小時候送給我的,阿爸把它送給你。」

大合薩小心翼翼地上前接過了大君解下的腰刀。那是柄修長的匕首,尺長的刃,墨綠色的鯊皮面上以金絲嵌著生澀古怪的文字。大合薩見過匕首出鞘的時候,面上有層瑩瑩然的青色輝光,這是柄東陸河絡打造的名刃,名字是「青鯊」,是大君不曾離身的東西。

「拿著這柄刀,變成讓阿爸放心的男子漢。」大君揮了揮手,「去看你阿媽吧。」

「快拜你阿爸。」大合薩把青鯊插在阿蘇勒的腰間,扯著他下跪,又扯著他離開。

臨到帳篷口,阿蘇勒忽然停住腳步,猛地轉身:「阿爸,我還想問句話。」

「你說吧。」

「阿爸把我送到真顏部,又發兵打真顏部,是不是如果我真的死在南方了也沒有事」

大合薩感覺到自己掌心中孩子的手在顫抖,他竭力綳著臉,卻掩不住那種淡淡的悲哀。

長久的沉默,大君在香煙里低低地嘆了口氣:「你真是個愚蠢的孩子,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你的祖先,都是死在戰場上,你若是真的沒能回來,阿爸也只好祈求盤韃天神能接引你去天上。」

阿蘇勒靜了許久,扭頭出了帳篷。

金帳中終於只剩下大君人,他輕輕地撫摩著裝有龍格真煌頭顱的匣子,沉默得像具石雕。

羽箭在夜空中帶出聲凄厲的嘯聲,「砰」地扎進了百步外的垛靶。武士沖上去取箭的時候,箭尾還在微微地震顫。

武士取下中箭的牛皮,疾步回來,跪著呈了上去。台戈爾大汗王仔細地看了看中箭的牛皮,滿意地點頭。這張皮子是五層生牛皮密密實實膠在起的,而那支長鋒的利箭次貫穿了五層牛皮,半截箭鏃在牛皮背面閃著烏沉沉的光。

「大汗王試著拔拔箭看。」黑衣的仆從在他背後低聲說,他的聲音沙啞,聽著令人說不出的難受。

大汗王手扯住牛皮,手握緊箭尾,全力地拔。箭沒有拔出來,他扯住牛皮的手反而脫開了,大汗王皺起眉,盯著自己磨痛的手。台戈爾大汗王年輕的時候也是名武士,年老之後膂力依然不錯,拔不出支箭確實令他意外。

黑衣仆從接過了牛皮,他的掌心里似乎藏了柄小刀,道寒光無聲地轉,牛皮被割裂開來,整個箭鏃暴露在人們面前。那是根長度超過普通箭鏃兩倍的細尖長刺,背脊高高地突起,刃口兩側滿是倒鉤。

「拔不出這種箭的不只是大汗王,倒鉤會咬住皮子,除非把牛皮整個地撕裂,不然誰也沒有辦法。」黑衣的仆從托著箭遞給圍觀的蘇哈大汗王和格勒大汗王,「射在人身上,效果會更好。」

蘇哈大汗王輕輕撫摩著箭刺,他也是上過陣的人,可是當他撫摩這支詭異的利箭時,卻懷有種敬畏,仿佛上面有些小刺扎著他的手指。

「真是支凶惡的箭。」他心里悄悄說。

「大汗王最好還是不要摸。」黑衣仆從伸手阻止了他,「這支箭不是鋼鐵煅打的。它里面半是銅,時間久了銅就會被腐蝕,這時候箭刺上就會自然地帶有銅毒」

蘇哈大汗王驚得撒手拋,箭在空中台戈爾大汗王已經把抄住。

「沒用」他對弟弟低吼了聲,「又不是射到你身上」

他隨即轉向了黑衣的仆從:「半是銅制,箭刺又那么長,容易折斷。這箭射出來,也就廢了,還不能煅打,只能用模子鑄造,打造這樣的箭,得多少錢」

黑衣仆從沙啞地笑笑:「要說花費,這箭是般狼牙箭的三倍多。這是仿制東陸晉北出雲騎軍的透甲箭松針,只不過我們加了倒勾,加厚了脊而已。出雲騎軍采用松針箭已經接近二十年,這個花費,晉北能夠承擔,諸位大汗王也能承擔。」

台戈爾大汗王冷冷地看了他眼,轉身踱起步來,聲不響地轉著手里那枚利箭。

「大汗王,要想稱霸草原,可不要舍不得花錢。不用這箭,若是對上溯北部的白狼團或許還好,若是有朝日對上青陽的虎豹騎,別的箭可別想有什么作為。我看過虎豹騎的鎧甲,里面襯著皮革,外面是精鍛的鋼鐵,般的箭,就算射穿了鋼鐵,也會咬死在皮革里。只有這種刺箭,箭鏃長而細,才能擊而中。」他冷笑起來,「如果從胸口射進去,箭鏃的長度剛好把銅毒送到心臟里去。」

