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武曄我真是有點兒過意不去,我也就算了,我好奇么,工作也不是那么忙……他不一樣,人家跟學校請的假==
武曄的說辭倒是有意思,他說,沒事兒,反正接下來是五一,就當長假更長了。
「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武曄從上鋪往下看著坐在窗邊的我。
「嗯,天一亮我就醒了。」
「還有幾個小時?」
「不到四個。」
「哦,知道了。煙遞我一顆。」
「餓不餓?」
「不餓。你餓了?」
「沒,就是問問你。」
「唉,許唯……」
「嗯?」
「你這個角度看特別美。」武曄笑著,吐出了一口煙。
「去你媽的。」我白了他一眼,繼續看著窗外的荒蕪。跟武曄的距離,我掌握不太好,這倒不是說他迫我什么了,要真是迫倒還好辦了,我不喜歡男的,直接拒絕他就完了。關鍵是……丫什么也不說,即便親了我,還是跟以前一樣,我頭疼他就給我捏,我睡不著他就摟著我睡,一如既往的照顧我==這j巴什么路子啊?死活想不明白。
「今兒太陽真不錯。」武曄爬了下來,也走到了窗口,手很自然的搭在了我的肩上==
怎么說呢,我還真是不討厭跟他的接觸……你想吧,睡覺我都願意被他摟著睡了……可是……我有預感,再這么下去,我離變態就不遠了。
「拿開。」我伸手去撥拉他。
「你說這回過去,不會又被告知他調動工作了吧?」武曄絲毫不在乎我粗魯的動作,坐到了對面。
「誰知道啊,崩潰。」我把煙灰缸給他推了過去,「你說咱倆是不是有病?」
「怎么講?」
「那人……跟咱倆又沒關系……咱倆……」
「就當玩兒唄。」
「c。」
「不過你倒真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份子。」他笑。
「從小這樣兒,管不住自己。」我實話實說。「這樣兒……是不是特sb?」
「還成,一萬個人就有一萬種性格。」
「你特愛澆花兒吧?」我斜了他一眼。
「這又是什么意思?你思維忒跳躍了。」他看著我,彈了彈煙灰。
「也不怕把人慣壞了……」
「那得看什么花兒了,就好比對待什么人。」他笑的溫和。
「你意思是……我喜歡被人慣著?」
「難道不是么?」
……
武漢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兼具北方的豪爽,南方的細膩。這個城市很老,倚在渡江渡輪的欄桿上,遙望整個武漢三鎮,一座座高樓下租界建築的影子,記錄著它不平凡的歷史。它也很美,寧靜的大學城緊挨著美麗的東湖,感覺這里的學生會很幸福。
我隨手照了很多相片,武曄一直沒催促我。他可真是個好人。
「楊老師啊,對,是在我們這里教課,怎么了?」五一長假值班的女老師看著我們,有點兒不解。
我剛要開口,武曄卻先說話了,「哦,是這樣,楊老師是我老師的學生,我們打算辦個紀念我們老師的展覽,希望他能給我們提供一些老照片什么的。」
「這樣啊?知道了,可是現在學校放假……」
「方便給我們一個地址么?這是我工作證。」
嘿,他瞎話越說越溜兒了==
她看了看我們,拿了桌上的便箋唰唰寫了下來。
「你能當江湖騙子了。」出了校門,我擠兌他。
武曄只是笑了笑,攔車。
那女人給我們的地址是一幢老式的公寓,看起來經歷了不少年月的洗禮。來開門的是個中年男人,微胖,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
