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游老弟，做這么大的事業也不給老哥報個喜訊？老哥就只好厚著臉皮過來道個喜。」王笑熱情地要求擁抱游全勝，居然無法擁抱，因為他的肚子太大，而手又太短，於是象征性地拉拉手表示友好……

然後兩個人如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一樣手牽著手，打著哈哈，堆著笑臉在煤堆前各自心懷鬼胎地扯著家常。

那煤，那很黑的煤。

但是，最黑的煤也沒有人的心黑。

在兩個人的身後，一個是游全勝的貼身保鏢張揚，另一個則是王笑的兄弟，一個高大的男人，灰色的西裝，灰色的臉，戴著一副墨鏡，沒有人可以看清他的眼神，但是他卻可以輕易地看清別人的眼神。

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王笑是個什么人物？不僅僅懂得吃香的喝辣的，更懂得如何把別人口袋里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里，他能花一個銅板就一定可以變成兩個銅板，吃虧的事情他怎么會，可能去做呢？所以他肯砸下重金請來的人自然有他值得的地方。

他叫灰狼，一匹來自遠方的狼，而且是一匹只有一只眼睛的大灰狼。

是狼就會吃人，可是他不僅僅會吃人，連人的骨頭也會啃。

此刻他正和張揚不動聲色地對視，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說一句話。

冰冷而且銳利的對持。

「媽的，這個狗日的欺負人上門了！」王笑剛趕離開。游全勝扯開嗓門就開始罵他祖宗：「這個雜種表面上在笑，實際上他是一把刀，老子已經感覺到刀尖已經刺在面前，再不下手對付他。老子就要倒霉了……」

張揚冷冷無語。

「你有辦法讓這個雜種，壞人徹底消失嗎？」游全勝惡狠狠地問張揚，他居然以為自己是一個徹底的好人了。

「只要是人，我都有辦法讓他消失，永遠地消失。」張揚依然冷冷地說。

游全勝立刻打開身邊的密碼箱，從里面取出一張支票：「這是十萬現金，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九十萬，擺平他！」

張揚小心地接過支票，認真地看了看，然後把支票收好，依然一言不發。

但是他的臉越來越猙獰。

痛不欲生第五章：黑金風暴4怕死，不過我更怕窮

夜里十二點以後。

王笑摟抱著她的女人莎莎回到他那個有幾個保鏢和幾頭大狼狗保護的別墅里。

他不大相信人，更相信狗，他覺得狗比人更容易忠誠，因為狗只需要r和骨頭就能夠對主人絕對忠心，而人不僅僅需要r和骨頭還需要他的錢，即使如此，人還是會背叛他，所以，他養的狗比人多……

門開了，一隊男女纏纏綿綿難分難解，一起滾在地上，莎莎卻先驚叫起來，因為在卧室里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男人。三個保鏢立刻就沖了進來，他們才進來腳上立刻就中了一個飛來的花瓶，人立刻就撲到在地上。

王笑慌亂著爬起來，兩支飛鏢貼著他的臉飛了過去，釘在牆上，冰冷徹骨，立刻酒醒了大半。然後一個更冷的聲音說：「不要動！千萬不要動！誰動就誰死！」

王笑立刻不動，他的保鏢灰狼簡直是失職沒有出現，因為他在外面。想進來也來不及了。

這個時候王千萬才看清坐著的人居然是游全勝的保鏢，那個稱為鏢王的張揚，身穿黑色的長風衣，酷得人才一表，果然是名不虛傳。

「你們四個出去，王大老板留下！」張揚冷冷如冰的聲音。

四個人立刻就爬了出去。

「有人出了一百萬讓我來殺你，不過我張揚雖然是一個殺手，也不是一個隨便的殺手！」張揚過去關上門，輕描淡寫地說：「嚴格地說要殺一個人並不難。所以我就這么進來了。」

王笑立刻就笑了起來：「我給你一千萬，你去把那個人殺掉，然後你再回來殺我！怎么樣？」

「成交！」張揚猶豫了一秒，立刻說。

王笑打開保險櫃，從里面刨出一大堆鈔票，花花綠綠，擺在張揚的面前：「這里最少也有三百萬，算是定金怎么樣？再給你開張支票，如何？」果然是有錢人，底氣十足，說話腰一點也不怕疼。

張揚從風衣里取出一個口袋把錢全放了進去：「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一個殺手也是有原則的！」

