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這張臉
怎會是他
怎會是他
他的右眼
她緊緊咬住嘴唇,撐在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
並非是獨眼之人,只不過是不讓人瞧見他的真容。
天下萬民皆知皇太子生來雙眸異色,左眸承平王之褐,右眸承皇上之黑,自出生之日便被視為二人大位的唯一承嗣。
她揣測過無數次他的身份,可卻萬沒想到他會是國之太子。
她幻想過無數次與他再見面的場景,可卻絕沒料到會是在女子進士科的殿試上。
此時此刻,她只覺得手足無措至極。
自己之前一直盤算好了的事情,在看見他的這一剎盡數傾塌。
她是那么渴望能夠再次見到他。
可當她知道他是誰、他在哪後,卻愈發感到絕望起來。
原以為倘是有朝一日能夠入朝為官,她便能攀附得起他了。可眼下再看,只怕她這一輩子都攀附不起他。
那一日在沖州城外的官道上,他明明問了她的名字,可見他是知道她是誰的。如此說來,在那其後的欽點解元一事上,想必他是有意要令她成為這眾矢之的的。
想著,她伏在殿磚上的雙手就不由自主地握了起來。
怕只怕,他心中已對她沒了好感,全當她是個不擇手段搏出位的女子罷了。
他的目光慢慢掃過座下眾人,看見了她,又掠過她,瞥向一旁的禮部官吏,微微一點頭。
有翰林院的大學士自殿側上來,從內案上取過策論題目,捧授給候著的禮部官吏。
禮部官吏揭開題上黃額,高聲頌出
&l;為君難為臣不易論。&r;
這沉厚的聲音令她渾身一激,陡然回過神來。
腦袋里面仍舊是空白一片,怔著,跪接過了禮部官吏發下的裱金題紙。
身子僵著坐回位上,仍是在想他。
卻不敢再抬頭看他一眼。
身旁的女子們已經開始落筆急書,筆尖觸紙而過的聲音擦過她耳廓,她才恍然低眼,看向自己手上攥著的題紙。
耳邊又響起禮部官吏的聲音:&l;不得更題,日落交卷。&r;
這才徹徹底底地清醒過來。
她攬過袖子,拾筆蘸墨,筆落題紙
為君難,
為臣更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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