「你們……找誰?」他看著陌生的我們有點兒醒不過悶兒來。
「您是楊老師吧?」武曄難得笑得那么……無害。
「是,我是。」
「是這樣,您還記得許老師么?我是許老師最後一批學生。」
「哦……哦……請進請進。」楊立國閃身把我們倆讓進了屋里。
「坐,坐,隨便坐,喝點兒什么?」
屋子不大,不過采光很好,他很熱情的招待我們。真是想不出來,y沉的蕭穆會跟這么熱絡的一人是朋友。
「許老師過世我後來才知道,都沒趕上葬禮。」他放了茶壺茶杯在我們面前,倒好了茶才坐下來。
這家收拾的很整齊,家具挺舊的,不過被擦拭的很光亮,一看就知道有一位很耐心的女主人。
「哪兒的話……葬禮很小型。」
「吃瓜子吧,內人不在,要不她還能給你們弄點兒小吃什么的。」
「別別,您太客氣了。」我還真是受不了熱情的人。
「你們從哪兒過來的?北京?」
「啊,是。」武曄點了點頭,「許老師生前對我很照顧,這次他的周年祭我想辦一個他的個人展覽,我聽李主任,就是李洪,她是我現在的領導,她說您這兒有以前跟老師合照的一些照片……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借給我。」
「哎呀,瞧你說的,怎么那么客氣啊?你等我翻翻相冊,是有幾張。其實你打個電話過來就成,我給你寄過去,跑這么遠……挺辛苦的吧?」楊立國說著,站了起來,往一間屋子里走去。
「還行,就是您調動工作頻繁了點兒。」
「咳,我也是沒轍,都是跟著我愛人折騰,她一換地方,我跟孩子就得跟著折騰。唉,咱學校還挺好的?你畢業留校了?」
「是,一畢業就留校了。」武曄喝了口茶。「咱學校頭幾年還翻新了一次。」
「哦,不錯不錯……我看你挺年輕的啊,還不到三十吧?」
「快了。」f
我看著武曄,他這種正經的樣子其實挺少見到的==
「做什么?助教?」
「前年轉的正職。」
「呦,年輕有為。」楊立國拿了幾張照片出來,遞給了武曄。我也拿過來看了看,這時候的姥爺,還挺年輕的。
「也學的音樂史?」
「嗯,還跟許老師學琴。」
「哦,那可真不錯,真有出息。」
「您看看這是您那屆的畢業照吧?」武曄說著,從包兒里拿出了一本雜志,里面夾了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楊立國接了過去,細心的看著,「可不是么,就是這張。看看,多少年過去了……那時候真年輕啊。」
「這位……」武曄站了起來,繞到了楊立國身邊,「我聽李主任說……」
「蕭穆啊?」
到這兒,我不得不佩服武曄的心思,循序漸進,步步為營,一點兒都不突兀。
「他真是可惜了……那時候……我一直以為他能成為一個傑出的音樂家。」楊立國說著,放下了照片,表情很憂傷。「你坐,你坐。」
「唉,好。」武曄又坐到了我身邊。
「抽煙么?」楊立國從襯衫的口袋里掏出了煙。
「不客氣,您抽您的。」
「這位是?」楊立國看著我,似乎不知道剛才的話題當著我是不是要繼續下去。
「我……」
「他跟我是同學,一屆的,我們倆策劃的這場專題活動。」
撒謊不打草稿的豬==
「哦,也是校友啊。」
「啊,是。」我連忙點頭。
「您接著說。」武曄點了煙,看著對面的楊立國。
「蕭穆……跟我們不一樣,他很有才華,鋼琴彈的特別好。就是人有點兒孤僻,不過性格也挺好的,就是怕生,不愛說話。」
「嗯,是,我聽李主任說你們關系一直很好,許老師也特別照顧他,本來想走訪他的……誰知道……」
哎呦,這話說的……跟真的似的。弄得我都覺得不是我們倆把那人翻出來的了==
