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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縹緲錄Ⅰ zh19961111 6519 字 2020-12-31

班扎烈起身,卻忽地愣,掌住了腰刀。

「什么人」他低喝了聲。

幾個伴當之中,班扎烈刀術最精,耳目最明,絲毫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注意。帳篷外隱隱有穿重靴的人奔跑的動靜,比莫干的帳篷內外守備森嚴,不該有人這么放肆地奔跑。

帳簾猛地掀起,班扎烈正要躍出去,耳邊響起炸雷樣的喊聲:「大哥,出事了阿蘇勒沒了」

「沒了」比莫干猛地坐起,烈酒潑在胸口上。

進來的是鐵由,他本來應該在自己帳篷里纏著那個新來的東陸舞姬求歡,可是此時滿臉都是汗,像是路狂奔過來的。

「木亥陽傳來的消息,阿蘇勒夜里沒帶伴當私自外出,不知被什么人劫了,現在不知生死,他身邊只帶了那個啞巴仆女,逃出來報的消息。父親被驚動了,點了木亥陽的人馬去周圍搜索,九王那邊也點了虎豹騎,但是還都沒有回報。我得了這個消息自己騎馬趕過來的,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騎兵。」

「什么人這么大膽子」

比莫干驚呆在那里。北都城雖然不像東陸重鎮那樣繁華,但是也有十萬人居住,夜間有騎兵巡視。在城里讓人劫了世子,是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不過歷代青陽世子,都是力敵百人的雄健武士,就算匹馬單刀,想劫也不容易,阿蘇勒是惟的例外。

文士站了起來:「二王子,幾個人劫了世子」

「說是十幾個。」

「不是般人。」文士沉吟著,「北都城戒備森嚴,十幾人行動,不是般的匪人。」

「把人都給我叫醒,」比莫干披衣佩刀,「跟我出去搜」

「大王子等等。」文士擺擺手,「二王子,王爺們和其他幾位王子有什么動靜」

「沒有,父親不讓通報給別人。現在木亥陽和九王是得了命令,個帳篷個帳篷搜,先搜王爺們的,然後搜家主的,不知什么時候就要搜到這里來。知道消息的家主哪敢有什么動靜都等在帳篷里不敢動。」

「那么大君和我想的樣,是先懷疑內賊了。」

「什么內賊有這種膽子是要謀反么」比莫干惡狠狠地道,「我還是出去看看。」

「大王子別去了」文士苦笑,「大王子忘記了么,你就是最大的內賊啊。」

「洛先生怎么這么說」

文士手中多了柄白紙的東陸扇子,敲打著手心踱步:「世子沒了,若是找不到,從此就得新選儲君。按照現在的局勢,大王子是當之無愧的人選,所以說世子要死了,最得益的就是大王子。大王子現在不但不避嫌疑還要出去,豈不是授人以柄么」

比莫干愣了下,大聲喝道:「我怕什么我今天從帳篷里出來,立刻就去九王帳篷里議事,半步都沒有走開,縱然我想下手,也要有時間安排。要搜人,我帳篷里更沒有有人血口要侮蔑我,也要問過我的寶刀」

帳篷外又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來,這次不止個,急匆匆地令人心驚膽戰。班扎烈掀簾子,外面跪著比莫干帳下的隊家奴。

「主子,不好了有人帶兵把我們的寨子圍住了」

「是木亥陽的人是厄魯大汗王的人」

「都不是,是三王子和四王子的人」

「旭達罕」比莫干呆了下,「各家都在等著父親去搜,他怎么敢動」

文士猛地頓足:「遲了,我們已經遲了步」

「遲了」比莫干瞪視著他。

「我們得到消息已經晚了。三王子是要把黑鍋扣在大王子的頭上。如果世子死了最大的好處歸大王子,那么誰能不懷疑大王子」

比莫干猛地想起了什么,上前揪起弟弟的衣襟,目光凌厲逼人:「是不是你」

鐵由拼命地搖頭:「我要做,也會告訴大哥,我」

文士上去拉開了比莫干:「絕不是二王子」

文士撩起鐵由的袍子下擺,露出兩條光腿來:「二王子真的是從被子里起來前來報信的,你看看這褲子都來不及穿上,只披了件袍子,不像是胸有成竹。」

鐵由的臉紅了起來。他剛才正在帳篷里鬼混,得到了消息,馬上光著屁股騎馬趕來。

「現在管不得別的。」比莫干深深吸了口氣,「無論如何,若讓旭達罕進來搜帳篷,以後我們兄弟在北都就不必抬頭做人了。就算動武,奇書網也要守住我們帕蘇爾家的尊嚴」

貴木轉頭看了哥哥眼。

火把側照在旭達罕鋒銳的臉上,明暗交錯起來,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了陰影,只眼睛掩在陰影中,另只陰冷沒有表情。

