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部分(2 / 2)

甄嬛傳 未知 6199 字 2021-01-02

趕到鳳儀宮,眾妃嬪已到了多時了,正坐在昭y殿中說話。我上前請了安,皇後笑道:「莞妹妹身子不好,這兩r又這般勞累。原想著妹妹該好好歇歇的,怎么也一早趕來了?」我笑道:「多謝皇後娘娘關心,嬪妾本該一早來請安的,只是今兒晚了,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皇後讓我在她下首第一位坐了,嘆道:「罷了,這宮里總不太平,安昭媛的孩子好端端的又沒了,本宮心里也亂糟糟的,你們有這個心意便是了,一個個趕個大早來拘著禮沒得讓本宮頭疼。」眾人皆陪笑道:「皇後娘娘雖然厭煩嬪妾等人,但是禮數不能廢。」皇後又感嘆道:「安昭媛進宮這么些年,平r里除了莞妃也就數她最得皇上憐惜,本宮也喜她柔順謙恭,素來多疼她些,偏她最是命苦,懷了兩次都落了胎,這回越發連命也險些搭上了。」說著忍不住落了兩滴淚,眾人皆唏噓不已。

我心頭憋悶,暗暗在心里將這惺惺作態的惡婦罵了幾百遍。好不容易忍到眾人皆散了,便攜了浣碧出來,深深吸了幾口氣,方覺得心中略暢快些。

眾嬪妃結伴去看陵容,我便也同去。只盼著陵容早些醒來,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陵容依舊昏睡著,寶娟說昨夜醒來一次,略睜了睜眼又睡了過去。太醫一早來請了脈,說昭媛雖極度虛弱,但脈象平穩暫無大礙。

眾人坐了坐見陵容依舊昏睡不醒,便各自去了,我卻看到陵容的睫毛略閃了閃,便故意落在眾人後面。眾人皆去了,我輕輕嘆道:「容兒再不醒來,菊清便要含冤屈死了。可憐白白擔了謀害主子的惡名,連個全屍也留不下。」果然一滴豆大的淚珠,從陵容眼角輕輕滾下。我只做不曾看到,嘆口氣走了。

寶娟忙送了出來,我j代了幾句便回宮去了。

一夜睡得極少,用過午膳便倚在榻上昏昏睡去。醒來時綰綰正瞪著大眼睛看著我,說:「母妃,文成公主最後有沒有嫁給吐蕃王啊?故事還沒有講完母妃就睡著了。」我看看窗上的樹影,只怕該是申時了。睡了兩個時辰仍然困乏不已。便坐起身笑道:「剛才母妃講到哪里了,現在就接著講。」正說著槿汐進來道:「皇上在延禧宮召娘娘速去,是李長公公親自來請的。」我忙起身匆匆理了理鬢發隨李長去了。

延禧宮庭院中列隊立著幾十名羽林軍。玄凌怒沖沖地坐在迎春殿正中的寶座上,我請了安,玄凌讓我在身側的椅上坐了,方道:「容兒已經醒了,說願以x命擔保絕非菊清下葯,求朕放了菊清。朕想此事雖不是菊清做的,必定也是這宮中之人所為,朕便將延禧宮所有奴才圈入兩側偏殿中,命羽林軍仔細搜查了一遍,竟在一個宮女房中搜出了一包葯粉。方才太醫來驗過了,正與那晚陵容喝剩的牛r中下的葯相同。朕要親審此案,你陪朕同審。」我略一猶豫,道:「此事皇上若要親審,該與皇後同審才是,畢竟皇後是六宮之主。」玄凌冷笑道:「皇後今早特意到儀元殿求見朕,要求親審菊清,說只要朕准了對菊清用刑,她定能審個明白。朕如今最信不過的就是她,此事越是含沙s影地指向你,朕越相信與你無關。」說著吩咐帶雲喜進來。

雲喜戰戰兢兢地請過安,伏在地上不敢抬頭。玄凌怒喝道:「大膽奴才抬頭看看這是什么東西!」雲喜抬頭看了一眼玄凌手中的紙包,神s驚疑不定,強自鎮定道:「奴婢不知是何物。」玄凌冷笑道:「太醫說是落胎之葯。」雲喜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道:「奴婢不認得此物。」我輕笑一聲,道:「小全子……」我略頓了頓又道:「小全子已經招了,雲喜可是要與小全子當面對質?聽說昨r菊清挨了幾十仗,疼昏死了幾遍。方才小全子也沒捱過三十下。不知雲喜能挨幾下?」