「錢是身外之物，何足掛齒？不過你的膽子真不小，你難道不怕我叫人追殺你嗎？」王笑依然是微笑。笑里藏刀，很y險！

「我當然怕死，不過我更怕窮，如果在窮和死之中選擇一種，我選擇的一定是死！死只不過是一種結束，而窮卻是一種殘忍的折磨！」張揚已經把包背在背上，慢慢地拉開門，與戴著墨鏡的灰狼足足對視了一分鍾才冷冷地說：「我和你不一樣，雖然我們同是保鏢，不過我也是一個殺手，而且我做殺手比保鏢更出色。」

灰狼臉色依然是灰蒙蒙一片，後邊王笑說：「讓他走！」灰狼才慢慢地讓到一邊，淡淡地說：「我曾經也是一個殺手……」

痛不欲生第五章：黑金風暴5只想和一個所愛的人在同一個城市的天空下

何快在夜里回家。

白水河市郊外的路冷冷清清，何快在無意中看到路邊一家小店里亮著燈，一個簡單的燈箱：家常小面。他的心稍稍動了一下，車就無聲無息地滑到小店門口停下，小店里已經沒有一個客人，但是依然透出面的香味。

「來碗面！」何快說。從廚房里出來一個女人，她的手里捧著一疊碗，她一出來看見何快，雙手一陣哆嗦，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何快感覺摔碎的不是那些碗，而是自己的一顆心，因為他已經看清這個女人居然是多多。

「多多？」何快失聲叫。

「啊！快子……哥！」多多笑容在臉上迅速地綻開。她蹲下去用手慌亂地收拾地上的碎片，卻被鋒利的碎片割破了手指，血就從指頭上冒了出來。

像她壓抑在心里很久的愛一樣洶涌而出。

何快把她拉了起來：「你怎么在這里？有創可貼嗎？」多多甜甜一笑，從廚房里拿出創可貼，何快把創可貼撕開，連續換了兩張，才止住了血。

「本來我想離開這個城市的，到很遠的地方去，可是我又很怕遠，而且有的地方很冷，我會不習慣的。」多多慢慢地說。

不想換一個城市是因為這個城市已經有了牽掛，有了愛！

只想和一個所愛的人在同一個城市的天空下。

思念才不會遙遠……

何快不會明白，一個男人對於他生命里曾經有過的女人是多么重要，而且，這個女人愛的是這個男人……

「我給你煮面！」多多輕快地轉身，很快就端出一大碗面來放在何快的面前，何快卻沒有一點餓的感覺！

「你不吃，你不喜歡吃嗎？」多多有點奇怪。

何快更奇怪，但是他說不出來，他忽然覺得自己並不喜歡吃面。

以前自己喜歡的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而現在自己連一點感覺也沒有！

但是他害怕多多看透自己的心，所以極力地用筷子挑著面條：「你也吃一點吧！」

「你吃吧！」多多坐在他的對面，幸福洋溢在臉上：「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么會，我們不是在同一個城市的天空下？」

「這個城市說小也很大，雖然很近也很遠，你還有去那間小屋住嗎？」多多忽然問。

「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過，但是每一個月我都會去一次！」何快把鑰匙拿出來給她：「謝謝你！在我沒有家的時候能夠有地方住。」

「我不會回去住了，我不想回到從前的環境里，從前我覺得太累，真想一覺睡過去就永遠不再起來。」多多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慢慢地低下頭，那一串鑰匙悄悄地掉在腳下。

然後她感覺自己的眼淚很快就要掉出來了……

何快默然。

「你是個好女孩！」何快終於說。

「我不是個好女孩！」多多咬著唇努力笑了笑：「你吃不了就不要勉強自己！」

何快放下筷子，才發現一大碗面居然還剩下一大半。

「你回家吧！」多多忽然轉過身去，兩滴眼淚滾了出來，沒有讓何快看到。

「我想多坐一會！」何快說。

「你都要走的，何必多坐這一會兒？」多多又轉過身來，用手半捂著眼睛。

何快站起來：「如果你有什么困難可以來找我。」多多送他出門，在他上車的時候多多忽然說：「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開家小面館嗎？」

