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赦大封(2 / 2)

鄭一虎道:「前次只有我一個人,因恐左右後三方空虛,因此才把陣勢滾動,現在四方都有人,不必擔心了。你把退行和橫行的能通改成前進,我如攻右,陣勢齊把馬帶向右。帶我攻左,齊向左帶,就是沒有向後的,同時把圓陣改變方形。」

祝武道:「這容易,而且不須練。」

鄭一虎道:「我也知道,但你得向大家悄悄下令,不可驚動番兵。」當祝武向大家傳下令去之際,忽見葉萍和黃香如電奔回。

鄭一虎接著他們問道:「情形如何?」

葉萍道:「我那面發現兩千余騎,似是番軍左翼,但按兵未動。」

黃香道:「我那面只有少數散騎,看樣子是游騎探馬。」

鄭一虎道:「這證明番軍就只派三千余騎追官兵,其余大軍全部駐扎在哈拉湖這面草原上。」

葉萍道:「就開始嘛?」

鄭一虎道:「論理應在今晚采偷襲行動更好,不過我想給番軍看看官兵的顏色,使其以後不敢深侵。」

祝文道:「是不是馬上准備進攻?」

鄭一虎道:「是的,這一仗如果打勝,從此官兵的威風必定大振,今後就可先聲奪敵了,因為我們不能永遠替官兵打仗,這一次非常重要。」

黃香道:「官兵似乎開來了。」

鄭一虎道:「好,我們開始行動,現在請葉大哥守陣左,黃二哥守陣右,祝三哥守後路,只請拒敵,不可遠離,全部人馬盡速沖過前面要道。」

通過山林中的那段大道時,立有十余騎番兵馳回草原。鄭一虎看見時故作不知,仍舊領著全軍猛進。天空的雪花完全停降,雙方都能一鑒無余,只見那草原上的番營多得無法估計,人馬更是不知其數,此時已有兩大批向這邊並行迎來。葉萍大聲向鄭一虎道:「他們只派出幾千騎迎敵我們,其余連動都不動。」

鄭一虎道:「他們看不起我們這微不足道的六百余騎,等會叫他連營帳都拔不走。」

黃香驚叫道:「敵騎前面有三個騎未穿兵甲的騎士。」

鄭一虎道:「我猜必是番將聘請來的武林人物。」

祝文急急道:「那你可要當心。」

鄭一虎笑道:「三兄放心我已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三義見他面當十余萬敵軍,尚且談笑自若,甚至輕松異常,莫不驚奇至極。

葉萍喝道:「小虎,敵軍成半圓形抄上來了。」

鄭一虎道:「殺死那幾十騎武林人物之後,其余不堪一擊,三兄只須緊守陣腳,勿叫敵人接近就是了。」

番兵已只距一箭之遠,黃香大聲道:「來勢太強,怎能擋住陣腳全面?」

鄭一虎道:「提足內功,遠者掌劈,近者劍斬。」

他正面的三十騎便衣人馬已到,只見他猛然策馬沖出,大喝一聲,雙掌同劈。兩股無法估計的神力,帶著雷一樣的威勢,連地面的冰雪也卷起,真如山崩地裂一般,直推而進。對面三十騎一見,齊發一聲驚吼,未及出手,完全被冰雪也卷起,連人帶馬,整個被卷上了半天。葉萍一見,又驚又喜,歡聲叫道:「小虎哪來如許高深的神力。」

鄭一虎不理,大喝道:「沖呀。」六百配軍早已見慣,齊發大喊,齊心猛撲。

三義一見,人人悚然,莫不驚訝這些配軍,竟已被鄭一虎練成天兵一般。兩側番兵一見自己聘來的高手竟一招未接就死亡殆盡,哪里還敢合圍,居然帶馬回頭,反朝帳方面逃去。鄭一虎回頭一看,發現官兵後面列陣,心中大喜,再次大喝,首先攻進番營。一座座的營帳,遇上鄭一虎的中風,真如飛起的大鵬鳥般,一只接一只的騰空而起,甚至有些番兵還被卷在營帳內。這次陣勢運動靈活,緊緊隨著鄭一虎橫沖直闖的,最妙的是陣形始終未變。敵營近者已大亂,遠者則慌忙拔帳的拔帳,尋馬的尋馬,簡直無機會整軍迎戰了。

