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2 / 2)

廖藺順勢站起來,看了眼身旁的姑娘,「我這次見你,感覺你財大氣粗了不少,怎么,掙錢了?」

什么事都瞞不了這只黑狐狸,讓人沒法對他保持和顏悅色一整天,薛妙瞪他一眼,「有你吃,有你喝,你就不能少動動腦筋?」

「我不是為你好嗎,有時間給我講講,我看看你哪塊還沒做到位,給你提點建設性意見。」說完,把褲兜翻出來,「我現在兜比臉干凈,火腿錢還欠著,真得靠你養了。」

薛妙猜出來原因,「給兩個戰士家屬錢了?」

廖藺點頭,「救急不救窮,有個戰士家里就兄妹倆,家里老人生了重病,撫恤金都拿去治病了,後續治病的錢沒著落,我留了點路費跟飯錢,兜里錢全給他們了。」

薛妙面露同情,「你做得對,現在就靠生產隊那點工分,也沒法給他們找生路,生病能幫還是要幫一下。」

廖藺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了聲,「謝謝,」謝謝你這么善良。

下午兩人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後舒爽極了,中午吃的還沒消化,廖藺帶薛妙去江邊走走。

過年了江邊人很少,江面滌盪著冷風,吹得人神清氣爽。江水幽幽,無聲記載著兩岸的變遷,現在對岸浦東一帶還是農村,別說摩天大樓,連個二層小樓都少見,倒是江這邊,殖民風格的高樓林立,薛妙背江而立,細數那些標志性建築物,想著幾十年前的外灘還是另外一番景象,轉眼物是人非。

她語調悠長,帶著些穿越人士的迷惘,問廖藺:「時間到底是什么?」

廖藺能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不假思索地開口道:「時間只是人的記憶。」

「所以我們要活在當下。」迷惘只是一瞬,本質上她就是個樂觀的姑娘,看向廖藺,目光誠懇,「我要真心謝謝你,能來陪我過這個新年。」讓我在沒有爺爺的第一個新年里不孤單。

廖藺沒說話,只對她露出個溫暖的笑容。

兩人隨北方風俗,中午吃正餐,晚上吃餃子,黑市買來的海蝦特別新鮮,去了蝦皮,兌點五花肉,細嫩的春韭切碎,調個三鮮餡,包最鮮的過年餃子。

廖藺擀皮,薛妙包。包了一會想起忘了個事,薛妙找了幾枚硬幣,用熱水燙了好幾遍殺菌,包在餃子里,對廖藺說:「我要多吃幾個帶錢的餃子,明年還能繼續財大氣粗。」

廖藺提議,「光放硬幣太單調,再放點別的。」

薛妙想想也是,摸出兩塊硬糖,拿刀分兩半分成四塊,合著餃子餡一起包了,某人暗戳戳記住了那幾個餃子的位置,包完了主動要求煮餃子,薛妙放手讓他煮,「三鮮餡好熟,浮三遍水就趕緊撈出來。」廖營長煮餃子,她去調醋汁。

