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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縹緲錄Ⅰ zh19961111 6583 字 2020-12-31

「可惜沒有長弓長箭,」拓跋山月喝道,「只好上前射它」

青陽眾武士只聽見背後聲暴喝:「閃開」

騎兵所列的陣勢微微亂,匹披著黑色馬衣的八尺駿馬閃電樣突出。那是拓跋山月那匹矯健的黑馬。虎豹騎武士們吃了驚,拓跋山月擋在前方,他們根本不敢放箭,而狼群還在撲近。拓跋山月單騎奔出,就像要去送命樣。

「不許放箭」大君大吼。

這個瞬間,前面的野狼又撲近數十尺,而拓跋山月的戰馬神駿異常,距離狼群只剩下不到百尺。此時拓跋山月拔出腰間的彎弓,手扣上三支羽箭,張弓射向了草坡上的狼王。那三支箭去勢急勁,可是拓跋山月沖出的時候,狼王已經警覺,此時竟然躥空閃,三箭全部落空。

「可惜」比莫干惋惜。

那匹狼王凶狠地盯了拓跋山月眼,仰天吼了聲,竟然親自撲下了草坡,無疑是暴怒了。

「呵呵,好畜生」拓跋山月仰天狂笑聲。

兩匹惡狼已經奔到了他馬前,縱身躍起,就要咬向戰馬的脖子。拓跋山月扯韁繩,戰馬通人性樣直立起來,兩只鐵蹄落下的時候,已經踩碎了惡狼的頭骨。此時拓跋山月陷身在狼群中,隨著聲大笑,貔貅刀終於出鞘,刀光閃過,顆狼頭已經帶血飛起。拓跋山月長呼著惡戰,柄六尺的長刀舞成刀圈,周圍片都是惡狼的斷肢。拓跋山月的刀如同條飛舞開的怒龍,狠辣犀利,在狼群中沒有刀走空。

就在拓跋山月惡戰的時候,道隱約的黑影夾在無數灰狼中逼近了他。等到大君看見那匹黑狼忽然從狼群中躍起,凌空閃過貔貅刀倒撲下去的時候,想要提醒已經晚了。那只黑狼這撲,對於野獸已經巧妙到了極點,拓跋山月的刀劈死右手頭狼後,刀勢無法收回,黑狼就是鑽了這個空子,誰也不知道它藏在狼群中窺伺了多久。

拓跋山月看見黑影閃,腥風撲面,知道黑狼已經在自己面前。可惜他刀上力量,發而難收,千鈞發的關頭,只能把左臂擋了上去。那只黑狼惡狠狠地咬住了拓跋山月的小臂,扭頭用力,就要把這塊肉整個撕下來。

「將軍」隨軍的雷雲孟虎大吼。

「畜生,好撲,給你個痛快」拓跋山月冷冷地盯著自己面前那雙狼眼,笑聲,貔貅刀在自己面前挑起片血污。隨後他旋身斬,刀弧有如長河大海,片血光中,戰馬踏著野狼的屍體奪路返回。

「放箭」拓跋山月大喝。

「放箭」大君怔了刻,斷然下令。

密集的箭雨再次覆蓋了狼群,此時狼群更近,虎豹騎武士們的箭也更准,片狼屍倒下,拓跋山月揮刀盪開了幾支箭,就趁這瞬間的空隙撥馬返回本陣。他背後,虎豹騎毫不吝惜箭枝地連射,又次封住了狼群的進攻。

拓跋山月在大君面前住馬,伸手撫摸著自己小臂上的狼頭:「終究是個畜生而已。」

大君和諸王子們仔細看去,才發現那只狼頭到死依然咬著拓跋山月的小臂,可是它的兩枚尖牙卻被拓跋山月的鐵護腕折斷,只在烏鐵上留下幾道銀亮的缺口。拓跋山月敢於用小臂去封狼吻,是心里早有打算,野狼終究不能和人類的智慧相比。