雲喜不禁顫栗起來。玄凌與我對視一眼,甚是驚異亦含著贊許,吩咐李長道:「小全子已經招了,這賤婢不肯招也不由她,拖入暴室凌遲處死。小全子雖罪在不赦,但念他還不算糊塗不敢欺瞞君上,留了x命關入暴室為奴吧。」李長拍拍手,殿外的侍衛應聲而入,拖了雲喜便走,雲喜癱軟在地。玄凌冷冷看她一眼,補了一句:「賤婢謀害皇嗣,罪大惡極,著株連九族,皆凌遲。」雲喜絕望地哀號道:「奴婢知錯了,奴婢該死。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求皇上放過奴婢家人啊。」侍衛正要將雲喜拖出殿去。玄凌冷冷道:「回來。」侍衛松了手,雲喜拼命手足並用地爬了回來,使勁叩頭。口中直叫皇上饒命。只見她額上磕得血r模糊,滿面淚水血水,好不凄慘怕人。我扭了頭不忍再看。

玄凌喝道:「夠了!」雲喜伏在地上只是顫抖。玄凌道:「你好好招了,朕便饒了你的家人,至於你,朕也可考慮網開一面。葯可是你下的?」雲喜顫聲道:「是。」玄凌強壓怒火,又問:「是何人指使你下葯謀害皇嗣?」雲喜拼命叩頭道:「奴婢不知,是全公公給奴婢葯的,奴婢只是按吩咐將葯下入昭媛娘娘的吃食中,並不知道別的。」玄凌大怒,道:「好個護主的賤婢,死到臨頭還不老實。拖出去亂g打死!」雲喜凄慘地尖叫道:「奴婢不敢撒謊,奴婢真的不知道,只有全公公知道啊!」侍衛拖著雲喜去遠了,仍能聽到她漸漸嘶啞的呼號。

玄凌端起茶盅,茶已涼了。玄凌將茶盅重重摜在旁邊的黃花梨香幾上,細瓷的盅子磕在大理石幾面上,哐啷一聲碎了。李長忙親自捧了兩盅茶上來,又收拾了香幾上的茶水,躬身退了下去。

玄凌深深呼了口氣,道:「嬛嬛怎知她與小全子勾結?」我笑笑道:「臣妾也是混猜的,雲喜不過是個宮女,做這樣的事必定有主謀有幫手。與雲喜一同撥過來的人嫌疑最大,所以臣妾故意提起小全子看她的反應。雲喜聽臣妾提到小全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臣妾便判斷小全子是她的幫手。不想竟被臣妾猜中了。」玄凌頷首笑道:「嬛嬛當真聰慧過人。這賤婢寧死不肯招出主使之人,該如何是好?」我搖頭道:「也許是真的不知道。如今只能再審小全子。」

玄凌點點頭,命李長帶小全子。李長去了,不一刻又回來了,面s極難看,請罪道:「奴才該死,侍衛沒有看好小全子,小全子偷偷咬舌自盡了。眾人皆不曾發現,還以為小全子窩在牆角打盹呢。誰知去帶他才發現已經氣絕了。」玄凌恨道:「他倒是命好,自己了斷圖個痛快。只怕是聽到那賤婢呼喊,才畏罪自盡的。那會就該堵了嘴拖出去。」

我嘆道:「皇上息怒,如今只能查查這兩個奴才的來歷再說了。」玄凌怒道:「傳趙安!」

李長忙去傳旨,玄凌哼了一聲,道:「朕險些把他漏掉了。沒有朕的旨意膽敢私自對宮女用刑!如此急不可耐,只怕他也脫不了g系!」

不一刻趙安帶到了,趙安行了禮躬身侍立。我看了看他,只見趙安面s沉靜,只是低頭看著腳下光潔的花崗岩地面。不覺暗暗點頭,此人定是個難對付的角s。

玄凌道:「趙安,安昭媛宮里新添的奴才雲喜和小全子是什么來歷,之前在哪個宮里當過差?」趙安略愣了愣,道:「此二人從前皆在陸昭儀宮里當差,後來陸昭儀降為順儀便減了奴才,雲喜被撥入浣衣局,小全子撥入上林苑的花木司當差。之後便選到了安昭媛這里。」玄凌冷笑道:「這么說這兩個奴才都是你親自挑的了?」趙安應了「是」額上隱隱滲出冷汗。

玄凌怒道:「很好,這兩個奴才合謀殺害皇子,陷害妃嬪。趙總管選的奴才甚好。」趙安大驚,跪下道:「奴才該死,這兩個奴才膽敢作出這樣的事,奴才這就將這二人拿入暴室,嚴加審訊。」玄凌冷笑道:「趙總管很喜歡對宮人用刑么,是誰准了你在宮里瞞著主子動用私刑的?菊清可審出結果來了?是不是恨朕來得太快,還沒打死啊?」趙安跪在地上,額上滾下豆大的汗珠,口中只道奴才不敢。玄凌越發震怒,叱道:「滾回去閉門思過,滾!」趙安驚得連滾帶爬地去了。

