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1 / 2)

甄嬛傳 未知 5801 字 2021-01-02

我忙安慰道:「事情還未有定論,你先別急著哭。想想辦法要緊。」

陵容聞言眉頭皺成了一團,眼淚汪汪道:「軍情本是大事,父親偏偏牽連在這事上頭,恐怕凶多吉少。陵容人微言輕,哪里能有什么辦法。」

我知道陵容是想我去向玄凌求情,一時間不由得為難,蹙眉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可是這是政事,後宮嬪妃一律不許g政,你是知道的。」

陵容見我也無法,不由得哭出聲來。我想了想,起身命槿汐去傳軟轎,又喚了流朱、浣碧進來替我更衣梳妝。拉起陵容的手道:「惟今之計,只有先去求皇後了。」

陵容忙止了哭,臉上露出一絲企盼之s,感激的點了點頭。

中午炎熱,雖是靠著宮牆下的y涼走,仍是不免熱出一身大汗。

嬪妃參見皇後必要儀容整潔,進鳳儀宮前理了理衣裙鬢發,用絹子拭凈了汗水才請宮女去通報。出來回話的卻是剪秋,向我和陵容福了一福含笑道:「兩位小主來的不巧,娘娘出去了呢。」

我奇道:「一向這個時候娘娘不是都午睡起來的么?」

剪秋抿嘴笑道:「娘娘去水綠南薰殿見皇上了。小主此來為何事,娘娘此去見皇上亦是為了同一事。」又道:「娘娘此去不知何時才歸來,兩位小主先到偏殿等候吧。茶水早就預備下了。」

我含笑道:「皇後料事如神,那就有勞剪秋姑娘了。」

剪秋引了我和陵容往偏殿去。我心中暗想,皇後好快的消息,又算准了我和陵容要來求她,先去向玄凌求情了。倒是真真善解人意,讓人刮目相看呢。

我忽然間明白了幾分,皇後雖然不得玄凌的鍾愛,可是能繼位中宮,手掌鳳印恐怕並不僅僅是因為太後是她姑母,前皇後是她親姊的緣故。華妃從來氣傲,皇後雖然謙和卻也是屹立不倒,穩居鳳座,想來也是與她這樣處事周慮、先人一步又肯與人為善有關吧。當初計除麗貴嬪、壓倒華妃,雖然沒有和皇後事先謀定,可是緊急之下她仍能與自己有利的人配合默契、游刃有余,無形之中已經和我們默契聯手。回想到此節,不由對平r看似仁懦的皇後由衷地更生出幾分敬畏感佩之情。

一等便是兩個時辰。終於皇後歸來,我與陵容屈膝行禮,她囑我們起來,又讓我們坐下略停了停飲了口茶方才緩緩道:「這事本宮已經盡力,實在也是無法。聽皇上的口氣似乎是生了大氣,本宮也不敢十分去勸,只能揀要緊的意思向皇上說了。皇上只說事關朝政,再不言其他。」

我與陵容面面相覷,既然連皇後也碰了這么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回來。這求情的話是更難向玄凌開口了。

陵容心中悲苦,拿了絹子不停擦拭眼角。

皇後說著嘆了一口氣,疲倦地揉了揉額頭道:「如今政事繁冗,皇上也是焦頭爛額,後宮再有所求亦是只能添皇上煩擾啊。如今這情形,一是要看安氏你父親的運數,二是要慢慢再看皇上那里是否還有轉圜的余地。」

陵容聽不到一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落,因在皇後面前不能太過失儀態,極力自持,抽噎難禁。勉強跪下道:「陵容多謝皇後關懷體恤,必當銘記恩德。」

皇後伸手虛虛扶起陵容,感嘆道:「誰都有飛來橫禍,命途不濟的時候。本宮身為後宮之主,也與你們同是侍奉皇上的姊妹,能幫你們一把的時候自然是要幫你們一把,也是積德的事情。」

