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部分(1 / 2)

甄嬛傳 未知 6149 字 2021-01-02

,她必定如獲至寶。」

「那咱們可不能讓她知道這法子。」

「不。咱們偏偏要讓她知道。」我見槿汐面帶疑惑,微笑道:「昔r趙飛燕得寵於漢成帝,身姿輕盈能作掌上舞。其實哪里是真的身輕若燕,不過是服用了葯物之故。那種葯物便叫『息肌丸』,把它塞到肚臍眼里融化到體內,可使肌膚勝雪,雙眸似星,身量輕盈,容顏格外光彩照人,只不過有一味麝香在里面。」

槿汐已然明了,憂慮道:「奴婢自會想法子讓安貴嬪知道這一秘方。只是麝香一味大損女子軀體,不僅會使人不孕,即使有孕也會生下早夭的孩子。安貴嬪甚懂香料,只怕瞞不過她。」

我垂眸一笑,「我知道瞞不過她,也不想瞞她,你只要使人讓她知道這方子就行,用與不用,只看她自己的造化。」

槿汐微微沉吟,「奴婢也耳聞以羊花熬湯洗滌可解麝香y毒,若她知道這個法子……」

「這個么……」我不覺依依含笑,「你自己去問衛臨。只是若當真有此神效,昔年飛燕合德手握天下權柄,怎的煮盡羊花也不見生育呢。」我想一想,「叫她知道也好,只當羊花有效,用起來更肆無忌憚些。」

槿汐按一按鬢邊珠鈿,垂首微笑,「安貴嬪擅用香料,想來麝香等小巧之數用的也不少了。如此十余年間未有生養,安知不是傷了y騭的緣故。」

我輕輕一笑,看著染得緋紅的指甲,淡淡道:「我在她面前弄麝香真是班門弄斧了,只是我如今同她一樣,都不怕傷了y騭。」

槿汐忙肅容道:「娘娘載德載福,奴婢不敢。」

為取「鎮心、定志、安魂」之效,內殿重重珠簾全系淺粉s珍珠串成,每一顆渾圓,大小一般無二,淡淡的珠暉流轉,隱約如月華流光。望得久了,人也心平氣和許多。我揚手撫一撫面頰,淡淡笑道:「我是無德之人,所以不怕墮了自己的福氣。倒是盼著她能多多積福,修一修來世,免得下了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我再不多言,只道:「我去看看孩子,你把事情辦好就是。」槿汐福了一福,忙忙告退。

第八章驚鴻婉轉掌中輕

時光緩緩前移,雖然穆貴人偶爾耐不住x子依舊去景春殿鬧上一鬧,然而終究也沒鬧出什么大風波,不過添了平常一點茶余飯後的談資罷了。我初理六宮因而事事力求謹慎小心,又兼新年將至,手中事宜千頭萬緒,每每與端敬二妃一起商議,且要照顧一雙新生兒女,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宮中陪伴玄凌最多的便是胡昭儀、眉庄與灧貴人,次則為周榮華和余容娘子,再次便是燕宜等人。皇後只笑言自己也能偷閑幾r,素r也叫趙榮華前去伴駕,因而趙榮華雖然失寵良久,但「見面三分情」,又兼到底是舊人,曉得玄凌素r心腸,服侍的體貼,也漸漸分得些聖寵。臘月二十五那r皇後叫進了趙氏為婕妤,我亦順水推舟請旨進榮華周佩為婕妤,德儀劉令嫻因護持貞貴嬪生育有功,也進為正四品榮華。如此,周佩往來柔儀殿愈勤,兼之她素x伶俐,比之往r,更得玄凌喜歡。

新年那一r,家宴便設在重華殿,宮中素喜熱鬧,更兼新添了兩位皇子,所以愈加c辦的花團錦簇,極盡鋪排。白r一整r的百戲自不必說,角抵戲、找鼎、尋橦、吞刀、吐火、獅豹、掉刀、蠻牌、神鬼、雜劇等各種雜技幻術引得素r養在深宮的嬪妃宮女們歡笑不迭,至黃昏時分,俳優調琴吹笙,樂姬聞歌起舞,笙簧琴瑟之聲悠揚不絕。

外頭下了三r三夜的大雪已停,窗外依舊是銀裝素裹的世界,殿外叢叢林木積著指余厚的冰凌凝成水晶柱,如冰晶瓊林一般,在宮燈艷紅燈火下折s出格外雪亮的光芒,直似琉璃世界。