隔著百步,兩隊人馬對峙,戰馬不安地跳著,騎兵們努力約束自己的坐騎,數百支火把照透了夜色。赤色的龍牙旗下,旭達罕跨馬而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卻只是安靜地摸著馬鬃,那柄出鞘的利劍靜靜地橫在馬鞍上。

貴木掌著刀,緊跟在哥哥的後面。他還沒有親身上過陣,緊張得臉上慘白,額角青筋暴露,突突地跳著。

「哥哥,可別可別給父親知道了,這事這事可不是小事。」貴木用力勒住自己那匹黑馬,壓低了聲音。

「都到這里來了,難道還能灰溜溜地走么」

「可是我我還是覺得」貴木低下頭去。

個巴掌落在貴木的臉上,干凈利落的「啪」聲。貴木捂著臉,剛要發怒,卻對上了哥哥的眼神。

「廢物」旭達罕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我教過你什么統統忘記了么你覺得你覺得你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白頭羚子,被人家咬死了,都不知道逃跑」

貴木覺得心里發寒,不知道是冷氣吸多了,還是因為哥哥那雙眼睛。

「你說得不錯,我也早就知道,大汗王們會為了我們兄弟兩個去跟父親爭么不會我們就是只馬鞍,人家要騎著我們,騎壞了,沒用了,再換只。若是去東陸的是我們,這北都城里可沒有人會記得我們,就等著死在東陸吧」旭達罕把摔開他,「看見今天大汗王們的臉色沒有他們准備換馬鞍了想靠別人,不如靠自己,他們把我們當作青陽部的外人,能爭回面子只有靠我們自己這北都城里,多少人在等著看我們兄弟的笑話,可是我們兄弟是沒有笑話可看的,世上沒人能看我旭達罕的笑話我終要叫那些笑我的人,個個都在我馬鞭下低頭」

「是」貴木用力點頭。

「你是我弟弟,」旭達罕為他整了整衣領,拍著他的肩膀,「整個北都城,我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個我可以相信你,是不是」

「哥哥我」

「什么都不要說了,我都知道。」旭達罕回過頭去,聲音冷得像冰,硬得像石頭,「會兒我怎么說,你就怎么做。我們是親兄弟,阿媽個人的奶水喂大我們兩個人,我們要為阿媽爭口氣。」

「嗯」貴木用力點頭,心里像是有團火。

從小到大,在貴木心里,旭達罕是誰也不能代替的人。

因為阿媽是朔北部的,兩個人血統上都被歧視。小時候勢弱,練刀練不好要罰,無故發怒要罰,不按時進食還是要罰,上到各家首領,下到金帳宮里有身份的女奴,都可以把冷冷的眼神扔在貴木的頭頂。偏偏他最小又最氣盛,不能忍的時候就會暴躁地打壞切東西,對周圍每個人大吼。這時候就會有金帳宮的侍衛武士們沖上來抓住他,不給他吃的,罰他跪在太陽地里面。貴木咬著嘴唇就是不跪,盡管胃里痛得像刀絞樣,嘴唇都干裂了。他就是不明白,為什么都是父親的兒子,有人是貴血,有人是賤血,有人喝著羊湯呵斥別人,有人就要餓著被別人呵斥。那種劇痛攻心的感覺,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這時候是旭達罕走過來先在他身邊跪下,旭達罕是個好王子,不挑剔,不發怒,從不惹人生氣,可是旭達罕跪在他身邊,默默地拉拉他的袖子。終於貴木和他起跪了下去,金帳宮的人冷眼看著他們兩個,天就這么黑了,旭達罕默默地跪在那里看著前方,星辰升起在他頭頂。

旭達罕最後從袖子里摸出個已經冷了的饢遞給貴木,貴木搶過去啃著,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而旭達罕依舊默默地看著前方,句話都沒有說。

「你為什么要對我好」貴木狠狠地抹著眼淚問他。

「我們現在跪著,總有天會站起來,」旭達罕輕聲說,「還有我是你哥哥啊」

從那天夜里,貴木直都相信,這個哥哥終究會像他小時候說的,帶他起站起來。

對面的陣勢閃開個缺口,比莫干提劍而出,躍上雪漭的馬背,幾個剽悍的家奴手持著皮盾遮護在他左右,剩下的也都頂盔摜甲,高舉火把,約束著胯下躁動不安的戰馬。

「旭達罕,你血口白牙,想要誣陷哥哥么」比莫干遙遙地指向龍牙旗下的旭達罕。

如同刀鋒相對,陣前是觸即發的格局。比莫干帳下伴當連同家奴只有三四百人,旭達罕帶的是他手訓練的「龍牙輕蹄」,百余人的輕騎本來不足以威脅比莫干,比莫干也就不太上心。可是這個特殊的時機,訓練有素的輕騎兵再趁機發動,就不是他的家奴可以相比的了。

