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10號對一大清早就被人叫起來很不滿意,但他還是起了床。看了一眼在身邊熟睡的女人,「你們到底是怎么了?」他用意大利語大聲的抱怨著,「如果我發現只不過是一點小事的話,我就踢掉你們的下身。」
很快,他的語氣就沒有那么輕松了。
「見鬼,怎么回事?」
不銹鋼的推台上,放著一具女性的屍體,屍體的頭部是致命傷所在。屍體的腹部還有燒灼的傷痕,傷痕形成了一個拉丁文的單詞——報復。
「真見鬼,這是什么東西?」
「這、這是勞拉的屍體。」一個手下大著膽子回答道。
「廢話。」10號轉身大聲咆哮著,「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在附近的車上發現的。看來勞拉被他們發現了。不過這些人的手段可真可怕,不知道勞拉說了沒有?」一個手下查看了勞拉屍體上的傷痕,有些害怕的對10號說道,「干脆把他們一網打盡吧。」
「閉嘴。」10號抽著鼻子,他的鼻子一到早上就有些發澀,尤其是情緒波動的時候,他仔細的打量著勞拉已經冰冷的屍體。就在前幾天的晚上,這具屍體還是溫暖的,在他的身體下扭動著。那美妙的感覺還在他的腦海里盪漾著。
「這是什么聲音?」
「是手表吧。」
地下室里很安靜,所有的人都沉寂了下來。幾乎難以捉摸的細微的滴答聲傳來。每個人都檢查了自己的手表,然後都搖了搖頭。
「是……是這里。」一個人突然指著推台上的屍體大聲說道,「是勞拉的身體在響。」
「媽的!」10號大吃一驚,他猛地翻過勞拉的屍體,屍體的背上有一條長長的,被小心的縫合過的傷疤,顯然是沒過多久,用的還是粗糙的線。
「快走……」
巨大的爆炸聲和熱浪席卷而來,在10號的身體被分割成幾個大塊之前,他就已經死了,寬大的地下室沒有足夠的空隙讓煙霧和沖擊力散逸,於是天花板上被炸了一個大洞,煙霧從這里慢慢的飄散了出來。
幾乎整條街都聽見了,人們紛紛走出家里,走到街上,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凱文混在人群中,聽著一個老頭斷言是煤氣管道發生爆炸,他笑了笑,轉身朝著停在街對面的一輛黑色的菲亞特小汽車走去。車上,麥克和皮特正高高興興的吃著漢堡包。
「早上好。胡安。」
我看了看莉莉,沒有說話。徑直走到冰箱前,從里面拿出牛奶和巧克力,一個人坐在長型的洗碗槽邊上,慢慢的吃著。
「看樣子,你又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啊。哈哈。」雷歐娜的話語還是充滿了冷酷的寒意,「是不是失戀了呢?」
「一大清早的就聽見隔壁的狗叫個不停。」刀子手一本正經的對我說,「有的時候早起被狗給叫喚一會帶來好運的。」他看著我說。鐵人會意的哈哈大笑,我撇撇嘴,繼續吃我的東西。
事實上,我一直到早上4點鍾才回到這里。雖然躺在了床上,但是一直沒有睡著,我翻來覆去,腦海里不斷浮現出索非亞的照片。她被蒙著眼睛,裸露出來的身體上有青淤。他們都對她做了什么,想到他們骯臟的手在索非亞的乳房上滑過,想到是否他們也象昨晚的拷問那樣對待她,想到這里,我就睡不著了。
「年輕人,看到你們都在,真好。這就是我說的團隊精神,大家圍在一張桌子旁吃飯,那么就不是敵人了。」愷撒推門走了進來。「胡安,你看起來不是那么的精神。睡得不好嗎?」
我忽然發現這個老頭看我的眼神說不出的嚴肅,但是卻沒有象以前那樣充滿了殺氣。
「詹姆斯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那么我們也要開始工作了。呵呵。胡安,你在聽我說話嗎?」
聖徒走到冰箱的前面,他似乎沒有要拿什么東西的意思,就這么站在我的身旁。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剩下的牛奶一口喝完。
「索非亞的事情我聽說了。已經有另外的小組負責營救了。總部的意思是,一旦發現有份的家伙。」愷撒笑了笑,伸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胡安,你有沒有考慮過到總部去,他們需要像你這樣的領導型的年輕人。也許……」
「不,我沒有。」
愷撒聳了聳肩膀,「好的。」
大家都沒有說話,都看著愷撒,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於是,所有的人都看著我。我慢慢的掏出手機,正要接通,聖徒突然說道:「是誰?」
「這是我的手機,是吧。」
「可是,現在。現在是非常時刻,胡安先生。」
我伸出手,把手機遞給了聖徒,心里一陣警惕。是的,由於我最近的出沒反常,他們已經開始警惕了,這一點我考慮過,但是聖徒毫不掩飾的對我表現出不信任,這也許是愷撒默許的。我看了看愷撒,他正看報紙,其他人都看著我和聖徒,除了雷歐娜,她正悠閑的玩著她手上的扇子。
「喂,您好。」聖徒接通了電話,模仿我的聲音用英語說道。
「您好。我是投注站的波悉尼歐,您忠實的波悉尼歐。」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的是流利的英語。「您投注的比賽正象您預料的那樣,3-1.您贏了500歐元,祝賀您,我的先生。」這個陌生人在電話那邊喋喋不休的啰嗦著。
「是嗎,謝謝。那件事情怎么樣了?」聖徒耍起了小聰明。
「沒問題。您放心吧,我們這的小姐都是很有職業道德的,您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我知道,我一直為象您這樣真正的先生們服務。您放心吧。這里的大門24小時為您敞開著,所有的門都一樣。」陌生的家伙在電話的那頭一陣淫笑,「那么,我不打攪您了。」
「謝謝波悉尼歐。再見。」
「再見,我的先生。」