「好盡早開工,什么時候可以讓我們的武士開始練習這種刺箭」

「制好圖紙造模鍛煉鐵銅,大量地打造需要三個月的時候,不過練習用的箭,十天之內就可以造齊了。以每個武士十支箭算去,我們需要五十萬支箭,折合東陸金銖,大概五萬枚。」

「五萬枚」格勒大汗王脫口喊了出來,「我們草原上削下來的野蒿也可以用來做箭,你打造批箭竟然需要五萬金銖」

「我遠道而來,為的是大汗王的功業。諸位大汗王不願意打造,我也不勸。不過聽說比莫干王子帳篷里剛剛請了二十名東陸淳國的鐵匠,協助打造鎧甲,件上品的淳國鋼鎧,上百金銖也不止。不知道格勒大汗王的野蒿箭,能不能穿透比莫干的鎧甲呢」

「廢什么話」台戈爾伸臂擋開了弟弟,「這五萬金銖,我家出了。你省著你那幾個錢去討好女人買東陸的小玩意兒吧格勒,我聽說你帳篷里那座琉璃塔很精致啊等著人家的寶劍砍下了你的頭,你那個精致的寶貝就歸人家了你的女人伺候別人,沒准比伺候你還賣力呢。」

「我我又沒說不出錢」格勒的臉漲得通紅,「可是郭勒爾還是我們的弟弟,自從他當上大君,幾十年都過去了,難道他真的反要回頭來害他的哥哥們」

「是啊,哥哥。雖說厄魯和比莫干剿滅真顏部立了大功回來,厄魯還當上了大汗王。可是我們這邊也不是毫無作為,郭勒爾賜了哥哥坐床參政,旭達罕如今手里掌握著北都城外牛羊人口切的文書,上個月郭勒爾還把火雷原那邊的草場賜給我們幾個,許我們幾個去捕野馬。」蘇哈小心地說,「要說郭勒爾會和比莫干厄魯他們合起來對付我們,擔心得是不是太遠了點花這么多錢打造弓箭,若是被郭勒爾察覺」

「盡是廢話」台戈爾惡狠狠地往地下啐了口,「你們幾個沒眼色的東西,都被郭勒爾那個白眼的鷹耍了當初巢氏支持他,我們幾個的勢力比不過他,向他低頭。他保證說他當上了大君,兄弟們還是樣平等,吃樣的東西,穿樣的衣服,我們不用向他行禮。可是這些年你們也看見了,吃穿倒是樣,可是這點小恩惠算什么部落里的政事我們管不上,我們的奴隸和武士不許隨便進北都城,出征打仗沒我們的份。如今草原上只知道青陽的大君,還有誰記得你蘇哈,記得你格勒,記得我台戈爾」

他手上用力,猛地折斷了那支刺箭:「參政坐床野馬,這些都不過是狗屁郭勒爾把實際的好處都給了厄魯和比莫干那邊,讓比莫干和厄魯起出征,今天連虎豹騎都被賜給厄魯了。虎豹騎啊你們就不怕哪天那鋸齒口的馬刀砍在你們脖子上」

「這」格勒猶豫著,「難道郭勒爾已經決定把大君的位子傳給比莫干了那么我們還擁護著旭達罕不如」

「笑話」台戈爾冷笑聲,「這些年我們在旭達罕身上下了多少本錢比莫干對我們要多恨有多恨,你現在跑回去拍比莫干侄子的馬屁,太晚了點吧何況他已經有巢氏那幫將軍和厄魯支持他了,也不缺你這個格勒大汗王。這里面,最狡猾的是郭勒爾他想得清清楚楚,他把大君的位子傳給哪個兒子都可以,就是不會把權力留給我們這幾個哥哥」

「不必再說了」他把斷箭擲進土里,「立刻開始打造這種箭,裝備我們的武士,火雷原上我們要捕更多的野馬」

黑衣仆從聲不吭,小心地從土里拔出了斷箭,收在自己的袖子里,低低地笑了幾聲:「這還是松針箭第次出現在北陸的草原上,不要留下點線索讓人發現才好。等到有天松針箭的箭雨對著敵人的鐵騎放過去的時候,就讓它震驚北陸吧」

台戈爾大汗王雙褐黃的眼睛冷冷地盯了他陣:「好你很好」

「還有件事。」黑衣仆從道,「根據我們的斥候回報,最近草原上似乎有隊東陸人在活動。」

「東陸人」台戈爾警覺起來,「你認識他們么是我們的朋友,還是敵人」

「至今還沒有抓住他們的確切線索,他們只是在附近游盪,還直沒有接近北都城。不過能從我們斥候的視線中逃脫,他們不會是簡單的人,至少,他們的來意和我的來意是不同的。」

台戈爾沉默了刻:「細查這事。」

「是」

木犁扁平如銼子的指甲在刀刃上彈了彈,「叮叮」的清音經久不絕。那柄刀他剛剛磨出來,刀身色的黝黑,只有開刃處泛著抹淡淡的鐵光,刃文有如犬齒。他手抖,眯起只眼睛沿著刀背看向刀尖,刀身筆直如線。他拿起腳下那張擦刀的軟羔子皮輕輕抹,刃上的污水被拭去,鐵光映著帳篷外投進來的陽光,忽地閃。

