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父母脫困(1 / 2)

東風傳奇 花間浪子 7517 字 2021-01-03

醉道人和谷飛雲兩人一路西行,第三天由平涼向西,已進入荒涼山區,極目遠眺,看到的也只是草原遼闊,群峰插天,那里還有人跡?這條路,谷飛雲來過一次,還依稀可以辨認;但醉道人卻要他跟著自己走,偏偏舍近就遠,不走直徑,老遠的沿著山腳繞過去。這樣的走法,至少走了很多的冤枉路。

谷飛雲忍不住問道:「道長……」

醉道人不待他說下去,笑了笑道:「這條路,你來過,對不?金母門下,出外辦事和回轉崆峒,都是必經之路。上次來,你是奉家師之命,堂堂正正去找金母的,路上縱然遇上她門下,也並不在乎,但這回咱們是救人來的,行蹤越隱秘越好,碰上她門下,總是不碰上的好。咱們沿著山腳走,目標不大,有人經過,也是咱們先發現人家,人家不易發現咱們。」

谷飛雲點點頭道:「道長說得是。」

中午時光,兩人找了一棵大樹下休息,吃過干糧,繼續往山中走去。他們這樣走法,無異繞了一個半圓形的圈子,才到達南麓。

這里有一道山澗,流水湍急,沒有山徑,須踏著大大小小的石塊一直往上,此處只有沿澗而上的一條路,極可能會過遇上西鳳門下,好在沿途大小石塊。一樣可以不讓對方發覺,是以這一路上依然由醉道人領先。

谷飛雲想起自己上次來的時候,曾在潭邊遇上宇文瀾,是她領自己從瀑布下進去的,已經快一年了,她是他第一個認識的女孩子,印象也特別深刻,這時想起她牽著自己的手,走入黝黑的石窟,眼前也不期浮現起宇文瀾嬌嬈多情的俏影,心中暗道:「不知她現在在那里?」

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瀑布前面,醉道人腳下一停,說道:「咱們該歇歇腳再走了。」

兩人腳下加快,不消多時,便已穿出山洞,洞外像一條長廊,上面危石如壘,下臨千丈深淵,只有一條路可以通行,是盤著山腰向左轉去。差幸此時無人出入,不然撞上了避無可避。醉道人一聲不作,只是加緊奔行,谷飛雲也緊跟著他身後不敢落後。長廊似的石磴,到了盡頭,前面有一座小山,山徑中間,有一道石級可登嶺口。

醉道人沒有朝山徑行去,回頭說了句:「快隨我來。」他這句話是以「傳音入密」說的,話聲出口,人已飛快的向左閃出,宛如一縷輕煙,朝山徑左首飛掠過去。

谷飛雲上次來過,知道嶺上有人扼守,醉道長可能要避開扼守的這些人了。心念閃電一動,也立即縱身掠起,跟著過去。醉道人一身武功何等精純,這一展開輕功,一路飛馳,當真快得如同雲飛電掣,谷飛雲卻也不慢,落後了不過五六丈光景,雖在寒冷天氣之中依然沁出汗來。

醉道人看得微微點頭,自己積數十年火候,才能到達這一境界,這年輕人不過短短一年光景,就能追得上自己,不禁暗自替故友感到高興。不過頓飯工夫,已經繞到峻峰後山,到處亂石嶙峋,積雪成冰。

醉道人已經停住身形,回過身來,含笑道:「小施主在短短三個月中,能有如此精進,委實難得。」

谷飛雲臉上一紅說道:「晚輩勉強跟得上,已經趕出一身汗來了。」

醉道人笑道:「小施主內功火候稍差,但在年輕一輩中,已經沒有人可望你項背了。」

谷飛雲問道:「這里是崆峒後山了?」

「不錯。」醉道人微微頷首,仰望著千尋絕崖,陡壁如削的插天高峰,說道:「從這里上去,正是天池後山,千百年來,從無人跡上去過,咱們為了避開正面的守山四老,只有從這里上去了。」