「東陸的名將,也是我們蠻族的勇士,今天拓拔將軍的刀術,真是令人敬佩。」大君點頭。

「這算什么呢我知道諸位王子看不起東陸的武士,可是若是見到御殿羽將軍息衍的伐山劍術,我這些伎倆還不過是二流而已。」拓拔山月也低嘆了聲。

「斷其爪牙不如斬其首腦,今日為大王斬狼,來日助大王殺敵。」他從小臂上摘下那顆狼頭,躬身捧給大君。

大君第個鼓起掌來,周圍片都是掌聲,拓拔山月笑而不語。

「將軍」雷雲孟虎嘶啞的聲音里透著驚惶,「狼群又上來了」

「什么」這次連拓跋山月也吃了驚。狼性格孤狠,只是為了覓食和交配才會聚集成群,旦狼王被殺,應該會立刻撤去。最多以後再惡戰場,決出頭新的狼王而已。

眾人放眼望去,卻看見先前的那群野狼逡巡在狼王無頭的身體旁不肯退去,而另側的草坡上,果然是成百上千的惡狼疾行而下,兩群狼之間嗥聲呼應,後來的狼群竟然向先前的數千頭野狼匯集而去。此時秋草的黃色完全被惡狼斑駁的灰色所遮蓋,那些狼矮著身子奔跑,遠看竟像是灰色的地面在蠕動。

「給我射有多少箭都射出去」比莫干高呼著下令。

箭雨對著狼群傾瀉過去,不知道多少狼倒下,剩下的又頂著血雨沖鋒。地下躺著的狼屍越來越多,可是狼群卻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拓拔山月帶著戰馬在四周的草坡上巡視,神色漸漸也透出了不安。

「大君,」他湊近呂嵩身邊,「都是殤州的野狼群,確實是虎踏河西邊過來的,不知道為什么,是幾個大狼群湊在起,這里面,也許不只頭頭狼。」

「拓拔將軍是說」

「不能再等了,我們所帶的箭枝不多,現在射輪,狼群退點,轉眼又沖上來。等到我們的箭射光了,狼群就沖過來吃了我們。只要能夠退出三十里,九王的大軍跟上來,帶著強弓利箭,打幾千頭狼不是難事,可是我們現在,越來越抗不住了。」

大君搖頭:「可是又怎么沖出去」

拓拔山月仰頭望了望天空:「天黑了,該點火了。」

旭達罕猛地醒悟過來:「點起火把,所有人都點起火把」

數百支火把把周圍照得片通明,虎豹騎武士們的箭壺幾乎空了。貴木拔出戰刀擋在大君面前:「我護衛父親。」

比莫干和鐵由也夾峙在父親身後。

旭達罕猛地舉手:「沖鋒,把火把都扔出去」

虎豹騎稍微地停頓,整齊了馬步之後,仿佛洪水開閘的瞬間,數百匹戰馬以排山倒海的力量沖鋒出去,狼群被這種氣勢震驚了,它們退了步,而後猛然恢復了凶猛,以同樣的勢頭對著人群發起了沖鋒。

虎豹騎們在奔近到百步的地方對著狼群擲出了火把。無數火把劃出照亮夜空的軌跡,翻滾著在狼群中濺開,灼熱和光亮在狼群中炸開了個缺口。它們不安地四處奔跑,虎豹騎圍護著大君,在短暫的瞬間沖過了缺口。

聲高亢甚至尖銳的狼吼在夜空中反復回盪,拓拔山月猛地回頭,看見漆黑的山影上頭白色的狼影仰頭對著天空。

「這才是真的狼王吧」拓拔山月勒馬回望,高舉起貔貅刀,斬落了又顆狼頭。

狼群圍繞著虎豹騎的隊伍追咬,它們中奔跑得最快的野狼在前面阻擋,其余的在後面圍堵。它們對著馬腹,鋒利的狼爪和狼牙都可以瞬間把馬的整個內臟掏出來。

大君這時才貼近看清了狼群,明白拓拔山月的決定是何等的急迫。這樣龐大的狼群,後面層層疊疊都是狼的灰色在涌動,再不沖鋒,射光了所有箭的虎豹騎只是它們嘴里的塊肉。

慘叫聲開始從陣後傳來,貴木滿臉都是狼血,回頭的瞬間看見匹戰馬倒在地上,狼群已經啃食了整條馬腿。那名落馬的虎豹騎戰士已經倒在了血泊里,狼皮的灰色包裹了他。

「別看了」拓拔山月拖著貔貅刀沖上來大吼,「畜生就是這樣,咬掉條馬腿,是怕它還能跑,再就不管了。戰場上,人何嘗不是這樣」

整個虎豹騎兩個百人隊已經完全被狼群沖散了,只有拓拔山月和貴木比莫干仗著刀術還能跟緊大君,拓拔山月滿臉都是狼血,他那匹黑馬仿佛真的嗅到了戰馬的味道,狂躁得像是條惡龍,狠狠地注視著周圍逼近的野狼。

