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回(1 / 2)

「好,我知道了……」掛斷電話,我臉上無喜無悲的望著窗外那抹浮雲,心中一切愛恨,都已經隨著妹妹的睡去,離開了我的生命。不過絕情之人未必無情,冰心之人未必無心!無喜無悲,只因悲傷過後,我學會了堅強。無愛無恨,只因犧牲過後,我懂得了責任。

從妹妹離開那日算起,已有九日。當日,我應允妹妹會給李翼幸福,但並沒說要留他「性」福,便隨手一刀,切了他那塊兒泄憤。李家家主見兒子成了一閹人,當即就要同我拚命!好在趙雷反應神速,馬上將我們三幫人馬全數捆到皇帝面前恭候聖裁,才沒將事情鬧大。

當然,一番審問下來,我只是被罰些俸祿,並回家禁閉幾日,就無事了。而李家家主同金家家主兩位七旬老翁,則為愛兒愛女當庭磕破了頭,只被皇帝用一句「皇族不因貴族有罪」,就淡淡頂了回去。這時,我才知在公民面前,貴族即是主宰。而在皇族面前,他們也只是一群可憐蟲罷了。

此事過後,我得了一個必須得到的借口。趙雷則因幫金,林兩家在皇帝面前仗義美言幾句,勞了個天的人情。而我那尊敬皇帝陛下,也有了個將來殺我的好借口。可以說我們三人,都是此事既得利益者。只歎那金,李兩家家主,身為帝國兩大貴族之首腦,以往都是生殺予奪,不可一世,氣焰何其囂張。現在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至親之人一死一傷還罷,惶惶中,還丟了主動,陪了人情,失了恩寵,可謂是人財兩失,顏面丟盡。

此次失策,非是因他們考慮不周,顧慮不足之故。而是這身份的鴻溝,將他們束縛住了。原來,當他們充分享受貴族頭銜所給他們帶來的特權之時,也無形中被這頭銜困在一道枷鎖里面。這枷鎖,名為皇權,只有皇帝,才是這天下萬物真正的主人!他可以將他所有的賜你,他不給你,你不能拿,也無力拿。他若想要,你必須給,也只能給。我林家同王家,正是實例,君要你家破人亡,你就要家破人亡!這,就是君臣,這,就是權力啊……

那日之後,六日間,我所殺貴族恐有上百之數,理由是李金兩家對我犯下了大不敬之罪。這群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墮落腐朽該殺之人,其中倒也不乏一些飽學正直之士,但錯就錯了,為達目標,我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至於另外一些有用之人,我則暗中用那敲詐勒索之法,大肆搜刮錢財,中飽私囊,蓋了一座雄偉別墅,以匹配我皇族身份。這一明一暗手段下來,我算是徹底將帝國貴族圈得罪透了,已成有我無他,勢不兩立之勢。

而趙雷同樣也不得片刻安寧,帝都中會用槍擊術的那一十二位重臣,都已被皇帝下令讓他去抄家滅族,免除後患。用他,只因其拋家賣族,乃一不忠不孝之人,除了皇帝,無可依存,是一孤臣罷了。

這十二人中,既有近衛首領,也有軍隊高層,更有一些平時同皇帝極親密,倍受恩寵之人。只可惜了這些忠臣讒臣,因追查不到「我」的行蹤,其罪名只是「莫須有」三字而已。就連我這個曾經學過,但天資愚昧之人,也被遷怒其中,下旨降職三等。不過好在我身份不變,依然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族,縱然千夫所指,誰又能奈我何!

一周之中,帝都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貴族們被我殺,官員們被趙雷殺,有人趁機磨刀霍霍,誣陷謀害他人;有人為保自身平安,出賣親友求全;有人為爭功名政績,酷刑屈打成招……種種黑暗之事,盡數顯現其中!一時間,人咬人,狗咬狗,蟲吃蟲,帝都上空,血腥濃濃,只將許多無辜人家牽扯其中。上萬條無辜性命,上千宗虛假冤案,上百個世家大族,就這樣死了,成了,沒了,烏呼哀哉,何其悲矣!

人死的多了,也就是個數字罷了。皇帝就此大筆一揮,萬顆人頭應聲墜地。

並下令此事到此為止,剩下之囚犯統統被貶為奴籍,財產充公,越赦不赦!單若誰敢因此事再妄抓一人,定斬不饒!

事是已塵埃落定,但是輿論未完。皇帝的強硬手段,讓人們重新認識了皇帝的威嚴!對此,眾人大多既懼且畏,不敢妄談國事,乖乖做一良民去了。但這恭順下面,偏又暗生出許多顆忤逆之心。不多時,便有了一些反抗帝君殘暴之團體,於暗中悄悄活動,響應者甚是不少。

其中又以「復國會」最為勢大,短短數日之間,便聚有上千徒眾!他們打著民主共和的旗幟,提出「人人平等,皇權歸民」的口號,誓要將階級制度廢除!