谷飛雲問道:「守山四老很厲害嗎?」

醉道人道:「守山四老其實並不是崆峒派的人,只是曾受過金母恩惠,答應替金母辦一件事情,不料金母就要他們替她守山,曾說只要有人能夠接得下他們每人五十招,即可自去,試想以金母的威名,有誰敢上山尋釁。何況像虯髯客尉遲律、竹杖翁竺天佑、霸劍祁浩、開天刀陸南屏四個老兒,武林中接得下他們五十招的人,確也屈指可數,因此也們在山上耽了三十年.還是下不了山。」

接著又道:「咱們要避開這四個老兒,主要還是為了避免驚動金母,試想咱們就算勝了四個老兒,豈不打草驚蛇,還能救人嗎?」

說到這里,口氣微頓,接著道:「這里貧道為了勘察地形,已經來過兩次,從這里上去,正好就是金母囚人的幽谷,那是一個大石窟,你父母就被囚在左首兩個洞穴之中,咱們上去之後,由貧道替你把風,你進入岩窟,只須用劍劈開鐵柵門,即可把人救出,也只要救出你父母,就可堂堂皇皇的從前山出去,這是金母答應過的,不會再有人留難,那時你們只管下山,不用管貧道了。」

谷飛雲道:「道長不和我一起下山嗎?」

醉道人縮頭笑道:「貧道不能和他們照面,照了面,金母豈肯放過貧道?所以貧道仍須從此處下來,自會在山外等你們,好了,咱們上去吧。」話聲一落,人已點足飛起,一道人影直拔而上,在壁立千仞的陡峭絕壁,宛如蜻蜓點水一般,連續直線上升。

谷飛雲那敢怠慢,緩緩吸了口氣,立即施展「龍飛九淵身法」,凌空飛起,筆直拔起七八丈高,在峭壁上略一點足,再繼續往上飛起,一個人就像穿雲追月一般,接連向上飛去。他還是第一次施展昆侖絕藝,飛登的又是千丈懸崖,那敢有半點分心,是以一路只是不住的提吸真氣,劃手點足,自己和醉道人相距有多遠?都不敢多看上一眼。

這樣足足耗了一頓飯的工夫,才算抵達峰頂,等到翻身而上,目光四顧,卻不見醉道人的人影,適時只聽他一絲聲音傳了過來:「小施主還不快去?」

這一瞬間谷飛雲也看清了山頂的地形,自己登上之處正當山嶺較低的嶺脊,敢情經常有人走動,有一條明顯的小徑,向南是朝較高的山峰去的,那自然是往天池去的了。東北首山勢較低,有一道峽谷,自是金母囚人之處了。

他不再遲疑,立即循著嶺脊小徑縱身飛奔下去。奔行了不過一箭來路,已到山坳盡頭,迎面果然有一個黑越越的石窟。谷飛雲藝高膽大,連看也不看,就舉步走入,進入石窟,就有七八級往下的石級,里面豁然開朗,地方竟然極為寬廣,當然也極為黝黑。

他練成紫氣神功,目力比從前更強,自可看得清楚,這一瞧,不禁猶豫起來,原來這座洞窟,里首呈圓形,還有五六個石洞,醉道長曾說你父母就被禁在左首兩個洞穴之中。但這句話卻有了問題,左首、是指自己進入石窟的左首?還是指石窟本身的左首?這是因醉道人從前來過,所以認為已經說清楚了,谷飛雲第一次來,對著里首橫列的五六個洞穴,就無所適從了。

閑言表過,卻說谷飛雲目光一掠,心想:「反正只有兩邊的兩個洞穴,囚禁著爹娘,先看那一個都是一樣。」一念及此,立即縱身朝左首那個洞穴掠了過去。到了近前,才發現洞穴前面,還有一道鐵柵門,鎖著一把已經生銹的大鐵鎖,鐵鎖上方,還有一方木牌,牌上字跡,依稀可辨,那是:「掌門令牌,任何人不得開啟」。