「是,他那事兒……我是怎么也沒想到。你是不知道,我當時都不敢相信,前一天他還好好的,誰能想到……」
「能跟我講講他么?我想盡可能多的收集一些資料。」
「蕭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我那時候是班長,看他總跟別的同學處不到一起去,就願意跟他說說話。」
「嗯。」
「後來接觸多了,才知道他的一些事情。他……是孤兒。」
「啊?」
「挺可憐的一個孩子……母親是突然離家的,後來父親帶著他,結果……也是突然扔下他不見的。」
「這是?」
「我記得特別清楚,他跟我說的時候眼睛空空的,他說那時候他不到十三,父親有一天突然說要搬家。」
「嗯。」
「然後他就幫著收拾,誰知道……父親變賣了所有家具,唯獨他的留下了,還留了一些錢給他,然後拎了自己的一些衣物什么的也沒交代就走了……蕭穆追出了幾個巷口,直到看著父親上船……」
我聽著楊立國的敘述,那些敘述很生動,以至於幻化成了聚相的畫面浮現在我的眼前。
「後來他每天放學就搬著個小板凳坐到江邊……等到天完全黑了,他就回家,彈琴,一彈就到夜里……他每天都是這么重復著可是你知道……他父親不可能回來的。」
我跟武曄都默了。
「還是他當時的老師發現他狀態不對的,然後一問才知道是這么回事兒……後來他就被他姨接走了,接到了北京。我清楚的記得,他跟我說這些的時候,問我,唉,我是不是特傻……」
「……這個……」
「他從家里帶走的就是他的鋼琴,別的什么都沒動,他還想著父親有一天能回來呢。」
「那……後來他父母都沒……」
「嗯。都沒再來見過他。他就跟著他姨和姨父過活,家庭條件不是太好,他學琴什么的花銷又大,所以那時候挺苦的。大學基本上都靠著獎學金,還有許老師也特別幫助他,他請蕭穆做她女兒的陪練。」
我下巴差點兒掉下來==他認識我媽?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許老師的女兒原來學小提琴。」武曄掐了煙,那香煙已經燃燒到了根部。
「是,她現在多風光啊,當了電影明星,其實她小提琴特有天賦,放棄也挺可惜的。」
「嗯。」
「那時候許老師特難受……真的,蕭穆突然就那么……許楓也是那年離家出走的。他一下子看著老了十歲。」
「啊?」我驚訝的張大了嘴,我媽是生我的前一年就跑了的?
「他們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關系?」武曄的提問很尖銳,尖銳到我白了臉,對面的楊立國的表情更是僵了。
「……你可能不知道,許楓有一年被爆了私生子,那孩子當時都挺大的了……蕭穆去世之後,同學間流言蜚語不斷,其中就有猜測他跟許楓關系的。那時候他們總在一起,還會一起出去玩兒……私生子的事兒爆出來以後……我想過……可能……」
「孩子是他的?」
「這可說不好,都是猜測……」
「他到底為什么會跳樓?」我加入了對話,心臟跳得劇烈。
「我真的不知道,他前一天還好好的,晚上還跟許楓出去了……我想即便他們真的有了孩子,蕭穆沒必要……跳樓……」楊立國的最後兩個字兒說的艱難,看得出來,他不太想去回憶他的死,「雖說那時候保守吧……可是……我覺得許老師是把他當兒子的,而且以許老師的個性……我也說不好……」
你還是不能原諒我么?
信,那封信……
姥爺給媽媽道歉……難道……真的是他迫了我媽什么?還是迫了……我再也不可能平靜,那人……那人居然有可能是我的……父親?
後面的對話我聽得恍恍忽忽,我知道我這回又被好奇心給害死了。從那些被收藏的廢照片開始……
c蛋!