阿蘇勒本能地伸手去遮眼睛,再看的時候,羔子皮已經在木犁的手中分成了兩片。

木犁端坐在張氂牛皮上,低頭也不看他,伸手從鐵盒里面摳出塊牛油在刀身上塗抹著。很快牛油就糊滿了,刀的光芒也被遮掩起來,木犁以細草繩層層把刀身纏了起來,小心地放回木匣子里,這才略抬頭,看著阿蘇勒,擦著手上的牛油,並不說話。

阿蘇勒仰頭望著木犁背後人半高的木格,眼望去不知道多少柄刀架在木格上,有闊鐔厚背的劈刀,也有窄身直刃的腕刀,蠻族常用的馬刀更多,接近刀鋒處的刃口輕輕挑起,就像傳說中豹子的牙。木犁是個清貧的將軍,家里沒有金銀和好器皿,只是有許多許多的刀。戰場上他若是見到敵人的好刀,就會自己收藏起來,時間久了,他還自己學著磨刀和煅刀。在蠻族,刀是男人們片刻不能離身的伙計,是男人的尊嚴和勇敢,而在北都城,則沒有人敢在木犁面前說刀。

「世子真的要學習刀術」木犁挑了挑眉毛。

「嗯請木犁將軍教我。」

「刀不好學,有的人學輩子,也不算會用刀。世子若是想玩玩,還是不要學了。」

「阿爸讓我學,我也是真的想學,苦也要學。」

木犁抬眉瞟了他眼:「那選柄刀吧。」

阿蘇勒看著他背後幾十柄刀,猶豫了下,搖了搖頭。他從自己腰帶上解下那柄青鯊放在木犁的面前:「這是阿爸賜的。」

「這不算刀,只是東陸精致的小玩意。」木犁伸手從右邊的刀架上抓下了柄重刀,抽出來,直背曲刃,背厚足有指半。他猛地抖手腕,立起那柄刀,刀尖指天,他腕力極大,刀身卻絲毫不顫,靜得像塊石頭,黝黑得沒有半分光澤。

「若是東陸人那樣佩著玩,佩劍就可以了,可是我們草原人的刀,是要上戰場的。你騎著戰馬和敵人對沖過去,能出手的時間連眨次眼都不夠,短小的東西,根本砍不到敵人,只能戰敗了自己切喉嚨。真正的刀,要像這柄,刀身要足夠重,揮舞起來才能有力,刀背要厚,即使崩了刀口也不會斷開,刀刃該是條弧線,直刃的刀,只能步戰,馬戰時候嵌在敵人骨頭里拔不出來,你就被下個敵人殺了」

木犁把重刀遞了出去,阿蘇勒仰頭凝視著它飽飲過無數鮮血的鋒刃,手輕輕摸著刀鐔,不由得有些抖。他抿緊嘴唇,握住了刀柄。

「用雙手」木犁低喝道。

阿蘇勒急忙改用雙手,努力握緊了。

「左手要握在刀柄的最下,右手貼近刀鐔,雙手握在起,揮刀怎么用力」

阿蘇勒不敢怠慢,照著做了。

木犁忽地松開捏住刀背的手,那股穩住刀身的巨大力量撤去,阿蘇勒才感覺到那柄刀沉重的分量,他覺得刀尖像是挑著塊大石,手腕軟,刀就傾側過去。他正要再用力,手上卻輕,木犁已經伸手把刀捏了回去。

木犁搖了搖頭:「你的力量,制不住這把刀。這柄刀在這里的刀里,已經不算重的,你的力量太小,不適合練刀。」

阿蘇勒握著自己擰痛了的手腕,看著木犁鑄鐵樣的大手把那柄刀輕而易舉地捏在陽光中,只覺得那柄刀離他那么的遙遠。

木犁抖手撤回了刀,拾起了魚鱗皮鞘。

「將軍」阿蘇勒忽然坐起,彎下腰恭敬地拜了拜,「將軍再讓我試試吧。」

木犁愣了下,眯起眼睛沒有說話,阿蘇勒也拜伏在那里,叩頭在地毯上。

靜了好會兒,木犁終於上去扶了他把:「世子對我不要行這樣的大禮,我擔當不起。木犁以前是牧羊的奴隸,能夠為你們呂氏出力,是木犁的幸運。世子真的決心要學,那么我可以教給世子。不過為什么定要學刀呢」

阿蘇勒抬起頭,木犁看見他眸子里有種神情閃而過,像是在九王凱旋的大典上他攔住虎豹騎的時候樣,讓人不敢相信這個文弱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的堅定。

「我覺得自己很沒用,但是,我不想再這么沒用了」

「沒用你是青陽的世子,怎么這樣說」

孩子低下頭去,嘴唇動了動,卻什么都沒有說。

木犁沉默了會兒,點了點頭:「好。那么就先為世子講授刀的知識好了,剛才那柄石齒不能用,也還有別的輕刀,我們由輕到重,開始練習。」

他又伸手抓下了柄刀,緩緩拔出,刀身暗褐色,有著亂雲樣的紋路,仿佛早已銹蝕不堪使用,可是出鞘的瞬間,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