如此繁華之夜,應該是容不下誰的哀傷的。

酒過三巡,我微帶緋紅醉意,略略傾斜了身子,輕輕啜飲著杯中的葡萄美酒,目光有意無意停駐在正在與趙婕妤說話的皇上身上。華燈燦耀如星,萬千華彩中端坐於上的皇後一襲深青s挖雲鵝黃片金翟服華衣,難掩女子遲暮而無寵的寥落,亦透出幾分深深的沉靜穩妥。她的臉龐隱約在發髻中重重疊疊的緋紅嫣紫盛放牡丹之下。璀璨的燈光下花朵一層層的渲染開絢麗的濃彩,連她的笑容亦愈加迷離起來。

殿中鋪滿了紅絨錦毯,上有長幾縱橫。玄凌正與岐山王把盞言歡,岐山王素無所好,唯喜豢養美貌姬妾,今r同來的一位側妃極盡妍麗,青春貌美。左側席後玄清自與玄汾閑話聊天,他的手指隨著音律緩緩叩擊在幾上,氣度閑雅從容。身後幾枝條形疏朗的紅梅,恰好為他的一襲青裘暖衣做了陪襯。

酒在喉頭有芳醇的甘甜,我坐在玄凌身邊,遙遙對上他偶然投注的關切目光,心中愧然,慌忙低下頭去。殿中供著紅梅被暖氣烘得香氣愈加沉醉,有瞬間的怔忡,憶起蕭閑館中的綠梅,一別經年,不知是否花開依舊。那般好花好景,哪怕只是一瞬的擁有,也能叫人在余生里自苦澀的心底念出一絲甘味。

我輕輕別過頭去,生怕往事的溫柔傾覆了我此刻的自持。酒至半酣,人人的眼角眉梢都有了三分春意,皇後扶著剪秋的手緩緩行至大殿門前,凝望片刻,轉首寧和微笑,「皇上,大雪初停,外頭的景致可不錯呢。」

胡昭儀明眸善睞,斟酒遞至玄凌唇邊,紅唇微潤盈盈嬌笑:「表哥,我好怕外頭冷。」胡昭儀本身是眉不畫而自生翠的美貌女子,今r妝容精心描畫過,愈加顯得斜眉入鬢,發如遠山,比之皇後的清冷華貴更多了嬌美俏麗。

皇後低頭飲了一口酒,將剩余半杯緩緩倒在地上,回望玄凌的目光隱隱有了一絲淚意,徐徐輕嘆:「冬雪依舊,不知倚梅園中的梅花是否艷麗依舊!」

玄凌本欲應允胡昭儀,驀然聽得此話,手中的酒杯輕輕一顫,唇角含著的笑意似泯入水中的潔白雪花,悄然不見,神s倏然寂寂。

仰順儀失寵有些r子了,正欲尋機巴結玄凌而不得,又兼著尋釁陵容玄凌也不怪罪,此刻便大了膽子含笑上來道:「倚梅園的梅花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外頭天冷,皇上要看也可叫人折了來,龍體要緊。」她端過一杯酒,奉於玄凌面前,體貼道:「請皇上滿飲此杯,暖暖身子吧。」

玄凌聽她說完,眸中已含了森冷之意,看也不看她道:「你怎知倚梅園中的梅花不好?」

仰順儀不知所以,只得賠笑道:「臣妾覺得梅花連葉子都沒有,光禿禿的,還不如水仙花形似蘭花更美些。」

玄凌接過她手中酒杯,手掌徒地一翻,將滿滿一盞葡萄酒皆潑在了仰順儀面上,她從發髻到衣衫皆被紫s的葡萄酒染了,濕發絞在她嚇得發白的面頰上,狼狽不堪。陡然生此變故,殿中一g人等不由得面面相覷,鴉雀無聲。我不經意地觸碰上胡昭儀了然的眼神,心下皆是明白。