「這就是了。」谷飛雲看得心頭火起,嗆的一聲,掣出紫文劍,舉劍就朝木牌上劈成碎片,劍鋒劃落,大鐵鎖也當的一聲,被劈落地上,他竟猶未盡,再次手起劍落,把鐵門也一劍劈開。

「哈哈。」洞窟中響起一聲大笑,同時跨出一個人來。

不,谷飛雲連人影還沒看清,突覺執劍右腕一緊,已被那人緊緊握住,同時響起一個蒼老聲音急急問道:「小兄弟,是她叫你來的,她終於想起老夫了。」

谷飛雲直到此時,才看清這個白發披肩,白須垂胸的老人,滿臉皺紋,面貌極為老丑,但目光炯炯如電,盯著自己,一個俱是喜色。一時不覺一怔,爹不會有這么老,那么他不是爹了,望著他遲疑的道:「你……不是我爹。」

白發老人一臉喜色忽然消失,神色漸黯,說道:「這么說小兄弟是找你爹來的,不是她叫你來的了。」

谷飛雲點點頭道:「晚輩是來找爹娘的,前輩快請放手。」

白發老人放開手,歉然道:「對不起,老夫弄錯了。」

谷飛雲道:「前輩既然出來了,那就請快些走吧,晚輩還有事要辦。」

「哈哈,區區鐵柵,如何囚得住老夫?」白發老人凄涼一笑道:「看來老夫在這里白耽了五十年,還是得不到她的心,走,老夫是該走了。小兄弟,老夫還是謝謝你劈開鐵門,老夫才能出來。」話聲一落,口中突然發出一聲長嘯,嘯聲嘹亮搖曳。人已隨著嘯聲,飛出洞窟,劃空飛逝。

谷飛雲大吃一驚,心想光聽他嘯聲,這人一身功力,分明已入化境,他說得不錯,區區一道鐵柵,確實無法困得住他,但他何以要在這里被幽囚了五十年呢?他無暇多想,一個飛旋,撲身朝石窟左首掠去,不過兩個起落,就已掠到洞穴前面,這個洞穴,地勢略高,約莫有兩三級石級,窟前也沒有鐵柵門。

谷飛雲沒有拾級而上,只是躬身輕輕一縱,就低頭竄了進去,站停身子,凝目看去,洞窟里面並不深邃,大概只有兩三丈深,便到盡頭,跨入四五步,左右兩邊,各有一窟,斜斜相對,洞窟前面,各有一道鐵柵門,門上各有一把鐵鎖,窟內似是有人,但看來並不很清楚。

金母果然惡毒,雖說兩個洞穴,遙遙相對,但被囚禁在里面的人,只能聽到聲音,根本看不到對方的人。谷飛雲早已心情激動,口中大聲叫道:「爹、娘,孩兒來救二位老人家了。」

口中叫著,長劍已迅疾無儔向左揮出三劍,緊接著跨前一步,又向右揮出三劍,這六劍雖有先後,但快到無以復加,只聽一陣嗒嗒輕響,左右兩道鐵柵門和兩把大鐵鎖,悉被劈斷。

兩處洞窟中人,自然都聽到谷飛雲這聲大叫,而且鐵門、鐵鎖也被砍斷了;只聽左首響起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問道:「你是什么人?」他只問谷飛雲是什么人,卻沒有走出來。

谷飛雲急忙回過身去,說道:「爹,孩兒是谷飛雲,特地來救爹和娘的,你老人家快出來。」他以為和白發老人一樣,劈斷鐵門,爹和娘就可以出來了。

他話聲方落,只聽右首洞中一個婦人聲音顫聲哦道:「是飛雲,飛雲來救我們了,你爹手腳都被鐵鏈鏈著,孩子,你快去替你爹把鐵鏈砍斷了。」

左首男子聲音道:「你是飛雲,好孩子,你娘也被鐵鏈鏈著,你先去替你娘砍斷了。」

谷飛雲聽說爹娘原來還被鐵鏈鏈住手足,心頭氣憤填膺。立即一步跨到左首洞窟,拉開被砍斷了鐵柵門,迅速走入,他目能暗視,果然看到里首坐著一個長發披肩的藍袍中年人,須發散亂,幾乎連面貌都已看不清楚,雙手、雙腳,果然被鐵鏈拴著,心頭一陣凄楚,中口叫了聲:「爹。」劍光連漿,削斷了手足上的鐵鏈。