「餃子來嘍。」廖藺端了兩盤餃子放到桌子上,薛妙又找了碟原先泡的臘八蒜出來,配餃子吃。

白白胖胖的元寶餃,外皮筋道,餡料鮮美,一口一個,欸?硌牙了。

薛妙吃到了第一個帶錢的餃子,高興極了,「我明年果然還能財大氣粗。」

她剛吃出一個帶硬幣的餃子,對面廖藺咯吱一下,咬到還沒融化的包了糖的餃子,笑容滿滿,「看來我明年會過得更加甜蜜。」

這邊薛妙又吃到一個帶錢的餃子,「我明年會財大大氣粗粗。」

廖藺不甘落後,糖的又被他吃到了,「我要更加甜甜蜜蜜。」

薛妙又吃到一個,「我要財大氣粗乘以三。」

「我會甜蜜出三個加號。」

不用猜四個帶硬幣的餃子全讓薛妙吃了,四塊糖餃子也全進了廖藺的嘴里。

廖藺牙齒夾了最後一小塊糖,亮給薛妙看,男人臉上笑容滿足,「咱們倆分工還挺合理的,你掙錢,我喝蜜。」

雙目灼灼看向薛妙道:「我明年都這么甜蜜了,是不是可以把追媳婦三十六計,改成寵媳婦三十六計啊?」

這家伙為了給自己找個借口,可真是用心良苦,吃個餃子還能玩出宮心計,真是服了他了。

但他這么幼稚的地耍心眼,還真讓人有點小小的心酸跟感動。

廖藺見薛妙面無表情不說話,心里有些七上八下,過了好大一會,見對面姑娘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我看你表現。」

這聲回答仿佛天籟,廖藺心里瞬時萬朵禮花綻放,這個年過得太讓人難忘了。男人太開心,撤開凳子,上前抱住心愛的姑娘掄了好幾圈,可憐薛妙才吃的餃子差點被一起掄出來。

被放下來時頭暈眼花,抓著廖藺的胳膊才站穩,薛妙揉著腦袋,憤憤道:「我有點後悔了,就你這么個寵法,我過兩天要得眩暈症了。」

廖藺俊臉帶著羞赧,扶助薛妙的肩膀道歉,「太高興了,下回不這樣了。」

「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寵我的。」

事實證明,廖營長,新科上崗男朋友,在寵媳婦這方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晚上守歲不好回房間,這個時候風氣保守,男女如果不是夫妻關系,一同待在一個賓館房間是要犯錯誤的,廚房算是公共空間,做飯的爐子里還有爐火沒有熄滅,圍在爐邊敘話守歲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過年得有點娛樂,廖藺去前台借了副軍棋回來,薛妙雖然以前沒玩過,但是軍棋玩法簡單,廖藺教了兩遍她很快學會。

廖藺眼神微閃,從上衣口袋把別著的軟頭鋼筆取下來,建議道:「我們取個彩頭吧,誰輸了,就往誰臉上畫道胡子怎么樣?」

薛妙無語,「這叫彩頭?」不過玩游戲她擅長,一會准能給廖營長化成了老壽星,點頭道:「誰怕誰,開始吧。」

結果,廖營長為了自己的彩頭,第一局就快速把薛妙的棋子逼得無路可走,願賭服輸,薛妙一臉凜然閉著眼等著被畫,廖藺慢悠悠摘掉鋼筆冒,一手點著薛妙下巴,端詳好久,在她左臉頰畫了一撇。

薛妙心說這要是被畫滿,她就成貓了,必須不能輸,「再來。」

再來還是輸,薛妙的軍旗沒護住被扛到對方大本營去了,右臉頰又多了一撇。

第三把地雷上來就被挖了,第四把又被拔了軍旗,第五把……

廖藺玩得不亦樂乎,一點也沒想著讓讓自己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的新科女朋友,玩了幾個小時,廖藺臉上干干凈凈,薛妙成了貓臉。

廖藺越玩越開心,這晚上嘴就沒合攏過,薛妙也笑。廖藺心說,輸了這么多把,還笑得這么開心,小丫頭還挺輸得起的。

「回屋再洗臉啊。」廖藺笑著補充。

快到午夜,兩人收拾了一下,准備回屋睡覺。薛妙打開門先望了望,廖藺在身後說:「本來就沒住幾個人,沒人看你的花臉。」

薛妙迅速跑回到二樓的房間,開門前叫住廖藺。男人笑著停下腳步,越看越滿意自己這一晚的戰績,「要再給我拜一次年啊?」

薛妙呲著牙,臉上的小胡子也跟著翹了翹,抬起一根嫩手指,點了點上門牙外側,「你這粘了個韭菜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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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還是我贏~~

廖營長:以後韭菜餡餃子,韭菜炒雞蛋,韭菜盒子,我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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