何快忘了動。

「我只不過給自己一個留在這個城市的借口！」多多緊緊地咬著唇。

她其實是在等一個人，而且她也知道等待最後的結果對自己只能是傷害，她要等待，是因為她曾經愛過……

給愛情結束一個理由。

可是既然知道是傷害，為什么還要等待？

痛不欲生第五章：黑金風暴6我還沒有做好作為一個父親的准備

何快回家。

才剛剛轉過四樓的轉角，家門就打開了，從家里透出很柔和，溫暖的燈光。苗苗在門前露出半個歡快地笑臉，把一雙拖鞋放在門外：「回來了？恩，我在廚房里去，很快就出來。」

何快進了屋，先去父親房里：「爸，我回來了！」黃老幺已經可以自己做些簡單的動作，他沒有睡，聽到何快的聲音想掙扎起來，何快過去把他扶起，然後用一個枕頭墊在他身下，黃老幺半支起身子，望著何快點點頭。

「我回來了！」何快用手握住父親的手。

老人只是點頭，飽經風霜的臉漸漸綻開一絲絲笑容，然後他用手指指外面，何快回頭才發現苗苗倚在門前，一臉幸福地笑。

到了客廳，何快驚奇的看見餐桌上擺了好多菜：「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你吃完了我才會告訴你？」苗苗的幸福已經無法抵擋。

何快坐下來，苗苗也坐在他身邊：「我和爸吃過了，等你很久，今天比以前晚回來兩個小時，還好我一直熱起來的。」苗苗不停地給他夾菜，何快本來沒有什么胃口可是卻吃了很多。

然後何快陪著苗苗一起收拾碗筷：「你還沒有告訴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呢？」

苗苗幸福地倒在他的懷里，摟著他的脖子，慢慢嚴肅起來說：「從現在起，你要對我加倍溫柔，不！應該是對我和我們的孩子加倍溫柔！」

「什么？」何快猛地一怔。

「你快當爸爸了，都已經兩個月了！」張苗幸福地說。

何快激動著把她抱起，轉了一個美麗的圈。

圈套一樣幸福的圈。卻不是圈套。

「我已經二十八了，你也二十四歲了，我們該有一個孩子了，沒有孩子的家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家？沒有做過母親的女人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我們的孩子該取個什么名字？」苗苗依在何快的懷里，幸福地計劃著未來。

但是她漸漸感覺何快隱隱有什么不對，他很少說話，只是用一雙有力的大手把自己緊緊地摟住，而且越摟越緊。

她的心慢慢有點不安，這一夜她居然沒有睡著，而且她每一次悄悄地抬頭都能夠看見何快一雙復雜的眼睛。

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不開心？做爸爸不開心嗎？」苗苗終於小心翼翼地問。

「這個孩子我不想要……」何快很平靜地對她說：「因為我還沒有做好作為一個父親的准備！可以嗎？」

苗苗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把頭埋在何快的懷里，眼淚就控制不住往外流。濕了何快懷里一大塊。

第二天，何快沒有到煤礦里去：「我今天陪你到醫院！」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苗苗已經很平靜了。

何快點頭，心卻如刀割！

躺在醫院冰冷的手術台上，苗苗經歷著一個痛苦的過程。但是她永遠也想不到這個時候的何快已經跑到醫院的外面，一雙拳頭對准一棵樹亂砸，最後他的人癱倒在樹下失聲痛哭：自己是一個逃犯，隨時都有可能落網，連基本的生活也無法保障，又怎么可以把痛苦留給一個女人來獨自承受呢？

苗苗不知道，她怎么會知道呢？

痛不欲生第五章：黑金風暴7玫瑰是帶刺的陶醉

又是一個夜晚。晏飛准時地進了花店，賣花的小姐淺笑嫣然：「先生，和往常一樣，花已經為你准備好了。」

「謝謝！」晏飛微微一笑，他拿出錢還沒有買單，耳邊卻傳來一個女人悅耳的聲音：「請給這位先生多來一株玫瑰！」

這是一個紅衣如火的年輕女人，雖然已經是夜里，可是她依然戴著寬大的墨鏡，讓人看不到她的眼睛。金黃色的卷發富貴人，胸部巍然挺拔，紅色的高跟鞋精致玲瓏，她的人已經站在晏飛的身邊。