皇帝知曉之後,疑為此乃舊日政權之殘黨,當即便下令趙雷剿滅這些叛亂之人!

但卻滅了又生,剿了還存,趙雷因而挨了皇帝不少訓斥。

沒了近衛首領,沒了軍隊大臣,趙雷於不知不覺之間,成了一個總攬帝都警察,皇室近衛,首都駐軍三項大權的恐怖人物!上只對皇帝一人負責,對下則有先斬後奏之權!偏偏他又極懂得進退之法,雖大權在握,但從不妄用,反而越加謙虛謹慎起來。除了偶為貴族仗義執言,屢屢於我發生爭持之外,便只顧埋頭干事,為君解憂。

一松一緊,一明一暗,一黑一白。這些看似不相干的小事情,正如股股暗流,漸漸匯聚一體!我和趙雷舍了尊嚴,名聲,家人等等常人珍愛之物,才得以能將一遮天之局逐漸設好。現如今,只待東風到,山雨來,奮力將帝都這天捅個大洞,誓要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剛才那通電話,是我派遣在姑姑身邊之人打來的。靜了七天,姑姑終於做出了她的抉擇。而我,也已經站到了最後的十字路口中間。事情緊急,我先與趙雷互相知會一聲,得了一份皇宮護衛值班表來。並約定,從現在開始三十分鍾以後,准時斷電一分,以助我順利潛入那皇宮之中。

將一席黑衣穿好,我身上有耀眼紅光一閃即過,喃喃自語道:「姑姑,希望你不要逼我殺你……」便身入虛空,就此靜靜消失於房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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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於皇宮外隱秘之處藏好時,姑姑的汽車,此時依然還在路上。今日,正是夏日的最後一天。於中午開始,帝都便斷斷續續下了幾陣小雨,直到接近傍晚之時,才漸漸停下。這雨水,送來涼風習習,吹的人甚是舒服,就連此刻天上那點點繁星,都像被洗涮過似的,顯得格外明亮迷人。

如今,我正俯卧在一片矮矮灌木中,遠遠看去,草從上隱約能分辨出一人形,半空之中,還有點點露珠憑空飄著,甚是詭異。不多時,便有不下三波皇宮守衛,從我身前經過。但盡管如此,這些守衛們卻對此異狀瞧也不瞧,看也不看,只將此異樣視為平常。這一切,非是因我幸運之故,而是這些守衛,都乃是秘密警察一員啊。

我抬腕瞧了一下腕表,發覺同趙雷約定之時,尚有五六分鍾才到。於是便趁此間歇,丹田中暗暗運轉起陰陽之力,用以煉化元陽。一完整周天運轉下來,不過三兩分鍾而已。但其中補充之量,卻足頂我以前數月苦修之功。如今我內力修為已恢復到舊日八成光景,只消再有一兩日光景,就能毫無顧忌的再同媽媽翻雲覆雨一番。

這時,忽聽遠處傳來幾聲車笛輕響,先是三長兩短,復又是四長三頓,正是今日皇宮約定之通行信號。我急忙尋聲望去,只見一輛女士專用白色蘭博基尼跑車由南向北,疾馳而來。其中駕駛之人,正是姑姑。

多日不見,姑姑神色憔悴許多,其眼神凝重,雙目微微紅腫,眼白上滿是血絲。臉上則除了娥眉淡掃之外,再無一點紅妝。所著衣裳,乃是一件月白色長振袖蓮紋和服,將曼妙曲線,皆包裹其中,無一寸雪膚外現於人。與平日那副煙視媚行的媚樣大相逕庭。只讓我瞧得猶如霧里看花,莫名其妙。

將車停於皇宮正門之前,姑姑依靠車窗又靜靜沉思一陣,才下車碎步而行。

眉宇間,滿是憂愁柔弱之意。我遠觀之,恰如另一媽媽,花顏愁愁,娥眉微蹙,蓮步輕移,翩翩而來。

一帝國貴族女子,穿一身倭國衣物,乃是犯了通國大罪。我心中頓時起疑,但隨之又生出一古怪念頭,心道姑姑穿此衣裳怎會如此好看?要知我以往對和服此物一項無甚好感,但此時細細品來,只覺一股清新之意撲面而來。也不知是人襯衣裳,還是那衣裳映人,姑姑此時淡妝素裹,神似碧湖中那一朵柔弱蓮花,恰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之妙。比之過去那嫵媚風流,酥胸半露之模樣,更增一份悠深韻味。

不知不覺中,約定之時已然漸到。正當姑姑要緩緩步入皇宮之時,周圍燈火突然齊齊熄滅!黑暗中,「卡嚓」聲響成一片,守衛人人拉槍上栓,謹慎戒備,卻在正門右邊不到百米處暗暗留一空位出來。此處恰是我正對方向,我忙一路小跑,用貓步快速貼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