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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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曦登基,太子自然不能再被尊稱為太子,他被賜予和碩親王封號,為眾皇子之中地位最尊,這樣的安排顯然是最妥當的。

顏曦乃先皇臨終所立之新皇,他本人也是和眾多皇子大臣們一樣,在先皇駕崩後才知道這個消息。甚至,他曾一度拒不登基。雖然最後還是推脫不過登基為帝,於太子這兒禮數已經做到了極致,可以坦然的無愧於心。

關鍵之處卻是,全天下都在傳送這新皇顏曦的仁至義盡,唯獨太子這邊,無法從失敗的沮喪中調試過來。

什么和碩親王,他才不稀罕。

他當了一輩子太子,那可是最接近皇位的尊貴人物,就差那么一點點,他就可以登基為帝,成為這個國家的皇帝。

他做夢也想不到,最後將他的一切美夢撕扯個粉碎的,居然是顏曦,他的『好』七弟。

防來防去,他最放心的一個人,奪去了他的一切。

和碩親王,真像是一個笑話。

太子妃,不,現在該稱之為和碩王妃雅柔端著熱茶走進卧房,自從新皇登基大典舉行後,她的夫君就把自己禁錮在雅柔的卧房之內,不吃不喝,目光無神的度過晨昏晝夜。

修長的身材越顯單薄,細密的胡須已經掩住他的俊臉看不出本來的樣子,雅柔和他說話,他也仿佛聽不到似的,一言不發。

失去了皇位,和碩親王也就失去了活力,他的人生完全為了登基為帝而存在,如今,目標沒了,他不知道該憑借何種信念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過去,是假病,是為了轉移父皇的注意力,降低他的怒火而精心設計的一出戲。

現在,他真的病了,由人最脆弱的內心一點點的開始腐爛,每天每夜,他都可以聽到r體斷裂的聲音,折磨著他,讓他清醒的面對這一份逃不掉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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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這個樣子,雅柔看著真心痛。」和碩王妃口中雖如此說,臉上刻沒什么柔弱無助的小女人模樣,倒了一杯茶,端給半倚著床躺著的和碩王爺,一雙從前是太子時,根本就沒注意到的清冷星眸閃爍著智慧之光。

和碩親王苦笑,沒接雅柔的茶杯,「孤現在什么都沒了,皇位、權勢、自信,甚至連府外的那一塊小小的匾額都保不住,過不了多久,顏曦就會派人來回收這座太子府,把我們都趕到別的地方去,連這塊小小的生存空間都不留給我。」

「殿下,事實上,新皇派的人已經到了,他們說和碩親王府已經准備好了,讓咱們快點把太子府騰出來,內務府那邊好派人過來翻新整修。」以備將來迎入新的主人。雅柔把最後一句話截住沒有說出口,不過,即使不說,和碩親王也大抵猜得到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果然,和碩親王先是習慣性的祭出凶狠的面容,復爾好像又回憶起他目前的處境,慘慘的一笑,「雅柔,孤這個夫君很沒用是不是?現在累的你好日子都過不上,像喪家之犬似的攆走。」

「殿下,你覺得羞辱是嗎?」雅柔掀開本來要給夫君的熱茶,他不喝,她也不客氣,淺啜一小口,正色道,「臣妾也覺得殿下該覺得羞辱。」

「你!!!!」太子被嗆的大吼一聲,像只受傷發狂的野獸。

「臣妾說的不對嗎?」和碩王妃一派鎮定,她坐的位置離他很遠,仿佛怕他會激怒而傷害到她。

和碩親王恨恨道,「沒想到連你也這樣對我,雅柔,你好,你很好,孤看錯了你。」

「殿下,『孤』這個自稱是太子專屬,您不該再用。」血淋淋的傷口還不夠,和碩王妃不緊不慢的抓一把鹽撒上去,疼的這個男人倒抽一口涼氣,整個身子如篩糠一般哆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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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咬牙切齒,連說三個好字,和碩親王胸口劇烈起伏,手指著和碩王妃,怨毒的瞳光籠罩住她。

「殿下,您是不是很想撲上來掐死雅柔?或者抽出你的寶劍,在這兒穿個透心涼?」和碩王妃玉指點在高聳的胸口,一顆年輕有力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動著,抿唇淺笑,掩不住不屑,「如果您真的有這份勇氣,雅柔死的也不冤枉。」