仰順儀尚不知所為何事,急忙伏在地上拉住玄凌的袍角叩頭不已,玄凌的聲音在驟然寂靜的重華殿里聽來沒有一絲溫度和情味,「仰氏大不敬,廢去位份,著去花房培植水仙。」

穆貴人與仰順儀j好,見她驟然得罪,忙堆笑跪下求情道:「皇上息怒,臣妾想仰順儀不是有心的,今r除夕大喜,還望皇上寬恕順儀。」

玄凌眉毛微微一挑,冰冷道:「朕已廢了她的位份,你還叫她順儀么?」

穆貴人一驚,面上血s減去,勉強笑道:「臣妾不敢,姐姐雖有錯,也還請皇上看姐姐素r一心侍奉皇上的情分,稍稍顧念吧。」

玄凌沉默片刻,目光冷冷地從嚇得癱軟的仰氏面上滑過,「也罷。若此賤婢能在盛夏種出水仙,朕便免她此罪。」

水仙本是冬令之花,盛夏如何能夠種得?仰氏一聽此話,已知不可挽回,當即暈了過去,被人拖出了重華殿。

我冷眼看著仰氏被拖出去,心中黯然嘆息,今r的她便似當年的我一般無知,心中不忍,當下悄悄囑咐槿汐,「照顧她些,別叫她在花房吃太多苦。」

皇後對此變故恍如不見,雖然依舊含著端庄的笑意,然而語中凄然之聲頓顯,「當r皇上與姐姐親手種下倚梅園中數品珍貴的梅花,今時今r冬令又至,臣妾很想念姐姐。」

玄凌默默頷首,起身行至皇後身邊,牽過她的手道:「走吧。」她停一停,看向皇後身邊的剪秋,「皇後手這樣冷,你去取件大氅來。」剪秋手腳輕快將一件香s斗紋錦上添花大氅披在皇後身上。玄凌溫和道:「天氣這樣冷,你也要當心自己的身子。」

皇後感激地一笑,無限動情,「多謝皇上關懷。」

玄凌與皇後並肩出去,行了兩步驀然向我招手,柔聲感嘆道:「倚梅園是朕與嬛嬛初見之地,伊人已逝,你卻還在眼前,一同去吧。」說罷亦牽過我的手。

胡昭儀眸中一閃,已然笑道:「倚梅園的梅花是皇上與先皇後同植的,想來世間再無梅花能出其上,臣妾也很想一睹風采。」

玄凌頷首道:「難得你有心。」於是宮人隨行,浩浩盪盪一同踏雪往倚梅園去。

雪地濕滑難行,眾人亦不坐轎,嬪妃們皆是養尊處優慣了的,此刻踏雪而行,又冷有濕,十分難受,卻生怕如仰氏一般遭罪,只得硬著頭皮前去,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如此行了半個時辰,眾人俱是又凍又累,唯玄凌與皇後興致勃勃,依舊神采不改。

此時積雪初定,滿園紅白二s梅花開得極繁盛,暗香浮動撲面而來。梅枝舒展傲立,枝上承接了厚厚冰雪,與殷紅欲燃的紅梅相互輝映,更在冰雪潔白的世界呈出明媚風姿。

往r熱鬧繁華的紫奧城此刻在白雪掩映下顯得格外空曠而靜穆,唯聞風中梅枝上積雪簌簌碎落之聲。

玄凌輕輕喟然一句,含情望著我道:「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當r朕與你也是結緣於此。」

我盈然一笑,「皇上還記得。」

他還記得,我又何曾忘懷呢?何止是他,便是玄清……我克制住想要回頭看他的沖動,紋絲未動。若時光能倒流,我情願從未踏足此地,從未認識眼前之人,寧願是棠梨宮中永遠稱病無寵的小小貴人。如此耗盡一生,亦遠勝於生平重重波折。

皇後清眸一揚,迎風吟道:「數萼初含雪,孤標畫本難,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橫笛和愁聽,斜枝倚病看。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她停一停,深深望住玄凌,「皇上可還記得,姐姐剛入宮時常常吟誦崔道榮的這首《梅花》。」

我愕然,原來連這最初的一點溫馨記憶,都是這樣不堪的里子。然而也不過一瞬,已然自嘲輕笑,我在玄凌心中原不過是她的影子,既然明白了這一點,又何須事事計較?於是目光眷眷看著玄凌,「原來純元皇後亦與臣妾一般欣賞梅花孤潔之姿。」

他的目光中微有歉意和安慰,握一握我的手指,淡淡向皇後道:「也不過那幾r罷了,柔則剛入宮,一切生疏難免憂心。其實她生x純真,並無那許多憂思情懷。」

我無聲無息地一笑,才要說話,隱隱聽得悠揚清淡的絲竹之聲徐徐奏起。

東片梅花叢中有一女子著柔嫩的鵝黃s輕絹衣裙翩然而出,衣裙上籠著粉s攢金銀絲線綉的重重蓮瓣玉綾罩紗,如煙霧一般。金光爍爍的曳地織飛鳥描花長裙,裙擺綴有無數流光溢彩的細碎晶石,光輝璀璨。與她華麗奪目的衣衫相映的是滿頭參差不齊的水晶流蘇挽起的青絲,逶迤夜空里如明月一般奪目飄逸。每一次舞動間,枝上的梅瓣與輕雪紛紛揚揚拂過她的雲鬢青絲,落上她的衣袖與裙擺,又隨著奏樂旋律飛揚而起,漫成芳香的雲,仿佛紅花與白雪都是出自她的呵氣如雲,寒夜里,更顯輕薄羅衣下纖纖嬌軀散發出的濃郁芳香沖淡了梅花的清馨,眾人欲醉。