中年人雙手搓了搓,急急說道:「你快去給娘把鐵鏈砍了,要快。」

谷飛雲道:「孩兒知道。」一轉身沖出鐵柵,又朝對面石窟走去,拉開鐵柵門,叫道:「娘,孩兒來了。」

黑暗中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婦人,同樣被鐵鏈拴著手足,她看到谷飛雲走入,因石窟太以黝黑,看不清面目,急著問道:「孩子,你怎么進來的?」

谷飛雲道:「醉道長也來了,就在外面。」兩句話沒說完,劍光閃處,就已把鐵鏈削斷,聲道:「娘,我們出去吧。」

中年婦人含著淚光,凄然一笑道:「醉道長也來了,他真是我們的大恩人……」

母子兩人跨出鐵門,中年婦人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的丈夫,再也忍不住撲了過去,哭道:「清輝,這些年苦了你了。」

中年人張開雙手,抱住婦人,凄然道:「素儀,你該高興才是,現在我們不是出來了嗎?孩子也這么大了。」

席素儀聽到丈夫說:孩子也這么六了,登時想起邊上還站著已有二十年沒見的孩子,急忙拭著眼淚,轉身朝谷飛雲含笑道:「孩子,娘想了你二十年了,快讓娘看看,你……你有多高了……」黑暗中,她有些看不清楚,只是摸到了谷飛雲壯健的肩膀。

谷飛雲垂淚道:「娘,我們快出去了。」

谷清輝道:「飛雲,你們不是得到金母允許釋放為父兩人的?」

谷飛雲道:「孩兒跟醉道長是從後山翻山上來的,不過這個不要緊,金母曾經跟醉道長說過,二十年後,只要孩兒學成武功,把爹娘救出來了,她可以任我們離去。」

谷清輝道:「那就快些出去吧。」

三人走出洞窟,走下石級。席素儀終究在石窟勤修苦練了二十年內功,方才在洞窟里面,實在太黑了,現在黑暗度也稍稍好了些,才看清兒子的面貌,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如此俊逸,瀟脫頎長個子,心頭又喜又愛,一面底聲問道:「孩子,你是跟師公長大的,也是跟師公學的武功了?」

谷飛雲道:「是的,孩兒最近才拜在昆侖派岳大先生門下……」話聲未落,谷清輝輕噓一聲,說道:「洞外有人來了。」

谷飛雲道:「一共有三個人。」

席素儀憂怯的道:「那……怎么辦?」

谷飛雲道:「娘,不用怕,我們出去,總要遇上人的,不用避他們了。」

谷清輝頷首道:「飛雲這話說得不錯,金母當年答應過的,我們既然出來了,就該堂堂正正的下山去,素儀,我們走。」

谷飛雲道:「爹、娘,還是孩兒走在前面領路。」

席素儀叮囑道:「孩子,不論遇上什么人,說話要婉轉些,千萬不可和他們動手。」

谷飛雲道:「孩兒知道。」

席素儀看他手上還拿著長劍,又道:「你快把劍收起來了。」

谷飛雲依言收起長劍,說道:「爹、娘跟孩兒來。」大步朝窟外走去。

窟外三人,一路行來,敢情就是朝石窟來的,這三人是三個身穿青色衣裙的少女,每人腰間都佩著一柄長劍,中間那個年約二十三四,其余兩人不到十八九歲,走在前面的一個還提著一盞白紗糊的燈籠,燈光極為明亮。谷飛雲當先跨出石窟,對方三人也剛走到離石窟三四丈遠。