一口氣把半杯溫茶喝光,和碩王妃優雅的用帕子拭去唇邊的水漬,「雅柔也和您一樣的想法,那皇位本該就是您的,二十幾年的太子,豈能白當?朝廷上上下下,有一多半都曾跪在您的腳下發誓效忠,這一切,難倒是能輕易抹殺的?再說,先皇的遺詔和那份單獨給顏曦的密詔本來就蹊蹺,事先沒有預警,先皇駕崩後才由一個太監拿出來宣讀,輕描淡寫的就把您太子的地位剝奪了,您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怎么說,您都是先皇辛苦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一點點耐心的教你處理朝政,為接替皇位做准備,顏曦呢,征戰殺戮他的確是當之無愧的戰神,可是繁瑣朝政的處理,又豈是一介武夫能勝任的,先皇病的再糊塗,也不會輕易的放棄已經培養好的太子,去選這么個繼承人吧。」

一番話,說的和碩親王火氣全消,這些日子,渾濁的頭腦終於恢復了一絲清明,這復雜的現實就是被弄亂的線團,而如今,雅柔正試圖把其中的線頭交到他手中。

「雅柔,你繼續說。」全然沒有火氣,和碩親王雙眸熠熠,充滿生氣的眼神又重新的回到了他身上。

「即便是軍糧和後期朝中幾件混亂的事情您沒有處理妥當,可僅憑這個,先皇就對您失望到改立繼承人的地步?即便真的是先皇失望了,他為何不在活著的時候,正大光明的把顏曦捧上太子之位,非得歸天後才來這么一手釜底抽薪呢?」和碩王妃盡量的以平靜的言語表達她的意思,說的很多,都是疑問,仿佛是要等著和碩親王給她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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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雅柔的話,正是和碩親王怎么想都想不通的。顏曦對外雖有赫赫戰功,可是他卻從來都不c手朝中之事,就是護衛京畿的內侍營,也是先皇看不慣他做個閑散王爺而強加到他頭上。

軍糧的事兒和朝中的那一團混亂是三皇子顏朔給解決的,和碩親王在背地里的確猜測過可能是顏曦暗中幫忙,但是畢竟到了先皇駕崩之前,都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此時與顏曦確有關系。

即便是改立太子,老三的優勢也明顯要比老七大,在先皇去世前的最後幾個月內,對三皇子顏朔的寵愛盛極一時,他怎么會突然在臨死前,就突發其想的把顏曦捧上皇位呢?

「雅柔,你的意思是,先帝的遺詔有蹊蹺?」

和碩王妃嘆了口氣,「殿下,先帝的遺詔一定有蹊蹺,必須有蹊蹺。」

如果沒有蹊蹺,他拿什么立場再去與顏曦爭奪皇位呢,雅柔這是在給他指出一條反敗為勝的明路。

赤腳從床上跳下來,和碩親王一個箭步來到雅柔面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雙臂扶起她,愛憐的擁在懷中,「柔兒,謝謝你點醒了我,這些日子,你一定很擔心吧。」

「殿下,您明白雅柔的意思了?」承受了夫君的感激,雅柔卻並沒動情的忘乎所以,順從的跟著她回到床邊並排而坐。

「明白了,我會振奮起精神來,忘掉從前的挫敗。老七後來居上,第一個回合是他勝了,但是來日方長,真正的勝負還能難說。」至死方休,一輩子的時間,他還有很多反敗為勝的機會。

「殿下,看您這樣,雅柔真的就放心多了。」長舒了一口氣,任和碩親王將她緊擁在胸口,雅柔不再多言。

她的夫君不乏智慧,只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而已,今日,她使巧計令他清醒過來,之後的事情就不必她再多c心,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定可以親手奪回失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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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回信心的和碩親王迫不及待的把雅柔壓在身下,百般撫慰,在女人身上恢復雄風是他邁出爭奪皇位的第一步。此時此刻,他的正妃雅柔窈窕的身影才算真正的烙印進的心底深處,不再模糊成團,可有可無。

糾纏,喘息,極樂,直至恢復平靜,兩具赤l的身子,相擁的擠在一起。

「柔兒,你真令我刮目相看。」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和碩親王此時的感覺,就仿佛是一個飢餓了好久的漢子在自家屋中撿起一錠金元寶,愛不釋手的連連嘆息,為何早些時候沒有發現呢。

「殿下,雅柔剛才的話說的重了,您心里可別記恨。」

「我知道你全都是為了我,好柔兒,我怎么舍得怪你,你的那一番冷嘲熱諷,為我打開了一扇通往外界的門,否則,我現在還糾纏在得失之中,惶惶不可終日。」他忍不住又吻住雅柔這張令人又愛又驚的小嘴,今日始明白,為何之前太子府內,井井有條,妻妾仆役各司其職,有這么個厲害的當家主母坐鎮,還有誰敢放肆呢。