「沖呀,沖呀。」配軍的吼聲始終未停,這種聲音一入番兵之耳,真如陰魂催命一樣可怕。鄭一虎沖近了哈拉湖,又由湖邊撲掃而出,東西掃盪,南北摧毀,勇不可擋。番兵十余萬,這時簡直潰不成軍,人人膽落,個個只想逃命。偌大的草原,尤如打散了一窩螞蟻一般,遍地都是。官兵中老將一見時機成熟,金鼓齊鳴,喊聲如雷,霎那排成一列,策騎猛沖。遠則箭射,近者槍挑,士氣如虹。

三義無機出手,配軍只有吶喊助威,出力的僅僅只有鄭一虎一人,番兵自相殘殺踐踏而死者十倍死於敵人之手。一直殺到黃昏,整個草原已變成屍山血海。黑夜帶給大敗的番兵更多的恐懼,有些摸不清方向的,自知無以僥幸,干脆躺在地上裝死。天未黑,鄭一虎不敢離開草原,生怕番兵吞沒官兵,現在他放心了,立即帶著配軍直取玉門關。

大概有少數番兵逃奔關中了,鄭一虎到達時,只見關門大開,關內空無敵跡,縱有也只是張元帥撤不動的老弱婦孺。老百姓一見又來了軍隊,人人嚇得關門閉戶,他們認不出人馬是哪一方面的。鄭一虎下令閉關,再派配軍把守,之後才請三義奔走大街小巷,向老百姓說是官兵到了。老百姓一聽是官兵來了,那種喜極之情,簡直無法形容,一窩蜂似的,又涌出他們的家,滿街歡呼,甚至有喜極而聲淚俱下的。在三更的時候,官兵大批來到了關卡,配軍認出其中有位老將就是張元帥,立即派人見之,問問是否開關。

鄭一虎決然道:「任何人深夜不許入關。」他立即請時萍施展輕功出關,通知張元帥在關下扎營。

葉萍道:「不准張元帥入關,恐怕要得罪人吧?」

鄭一虎道:「萬一讓敵人混入城里豈不前功盡棄,大哥你只管去就是。」萍點點頭,未幾落下關去,直奔番兵營前。

官兵前面奔出那個青年將軍,他認得葉萍,見面拱手道:「怎么只有閣下一人前來?」

葉萍道:「將軍,請你帶我去見大帥。」青年將軍知道他有要事,立即帶他入營。

進入營,其實營並未扎,只見那老將仍坐在馬上,不過前前後後有不少將軍擁護罷了,他一見葉萍,即和聲道:「俠士有何事見我?」

葉萍道:「稟大帥,小民是奉命而來的。我那個小英雄想請大帥先在關下扎營,等天亮之後再入關。」

張元帥哈哈大笑道:「這小子,居然不簡單。」

葉萍道,「請大帥見諒。」

張元帥大笑道:「我錯了,小家伙是對的,俠士請回去,只說本帥遵令了。」

葉萍聞言一震,暗忖道:「小虎真威風。」

鄭一虎現在占住帥府,他看葉萍含笑而回,問道:「怎樣,他大發脾氣?」

葉萍哈哈大笑道:「元帥說遵令。」

鄭一虎道:「這樣他才不愧為一元大將。」

黃香這時已巡視回來,笑道:「關外毫無動靜。」

鄭一虎道:「有沒有看到翻山爬崖逃走的?」

黃香道:「逃走的是有,就是沒有看到一批像樣的。」

葉萍道:「整批的都在關內打敗了,外面當然沒有。」

鄭一虎道:「葉大哥沒有問問張元帥掃盪的情形?」

葉萍笑道:「我聽他說遵令後,心中一喜就回來了,哪有時間多問,其實不問也猜得到,草原上八成早已掃光了。」天未亮,鄭一虎就吩咐祝武准備全部出關。

葉萍一聽要出關,急問道:「繼續追敵?」

鄭一虎道:「乘勝追擊,讓張元帥重新征討。」

葉萍道:「你不打算迎接他?」

鄭一虎道:「太麻煩,請大哥留下敷衍一陣,只說我們繼續搜敵去了。」

葉萍笑道:「官兵都想瞻仰你的風采呢?」

鄭一虎道:「此非其時,還是辦正事要緊,我們搜查幾天就回陽關。」

整整十五天,鄭一虎帶著五六百配軍搜遍玉門關外百余里,可是連牧民都不見一個,簡直不見番兵的影子。這天他經過白龍堆沙漠時,發現有兩個漢人騎客在遠處道旁讓路。黃香認出,立向鄭一虎道:「那是西塞八傑的老七老八。」