我見玄凌氣得面s青黃,忙端了幾上的茶盅給他,柔聲道:「皇上為這幾個刁奴氣壞了身子不值得。」玄凌端起茶喝了一口,嘆道:「朝堂上的事要朕c心,宮里也沒個安寧。」我嘆口氣正要說話,卻見殿外人影一閃,玄凌道:「是誰?」卻是婉愔走了進來,請了安笑道:「臣妾來瞧安姐姐,聽說皇上在這里便過來請安。偏趕上皇上發怒,嚇得臣妾不敢進來。也不知道趙總管犯了什么錯,惹得皇上這樣生氣。」玄凌哼了一聲沒有作聲,婉愔看我一眼,笑道:「臣妾猜他必定是犯了極大的錯,以往皇上都看在皇後娘娘面上對他很客氣呢。這些奴才沒一個好東西,皇上別認真跟他們置氣。」

玄凌蹙了眉,一言不發,放下手里的茶盅起身走了。李長不明就里,看了我們一眼,慌忙跟了出去。

婉愔沖我擠擠眼睛,笑道:「去看安姐姐吧,聽說醒過來了。」我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角,笑罵道:「真是個刁鑽的丫頭,就你敢火上澆油。皇上這會子定是去鳳儀宮了,你不趕著瞧熱鬧去?」婉愔笑道:「那邊的墨香和我很要好呢,什么都跟我說。准保明天過去就偷偷告訴我了。」我吃驚道:「鳳儀宮的丫頭嘴緊著呢。怎會這樣口無遮攔?」惋惜笑道:「你當人人都是剪秋?況且墨香也只跟我說,並不肯亂嚼舌根的。」我越發驚異,道:「你這丫頭真真讓人吃驚,眼線都布到鳳儀宮了!」婉愔笑而不語,只是拉著我向後殿去了。

回到棠梨宮天s已晚,隨便用了晚膳,便獨自一人去殿後梨樹下散步。樹上的梨子已漸成熟,深吸口氣,滿是清甜的果香。

思及今r之事,心中不禁百般感觸。一切盡在意料之中卻又出乎意料,想不到小全子、雲喜竟這樣死了。如此也好,沒人會知道安昭媛喝剩的牛r中的落胎葯是一早紅葉趁亂放的,而今r搜出來的葯包也是紅葉放入雲喜房中的。雲喜原本心虛被嚇蒙了,定以為葯包是從小全子房里搜出來的,這些都不重要,要緊的是雲喜在皇上面前認了是她下的落胎葯。趙安大總管的位子必定是坐不住了,即便他不承認此事與他有關,皇上心中也會認定如此。

皇後只道我會提防著在她在紅葉與小路子身上做文章,絕想不到她會借菊清行這嫁禍之計。偏偏被我猜到了,還好好配合了她一回。她做夢也想不到其實皇上早已對她動了疑忌之心,越是事事皆指向我,皇上越是懷疑其中有詐。這慢火煎葯當真是急不得,尚差些火候。我等了五年,如何不能再等個一年半載?恐怕至多如此吧。只可憐菊清白白糟了毒打,幸而不曾鑄成大錯。

夜涼如水,只在樹下立了片刻便覺寒氣人,衣衫確是太單薄了些。眉姐姐,陵容落胎了。我望著漸圓的月亮輕輕地說。等到了這一天,我的心中竟沒有些許快慰,只是覺得荒涼冷寂。我嘆口氣轉身回寢殿去了,夜真的深了。

甄嬛番外中秋(一如)

不想吹了些夜風便受了涼,次r起來就覺得身上不大爽快。便在宮里歇了兩r。轉眼已到了十五,一早起來便梳妝了去向皇後請安。浣碧邊幫我披上披風,邊道:「今兒天氣也不是十分好,小姐偏起個大早過去問安。自己身子也沒好利索呢,又受了涼可怎么好?皇後如今見了小姐客氣得了不得,小姐便是不去也不打緊。」我笑道:「正是她越發客氣了,才不能讓她挑出錯來。今兒可是中秋節呢。」