「大哥為什么這么說」旭達罕的聲音冰冷的沒有起伏,「阿蘇勒失蹤,在北都城里,人人都有嫌疑。九王已經帶兵搜了我的帳篷,我身為王子,就對北都的安危有責任,我不過是要看看你的帳篷,你騎兵阻攔我,是帳篷里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么」

「旭達罕,你想折辱我要搜,可以你讓九王來,讓木亥陽來,但是你們兄弟不行」

「既然不是你做的,有什么不能搜的搜不到,最多我在父親面前謝罪。大哥若是要搜我的帳篷,我也打開寨子的門,隨便大哥搜。大哥現在不讓搜,是要把什么東西移走么」

「我說過,我不怕搜,但是朔北血的卑鄙雜種不可以」比莫干被激怒了,「個下賤的奴隸也可以搜,就是你旭達罕,今生別想踏進我的地方」

「既然大哥這么看不起我,」旭達罕低聲說著,忽然提手抄起了馬鞍上那柄橫磨雙刃劍,「那么就不要怪我也不顧大哥的臉面了」

他忽地舉劍暴喝起來:「殺上去,都給我擒了反抗者,殺」

貴木呆了下。他們殺氣騰騰而來,只是想搜比莫干的寨子,卻沒有想到真的會有沖突。聽到「殺」字的命令,龍牙輕蹄的騎兵們也怔住了。

「殺」旭達罕神色不變,高高舉著他的劍。

他帶動戰馬,騎當先直沖了出去。貴木咬咬牙,壓下了所有猶疑,也猛地拔出腰刀,高喊了聲:「殺」

龍牙輕蹄的騎兵們起拔出腰刀,駿馬長嘶,破閘之水樣沖了過去。

「我我們怎么辦」鐵由變了臉色。

比莫干的臉微微扭曲起來,也拔了戰刀:「雜種早有殺了我們的打算吧抓著個機會,就忍不住了。終究還是小看了這條草里的蛇」

他高舉戰刀大吼起來:「上給人踩在頭上了,還能忍著么」

武士們的血勇被激發出來,無端被攻擊的恥辱令家奴們暴怒起來,他們的臉色早已漲得通紅,握著戰刀的手滾燙滾燙。

「殺啊」所有人起舉著刀暴吼。

藏身在帳篷中的文士把簾子微微掀起絲,看著遠處兩撥火把揮舞,數百點亮光在夜空下分外地耀眼,喊殺的聲音滾滾而來,還有羽箭的尖嘯聲哀嚎聲戰馬的嘶吼聲,兩撥火把匯到了處,仿佛蠻古荒涼的黑色大地上,有只巨大的渾身閃光的巨獸在起舞。慘烈的拼殺在遠處看去,竟有種別樣的美麗。

「真是亂離之世啊」他放下簾子,低低地嘆息了聲,盤膝坐下,把酒罐舉到了嘴邊。

長刀狠狠地斬向人的面目,猩紅的血隨著刀拔出而噴涌,濺了貴木身。他甩開馬鐙起腳把那具屍體踹下了馬背。

他狂吼了聲,滿臉鮮血提著戰刀四顧,尋找著下個敵人。眼前幾百人混戰的場面,放眼所及無不是揮刀砍殺的家奴和輕騎,戰馬鼻孔里噴出的熱氣混在起,在干冷的夜里帶著股異樣的濕熱,中間混著濃郁的血腥氣。

身後有馬蹄聲急速逼近,貴木腰刀轉成反手,返身斜刺出去。他的老師是木犁,刀術中積累了戰場上怪異的殺法。木犁支持比莫干,卻不在刀術上對貴木藏私,這刀「背棘」據他說從不曾在戰場上失手。

手中猛地傳來震動,貴木驚,那刀竟然被架住了。金屬的刮擦聲刺耳,表示那個對手的刀還緣著自己的刀刃反切上來。

「去死」貴木震怒。

他膂力過人,長刀震猛地把對手的刀勁卸開。戰馬不及轉身,可是他自己擰腰,硬生生在馬背上翻轉過來,長刀帶著旋轉的腰勁砍殺出去,這是木犁刀術中最威猛的式「轉狼鋒」,當用刀的人纏頸旋轉發出這刀的時候,可以不借助戰馬的沖力而使刀上的力量雄沛可怖。

長刀帶著凄厲的嘯聲平揮,這樣的角度和速度,完全超出了對手的預料。倉促間,他只能用刀硬封。兩刀相遇,卻沒有般金鐵交擊的巨響,只有低低的「嚓」聲,對手的佩刀分為兩段。