無論事情成功與否,身為皇後肯先人之憂而憂替一位身份卑微又無寵的宮嬪求情,已經是賣了一個天大的面子給我們。何況皇後如此謙和,又紆尊降貴說了如此一番體己貼心的話,我也不禁被感動了,心下覺得這深宮冷寂,暗潮洶涌,幸好還有這么一位肯顧慮他人的皇後,也稍覺溫暖了。

陵容更是受寵若驚,感泣難言。

皇後和顏悅s看著我道:「甄婕妤一向懂事,頗能為本宮分憂,這件事上要好好安慰安選侍。知道么?」

我恭謹應了「是」。對皇後行禮道:「昔r沈常在之事幸得皇後出言求情,沈常在才不致殞命。此事臣妾還未向皇後好好謝過,實在是臣妾疏忽。今r皇後如此關懷,臣妾感同身受,不知如何才能回報皇後恩澤。」

皇後滿面含笑:「婕妤敏慧沖懷,善解人意。如今後宮風波頻起,本宮身子不好應接不暇,婕妤如果能知本宮心之所向,自然能為本宮分勞解愁。」說著睨一眼身側的剪秋。

剪秋走至鳳座旁,取過近處那盞鎦金鶴擎博山爐,皇後掀開塑成山巒形的尖頂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這樣熱的天氣,這香爐里的死灰重又復燃可怎么好?」

皇後本不愛焚香,又是炎夏,忽然提起爐灰之事自有她的深意。如今宮闈之中什么最讓皇後煩惱我自然明白。不由感嘆再平和的人也有火燒眉毛按捺不住的時候了。

我起身道:「既然天熱,這香灰復燃可真是令人煩擾。」說著掀開手中的茶盅,將剩余的茶水緩緩注入博山爐中,復又蓋上爐蓋。我微笑看著皇後,道:「臣妾等身處後宮之中仰仗的是皇後的恩澤,能為皇後分憂解勞是臣妾等份內的事。俗話說『智者勞心』,臣妾卑微,只能勞力以報皇後。」

博山爐內的芬芳青煙自蓋上的鏤孔中溢出,裊裊升起。皇後微眯著眼,掩口看二三縷若有若無的青煙四散開去,終於不見,露出滿意的笑容:「你果然沒叫本宮失望。」

我緩緩屈膝下去:「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終於有枝可依。」

皇後的溫和的容s在午後的y光下明晃晃的不真切,「其實後宮從來只有一棵樹,只是亂花漸欲迷人眼罷了。只要你看得清哪棵是樹哪朵是花就好。」

我低頭默默,內心驚動。如果剛才還有幾分覺得皇後賢德與溫暖的感動,此刻也盡數沒有了。任何所謂的恩惠都不會白白贈與你,必定要付出代價去j換。

天氣真熱,背心隱約有汗滲出來。可是如今勢單力孤,強敵環伺,縱然有玄凌的恩寵,也必要尋一顆足以擋風遮雨的大樹了。我強自挺直背脊,保持著最恰到好處的笑容,從容道:「多謝皇後指點。臣妾謹記。」

見陵容一臉迷茫與不解看著我與皇後,無聲地嘆了口氣,一起退了出去。

送別了陵容,低聲向槿汐道:「皇後去見皇上為安比槐求情的事她該很快就知道了吧?」

槿汐道:「此時沒有比華妃娘娘更關心皇後娘娘的人了。」

我道:「她耳目清明,動作倒是快。你猜猜華妃現在在做什么?」

「必然是與皇後反其道而行之想請皇上從嚴處置安比槐吧。」

輕笑出聲,「那可要多謝她了。」

槿汐微微疑惑:「小主何出此言?」

「多謝她如此賣力。如此一來,我可省心多了。」

不好意思,有事來晚了。

卷一正文第三十五章寒鴉(下)