「父親」旭達罕在遠處大吼了聲。

拓拔山月和貴木驚得回頭,看見條灰色的足有驢子大的狼猛然從狼群中跳了起來,那瞬間,它臨空撲下。而大君的重劍被腳下那頭狼的利齒咬住,身子完全暴露在狼的爪牙之下。

「大君」比莫干去摸腰間,拔出了弓,箭壺卻是空的。

只是短短的瞬間,成群的野狼就把大君和整個隊伍隔開了。大君抬頭看了眼空中的大狼,猛地伸出手臂擋在小兒子的身前。他以手臂去封狼吻,卻沒有拓拔山月小臂上的厚甲。

血濺在阿蘇勒的臉上,他清楚地看見狼牙咬緊了父親的胳膊,父親忍著劇痛放手拋下重劍,拔出自己胸前的小刀,把狼的脖子砍開了半。

匹狡猾的狼從馬下惡狠狠地撲,前爪探進了大君座馬的胸口。不是親眼見過的人無法想像那匹惡狼竟然像是人樣,爪生生地掏出了駿馬的心臟。

大君抱著兒子齊摔下了馬背。

咬住重劍的狼放棄了武器,口咬死了大君的小腿。大君坐在地上,在那匹狼來得及撕下他的肌肉前,又是刀割開了它的半邊脖子。

阿蘇勒滾了出去。

絕大的恐懼牢牢地抓住了他,無處不是惡狼的腥臭氣味,他暴露在狼群面前,對著流涎的狼口。

「火把火把」遠處的比莫干忽然想了起來,對著身邊的所有虎豹騎大吼,「把剩下的火把全部給我扔出去,燒出條路」

火把紛紛地落在狼群里,著火的狼整個皮毛燃燒起來,發出焦臭的味道。野物天生就害怕火焰,它們跳竄著閃開,大君和虎豹騎之間有了條通路。

比莫干猶豫了下,跳下戰馬,刀劈在自己戰馬的馬臀上。

戰馬幾乎是驚跳起來,本來畏懼著狼群的戰馬此時完全跑瘋了,草原上的公馬對狼群也是可怕的敵人。它們的鐵蹄踢出去的時候,完全可以踢暴頭狼的頭骨。戰馬長嘶著沖向了大君。狼群紛紛地閃避。

「父親上馬上馬抓住馬啊」比莫干吼著。

大君是馴馬的好手,誰都知道他賜給比莫干的雪漭是自己從匹瘋狂的公馬馴服為坐騎的。

那匹馬從大君身邊閃而過的時候,大君猛地回頭看著顫抖的阿蘇勒。

「阿爸」

大君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兒子們在遠處的呼喊,對著阿蘇勒緩緩地張開了雙臂:「阿蘇勒,別怕,別怕,到阿爸這里來。」

阿蘇勒看著他的眼睛,那雙有著白翳的貫犀利如刀的眼睛。平生第次,他感覺到父親眼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話要告訴他,可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父親背後的狼群閃開了條道路。

他掙扎著撲過去抱住了父親。

「阿蘇勒阿蘇勒不要怕,跟著阿爸。」大君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腿上和胳膊上都在流血。

他忽然感到肩上陣劇痛,他猛地扭頭,看見了那個白色的狼影,它像是小馬那么大小,渾身都是虯結的肌肉。而那張鉗子樣的狼嘴咬住了他的肩膀。那是狼王,狼王悄無聲息地藏在狼群里逼近,就像黑狼逼近拓拔山月那樣。

他想再去效仿剛才的辦法殺狼,可是他抱著自己的兒子,而刀也無法運在肩後用力。

「就這么死了啊。」他心里低低地嘆息了聲。他知道這樣頭狼,只要扭頭,可以把他整個肩膀的肌肉都撕下來。他輕輕閉上了眼睛。

無人預料到這個瞬間發生的事情。那個虛弱膽小的小兒子忽然在父親的懷里伸出了手,他的拳頭重擊在狼頭上,瞬間爆發出去的力量使得狼王也眩暈著後仰了下,松開大君的肩膀倒摔出去。