「失眠?」武曄從浴室里出來,看著叼著煙發呆的我。
「沒……沒有。」
下午從楊立國那里出來以後,我們走了很久,我一言不發,武曄也只是安靜的陪我。晚飯我沒吃,一點兒胃口沒有。然後找了酒店,歇腳。不知不覺……天都已經進入了夜色之中。我不知道幾點了,但是我想應該已經很晚了。
「許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是我知道現在安慰你也沒用。其實關於你的出生並不是那么重要,你是你,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你存在了就是存在了,無論理由是什么。」
「我知道……沒事兒……」
「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在想這個事情?」他微涼的手指攀上了我的臉頰。
「換你,你可能不想么?」我用了他習慣的反問。
「能理解。」
「你理解什么啊你?c……」我冷笑。
武曄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摩挲我的臉頰。
「都說能理解,都說大道理……c你媽的,你們理解個j巴,你們……唐若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婊子的兒子……我媽哪兒錯了?我媽不就是他媽的沒結婚就生了我么?」
「……」
「覺得我們母子挺不錯的是吧?她是個大明星,我是個攝影師……我c!你知道我們以前什么樣兒么?你知道我小時候什么樣兒么?我見不著我媽,見不著!她什么戲都接……為了養活我……跟那些導演睡覺……婊子?是么?這就叫婊子了?你看見她在片場多辛苦了么?你看見我犯病的時候她抱著我哭得死去活來了么?你們誰他媽的能看見?我十六歲就離開了中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我學英文,我上補習班,考大學,在學校……我沒朋友,那兒都是金發碧眼的……就mina,mina跟我說話……誰都想欺負我……我老師居然把我按在他辦公桌上想干我……我投訴學校……根本沒人受理……要不是我媽花錢,我會被開除……就因為我打了他!!!我c!!他們說我勾引他……這他媽的世界……你們知道我什么啊?我只想拍照……我只想漂著……你想過你作為一個私生子被曝光么?你想的到那么多攝像機攝影機圍著你轉么?我連個正常的生活都沒有!憑什么啊?就因為我是個私生子?我他媽的得罪誰了?我……」我越說越混亂,腦子疼的厲害……
「說,繼續說,說到你痛快為止。」
「武曄……我難受……我什么都……我甚至活不明白我是誰……我懦弱……我總是較勁……mina……我跟你說過我喜歡過一個女孩兒……可是她不喜歡我……她喜歡女人……她為了那女人死了……我當時……我當時……應該對她說,我喜歡她……可我不敢……我怕說了就什么都沒了,朋友都做不成……那年我們開車去了那么多地方……她一直笑……一直開車……然後……我下車拍片子的時候……她把車狠狠的撞到了樹上……我看著她看著她……我後來一直想……我要是跟她說喜歡她願意照顧她一輩子……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可是我不敢說啊……我那時候什么都沒有……我不知道我能為她做什么……我不知道連存在意義都想不明白的我能給她什么……我……我太失敗了……我沒法怨恨任何人……我恨過我媽……她硬生生的給了我生命……卻是這種生命,活得不明不白……可是當我知道她為了我輾轉反側苦苦求生的時候……我更恨的是我自己……我……我如果不生下來就好了……我就不會痛苦,誰也不會痛苦……」
武曄吻住我的時候,我已經混亂的一塌糊塗,腦子疼的要裂開,臉上一片潮濕……
他細致的吻我,一點一點的,暖暖的。舌頭在口腔內翻滾,呼吸紊亂的一塌糊塗……
他吻了我很久很久,我摟著他,被放開的時候,我的臉埋進了他的肩窩里……
「武曄……我難受的厲害……」
「我知道,我明白,如果關於你的出生讓你這么困擾……我建議你找你母親好好問明白,清楚了,明白了,你才能活得不扭曲。」
「沒用的……我問過她那么多次,她都是緘默不語……」
「這次,回去,再問問……好好談談。她那么疼你,一定不想你活得這么扭曲。」
「我……我……」
「我陪你回去,有我,什么都別怕。」
「武曄……」
後來他給我吃了夢安平,我昏昏沉沉的就睡了……
朦朧中,我感覺他在給我按頭,很舒服很舒服……
是啊,終究得弄明白,如果我的一生從混亂中開始,又在混亂中結束,那j巴還活個什么大勁?