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獨自向水綠南薰殿走去。

從綠蔭花架下走出,順著蜿蜒曲廊,繞過翻月湖,穿了朱紅邊門,便到了水綠南薰殿。見宮人恭謹無聲侍立門外,示意他們不要通報,徑自走了進去。

暮s四合下的殿宇有著幾分莫名的沉寂,院落深深,飛檐重重。

殿中原本極是敞亮,上用的雨過天青s蟬翼窗紗輕薄如煙,透映著檐外婆娑樹影,風吹拂動,才在殿中、地上留下了明昧不定的暗跡,偶爾有簌簌的枝葉相撞的聲音,像是下著淅瀝的雨。

腳上是綉花宮鞋,輕步行來,靜似無聲。只見玄凌伏在紫檀案幾上,半靠著一個福枕,睡得正是酣甜。本是拿在手中的奏折,已落在了榻下。我輕輕拾起那本奏折放好,直瞧著案幾上堆著的滿滿兩疊小山似的奏折,微微搖了搖頭。

殿中寂寂無聲,並無人來過的痕跡。

無意看見一堆奏折中間露出一縷猩紅流蘇,極是醒目。隨手拿出來一看,竟是一把女子用的紈扇,扇是極好的白紈素,泥金芍葯花樣,象牙鏤花扇骨柄,精巧細致,貴氣人。一上手,就是一股極濃的脂粉香撲面而來,是「天宮巧」的氣味,這種胭脂以玫瑰、蘇木、蚌粉、殼麝及益母草等材料調和而成,敷在頰上面s潤澤若桃花,甜香滿頰,且制作不易,宮中能用的妃嬪並無幾人。皇後又素x不喜香,也就只有華妃會用了。

清淡一笑,舉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扇,閉目輕嗅,真是香。想必華妃來見玄凌時精心妝扮,濃墨重彩,是以連紈扇上也沾染了胭脂香味。

華妃果然有心。

皇後一出水綠南薰殿華妃就得了消息趕過來,可見宮中多有她的耳目。如今我勢弱,秦芳儀、恬貴人一流華妃還不放在眼里,在意皇後也多半是為了重奪協理六宮的權力。

我身邊如今只得一個陵容,可惜也是無寵的。一直以來默默無聞,像影子般生活的陵容。我無聲嘆息,眉庄啊眉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知道這寂寂深宮中即便有君王的寵愛獨身一人也是孤掌難鳴。可是你可知道你給我出了個多么大的難題。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我是知道陵容的心思的,縱然她今生與哥哥是注定無緣的了,可是我怎能為了一己安危迫使她去親近玄凌呢。

頭痛無比,偏偏這個時候陵容的父親又出了差池。皇後求情玄凌也未置可否,憑我一己之力不知能否扭轉陵容父親的命途,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正閉目沉思,忽地覺得臉上癢癢的,手中卻空落落無物。睜眼一看,玄凌拿著扇柄上的流蘇撥我的臉,道:「何時過來的?朕竟沒有聽見。」

側首對他笑:「四郎好睡。妾不忍驚動四郎。」

看一眼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朝政繁忙,皇上也該注意身子。」

「案牘勞形,不知不覺也已看了一天的折子了。」說著苦笑瞪那些奏折,「那些老頭子無事也要寫上一篇話來羅嗦。真真煩惱。」

我溫婉輕笑:「身為言官職責如此,四郎亦不必苛責他們。」說著似笑非笑舉起紈扇障面,「何況時有美人來探四郎,何來案牘之苦呢?大約是添香,詩情畫意。」說罷假意用力一嗅,拉長調子道:「好香呢——」

他哭笑不得,「妮子越發刁滑。是朕太過縱你了。」

旋身轉開一步,道:「嬛嬛不如華妃娘娘善體君心,一味胡鬧只會惹四郎生氣。」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臂,道:「她來只是向朕請安。」

