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回(1 / 2)

「鈴鈴鈴……鈴鈴鈴……」

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突然響起,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皺著眉頭,一把拿過枕頭蓋在頭上,想繼續睡去。可電話卻偏偏極有耐心的「鈴鈴鈴」就是響個沒完。我實在拗不過那人,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一陣,剛接通電話,就聽見一個男人吼了一句:「謝謝!」復又隱約聽到了幾聲咳嗽,電話就「嘟嘟嘟」斷線了。

我頓時清醒過來,大罵一聲:「趙雷你這混蛋,有這么謝人的嗎!」蹭的盤腿坐在床上,馬上就將電話回撥了過去,接通後一聽,竟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的人工語音。氣的我拿起手機就砸在地上,身子後倒,復又躺了下來,心中想的卻是趙雷這個混蛋,終於還是活過來了。

自早上姑姑離開之後,我就躺了下來。這兩日我經歷的事情著實太多,身心皆乏,要不是趙雷這個混蛋吵我,還真不知會睡到什么時候。此時,我明知已睡不著,也不願就此起來,而是懶洋洋的望向天花板,看了很長時間。之後忽覺無趣,又將頭埋在枕頭中間,在床上又再賴了一會兒。

這時,突然外面傳了一陣悅耳的鳥叫聲,「嘰嘰喳喳」的極為好聽。我尋聲望了過去,鳥雀是已是尋不著了,只有遠處那抹殘陽,還在天邊散發著最後的光亮。我呆呆側身凝望著這夕陽點點西沉,一天的時間,就這么過去了。

漸漸,一輪圓月爬上了柳樹枝頭。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那皎潔月光透過窗戶就照在我床邊不遠處。我一伸手,就將這白色光芒握在手里。我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么做,只是覺得這白光照在手上,心中就能安穩一些,那些煩惱的事情,也能漸漸放下了。真的,我的心情好久都沒有如此放松過了,不,不只是好久,而是很久很久了。今晨,我才算是真正將過去放下。現在我心中是有些許不安,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久違的溫暖——一種家人才能帶來的濃濃暖意。

不過,我可以原諒姑姑,但是媽媽能夠原諒我嗎?我捫心自問道。我沒有勇氣去探尋這個答案,畢竟,我已經將媽媽傷的太深太深,已不敢奢望她的原諒了。而且現在這種緊要關頭,難道要讓我告訴她,她的親生兒子馬上要和她的孿生姐姐拚個你死我活嗎?還有妹妹的事情,我又該怎么說出口去?難道要讓我告訴她,為了家族,必須要犧牲掉鈴兒嗎?

原來,我還是那個冷血的x先生啊。我不想去沾染鮮血,但是現在的我,已經背負了太多太多的人期待,命運,已經由不得我選擇後退了。瞬間,我覺得自己真是一個骯髒的人啊。為了家族的未來,為了推翻暴君,我知道必須有所犧牲。但是,犧牲的人是我最最重要的親人啊!

罷了,這些罪過就由我一人來背,大不了等諸事結束之後,不管面臨何等淒慘下場,我都認了。不過,現在若是能多保下一個親人,我定會付出一切代價去對抗命運,哪怕所爭的只是一個渺不可及的機會!而姑姑,就要我要救下的第一個人!

有了此等明悟,我的眼神越發銳利起來,其間不再是萬載不化的堅冰,而是化成了一種無堅不摧的勇氣!我起床略微整理了一下儀容,拾起手機調成振動,便推門下樓去了。在樓梯上,我遠遠看見媽媽正一臉焦急的望向大門方向,像是等人回來。我遠遠喚了她一聲,也不知是一旁電視聲音弄得太吵,還是媽媽心神太過恍惚之故,媽媽並沒應聲答我。我只好走到其身邊,拿起遙控器想先將那電視關了,再與她好好談談。不曾想,我一看電視上播放的那條滾動新聞,便再也移不開眼睛。

我尋思李金兩家的動作怎么會如此之快?迅雷不及掩耳的就對外公佈了聯姻的消息,連讓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我憂心妹妹看到後的反應,急忙對媽媽問道:「這條新聞是什么時候開始播放的?」媽媽被我近在咫尺的聲音嚇住,微微一愣,慌忙回頭看我,答道:「今天中午突然開始有的。」

我追問道:「那她看到了嗎?」

媽媽一聽,登時就哭了出來,泣道:「本來鈴兒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但中午和我吃飯時一見到訂婚的消息,那孩子就不管不顧的沖了出去,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我害怕她……我害怕她……」說到這里,媽媽已然是泣不成聲,趴在沙發上面痛哭起來。

失策!實在是失策!這些天我一直都在忙著爺爺的事情,沒有時間關心鈴兒。但誰曾想偏偏就是這個時候,李金兩家一同使了這么一招!我心道好你一個李翼,這么快就新人換舊人,將鈴兒忘了。鈴兒沒事且罷,若真因你這狼心狗肺之人遭遇什么不測,暴君之後,定是你們李家的死期!

我顧不得安慰媽媽,我第一時間就跑了出去。一邊開車,一邊反覆回想著電視上播放的那條消息看看其中有何線索可尋。上面說婚禮已經確定在一個月後舉行,並說新人婚後會繼續學業。那么此時鈴兒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貴族學校那里了!