鄭一虎道:「姓什么?」

黃香道:「你忘了,就是西塞之父的兒子呀。」

鄭一虎啊聲道:「他們兄弟我已見過六個,就只這兩人未見過了,但不知白家堡在哪里?」

黃香道:「在玉門關外左側一片草原後面,那是依山面草原的好地方。」

鄭一虎道:「他們住在關外,難道不怕番兵?」

黃香道:「他們有勢力,同時又與各部落之間關系不惡,番兵不會找麻煩。」那兩人由別路馳開了,鄭一虎不與理會,他只想到將來去拜訪。

距陽關外還有四十里,忽見一隊官兵急馳而來,前面是個老人。鄭一虎認出是程老人,迎上大笑道:「老丈出關了。」

程老大喜迎接道:「小哥,你真了不起,不惟打敗十萬番兵,竟連陽關的圍也解除了,兩個大帥已把你看成天下最了不起的大英雄,他們同時上表朝庭,全力保你為官啦。」

鄭一虎淡然笑道:「我才不作官呢!作官不自在。」

他忽然接道:「朝庭聖旨下來了沒有?」

程老人道:「雖未來到,但你大放寬心,什么事都能解決。」

鄭一虎道道:「常帥有沒有把祝、葉、黃三兄的事提起。」

程老人道:「二義連老朽都未見到,何況大帥?不過已有探軍查到他們的姓名,同樣保舉了,請小哥介紹介紹。」

鄭一虎舉手向後一招,大叫道:「葉大哥,你們來見見程老。」葉萍吩咐人馬繼續向關內開動,自己帶著黃香、祝文由後面馳到。

剛接近,葉萍突然跳下了馬歡叫道:「老前輩,原來是你老。」

程老人也驚訝道:「葉老弟,真巧,所謂三義就是你們。」

葉萍向黃香、祝文道:「老二、老三你們常說要拜見「八荒游龍」程老前輩,這不是遇上了。」

黃、祝兩人同時見禮,恭聲道:「前輩,幸會了。」

程老人哈哈笑道:「客氣,快上馬,我們走著談。」

鄭一虎笑道:「原來老丈尊號是「八荒游龍」,小子這時才知道。」

程老人大笑道:「八荒游龍恐怕沒有天朝飛龍的名號威風響亮,小哥,你竟把番兵的膽都嚇破了。」

葉萍噫聲道:「誰叫天朝飛龍?」

程老人樂極了,哈哈笑道:「「天朝」是邊疆異域對朝庭的尊稱,當前番兵,人人把小虎稱之為天朝飛龍,這是何等敬畏的心理。」

甫到關下,常帥已帶著文武官員親自迎接,同時關內爆竹齊放,百姓們夾道歡呼,那種歡迎英雄的場面真是盛況空前。鄭一虎何曾想到有這么一天,他激動的跳下馬去,迎著常帥敬禮道:「大帥,小民如何擔當得起。」

常帥大笑起道:「你這一次,不知救了多少軍民生命,同時替朝庭立威,而且奪回玉門關,阻止敵兵深入,其功其德。均莫大焉,孩子,這樣歡迎你是應該的。」進了關,帥府擺好大宴,配軍同樣有重賞,百姓張燈結彩,真是軍民同樂。