我扇扇風,道「好熱天氣,華妃娘娘大熱的午後趕來,果然有心。」

玄凌拉我在身邊坐下,「什么都瞞不過你。皇後前腳剛走華妃就到了,她們都為同一個人來。」

「可是為了選侍安陵容之父松y縣丞安比槐?」

「正是。」玄凌的笑意若有似無,瞧著我道:「那么你又是為何而來?」

我道:「讓嬛嬛來猜上一猜。皇後娘娘仁善,必定是為安選侍求情;華妃娘娘剛直不阿,想必是要四郎執法嚴明,不徇私情。」

「那么你呢?」

我淺淺笑:「後宮不得g政,嬛嬛銘記。嬛嬛只是奇怪,皇後娘娘與華妃娘娘同為安比槐一事面見皇上,不知是真的兩位娘娘意見相左,還是這事的原委本就值得再細細推敲。」我見他仔細聽著並無責怪之意,俯身跪下繼續道:「臣妾幼時觀史,見聖主明君責罰臣民往往剛柔並濟,責其首而寬其從,不使一人含冤。使臣民敬畏之外更感激天恩浩盪、君主仁德。皇上一向仰慕唐宗宋主風范,其實皇上亦是明君仁主。臣妾愚昧,認為外有戰事,內有刑獄,二者清則社稷明。」說到此,已不復剛才與玄凌的調笑意味,神s鄭重,再拜而止。

玄凌若有所思,半晌含笑扶我起身,難掩欣喜之s:「朕只知嬛嬛飽讀詩書,不想史書國策亦通,句句不涉朝政而句句以史明政。有卿如斯,朕如得至寶。安比槐一事朕會讓人重新查明,必不使一人含冤。」

松一口氣,放下心來,「臣妾一介女流,在皇上面前放肆,皇上莫要見怪才好。」

玄凌道:「後宮不得g政。可朕若單獨與你一起,朕是你夫君,妻子對夫君暢所欲言,論政談史,有何不可?」

垂首道:「臣妾不敢。」

他微笑:「婕妤甄氏不敢,可是甄嬛無妨。」

我展眉與他相視而笑:「是。嬛嬛對皇上不敢僭越,可是對四郎必定知無不言。」

回到宜芙館已經夜深,知道陵容必定輾轉反側,憂思難眠,命流朱去囑了她「放心」,方才安心去睡。

次r一大早陵容匆忙趕來,還未進寢殿眼中已落下淚來,俯身便要叩拜。我忙不迭攔住道:「這是做什么?」

陵容喜極而泣:「今早聽聞皇上命刑部重審爹爹牽涉運送軍糧一案,爹爹活命有望。多謝姐姐去為陵容與爹爹求情。」

「何止活命,若是安大人果真無辜,恐怕還能官復原職。」我扶起她道:「其實昨r我並無為你求情,只是就事論事。何況我也並不敢求情,皇後都碰了個軟釘子,我若求情皇上卻應允了,豈非大傷皇後顏面。」

陵容滿面疑惑看我道:「不是姐姐為我父親求情皇上才應允重審此事的么?」

「皇上乃一國之君,豈是我輩可以輕易左右得了的。」我拉她坐下一同用早膳,淡淡微笑道:「其實昨r我也無十分把握能勸動皇上。話說回來真是要多謝華妃,若非她心x好勝,恃寵想與皇後一爭高低,在皇上面前要求從嚴定安大人等人罪刑,恐怕這事也沒有那樣容易。」

陵容略一思索,臉上綻出明了的微笑,「如此可要多謝她。」

「華妃與皇後娘娘爭意氣,皇後娘娘要為你求情,她卻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本來主犯是蔣文慶,你父親刑責輕重皇上無心多加理會,殊不料此舉反而讓皇上存了心,我再順水推舟,皇上便有意要去徹查你父親在這件事中是否真正無辜。