果不其然,我車剛開到校門口,就見那里三層外三層聚了許多人。要知道現在天已全黑,早就過了放學的時候,要不是有好戲可看,這些公子小姐們怎么會無故留在這里。我急忙把車停靠於路邊,撥開人群就沖了進去。

這時里面鬧得正凶,「啪啪啪」正到精彩之處!這些人各個瞧得入神,都往前翁,誰也願將這好戲錯過。但好在前兩次我大鬧學校的凶名猶在,他們一見是我,大多都乖乖讓道,偶有幾個倔強不願移位之人,只要身邊同學對其耳語幾句,也都悄悄避開了。

盡管如此,當我擠到人群中央之時,武戲已經結束。三個當事人或冷笑,或自責,或沉默,兩兩相望,卻又各個貌合神離。我見其中情景,登時就氣的火冒三丈,上前一巴掌就將一女人打得嘴角吐血,趴在地上。同時抬腿將某男子踹飛,撞到樹後方摔落在地。

我一語不問,就下此狠手,震的周圍人齊齊吸了一口涼氣,登時就有幾膽小之人,倉皇逃命去了。

我此時心中極是不耐,雙眼一瞇,冷冷掃過周圍人群,道:「我只給你們十秒鍾的時間給我滾開!誰若是沒走,十秒鍾後丟了性命,可不要怪我心狠!十……九……」

還未到五,「呼啦」一陣騷亂過後,諾大的學校門口,就只有四人還留在這里。我瞪了一旁臉色複雜的李翼,道:「你等著,我很快就找你算算總賬。」就將西裝外套脫下,披於鈴兒肩上,半跪於地上對鈴兒問道:「現在,你終肯死心了嗎?」

此時鈴兒兩頰高高腫起,嘴角帶血,滿面烏黑,校服也不知被人扯成了碎布。此刻她不敢看我,言語卻還是那么倔強要強。只聽她淡淡說道:「你來干什么?來尋開心是嗎?現在我這狼狽的樣子你已經全部看見了,那賭約我已輸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我對其輕搖了搖頭,用衣袖仔細擦去她臉上污漬,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鈴兒一聽,抬頭疑惑著我,看著看著,眼神漸漸溫柔下來,柔聲道:「謝謝你了……」對我展顏一笑,兩行淚珠,無聲滑落。

我心道傻妹妹,今天你受到如此對待,都是我種的因啊。若早知因你受辱我會心痛如斯,當時我絕對不會給那個金家女人留有破綻,讓她膽敢欺辱到你的身上。想到此處,我一邊輕撫鈴兒秀發,一邊抬頭向那個罪魁禍首望去,問道:「你想好怎么個死法了嗎?」

金敏一臉忿恨的怒視於我,手捂右邊臉頰,嘲諷道:「死?這真是一個笑話?你敢嗎?」

我沖其冷笑一聲,邊把妹妹從地上攙扶起來,邊淡淡說道:「我敢不敢,你很快就能知道。」說完便向扶著妹妹向她緩步走去。同時我一邊走,還一邊低頭對妹妹問道:「剛才她打了你幾下?告訴我,我幫你找回來。」

金敏如何受過如此對待,銀牙緊咬,幾欲開口罵我,但都礙於貴族禮儀,生生止了下來。只是用其修長細嫩的手指,不停對我指指點點,大喊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敢過來試試!」

我沒去理她,忽然轉身向李翼問道:「怎么,你前任未婚妻遭人欺負你站在在一旁不管。現在這現任的馬上也要被我殺了,你也還是不管嗎?」

李翼不答,垂頭退後幾步,做了個悶聲葫蘆。我笑道:「哈哈,看來做你的女人,往往都會性命難保啊?」

李翼聽後頭垂更低,雙手攥緊,低聲道:「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可鈴兒同我,已是不可能了……」

我怒其不爭,臉一板,怒道:「為什么?為什么不可能了,若你真有勇氣,我可以把鈴兒交付於你。相信我,我說到做到。」

鈴兒和李翼同時一驚,瞪大眼睛,齊齊向我看來。只有那金敏一人,不敢置信的先望了望鈴兒,後又看了看李翼,見兩人臉上滿是期待神色,氣的渾身顫抖,嗓音也登時升了八度,沖李翼喊道:「李翼!你敢!」接著杏眼圓瞪,對鈴兒罵道:「你這賤女人,敢勾我男人!早知道,剛才我該將你活活打死!」

我聽的眉頭微皺,心想這個女人怎么如此心狠手辣!明明自己才是那第三人,見李翼心神搖晃,就要殺了妹妹泄恨。蛇蠍之心,亦不過如此。不過現在誰想動妹妹,先問過我再說!我惱其用污言穢語羞辱妹妹,上前對其左臉就是一記耳光,正好讓其左右雙頰紅的對稱,腫的均勻!我一擊得手,隨即退回原位,看向妹妹說道:「或許她真是一個不怎么聽話的女人,但是能夠教訓她的人,只能是我。」

妹妹只癡癡望我,竟像是與我初見一般,其眼中的驚喜激盪之意,連一旁的李翼都暫時忘了。李翼看的不由嫉妒起來,偷偷瞪我一眼,回頭向金敏看去。金敏卻摀住雙頰,嘟嘟囔囔對我亂嚷一通。雖說其口中有血,我聽得不甚清楚,但想必定不是什么好話。我怒道:「怎么,你真想死嗎?」金敏將那口中污血吐了,站直身子,高昂著頭,說道:「讓我死,你敢嗎?金家豈是你能惹的?」

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你以為我從來不動金家,是怕了你們嗎。你仔細想想,除了你們金家以外,以前的王家加上李家兩大家族,我可曾賣過他們面子。反正我已經招惹了兩家人馬恨我,多你們金家一家,又何足為懼呢?」說罷,我腳上暗暗發力,將一地上石子踢飛到金敏右側二十米外的樹木之上。只聽「波」的一聲,石子就此沒入樹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