走在最前面的青衣少女目光抬處,發現從石窟中走出一個青衫少年,不由驚咦了一聲叫道:「禁窟中果然有人。」

這三個青衣少女不愧崆峒門下,從第一個人驚咦出聲,三人動作如一,只有鏘的一聲,三人同時掣劍在手,品字形圍了過來。年紀較長的長劍一指,叱道:「你是什么人?膽敢擅闖崆峒後山禁窟?」

谷飛雲抱抱拳道:「在下谷飛雲,是遵金母二十年前諾言,救我父母來的。」

在他說話之時,谷清輝也相繼從石窟中走出。為首少女看得花容失色,叱道:「你把人救出來了,你們還不束手就縛,聽候發落。」

谷飛雲依然朝前走去,含笑道:「咱們用不著束手就縛,煩請姑娘去稟報金母一聲,在下已經救出父母,就要下山去了。」

為首少女聽得臉色一變,叱道:「你敢直呼聖母名號,就是死罪。」手腕抬處,刷的一劍,筆直刺來。她這一劍雖是直截了當的抬腕就刺,但劍尖離谷飛雲身前三尺光景,已經化作三點寒星,品字形激射而來。

谷清輝忙道:「姑娘快請住手,聽在下一言。」

谷飛雲卻毫不在意,回頭道:「她不肯住手的。」說話之時,左手抬處?食中二指一下夾住了刺來的劍尖,說道:「在下已經和姑娘說過,這是金母親口答應過的,只要你們去稟報一聲就好。」說完,兩個指頭一松,放開劍尖。

為首少女被谷飛雲輕易夾住劍尖,早已脹紅了粉臉,聞言冷笑一聲道:「不用去稟報,聖母早已有諭,擅入禁窟,格殺勿論。」

谷清輝急忙叫道:「姑娘總該聽我解說吧。」

為首少女冷笑道:「我不用聽。」長劍迅疾收轉,縱腕一振,劍光乍展,朝谷飛雲攻來。另外兩個青衣少女,也在同時配合她出手,兩支長劍交叉攻來。

谷飛雲聽得不禁心頭有氣,大笑一聲道:「好個狂妄丫頭,在下好言相告,要你去稟報一聲,你不肯稟報,能作得了主嗎?」

他因爹娘被囚禁石窟,還用鐵鏈拴住手腳,心中早已十分憤慨,但因娘一再交代,不可和來人沖突,才強自忍耐下來,這回心頭一生氣,自然沒有好言相對了。他這聲「狂妄丫頭」,聽到為首少女耳中,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罵她丫頭,怎不火上加油,冷厲的喝道:「你死定了。」三道劍光突然連成一片,從三面席卷而至,寒鋒砭骨,煞是凌厲。

谷飛雲長劍並未出鞘,只是拿著劍鞘向外掃出。要知他在八個月前,初上天池,也沒把四個合攻放在眼里,更何況他現在練成了紫氣神功,今非昔比,對方三支精芒飛閃的長劍,電閃雲飄,從三面攻到,經他劍鞘這一掃,但聽三聲清脆的金鐵輕響,三位姑娘但覺手腕一震,三支百練金鋼長劍已被齊中震斷,手中只剩了半截斷劍。

谷飛雲舉劍一指為首少女,朗笑一聲,道:「在下留下她們兩個,你可以去稟報了吧?」原來他劍鞘掃出之時,同時也施展「蹴石打穴」,除了為首少女,已把其余兩個青衣少女一起制住了。

為首少女花容失色,方自一怔,只聽一個嬌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說道:「青雯,後山發生了什么事嗎?」

叫做青雯的為首少女聽到聲音,宛如來了救星一般,急忙躬來道:「啟稟四師叔,有人擅闖禁窟,把人救出來了。」

「啊。」那嬌柔聲音驚啊了一聲,說道:「我馬上就來。」

席素儀吃驚的道:「孩子,你把這兩個姑娘怎么了?」

谷飛雲道:「孩兒只是制住她們穴道,不讓她們再出手而已。」

席素儀輕輕嘆息一聲道:「唉,你不該震斷她們長劍的。」

為首少女依然手持半截斷劍,目光仇視,站在對面沒動。不過兩句話的工夫,只見一個苗條人影,飄然從前山行來。其實速度極快,眨眼就已走近.那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青衣女子,生得面貌白皙,身材窈窕,長裙曳地,搖曳生姿,風韻極佳,像個大家閨秀。