第三天,張大帥來了,由常帥陪著來賓館會鄭一虎,見面大笑道:「小家伙,你不肯見我,我來見你,這下你逃不掉了吧。」

鄭一虎看張帥比常帥的年紀更高,敬禮道:「小民如何敢當。」

張大帥笑道:「你是邊疆救星,朝庭功臣,武林英雄,有何不當。」

鄭一虎立把館內的的程老人、葉萍、黃香、祝文、羅繼光、丘三春、許士俊等一一引見,一直歡聚到天黑才回玉門關。一月過去了,番兵毫無動靜,可是朝庭已派來一位新帥,帶來十一萬大軍。聖旨有兩道,一道是易帥,張帥被調回京,一道是給常帥的,內容不明。這天程老人走進鄭一虎房中高聲道:「小虎,恭喜你。」

鄭一虎接著他笑道:「我有官作了。」

程老人哈哈笑道:「快去接聖旨,常大人同欽差現在帥府等著你,還有葉、祝、黃三老弟。」

鄭一虎道:「我不去,我說過不作官的。」

程老人大笑道:「你是真的?」

鄭一虎道:「我何必裝作?」

程老人點頭道:「你與我老人家的志趣真是不謀而合,不過你不去接旨可不行,那會得欺君之罪,接了旨後,你可當著欽差的面請辭,並求他替你轉奏皇上。」

鄭一虎道:「我最怕麻煩,這樣如何,你老去說我病倒了。」

程老人大笑道:「哈哈,有重病不能接旨,對,可以過關,好。你躺在床上,以免欽差來看你。」程老人去後、鄭一虎真的躺在床上裝病了。

大概有一個時辰,忽見祝武偷偷的進房來道:「小虎,你真的病了?」

鄭一虎一看沒有別人,搖頭道:「我是裝的,聖旨宣讀過了沒有?」

祝武吁口氣道:「我就知道你是裝的,程老一說,常帥大急哩,聖旨宣讀了,配軍已大赦,葉、黃和我兄弟都封了官,不大不小也是個將軍。你卻被封為什么御前一等侍衛,這個我不懂,但沒要你馬上進京,意思是自由行動。」

鄭一虎也不懂御前侍衛是什么官,但聽能自由行動,這倒很高興,不過他還是不願作官,問道:「程老替我請辭沒有?」

祝武道:「欽差聽程老代你請辭,他說可以代奏,成不成不敢說。」

鄭一虎道:「新帥是個什么樣的人,你打聽過沒有?」

祝武道:「新帥隨欽差來拜訪過常帥,主要是來看你,他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元帥,留了一點胡子,隨他來的似還有幾個重要人物,但不知何職,一個少年,長得很帥,一個是老人,據說是什么監軍。」

正說著,程老回來了,他一見鄭一虎就笑道:「不要裝了,欽差走啦,但把你的像帶進京了。」

鄭一虎駭然道:「誰替我畫像?」

程老笑道:「常大人親自畫的,畫得一模一樣,但穿得好一點,看來更俊。」

鄭一虎跳起來道:「這是什么意思?」

程老道:「皇上看你是個什么樣的小英雄。」

鄭一虎皺皺眉頭道:「御前侍衛是干什么的?」

程老人大笑道:「換句話說,是皇帝的保鏢。」

鄭一虎笑道:「京中有多少高手不要,要我這小孩做保鏢,皇帝真是糊塗。」

忽聽房門外有人接口笑道:「沒有糊塗皇帝,怎有糊塗保鏢?」鄭一虎急向外看,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美少年。

程老起身相迎道:「公子來訪了。」他急向鄭一虎道:「這是隨新帥前來的朱公子。」

鄭一虎拱手道:「小民有禮,公子請坐。」

朱公子微笑道:「現在不是小民了,身為皇上一等侍衛,王公大人見了你也要買帳,還自稱小民作什么?」

鄭一虎笑道:「一個保鏢有這等威風?」

朱公子笑道:「這種保鏢,與江湖保鏢不同。」他邊說邊注意鄭一虎,面上顯出一種驚奇之情,問道:「你為何裝病?」

鄭一虎已被撞破,知道再也瞞不住了,嘆聲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到邊疆不是為什么名利,實是尋父親來的。」