「我不知道你還有這種興趣!」聖徒把我的手機還給我,「玩得開心。小胡安。」
我把我的手機放好。環視了一遍廚房里的人。「如果你們不反對的話,我想去取回我的錢。」
「是的,應該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讓刀子手搭你的順風車。」愷撒喝了一小口咖啡。「你們兩個人出去好些。」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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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
「不是頭的聲音,雖然很像。」麥克從腦袋上摘下耳機。指著面前的波形分析器說道,「你看,這里有三個波峰的位置對不上。不過那家伙實在厲害,頭身邊都是一幫什么樣的人啊?」
「你覺得他為什么還要找我們?」
「我不知道。」凱文點上一根煙。「你開了反追蹤器嗎?」
「是的。」
血手打著哈欠走進房間,「事情辦得如何了?」
麥克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血手點點頭,「通知他了嗎?」
「是的。」麥克說道。「但是不是他接的電話。是一個說話聲音幾乎一摸一樣的人。」
「該死的。那是聖徒。」血手頓時清醒了很多。「你在電話里怎么說的?」
「按照這上面的說的。是水妖說的。只有他會說意大利語。我們模仿不出那種口音。」
水妖指著桌子上的一本小冊子,「這是約好的暗號。」
「你們開了反追蹤儀器了嗎?」
「當然。」麥克得意的說道,「我們可不是剛剛開始干這行的。」
「你們這幫蠢貨!」血手語氣沉重的說道。「既然不是他本人接電話,那么說明s.e.m.s的那幫人已經不信任他了。你們好好想想,哪個彩票投注站會給客人打電話的時候開反追蹤這種東西。你們這下可是玩大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好了。馬上離開這里。別留下什么線索。要不了多久,胡安就會來找我們的。」
「那么他知道怎么找我們嗎?」
「如果他找不到,那就是他該死!」血手眯著眼睛說道,「干我們這行的,有的時候真得要講一點運氣。」
一個普通干部走進廚房,和聖徒悄悄耳語的幾句。聖徒點點頭。
「查不到是哪打來的電話,愷撒。」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莉莉有些不明白的問道,「誰的電話。」
「胡安的電話。給他打電話的家伙居然有先進的反追蹤設備,查到的地址是日本的廣島。看來他要開很長時間的車才能到呢。」
「你居然讓人追蹤他的電話?」鐵人「霍」的一下從坐著的椅子上站起來,「你想干什么?」
「沒什么。等他回來我倒更想聽聽他的解釋。」
「好了,這是我的意思。」愷撒揮了揮手,「胡安最近的舉動有些反常。我為他擔心。」
「可是他是自己人。」莉莉對愷撒的語氣第一次流露出了不滿。「我認為,這種時候……」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小心。我們已經培養了一個張魁,不能再培養出第二個。」愷撒的神色也嚴肅起來,「如果有什么責任的話,做為這個組的指揮,我會來負責。」
「胡安,你帶煙了嗎?」刀子手坐在我的身旁,正大口大口的吃著炸薯片。
「這。」我們這時正開車回去。我告訴刀子手我會換個時間去投注站,我的語氣比較曖昧。刀子手很理解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
「我一直抽。但不是經常。」
「萬寶路?我不抽美國煙的。我只抽日本煙,清淡一些。」
「你可真難伺候啊,我的少爺。」我笑著說道。
我把車停在路邊。剛才經過的轉彎口有一個便利店,掛著出售香煙和酒精類飲料的招牌。「你慢慢吃你的薯片吧,我的少爺。」
「謝謝你,胡安。給我帶一支可樂,不要糖的。」
我走出汽車。這個街區的行人和車輛都不多,無視紅綠燈的我,很快就買好了香煙和汽水。正當我走到拐角的時候,從拐角的那邊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我丟下手上的紙袋,發狂般的朝爆炸的方向跑去。
我的汽車爆炸了。
剛才停放著汽車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堆燃燒的鋼質的框架,巨大的黑煙冒起,50米內到處是碎片。還有幾個行人躺在血泊中呻吟著。挨著汽車的服裝店現在只是一個黑乎乎的窟窿。
刀子手呢?
我不顧街上還有行人,拔出了手槍,也根本不考慮周圍的建築里可能有的狙擊手。刀子手當時也許不在車上,他也許等得不耐煩了。
我想起我在便利店的時候曾經給凱文他們打了個電話,但是沒有人接。於是我又打了一個電話給血手的手機,手機關機了,我留了言。也許這段時間里,刀子手不在車上。
街上已經聚積了不少人。有的人正在給警察局或是醫院打電話,車子燒得根本看不見車廂內,一靠近就感覺仿佛大火都燒到了你的身上。我拉住身邊的一個人問:「你看見車里的人了嗎?車里有人嗎?」
他看見了我的手槍,驚恐萬分的豎起了雙手,嘴里用意大利語大聲辯解著,我只聽懂了「不關我的事,上帝啊,」之類的詞語。接連問了幾個人都是如此。
好不容易我才逮著了一個正在給身邊的人講解事情經過的小伙子。他是個黑人,比我高大了許多。但是看見我手上的槍,他卻顯得非常的理智。
「你會說英語嗎?」我用意大利語和西班牙語各問了一遍。
他用流利的英語回答我說:「是的,先生,我是個美國來的留學生,我剛才只是經過這里而已。」
「那么車上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