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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可能會隨時詢問父親貨物的編碼,沈略猶豫了半天,還是將擱在抽屜里的手機取了出來,剛開機就彈出好幾條短信,她嚇了一跳,忐忑地一一掃過,都是些10086的客服短信,以及網絡商城的購物廣告。

這讓她著實松了口氣,就像葉妃說的,他應該真的已經忘了她。她從來沒有如此慶幸過,覺得倒霉只是過去的這一年,馬上就要換新年了,她一定會交好運的。

兩個人對著貨物單子逛市場,不一會兒小三輪就堆得像座小山,回頭正打算置辦點年貨,稱好糖果付了錢,剛想詢問一下父親還缺什么,結果手往衣兜里一摸,空空如也。

手機沒了

顧允丞皺了皺眉,說道:「沒事兒,用我的。」手豪邁地一探,完了他更慘連帶著錢包也丟光光了。

糖果店老板無比同情,只慶幸兩人已經付過賬,說道:「你們也不注意點,要過年了,這小偷也猖狂了。人擠人的,指不定哪次掏錢付賬的時候,就被人給盯上咯。」

丟了就丟了吧沈略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除了那套她還不起的首飾,她跟那男人再也沒了聯系。

這段荒唐的際遇,在她的刻意遺忘下,如狂風卷過沙漠,迷了眼流了淚,嗆得即將窒息時,沒想到風止雲開後,居然還能恢復初時的平靜。

對顧允丞,沈略感覺很不好意思,「對不起,害你丟了東西。」

「沈略,永遠別跟我說對不起。」顧允丞鎖住她的眼,這話說得格外認真,在沈略怔楞時,他又恢復了嬉皮笑臉,「哎呀,丟了剛好,最後一年什么雜念干擾也沒了,咱兩口子就奔著前程奮力沖吧。」

「去你的」沈略笑著擰他,突然發覺自己臉皮也變厚了。

大冬天的,回程時顧允丞蹬著三輪居然滿頭是汗,迄小他哪兒干過這些事啊,父母長輩手心里捧著的寶貝疙瘩。已經中午,又累又餓的,車速也越來越慢。

沈略心疼,拿紙巾幫他擦完汗,然後說要請他吃飯。

結果進了家粥餅快餐店,吃完要結賬時,顧允丞卻說:「哪能讓女生請啊,不行,我來」

「你有錢啊」沈略斜睨他,這時候逞什么能啊,又是一個死要面子的主兒

顧允丞一愣,想到自己錢包沒了,苦著臉站了會兒,看沈略叫來服務員准備付錢,他突然靈光一閃,往桌子上拍了一張卡。哎,那氣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甩的是百元大鈔呢

「姐姐,這兒能刷公交卡嗎」

服務員傻眼,看著這個帥氣的男孩,痴了幾秒,才說:「啊,能」說完取過卡,三步一回頭,還在瞧著他臉紅呢。

「唔,還好還好,公交卡單獨放在上衣口袋里。」

沈略才是目瞪口呆,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結完帳後幾乎是被他拽出去的。

兩人嘻嘻鬧鬧,滿載而歸,不僅小三輪是滿滿的,心也是滿滿的,甜蜜似要溢出一樣。

而,狂風過境的沙漠,真會恢復如初嗎平靜的表象下,是漩渦,還是流沙抑或千百年前盛極一時的幸福宮殿

沈略有所不知的是,剛剛轉手的那顆定時炸彈,卻再次響起了警告似的鈴聲。

051 分開旅行3

唐頌那會兒剛下飛機,這段時間b城和上海兩地跑,忙得他暈頭轉向,新游戲的運行上市,很多事情都要他親自部署,帝昀集團因為外公過度操勞住院,擔子也全落在了他身上。

卓家解放前是所謂的民族資產階級,上海灘小到面粉廠裁縫鋪,大到機器制造與軍工廠,只要來錢,卓家都能摻一股。後來國家完成三大改造,廠子都收歸國有。卓昀山不服氣也只能接受。

七十年代末趕上改革開放,不服老的卓昀山白手起家,又重新闖下一片天地。帝昀集團下屬帝昀置地、帝昀醫葯、帝昀金控、帝昀日化方方面面,說是一個大財閥絕不為過。

卓昀山此生只得獨女,家業的繼承是一大難題。當初唐祖威堅決要求唐頌入伍從軍走政治道路,可惜在卓昀山的力壓下,斗爭好久終於打消了念頭。

卓昀山對這個小外孫,簡直寵溺到極致,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而對自家女婿卻怎么看怎么不順眼,一直暗恨當初女兒怎么就挑了這么個根正苗紅的臭頑石他在上海發家,後來的企業經營雖然遍布全國各地,b城也設了華北分公司,但堅決不願去b城受氣。

唐祖威常常沖著卓億群吼:「老二這么渾這么頑劣,全是你和你家老頭子慣的」

唐頌迄小一挨揍,准讓人打電話搬救兵。誰說外公在上海就遠水救不了近火卓昀山再忙也會丟下手頭工作開始訓自家女婿,有次,事情鬧大了,居然親自從上海飛了過來。

胳膊擰不過大腿,女婿爭不過老丈人,唐祖威再生氣,也只能生生把噴出的火焰給吞回去。

想到這些,唐頌有些愧疚,這次去上海發現外公憔悴了很多,昔日意氣風發名震上海的卓老,躺在病床上不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這才意識到時光有多無情,也正兒八經開始考慮接下帝昀的位置。然而,畢竟他感興趣的是網絡,初入帝昀還不熟悉,恨不得能多長出幾雙手。這次回來也不是專為過年,只是bhd有幾個項目在b城還得談。

從航站樓出來,小姜早已等在外面,忙接過兩人的行李。車子啟動後,唐頌滿眼疲憊,輕輕閉上眼睛說道:「先送莫小姐回去。」

莫芯蕊唇角彎起一個優美的弧度,輕道:「謝謝。」

唐頌只是點了點頭,想到剛才走出機場大廳時掃到的一抹人影,乍一看還以為是那女人,後來一想,怎么可能呢哪怕是過年出行,她估計也不會選擇乘飛機。

他摸出手機,下意識地按出一個,等發現自己在干什么後,懊惱地又掐掉了。

這段時間不聯系,跟唐贊告誡他的那幾句話有一定的關系,可最主要的是,他自己心里別扭。

每次見面都被她氣個半死,被她撩撥的渾身都癢癢,看得見卻吃不著,去酒吧找別的女人解決,居然又提不起興致,再這樣下去,估計會把他可憐的兄弟憋出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