「殿下,當今新皇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智取與頑抗都不是最佳的辦法,這事兒還得耐心著,放長線才能釣來大魚。」

已經當了這么多年太子,耐心,他是有的,況且和碩王妃說的極為有禮,顏曦名正言順的登基為帝,有遺詔、有典禮,他身上背負軍功,攻占兩國,擊退五國聯盟,這些都是不可掩蓋的實力,相較之下,和碩親王這個前太子反而失去了優勢,名不再正言不再順。

想要從他手中奪回已經失去的皇位,談何容易。

和碩親王自信滿滿,此時卻沒有半點可行的著手之策。

雅柔狀似無意道,「先帝生前曾公開寵愛過兩名齊國的公主姐妹,後來聽說這兩位貴妃中的姐姐追隨先帝而去,當了幾個時辰的皇後就服毒自盡了,還有一個妹妹留在宮中,殿下,您要設法得到這位玉太妃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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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薇腹中懷了龍胎,再不能任之流落在外,當晚,貴喜領著一般太監宮娥趕過來,怕睿王府的原本人馬不夠仔細,照顧不周全這位還沒有被賜予封號的新皇後宮唯一的娘娘。

碰巧顏曦帶著桃小薇微服游玩,還未歸來,於是一干人木樁子似的杵在花廳之內,鴉雀無聲的等候。

管家過來偷看幾次,咂舌不已。

什么叫皇家威儀,就連這宮中伺候人的奴才也這般威風凜凜,訓練有素的垂首而立,兩個時辰竟然連動都不動,如果他也跟著主子入宮,怕是根本做不到人家這樣的規矩吧,還不如就自由自在的守著睿王府,幫爺把這充滿回憶的舊府邸看護周全。

自此,自閹入宮的念想也就漸漸淡了。

。。。。。。。

這還是第一次桃小薇和顏曦單獨出來游玩呢,九鼎和沿途保護的侍衛們都打發的遠遠的,不許出現在視線之內。

二人攜手而行,男的英俊瀟灑,女的絕色嬌俏,並排走在一起,怎么都不像是普通的民間柴米夫妻,而更像是神仙眷侶,不屬凡塵。

一路上,無論男女皆頻頻回首,男的的目光都鎖在桃小薇身上,而女人的眼神,清一色的被顏曦的冷峻外表奪去呼吸。

夫妻二人不以為意,自顧自得,一路倒也沒遇到什么不快之事。

太陽西落,他們坐在揚子湖畔看夕陽落下,桃小薇倦倦的倚在顏曦懷中,「夫君,今天真的好開心呢,如果每天都這樣子就好了。」

「你若喜歡,我陪著你就是。」

「現在可不行咯,你是皇帝,是不能經常上街讓人看得大人物,偶爾有這么一次,薇薇已經滿足了,怎么敢奢求經常呢。」打了個哈欠,桃小薇累的張不開眼,倚著顏曦的肩膀,就這樣迎著落霞,沉沉睡去。

九鼎從隱蔽處走出,「爺,該回去了。」

顏曦打橫抱起妻子,用九鼎遞過來的薄斗篷裹住桃小薇的嬌軀,迎著晚風,緩緩朝睿王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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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家的事兒沒小事,何況是正妻有孕。

早些時候,有顏曦攔著,桃小薇喜歡住在宮外也就住了,顏曦下朝老回睿王府住,也暫且如此,群臣雖然心知此事不合規矩,念在顏曦登基日短,還沒適應宮廷的生活,於是集體默許了他的這種行為。

終於由太醫院傳出了新皇有後的消息,一個個的都坐不住了,顏曦凶名在外,誰都不敢當面直言,紆回的找到了先皇貼身的太監貴喜,請這位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仍舊巋然不倒的喜公公想想辦法。

皇家血脈,還是放在宮中護著才周全,新皇顏曦這會兒只有一位正妃,她腹中如果懷的是皇子,沒准就是未來的太子殿下,馬虎不得。

事關重大,雖然貴喜也覺得有些不妥,他還是帶人來了。先皇去世前令他效忠新皇,現在,顏曦就是他的主子,做奴才的,為陛下鞠躬盡瘁那是本分。

果然,顏曦進府,見到了貴喜帶來的宮娥太監,臉先黑了半邊,親自把桃小薇送回了卧房安頓好,他才招貴喜一個人進去見駕。

「你來做什么?」

「陛下,奴才聽說娘娘身懷有孕,於是把宮里邊有經驗的宮娥們送過來,也好有個趁手幫忙的。」他沒提讓顏曦帶著桃小薇回宮居住的事兒,這種決斷不是他一個奴才能c言的,跟在先帝身旁多年,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什么事兒做了會讓主子高興,什么事兒做了會讓主子氣惱,貴喜的分寸拿捏得妥妥當當,沒出過什么大錯。