宋公子道:「聽說你父犯了流配罪,現在不要緊了,所有配地都已行文去了,相信令尊不久便有消息。」

鄭一虎感激道:「這是皇上的恩賜。」

朱公子道:「徐帥大軍不日出關征討,你的主意如何?」

鄭一虎道:「我相信番兵軍心已散,新帥會旗開得勝,我也放心離開了。」

朱公子道:「我來是游歷江湖的,你能許可我作伴嗎?」

鄭一虎啊聲道:「原來公子不是來打仗的?……」隨即又一頓笑道:「公子只要不怕江湖風霜勞頓之苦,鄭一虎當願陪行。」

朱公子笑道:「一言為定,隨你什么時候起程,不過請你放心,我也懂一點武功,路上不會拖累你就是。」

能在江湖游歷,鄭一虎早已明白他不是無能之輩,笑道:「不是肥田不種姜,不是把式不下鄉,公子必身懷絕技,鄭一虎還得仰仗哩。」朱公子笑笑,不與接腔,於是他也在賓館住下了。

到了半夜,鄭一虎偷偷的叫起朱公子道:「我們走罷。」

朱公子大奇道:「你不辭行?」

鄭一虎道:「我留下一封信,辭行,送行,那多麻煩,這樣走干凈輕松。」

朱公子道:「朝什么方向走?」

鄭一虎道:「順著邊疆走,逐日向北行。」朱公子同意,當即收拾好行李,二人悄悄施展輕功出關去了。

過了兩天,這是十二月初九的早晨,雪更大,鄭一虎和朱公子剛好走過玉門關。幾天下來,鄭一虎與朱公子的感情日增,同時鄭一虎看出他毫無富家子弟的習氣,對他更增加了幾分好感。鄭一虎過了十二月也是十五歲了,他問得朱公子只比他大幾個月。朱公子自稱名萼,他不准鄭一虎叫他為公子,只許他叫名字。

鄭一虎問道:「你大概也是御前侍衛吧?」

朱萼哈哈笑道:「你認為我是皇上派來打聽你的?」

鄭一虎笑道:「我沒有不可對人言的秘密,因此我決無這種顧慮。」

朱萼道:「那你為何猜我是侍衛呢?」

鄭一虎道:「那么令尊是當今什么大官?」

朱萼神秘的笑了,接道:「你反倒問起我來了。」

鄭一虎道:「你不說也罷,不過你上決不是單為游歷的。」

朱萼點頭道:「你的名聲已震動京師,我是因為好奇來看你的,事先我不是隨徐帥出京,我先走了兩天,後來才會到大軍跟來的,番人把你叫天朝飛龍,京師也把你稱作「小天兵」。現在我看你什么也不似,像象個小糊塗。」