為首少女趕緊趨上前去,躬身叫了聲:「四師叔。」

青衣女子目光一注,看到她手上只剩了半截斷劍,不禁問道:「怎么,你長劍被人削斷了?」

「是。」為首少女又道:「四師叔,七師妹、九師妹兩人還被制住了穴道。」

青衣女子臉上飛起一絲怒色,輕哼道:「是什么人膽敢到天池來撒野?」

谷飛雲九個月前的元宵晚上,見過青衣女子,這時走上一步,應聲道:「是在下。」抬手一招,把兩個青衣少女釘在身上的石粒收回,解開了穴道。

青衣女子目光一注,不覺哼道:「又是你。」那天晚上她劍尖指著宇文瀾咽喉,就是被谷飛雲一記怪招「捉雲手」扣住執劍手腕的,是以印象極深。

谷飛雲正待開口,席素儀道:「飛雲,你退下來。」一面走上兩步,朝青衣女子叫道:「四師妹,你還認得我嗎?」

青衣女子凝目看去,失聲道:「二師姐,是你。」原來金母門下有四個女弟子,大弟子陸碧梧,也是天池的總管。二弟子是席素儀,三弟子是丁令儀,四弟子聞玉音,就是眼前的青衣女子。

那為首少女聽四師叔叫囚在禁窟的女子「二師姐」,心頭不禁暗暗吃驚,要知金母門下,門規極嚴,大家只知道禁窟中囚禁著人,但除了每天送飯的人之外,誰也不知道囚禁的是什么人?不應該知道的事,也從沒有人敢問。

席素儀點著頭,忍不住流下淚來,哽咽道:「四師妹,總算你還認得我這苦命的師姐,他是小兒飛雲,生下來就由醉道長抱去撫養長大,今晚是特地上山來救我和清輝的。這也是師父她老人家二十年前答應過的,只要他能把愚夫婦救出,就可任由我們下山,四師妹請網開一面,讓我們下山去吧。」

聞玉音當年還只有十四五歲,師姐妹中以二師姐為人溫婉,是以和二師姐較為親近,自從二師姐出了事,師父嚴禁門人前去探望,她心中一直惦念著二師姐,一晃眼就二十年了呀。今晚看到二師姐蓬頭垢面的狼狽樣子,心頭著實不忍,神色黯然,說道:「二師姐,既然師父從前答應過的,那就好了,今晚是小妹負責巡邏後山,這件事小妹只怕作不了主,至少也要讓大師姐知道一下。這樣吧,二師姐三位先到小妹那里去坐一坐,也好換一件衣衫,梳洗一下,讓我和大師姐說一聲,不知二師姐意下如何?」

她說得極為懇切,何況她巡山有責,大師姐是山上的總管,自該讓她知道的,席素儀看了丈夫一眼,點點頭道:「四師妹……」

底下的話還沒出口,只聽一個冷峻的女子聲音傳了過來:「四師妹,是什么人擅闖後山,把禁窟的人放出來了?」

谷飛雲聽出這話聲正是這里管事陸碧梧的聲音,上次上山來,就是她領自己去晉見金母的。哦,師父說,因她被醉道長「太乙翻天掌」所傷,在金母面前進讒,才把爹娘囚禁在石窟里的,這婆娘可惡。

聞玉音急忙恭聲道:「大師姐,是二師姐出來了……」「嘶」,一道青影快得如同閃電,她話聲未落,人已凌空飛落,那是一個四十五六歲,面貌冷峻的青衣婦人,正是金母門下大弟子陸碧梧。

青雯等三人急忙躬下身去,叫了聲:「師父。」青雯是故意沒把手中斷劍丟棄,為的就是要讓師父看到,好替自己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