(十七)過渡
從武漢回來之後,我的狀態就不太好,基本上每天把自己關在暗房里,也搭上之前積累的素材很多,算是能控制住大腦不去胡思亂想。除了暗房,屋里也長待,往往是策劃專題以及給那些成品相片作文字注釋。再加上審查別人的策劃什么的……接近足不出戶了。
唯一要出門才能辦的事兒就是拍我那記錄片,不過這么長時間下來,l片兒素材也差不多了,後面的剪輯整理才是問題,這事兒從沒干過,光有興趣絕對不夠,到時候費腦子的地方可想而知。
武曄還是那樣,不冷不熱的,每天教課、排練、演出,生活按部就班。
人有目標,有理想,走在陽光的路上,是我這種人最羨慕的。所以很多時候我特別羨慕他。
我陪你回去。
我本以為這是一句沒什么意義的話,可是當武曄真的照辦的時候,意義就產生了。
他對我很好,甚至不是一般的好,恐慌接受的同時,我又懼怕我要為此付出的代價。
無償的鼓勵、陪伴、安慰……
無償,可以維持多久呢?
如果說,他並沒有迫我回報什么,那么惴惴不安、想要給予的我,又是什么?又該怎么解釋?
「你就一直這么坐著,發呆?」
身邊的武曄不知道什么時候摘了眼罩,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這叫冥想。」
「離出家不遠了吧?」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舒展著疲累的身體。
「能盼點兒好兒么?」
在北京呆了這兩年,我覺得別的沒進步,語言功能倒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還有半個小時左右?」他看了看表,捏著額頭。
「可能還要更晚,剛才已經廣播晚點了。」
我們倆機票買得便宜,可時間不好,到洛杉磯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飛臨洛杉磯的時候,從空中往下看,黑沉沉的海面,遠遠的是一片模糊的燈光,漸漸明亮起來,一條條光帶望不到邊。然後,一條條街道,汽車的紅色尾燈一行行緩緩移動,都看清了。
哈,還是回來了。
取了行李離開機場,再次融入這個城市,依舊不那么真實,似是而非。只有身邊的武曄,我能感覺到他的切實存在,他讓我覺得安心,不知道為什么。
「隨便坐。」我開了卧室的門,示意武曄坐在我那張單人沙發上,「你等我弄一下,都落土了。」
掀了沙發、床上擋土的白布,我推開了窗子。
八月,屋子里悶熱的厲害。
「稍等,我下樓去弄中央空調。」
再上來的時候,我發現武曄正饒有興致的翻看我的相冊,上次我看完,隨手就扔書架上了。
「你怎么那么討厭啊,讓你看了么?」
「這是mina?」他絲毫不在乎我的責罵。
「是,沒錯。趕緊給我放下。」我瞪了他一眼,開了衣櫃,「給你睡衣,洗澡去。」
「看起來感覺像個男孩兒,挺爽快那種。」
「往左是熱水,不過估計不用太熱。」我推開了浴室的門,示意他該干嘛干嘛去。
「你上大學的時候……看著夠y沉的。」
「你管的著么?」我忍無可忍,一把拽過了相冊。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我不想他看見以前的我。
「你還真是y陽怪氣兒。」他帶上浴室門的時候,戲謔的笑了笑。
「c……」我低聲罵了一句,坐在了床上。
老實說,我現在已經彷徨迷茫到了極點。打個比方,就像你病了,可你特怕打針,可是不打針病就好不了,你猶豫了半天,護士催促了半天,一咬牙,你把胳膊亮出來了,護士開始准備,可酒精塗抹在皮膚上的剎那,你又後悔了……
回了北京,我就給我媽打了電話,說的混亂不清、毫無頭緒,我聽到她那邊的背景很嘈雜,三五不時的還有人催促,我想,她一定在片場忙,可她還是耐心的聽我的電話。當我說出「蕭穆」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很久都沒有說話。她的這種表現讓我發覺自己在迫她,而且……我的迫似乎已經接近了她的底線。
我想她是想跟我結束這個話題的,可我不依不饒,甚至有點兒歇斯底里。她最後一聲嘆息,跟我說一切等她新片拍攝完畢再說。
所以,也就有了這次的行程和明天的那場約見。
可……我這么做……對么?把一個人苦心埋藏的東西挖掘出來,是對是錯?而答案,又是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武曄出來,換我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