晏飛還沒有說什么。這個女人又開口了：「難道給美女送支玫瑰先生也舍不得？先生應該不是如此小氣的男人才對！」

晏飛的目光從她的胸再到她的高跟鞋，微微一笑：「可以！」然後把一支玫瑰送給這個如燃燒的火焰的女人。

這個女人把花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輕輕地嘆息了聲：「沒有女人不喜歡玫瑰的，可是玫瑰都有刺，這是帶刺的陶醉啊！」

玫瑰有刺。不僅僅能夠刺人的手。還會刺人的心。

「我們多少女人都是倒在男人的玫瑰花下的！」紅衣女人忽然一笑：「為了表示對你送給我玫瑰的感謝，我請你喝咖啡，可以嗎？」

「不行！我還有事情！」晏飛淡淡一笑：「改天如何？」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外面一個白色衣裙的女人慢慢地進來，居然就是雪兒，她沒有看一眼晏飛，也沒有看一眼晏飛身邊的紅衣女人，只是對賣花的小姐輕輕地說了句：「請給我一支玫瑰和一支百合！」然後她就走了，走的時候依然沒有看晏飛一眼：「可憐的女人，沒有男人送花的女人一定是一個可憐的女人！」晏飛旁邊的女人忽然就大笑了起來。

晏飛淡淡一笑，他可以看到雪兒遠去的背影是那么孤獨和寂寞，但是他卻不能表示什么。

「這個世界的女人就是要自己對自己好，沒有男人送花不要緊，要懂得自己給自己送花！」晏飛身邊的紅衣女人還在說話，晏飛對她說了聲抱歉就離開。這個女人立刻就追了出來在後面胸有成竹地說：「晏飛先生不要急，如果你知道我是誰，我想你就不會這么快就拒絕我了！」

「你是誰？」晏飛果然就停下了腳步。

「我叫莎莎，我是王笑的女人！」

晏飛赫然回頭。莎莎微微一笑：「我說的沒有錯吧！怎么樣，接受我的感謝了嗎？」

痛不欲生第五章：黑金風暴8女人不容易。美女更不容易

這是一家格調高雅的咖啡吧，在一間包廂里落坐後，莎莎從坤包拿出一包煙，纖纖細指一彈，一支煙就跳了出來叼在唇間，笑吟吟地問晏飛：「你要不要來一支？」

晏飛淡淡地道：「我有自己的！我現在不想吸。」

「你反對女人吸煙嗎？」莎莎美目盈盈流波，忽然問。

「我反對有用嗎？不過和我過的女人我不喜歡她吸煙！」晏飛依然淡淡地說：「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地說！」

「我想說這個世界做人都不容易，男人不容易，女人不容易，美女更不容易！」莎莎悠悠地吐了兩個煙圈，才意味深長地說。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把嘴里的煙拿了下來，煙頭按在精致的煙灰缸里！

晏飛看不清她的眼睛，但是卻可以看到她紅紅的嘴唇邊有一絲淡淡的無奈。是的，一個人想生活得好一點是不容易。

「只是你的要求太高！一個人欲望越多，幸福就越少！」晏飛微微一笑：「我的要求並不高，所以，我比較容易滿足！」

「可是人有的時候必須選擇，因為，選擇才是唯一能夠生存下去的條件！」莎莎放開手里的煙頭，再一次抬頭看晏飛：「在你心中，你覺得我是一個美女嗎？」

「我認為你是一個強人！不是一個女人！」晏飛淡淡一笑：「你的表面如平靜的湖水，但是心里卻如燃燒的火焰，隨時都有可能毀滅別人！」

「什么？我連女人也不是？」莎莎一怔。

「你沒有女人應該有的溫柔，卻有男人沒有的剛強和野心！」晏飛不慌不忙地說。

「哦！」莎莎的臉沉了下去，但是她隨即又輕輕地嘆息了聲：「其實我也想做一個很純粹的女人，只是現實如此，所以我說女人不容易嘛！」

晏飛沉默。

「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情，男人在我的生命里都只是過客，不是我的全部，我到白水河市的時候，游全勝和王笑都是我首選的對象，可是最後我卻選擇了王笑而放棄了游全勝，因為，我知道在他們兩個人的較量中，王笑一定笑到最後……」莎莎扔下了這句話就已經站了起來，卻盯著晏飛良久才悻悻地問：「難道在一個女人面前你就不能夠說幾句好聽的話嗎？」

晏飛嘴角泛上一絲淡淡地壞笑：「我說過，我沒有把你當成一個女人，但是我可以把你當成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