旁邊火光閃,貴木看清了偷襲自己的正是比莫干。股不顧切的殺戮快意從胸腹中升了起來,他沒有收刀,再度用力,長刀呼嘯著對著比莫干的脖頸斬落。

匹快馬從斜刺里猛地沖過來,班扎烈的烏鐵長刀自下而上斜揮出去,把貴木的刀架住。貴木刀面側,緣著對方的刀鋒滑,依舊平著削出去,比莫干在千鈞發的關口猛地俯身在馬背上,長刀削斷他幾莖發絲,刀鋒上帶著的風嘯仿佛鬼哭樣。他胯下的雪漭猛地掙扎起來,前蹄彈起,斜斜地歪倒在地,凌亂的火光中,雪漭頸上的血脈已經被貴木刀削斷,噴涌的馬血濺了比莫干頭臉。

「你的寶馬,你的寶馬,」貴木的笑里滿是瘋狂,「我現在殺了它,你拿什么跟我比」

「雜種我今天饒不了你們」比莫干雙眼里也都是血光,嘶聲暴吼著。

「看你有沒有命再說」

那匹極西名馬噴涌的血令貴木的心頭陣滾燙,父親賜下的寶馬已經被他殺了,心里像是有道閘門開了,再也不必顧忌什么。他猛地扯馬韁,縱馬上前步。

「大王子」班扎烈看出了貴木的神情異樣。

隨著他那聲,「狼鋒刀」的低沉呼嘯再次劈頭而下,貴木傾盡全力刀斬下。班扎烈長刀橫封,刀鋒觸,那股雄沛的力道涌來,長刀震顫著脫手而出。羽箭的嘯聲在貴木背後響起,他肩上陣刺痛,那箭已經深入肌骨。幾十步外發箭的鐵由放聲高喊:「大哥快走」

比莫干在那風魔樣的刀勢下,渾身僵硬得不能動彈。貴木的神情越發地猙獰,也不拔箭,只是咬著牙笑,喉嚨里滾著妖魔般的笑聲。刀略回收,他再次蓄勁劈下,班扎烈不顧切地斜撲出去,把胳膊橫封在刀刃下。

旭達罕將自己的橫磨雙刃劍從名家奴的心窩中抽出,抬頭看去,前方火光里,貴木的刀光落下,比莫干那名伴當的胳膊橫飛出去,在空中帶著血花劃出條令人驚艷的弧線,落在紛亂的馬陣中被踐踏。比莫干的家奴們不顧切地沖上去搶回這兩個人節節後退,貴木肩上帶著箭,狂嘯著揮刀帶著輕騎們逼上去。

旭達罕呼吸著那股濃重的血腥味,黑沉沉的眼睛有如夜的顏色,在人人浴血搏殺的戰場上靜得像頭蓄勢的豹子。

「三王子」名輕騎滿臉是血地馳馬過來,「不能再殺了真的傷到幾位王子,大君怪罪,怎么都逃不掉責罰。」

旭達罕扭頭冷冷地看他。

輕騎被他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神鎮住。旭達罕高舉了劍,銀樣的劍面上掛了血,凄冷地閃。

「都給我上反抗不從者殺」他對著護衛他自己的武士們放聲咆哮。

「生在帕蘇爾家,還想能回頭么」旭達罕在心底對自己說。

雙方戰刀下已經不知倒下了多少人。鐵由擦著臉上的血跡,握弓的手微微發顫。他們的家奴人數還占優,但是輕騎的凶悍和敏捷占據上風,自己這邊完全是被壓迫著,背後就是比莫干的寨子,退路不開闊,被殺紅眼的貴木逼住,想退也來不及了。

「你」他扯了旁邊的個家奴,「出去去九王爺的寨子里送信,讓九王爺帶虎豹騎過來就說再不來,就別想再看見大王子了」

那個家奴應了身,剛要馳馬退後,鐵由卻又拉住了他。

「等等」鐵由越過眾人頭頂看著西邊。

家奴跟著他看去,才發現那片黑暗里隱隱有什么在聳動。他側耳仔細聽了聽,驚喜起來:「難道是九王爺已經得到消息,趕來了」

黑暗中傳來的聲音是騎兵奔馳的亂蹄聲,漸漸地領頭的幾支火把映入眼睛,隱約是隊黑甲的騎兵。北都城里當下只有大風帳的木亥陽支九王的虎豹騎支,大風帳衣甲尚青灰色,只有虎豹騎的精銳才是黑衣鐵甲。

「真的是虎豹騎」鐵由大喜,「有救了有救了」

隨著那支騎兵的逼近,風撲面而來,有如刀刃在臉上割劃。皂衣鐵甲的騎兵竟然多達上千人,不愧是青陽部最可怕的雄兵,沒有人發出絲聲音,滿耳都是馬蹄敲擊地面的轟響。旭達罕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