陵容道:「姐姐怎知華妃是與皇後爭意氣而非針對姐姐與我?」

我挾了一塊素什錦在陵容碗中,道:「也許有此意。她的親信黃規全前不久在我宮里犯事被皇上責罰了,以她的x子怎能咽得下這口氣。只是事分輕重緩急。華妃復起之後最要緊的是什么?就是從奪回協理六宮的權力,與皇後平分秋s。暫且還顧不上對付我。否則,你眉庄姐姐之後要對付的就是我,我哪里還能得一個喘息之機與你在此說話?」

陵容聽完憂愁之s大現,「那姐姐准備怎么辦?」

「幸好皇上對我還有幾分寵愛,只要我小心提防她也未必敢對我怎樣。如今情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靜觀其變,還要設法救眉庄出來。」

陵容道:「妹妹無用,但若有可以效力之處必定竭盡所能。」

午睡起來閑來無事,便往陵容那里走動。

到的時候她正在內間沐浴。寶鵑奉了茶來便退出去了。

閑坐無聊,見她房中桌上的春藤小籮里放著一堆綉件,顏s鮮艷,花樣精巧。心里喜愛便隨手拿起來細看。

不外是穿花龍鳳、瑞鵲銜花、鴛鴦蓮鷺、五福捧壽、蜂蝶爭春之類的吉祥圖案,雖然尋常,在她手下卻栩栩如生。

正要放起來,卻見最底下一幅的圖案不同尋常,一看卻不是什么吉祥如意的彩頭。綉著一帶斜y,數點寒鴉棲於枯枝之上。綉工精巧,連烏鴉羽毛上淡淡是夕y斜暉亦纖毫畢現,s澤層迭分明,如潑墨般飄逸靈巧,可見是花了不少心思。讓人一見之下驀然而生蕭瑟孤涼之感。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r;此時此夜難為情。

不禁嘆惜,難為了陵容,終於也明了了與哥哥相期無r,卻終究還是此時此夜難為情。不知夜夜相思,風清月明,陵容如何耐過這漫漫長夜。可嘆情之一字,讓多少人輾轉其中、身受其苦卻依然樂此不疲

才要放回去,心底驀地一動,以為自己看錯了,重又細看,的確是她的針腳無疑,分明綉的是殘y如血,何來清淡月光。竟原來……她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思。

玉顏不及寒鴉s,猶帶昭yr影來。

我竟沒有發覺。

聽見有腳步聲從內室漸漸傳來,不動聲s把綉件按原樣放回。假意看手邊綉花用的布料。陵容新浴方畢,只用一只釵子松松半挽了頭發,發上猶自瀝瀝滴著水珠,益發襯得她秀發如雲,膚若映雪,一張臉如荷瓣一樣嬌小。

轉念間尋了話題來說,我撫摸著一塊布料道:「內務府新進來了幾匹素錦,做衣裳嫌太素凈了些,用來給你綉花倒是好。」

陵容笑道:「聽說素錦很是名貴呢,姐姐竟讓陵容綉花玩兒,豈不暴殄天物。」

我道:「區區幾匹布而已,何來暴殄天物一說,我宮里的錦緞用不完,白放著才暴殄天物呢。若能配上妹妹你精妙的女紅才算不辜負了。」說著自嘲道:「又不是當初卧病棠梨宮的r子,連除夕裁制新衣的衣料也被內務府克扣。」說著喚流朱捧了素錦進來。

素錦平平無紋理,乍看之下毫不起眼,但是勝在穿在身上毫無布料的質感,反而光滑如嬰兒肌膚,觸手柔若輕羽。陵容見了微微一呆,目光便不能移開了,雙手情不自禁細細撫摸,生怕一用力碰壞了它。

「你覺著怎么樣?」我輕聲問。向來陵容對我和眉庄的饋贈只是感謝,這樣的神s還是頭一回見。

陵容仿佛不能確信,轉頭向我,目光仍是戀戀不舍看著素錦,「真的是送給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