顏曦點頭,「你起來回話。」

「謝皇上。」跪了大半天的老太監這次忍著麻木的膝蓋站起來,躬身在一旁候著。

顏曦隨手拿起一份奏折,靜靜的看著,他一伸手,貴喜立即把筆雙手托著遞過去,不等顏曦吩咐,老太監開始研磨,待顏曦批閱完畢,一杯溫度合宜的熱茶立即奉上。

好不周到。

顏曦緩緩挑起眼瞼,「說什么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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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奴才沒想說話。」貴喜恭恭敬敬。

「那你走吧。」

「去哪兒?」

「哪兒來回哪兒。」

貴喜又屈膝跪倒,「陛下,老奴有事稟報。」

方才還沒話說,這會兒顏曦開口攆人,倒是把他猶豫再三的悶葫蘆給打開了。

「講吧。」

「陛下,這件事本不該奴才c嘴,奴才本意也就是說出來給陛下做個參考。」偷偷的瞟了一眼顏曦專心看另一本奏折的不動聲色的臉,怯怯道,「皇上,若是老奴哪句話惹惱了您,一會少打幾下板子,成么?」

「不成。」斷然拒絕,既然知道說出來要挨揍就索性別說,敢說又想少遭處罰,這種好事想都別想。

「哎,那老奴不求饒了。」貴喜鎮定的順了口氣,「陛下,娘娘有了身孕,按照祖宗的規矩,是不能繼續留在睿王府居住的,皇家的血脈還是交給宮中有經驗的宮娥們服侍著比較妥當,另外,安全問題上也是件隱憂,睿王府雖然被守衛的牢不可破,但畢竟還是沒有皇宮之內守衛森嚴的安全,為了娘娘和龍胎的穩妥,回宮勢在必行。」

顏曦沒答話,冷臉上既看不出不快也瞧不見贊許,貴喜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老奴多言了,請陛下責罰。」

「你回去吧。」顏曦揮揮手。

貴喜只得叩頭退出,跨國門檻時,身上穿的袍子濕嗒嗒的黏貼在身上,也不知道流出了多少冷汗。

顏曦繼續批閱奏折,他宣布歇朝三日,該上報給他批閱的奏折可是一本都沒少。小事兒自有底下的官員酌情籌辦,稍微大一點的他們就沒權利決定了。桃小薇這會兒正睡著,他又不想一個人用膳,索性先把手里的工作做完,到那個時候,她大概也就醒了。

顏融用手指輕輕敲門,不等人答復,大大方方的闖進來,「七弟,當皇帝的滋味怎么樣?是不是大權在握,高高在上,有一種異樣的快感?」

說風涼話的人來了,笑嘻嘻的閑散模樣看起來還真是礙眼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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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忽然良心發現,想入朝幫忙嗎?」

顏融踏進門檻的半只腳頓住,「七弟,你知道二哥膽子小不經嚇,所以別隨便開玩笑哦,不然,我會轉身就跑的。」

鄙視的望著他,「拖家帶口,朕倒要看看你往哪里跑。」

顏融抱住門框,「好有威嚴,好有氣魄,七弟,不怒自威這四個字簡直為你量身定做。」

臭貧吧,很難得的機會,顏曦會主動的搭他的廢話。

面對顏融,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七弟,有不順心的事情嗎?來和二哥說說。」笑眯眯的彎下腰把事先藏在門口的酒壇子拎進來,一手一只,扔給顏曦一壇,自己留一壇。

也不推辭,拍掉了酒壇上的泥封,顏曦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氣竄入腹部,把他大部分的煩惱都蒸發出去。

酒,有時候的確是個好東西。

「薇薇不想入宮。」

顏融跟著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你是皇帝,她是娘娘,不入宮是不可能的。」

「我不想她。」

「你知道她為什么不想入宮嗎?」顏融賊兮兮的湊過來,沖顏曦勾勾手指,「給我點好處,哥哥我就把從小瞳那兒打探來的妯娌體己話給你學學。」

顏曦彎下腰,桌子底下早就准備好的錦盒取出,扔給顏融。

靈敏的鼻子在盒身一嗅,顏融驚訝道,「好珍貴的雪玉紅絲參王,隔著木頭盒子都擋不住它的靈性。」

「給孩子吃了,終身百毒不侵,夜能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