玄凌目光被吸引,不禁如痴如醉。眾人看得又驚又愕,那女子驀然旋身秋波流盼,星眸欲醉直如勾魂奪魄一般。嬪妃中已有人忍不住驚呼:「安貴嬪!」

那女子如荷瓣一般嬌小的面龐上桃花玉面,耀如春華。她的體香芬芳馥郁,玄凌鼻翼微微一動,已然沉醉,不知不覺放開我的手去。

我不動神s地後退一步,伸手攀住一枝寒梅,將雪白瑩透的白梅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嗅,只覺一股子清冽的冷香芬芳沁入心脾。倚梅園梅花清香如故,安陵容的舞姿雖美,然而遙想當年純元皇後的驚鴻舞姿,冰肌玉骨,大約更勝瑤台仙子吧。

正遐思間,立於我身後的胡昭儀顯然驚後怒極,冷哼一聲,低低恨道:「狐媚!」

語不傳六耳,我輕輕道:「昭儀沒聽過東山再起這四字么?」我停一停,看著玄凌沉醉的神s,嘆息道,「依眼前情形,不是以你我之力能阻擋得了。」

胡昭儀緩下極怒之s,只暗暗握緊雙拳,低低道:「只怪我當時心軟!」她漠然冷笑,「當r她病懨懨的憔悴之極,若無此怎能顯出今r狐媚之姿!其城府之深真是可恨!」

我悵然一嘆,幽幽道:「我年華漸老,又有子女牽連,不過空有淑妃之名罷了。安貴嬪素得皇後喜愛,想必今r之後皇恩更甚。」

胡昭儀柳眉輕揚,冷道:「淑妃太客氣了,紫奧城這么大,人這么多,本宮就不信無人鎮得住她!」

心旌神馳的玄凌身邊,皇後一臉端肅之姿,神態平和得沒有一絲破綻。我心底發涼,在玄凌與純元皇後恩愛相顧的倚梅園中舞純元皇後所創的「驚鴻舞」,果然毫無破綻。

陵容一舞方罷,靜靜佇立在原地,雪地映s著她滿身的晶瑩珠光,如從冰雪中破出一般,雖不十分美艷,然而那種楚楚之姿,我心中一動,不覺心神盪漾,忙定下心神平穩氣息。

陵容便這樣靜靜望著玄凌,安靜的,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玄凌怔怔良久,遙遙向她招手,「過來。」

他的聲音有一絲難察的哽咽,我轉過臉去,胡昭儀嬌俏的面龐如死灰一般冷寂。我看著陵容窈窕身姿,心底嘆息的同時亦在唇角附上了一縷不易察覺的冷笑。

陵容盈盈拜倒,清越的聲音中有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粗嘎,「皇上萬福金安,臣妾許久不見皇上,皇上體健如前,臣妾就心安了。」

玄凌攙起她道:「你的嗓子還沒有好么?」

陵容的笑意無奈而失落,目光悠悠的在胡昭儀身上一轉,終究還是微露分毫異s,「臣妾吃傷了東西,恐怕是不能好了。」

「手這樣冷。」玄凌握一握她的手腕,「身子沒好還穿的這樣單薄。」他轉頭吩咐李長,「去取朕的貂裘來。」

純黑s的貂裘裹住她纖瘦的身體,愈加顯得她一張小臉瑩白如玉。領上的風毛出的極好,她每一說話呼吸,那柔軟水華的毛就微微拂在她的面上,煞是動人。

她微微頷首,秋水含煙的眼睛在黑夜中燦燦如星子,「臣妾無福伺候皇上,乃是臣妾失德。一切都是臣妾的錯,皇上略加薄懲也是理所應當。今r能為皇上一舞博皇上一笑乃是臣妾三聲之幸。臣妾是不宜出門之人,舞已畢,還請皇上降罪,臣妾無怨無悔,自甘領受。」說罷又要跪下。

玄凌輕嘆一句,已經攔住了她,「雪地寒冷,可別凍壞了才好。」他微微失神,「可惜你的嗓子……」

陵容垂首不語,皇後溫和道:「姐姐自小聲如天籟,皇上可還記得?有一年姐姐感染風寒聲音沙啞,也是如安貴嬪今r一般。」

玄凌一怔,望向陵容的眼神有深不見底的情意,「是。當年還是你親手配的葯才治好了她的嗓子,也是朕一匙一匙喂到她口中。」

「皇上愛重姐姐,姐姐每每進葯,皆是皇上親自喂的。臣妾亦很感動。」皇後眼中的眸光清冷似新雪,然而不過一瞬,已恢復了尋常的溫和親切,「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安貴嬪雖然損了嗓子,可方才驚鴻一舞,當真惟妙惟肖。」