大君詫異地看著小兒子站在自己的身前,就像是那次保護真顏部的小女孩樣,張開雙臂把自己攔在身後。

「阿蘇勒阿蘇勒閃開你想干什么」大君咆哮著,他看見那匹白狼已經緩緩地站了起來,它綠色的眼睛里光芒更甚,像是邪惡的寶石樣。

「阿爸,我很愛你和阿媽,我不想姆媽死,更想永遠都和你和阿媽在起。」阿蘇勒回頭看著他,「阿爸,我會用刀的,木犁將軍教過我,我會保護你的。」

孩子跳下馬背,大君要伸手去拉他,卻沒有拉住。他從地上拾起了大君落下的重劍,那柄足有他那么長的大劍在他手下顯得那么的笨重和可笑,可是他高高把長劍舉起來,舉過頭頂,仿佛舉著整個天空。

白狼似乎在畏懼著什么,不敢迫近,別的狼也只是在周圍徘徊。

「跟著我念,依馬德古拉爾納戈爾轟加,這是你祖宗的血」黑暗里的聲音再次回響在耳邊。

阿蘇勒感覺到了那種可怕的脈動,向著無盡黑暗里沉淪的感覺又回來了。可怕的力量仿佛火焰樣流向全身各處,不規則的脈動像是要把他整個身體撕裂,眼前開始發黑,黑得越來越濃郁。劍在手里變得很輕,狼馬蚤味聞不到了,心里渴望著血的溫暖和味道。

無盡的黑暗壓了下來,又回到了那個黑夜。那鉤冰冷的月還照在他頭頂,濃腥溫熱的液體潑濺在他臉上,那刀鋒的鐵色上走著鮮紅的痕跡,無數的槍尖從雪白的胸膛里涌現。

還是那笑容,帶著最後絲溫暖的唇吻在他的額頭。

他高高地舉起了父親的重劍,火光照在他雪白的大袖上,變幻有如鬼魅。

「依馬德古拉爾納戈爾轟加,這是我祖宗的血」

所有人都聽見他的聲音在黑夜和狼嚎中爆炸開來,那是獅子的聲音,在震撼整個狼群。

「依馬德古拉爾納戈爾轟加」孩子的聲音被狼群的腥風扭曲了,「這是我祖宗的血」

他的身體震,而後握劍的手忽然堅硬如鐵石。幾乎是同瞬間,他和白狼齊向著對方沖了過去,狼行有如奔馬,孩子的沖擊仿佛獅子。

「白狼團」比莫干指著那匹白狼,忽然大吼。

可是已經無人去注意他的吼聲,落地火把的光中,孩子在距離白狼丈的地方,旋身揮舞重劍。四尺長的劍刃在他身邊旋動,個巨大的完美的圓形對著白狼劈斬出去。無人能夠比喻那個圓的完美,仿佛天地初造的瞬間那刀就在那里,無數祖宗砍殺出去的都是同刀,完美的,開天辟地的刀。

奔行中的白狼忽然變成了兩半,從胸口開始,它生生地被劍刃破開成兩條。潑血整個地涌起來在半空濺成血花,誰也不曾在生中看見這樣的情境,狼王身上所有的血都在瞬間涌出,那是蠻荒時代才有的血腥蒼涼的壯麗。

「阿蘇勒」大君喊著。

白狼的背後,所有惡狼已經對著孩子臨空撲下。他已經失去了力量般,沒有再次揮動武器,只是扭頭回去看著臨空降落的狼口。

匹黑馬忽然從狼群中現身。仿佛長河大海樣的刀光瞬間在惡狼身上帶過,黑馬狂嘶著掙掉嚼頭,口咬住了頭狼脖領的皮毛,把它摔在地上。另頭狼凌空被馬背上的人掐住,他冷冷地看著狼張大的嘴還要咬自己的手腕,手上用力,捏碎了它的喉骨。