鄭一虎道:「我什么地方糊塗了?」

朱萼大笑道:「將來你就自知糊塗。」正說著,忽然聽到前面一處傳來一聲聲女人的哭聲。

朱萼噫聲道:「天寒地凍,荒野路旁哪來女人的哭聲。」

鄭一虎拔腿奔出道:「大概有人落難。」路旁荒林中有兩座新墳,但這時已被雪蓋住了,兩墳前面伏著個小姑娘,一身破棉衣,頭上落滿了雪,她哭得聲嘶力竭。

鄭一虎一見大驚,大叫道:「這不是馬玲玲姑娘嗎?」原來那小姑娘就是賣劍給鄭一虎的馬老夫婦之女。

小姑娘聞聲,抬起淚眼,一眼認出是鄭一虎,她反哭得更厲害了,撲轉身,抱住鄭一虎哭訴道:「我爹娘被賊人殺死了,還搶去了我的銀子?」

鄭一虎不管旁邊有朱萼,又驚又憐的也抱著她道:「玲玲,你太可憐了,到底是什么賊人,竟這么狼心狗肺。」

馬玲玲哭著道:「是一個大麻子,他殺了我爹娘,搶了錢,還要捉我。」

鄭一虎道:「你記住莫忘,我替你報仇,玲玲,後來怎樣?」

玲玲道:「後來經過一批牧民大聲叫喊他才逃走,承眾牧民的情,他們幫助我埋了爹娘,這已是三天前的事了。」

鄭一虎道:「你這幾天住在哪里?」

玲玲道:「在山後的牧民帳內,現在他們要走了。我不肯跟著走,我仍來陪爹娘。」

鄭一虎道:「人死不能復生,玲玲,我們只有報仇。來,我送你到王門關去住,等我報了仇再來帶你回內地,同時我還要替你找哥哥。」

玲玲忍住哭聲搖頭道:「我沒有親人了,我只認得你是好人,我死也不離開你了。」

鄭一虎道:「你身體太弱,受不了風塵之苦,玲玲,你還是住在玉門關吧,那兒有我的熟人照顧你。」

玲玲哭道:「你不來,我沒有希望活下去,現在你總不能丟下我不管。」

朱萼靜靜的看著著他可憐這個女孩,不過他的面上卻現出一種莫明其妙的神情,這時插口道:「你們是什么關系?」

鄭一虎嘆聲說出經過後,接下去道:「朱萼,我決心帶她走。」

朱萼道:「她走不動,又無武功,這怎么行。」

鄭一虎道:「必要時我背她。」

朱萼笑道:「你是個男子啊。」

鄭一虎道:「我才不管這些,我要救她就救到底。」

朱萼嘆聲道:「好罷,那我們走。」

鄭一虎拉著玲玲道:「到前途時我買匹馬給你騎,走罷,這地方我記得,將來再把令尊令堂的骸骨遷回去。」

玲玲道:「我不會騎馬,看到馬就怕,我還是走路,我已經走慣了。」

鄭一虎笑道:「隨你罷,我說過,必要時我背你。」

有了一個毫無武功的女孩子跟著,鄭一虎再也休想趕路了。一連幾天,鄭一虎真夠受的,走路住宿他都要照顧,可是他毫無怨色。這天出了甘肅省境,他們來到一座鎮上。三個人開三間房子,朱萼始終不曾和鄭一虎同房的,馬玲玲更是同房不得,因此各自一間,不過鄭一虎總是讓玲玲住在他的隔壁。吃過飯,朱萼上街去了,說是要買點東西。

鄭一虎也打算替玲玲買衣服,於是他走進玲玲房道:「玲玲,這鎮上有漢人,我替你買衣服去。」

玲玲正在替他清理東西,這時正在玩弄那只大玉瓶,聞言點點頭,問道:「你這里裝的是什么果子?」

鄭一虎被問,突然忖道:「對了,我為什么不給她吃!這是仙果呀……」說著接過道:「玲玲,來,我給你吃二粒,包你有好處。」

玲玲道:「什么好處?」接著接過二粒,一聞好香,張開小嘴,一粒一粒的嘗道:「啊,又香又甜。」

鄭一虎笑道:「你莫告訴別人,這就是仙果,好處多著呢,不過我還說不出,將來打聽一個人就明白,玲玲,我還打算教你練武,你肯學嗎?」

馬玲點點道:「你教我,我就學,你說什么我都聽。」

收拾完了,鄭一虎佩在身上,看看後道:「你調理過後,帶也好帶多了。」

玲玲道:「放在房里呀,帶到街上作什么,我們要回來的。」

鄭一虎道:「出門在外,處處要小心,這年頭壞人太多了。」

玲玲道:「嗯,我爹娘也是被壞人害死的。」

鄭一虎道:「不要想了,上街罷,不知有沒有現成的衣服,臨時做就麻煩了。」

當他們出去之後,不久真有人偷進房中來了,那是個中年人物,鬼鬼崇崇地,顯然不是好家伙。然而房中什么也未留下來,那人只得空手而出,在門口又會到一個青年,那青年向他問道:「查出是什么路子沒有?」

中年人搖頭道:「沒有東西證明。」

青年道:「那女孩的穿著太差,決不是西域鳳。」

中年人道:「西域鳳永遠穿紅的,同時這女孩似乎毫無武功,我們查的是那兩個男孩子。」

青年道:「你懷疑的是誰?」

中年人道:「那叫小虎的不明白,但那叫萼的卻非常可疑。他是女扮男裝,我懷疑他是玉鴛仙子,這丫頭如果在此出現,我們最好早點離開。」

青年大驚道:「玉鴛仙子,她怎會來西疆?」

中年人道:「北疆她殺膩了,也許到西疆來換胃口,總之這里我們呆不得啦。」

青年道:「那我們去哪里呢?」

中年人道:「我決心探鬼窩一次,要就死,否則我們名震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