到了鳳儀宮,下了轎輦便看到宮門緊閉。宮門前好些吃了閉門羹的嬪妃、小主紛紛過來請了安便四散回宮去了。我正欲上輦回去,卻看到端妃的轎輦也到了,便等她一等。端妃下了輦,看了看緊閉的宮門,便徑直向我走來。我迎上前彼此行了平禮。端妃仔細看了看我,笑道:「妹妹的氣s越發好了。」我攏攏披風,笑道:「姐姐的身子也比從前強了許多。怎么仍舊深居簡出,平r難得見上一面。」端妃輕輕笑笑,道:「宮里這些r子越發不太平了,妹妹身處風口浪尖,自己多珍重吧。待風浪定了,姐姐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妹妹呢。」我心中疑惑,卻也不再多問,只是笑道:「如此先謝過姐姐了。」端妃點點頭,道:「天涼了,皇後又病了,妹妹也保重身子吧。」說著上輦去了。

我便也回宮去了,再三琢磨端妃的話,卻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只好丟在一旁。

轎輦到了棠梨宮,早有候在門口的一眾內監服侍我下輦。為首的小福子撐了油紙傘,竟是下雨了么?見地上還g著,便道:「還沒看到一點點雨星兒,就撐著傘跑出來。」小福子收了傘,笑道:「方才奴才候在這里,覺得落了幾滴雨,便趕著取了傘來,怕淋著娘娘。不想這會又一滴也沒了。」我笑笑,扶著浣碧進去了。

天sy慘慘的,往r這個時辰綰綰還沒起來,今r自然還在睡著。便先去西暖閣看予涵和嵐若。r娘帶著予涵和嵐若住在西暖閣最里面的屋子。見我來了,小宮女菱兒忙福了福挑起大紅灑金的簾子。兩個r娘剛喂過n,趕忙迎出來請了安。我看看兩個小家伙又睡了,便擺擺手命她們先下去用早點。二人忙謝恩去了。

我坐在榻邊望著他們紅撲撲的小臉,心中生出無限感慨。便伸手將予涵抱在懷中輕輕地拍著。良久,對侍立在一旁的浣碧道:「過了百r你就可以回家擇r出閣了,好好給他生幾個孩兒。」浣碧紅了臉,只低頭看著自己的綉鞋尖,並沒有一句話。我心中酸澀,半r方低聲道:「永遠不要對他提起這兩個孩兒。」

正說著,門外傳來佩兒的聲音:「帝姬慢點跑,別摔著。」綰綰掀起簾子鑽了進來,見我坐在榻上,也不問安。一頭扎進我懷里,將臉埋在膝上。我忙放下予涵輕揉著綰綰披散著的長發,道:「綰綰這是怎么了?」說著我不覺怔住了,伏在腿上的綰綰輕輕地抽噎著。我忙捧起綰綰的小臉,只見綰綰滿面淚水,鼻頭紅紅的。我蹙了眉,將綰綰抱上膝頭,綰綰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嗚嗚哭了起來。我輕輕撫著她的後背,道:「綰綰告訴母妃怎么了。」綰綰嗚咽道:「綰綰做惡夢了,夢到母妃說有了小弟弟和小妹妹,綰綰不聽話,母妃不要綰綰了。然後綰綰醒來就找不到母妃了。」說著越發委屈地哭了起來。我心頭一酸也落下淚來,將綰綰抱在懷里哄了半r,綰綰方才好了。便吩咐菱兒去找了r娘來照料小皇子和小帝姬。自己牽了綰綰的手,帶她回寢殿去。

我親自給綰綰洗了臉,一同用了早膳。綰綰便纏著我看她寫字,我只得依了,命佩兒研磨伺候著。綰綰新學寫字,正是心熱得不得了,每每描紅不糊得自己滿手墨汁不算盡興,我聽她要寫字便很是頭疼,奈何她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小模樣,也只得由她。

綰綰跪在鋪了軟墊子的椅上方能夠得著書案,剛寫了兩個字,門外便報貞貴嬪來請安,忙吩咐請去東暖閣坐著。又看著綰綰寫了幾個字方才過去。

婉愔正坐在窗下的玫瑰椅上款款地吃茶,見我進來忙立起身來問了安。我笑道:「妹妹坐吧,這會子雨下得不小呢,怎么趕過來了。」婉愔看我在素r玄凌坐的寶椅上坐了,方坐下,笑道:「姐姐自然曉得婉兒做什么下著雨趕過來。」品兒端了兩盅八寶茶來,婉愔笑道:「這君山銀針十分好呢,只喝了幾口做什么又換茶。」我端起盅子抿了一口,笑道:「這是特意調的補氣血的茶,是你這妮子口福好呢。」婉愔揭起盅蓋,聞了聞,笑道:「真是甜香撲鼻呢,婉兒認得有玫瑰骨朵、紅棗、桂圓、葡萄g、枸杞子,還有些卻不太認得。」說著呷了口茶,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