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拓拔山月已經帶動戰馬,找到了最合適突進的缺口。

遠遠地傳來了吼聲,千千萬萬的火把在空中拋出的光線照亮所有人的眼睛,九王的大軍還是趕來了。

拓拔山月低下頭,看著孩子空白的眼神。他猶豫了瞬,小心地伸手觸碰他的肩膀,看他沒有反應,這才把他抱上了自己的馬背。

「想不到能有機會見到這樣雄偉的刀術,劍齒豹家族青銅色的血還在。」拓拔山月面對蠢蠢欲動的狼群,從容地帶動了戰馬,「讓我保護蠻族未來的雄鷹殺出條路。」

他把貔貅刀舉過頭頂,尚未凝固的狼血流下來滴在他臉上,拓拔山月以種神聖的語氣低嘆:「依馬德古拉爾納戈爾轟加」

歷史

回到北都之後,大合薩以東陸文字,在名為青陽紀年的帛書上記錄了這件事:

「霜年,十月十日,惡風,麋死阿古山腳。

大君五家王子共東陸下唐國使節拓拔將軍山月西狩,遇狼。其時護兵死傷,余眾寥寥,群狼噬馬,大君有滅頂之危。而有五王子呂歸塵阿蘇勒,奮祖先之威,拔劍斬狼,決其喉,斷其首,救父於危難。其余諸子皆退避,不能及。

護兵大呼跪拜,震驚四野。」

「大君,下唐使節拓拔將軍在帳外等待拜見。」

「夜這么深了,他還是來了。」大君低低地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書簡,「請他進來吧。」

簾子揭開,夾道的是虎豹騎的武士,全體下唐出使的隨從也停留在遠處,打著金色菊花的大旗。跟著拓拔山月進帳的,竟然還有北都城里幾乎所有的貴族和首領們,連四位大汗王也在其中,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滿是疑惑。

拓拔山月重甲紅氅,搭肩懸掛下唐的金色菊軍徽,配著戰刀,恭恭敬敬地跪在帳下:「世子的身體還好么」

大君看了看他:「將軍是為了問這個而來么」

拓拔山月搖頭:「依馬德古拉爾納戈爾轟加,說的是呂氏帕蘇爾家族史上的英雄們吧呂青陽依馬德呂博罕古拉爾呂戈納戈爾轟加,都是繼承青銅之血的英雄們,最後的納戈爾轟加,神聖的名字,是大君的父親,欽達翰王納戈爾轟加殿下。」

大君沉默了下:「是,這些都是我們呂氏的祖宗,納戈爾轟加也確實是我父親的名字。」

「世上又只有種刀術是永遠學不來的,那是隨著血脈流傳的只有劍齒豹家族青銅之血的繼承人才能學會的大辟之刀傳說中盤韃天神揮動戰斧破開天地的第次劈斬」

大君深深吸了口氣,點頭:「是,大辟之刀,這是我們青陽英雄最神聖的刀術。」

「我最初聽到這個傳說,是不信的,但是世子站在大君面前劈下那刀的時候,」拓拔山月長嘆,「在我眼里,傳說生生地變成了事實。」

拓拔山月忽地跪下,磕頭在地:「呂氏帕蘇爾家的帝王血和精神,都在世子刀劈下的瞬間盡現,這才是我們下唐所求的。下唐百里公使節拓拔山月,求青陽部世子為結盟之賓。」

貴族們的臉上都顯出驚詫的神色,這是大家私下都覺得最好的辦法,可是誰也沒有料到拓拔山月請他們來是為了這件事。下唐真的求取世子為人質了,兩個窩棚免去了磨刀礪劍的惡斗。

大君背對著大家,靜得像塊石頭,沉默了很久:「拓拔將軍真的要把我的小兒子帶入戰場么」

「青銅之血的英雄,又怎么能不上戰場呢大君有這樣勇敢的兒子,難道不期望他像他的爺爺欽達翰王殿下那樣馳騁草原么」

「我本來想的,不過這個傻傻的兒子能呆在我身邊,就算他輩子都是笨蛋,又算什么呢」大君悠悠地嘆息了聲,「可是他揮下那刀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阿蘇勒已經不是我身邊那個小孩子了。我想護他,可是護不住。」

「請哥哥准下唐欽使的請求。」九王第個跪了下去。

「請大君准下唐欽使的請求。」所有貴族也都跪了下去。

偌大的金帳里面黑壓壓地跪滿了人,只有大君獨自站著,放眼望著那片黑壓壓的人頭。忽然間,金帳里面顯得那么空曠和寂靜。

大君沉默著,他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他想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秋天,那個偉大的英雄欽達翰王他的父親拄著戰刀獨自站在山丘上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