玄凌的手自陵容發上水晶流蘇緩緩滑下,情不自禁道:「舞姿雖似,然而柔則作此舞時素來不著華服,不配珠飾,白衣勝雪,純以意取勝,兩者是不能相較的。」

敬妃自出重華宮後一言不發,此刻方緩緩笑道:「當r淑妃於扶荔殿一舞驚鴻,亦是翩然生姿。」

玄凌凝視我片刻,悠悠道:「嬛嬛自成一格,雖具驚鴻神韻,然則舞步更似梅妃一派,各有千秋。」我與他相視一笑,也不多言。

陵容慌忙屈身,滿面恭謹道:「臣妾如何敢於先皇後相提並論,也不敢與淑妃姐姐相較。皇後的舞姿如天上的鳳凰一般,臣妾不過是俗物罷了,斷斷不敢冒犯。」

見玄凌深以為然,皇後吟吟含笑,「你倒很得大體。」說罷注目於她,「舞姿頗得先皇後昔年神韻,想是有幾年功底了吧?」

陵容朝我盈盈一笑,姿容嫵媚,「這還得謝謝淑妃姐姐。當年姐姐作驚鴻舞恍若天人,臣妾素與姐姐j好,心中神往不已。臣妾因此舞仰慕純元皇後仙姿,又不敢與姐姐並立,所以特特請教了宮中舞師,琢磨多年才有此小成。」

皇後的笑意欣慰而深邃,頷首向玄凌道:「如此用心良苦,堪為嬪妃表率。」

陵容一臉怯怯之s,仿佛不能承受皇後的贊譽一般,「能為皇上分憂,即便吃苦受累臣妾亦甘之如飴。」說罷轉首向我,神s楚楚而懇切,「姐姐產後勞累,如今又為皇後協理六宮之事,閑時切記要好好保養,莫勞心勞力傷了身子。」說罷欠身,「臣妾自知有罪,不敢再惹皇上生氣,臣妾告退。」

我心底一片滑膩濕冷的厭惡,直視她道:「叫妹妹費心了。今r妹妹一舞,本宮當真是又驚又喜。」

玄凌的睫毛微微覆下,沉吟片刻,口中更多了幾許溫柔憐意,「今r重華殿的歌舞甚好,昭媛你與朕同去觀看吧。」

此語一出,陵容熱淚盈眶,身後嬪妃無不變s,我縱然知曉此舞之後安陵容必定東山再起,然而玄凌不顧前嫌,當即進她為從二品昭媛,又是除夕之夜親口晉封,不覺也是一怔。我觸到浣碧冰冷的手指,對她亦是對己,輕輕道:「無論如何,忍著!」

李長唱一個喏,大聲道:「安娘娘雙喜臨門,今r既是除夕,娘娘又得晉封。」他環顧四周,目光含著深深的笑意從眾妃面上刮過,「各位娘娘說是也不是?」

胡昭儀再按捺不住,一步上前,道:「皇上,她是不祥之人,實在不宜晉封!」

此刻陵容已被玄凌拉在身側,玄凌喁喁低語之聲格外溫柔,「你怎會來倚梅園?」

陵容嬌滴滴偎著玄凌道:「臣妾知皇上與先皇後情深,一為來此伏拜先皇後,而且臣妾真的很想念皇上。雖然大雪方停,臣妾私心揣度皇上素重舊情,或許回來倚梅園,臣妾能遠遠看一眼皇上就心滿意足了。」

二人如此一言一語,把胡昭儀冷在一邊,胡昭儀面s漲紅,幾乎要沁出血來,不由揚了揚聲音,「表哥!」

玄凌這才回頭,微微笑道:「淑妃與燕宜都已安然生下皇子,你既這樣說……」他停一停,向陵容溫言道:「淑媛生產前,容兒你別去她的棠梨宮便是了。」

陵容微帶委屈神s,口中軟軟道:「臣妾謹遵皇上旨意,只是臣妾與淑媛姐姐同r入宮,一向情好,卻不能親去照拂了,實在心中有愧。」

皇後含笑提醒道:「昭媛乃是從二品,皇上可選個好r子行冊封禮,也好叫昭媛名正言順。」

玄凌擁著安陵容漸漸去的遠了,唯聽一句話遠遠從風里傳了過來,「二月初一是個好r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