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武林狀元(2 / 2)

武林狀元 花間浪子 8723 字 2021-01-03

羊樂公忙道:「大師誇獎了,敝派不敢當,敝派只是追隨各大門派之後。聊附驥尾而己。」

說話聲中,雙手從通善大師手中接過旗令,轉身而向廣場,躬躬身道:「兄弟代表五山派謝謝與會的各門各派,今後希望大家多多鞭策,五山派幸甚,兄弟幸甚。」

四周的人報以掌聲,他在掌聲中轉身走近長案,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黃綾小旗卷好,放人案上一只紅木鏤花盒中,蓋上盒蓋,捧起木盒,朝通善大師躬身一禮,口中說道:「多謝大師。」通善大師雙手合十,還了一禮,羊樂公才捧著木盒回座。

祝逢春又從案上取起一面刻有「武林狀元」四個大字的金牌,和一朵海碗大的大紅緞花。花下垂一個大紅綢條,也有「武林狀元」四個金字,一起遞給通善大師。通善大師接過,把金牌授給阮天華,口中說道:「恭喜於施主獲得這一屆的武林狀元最高榮譽。」阮天華雙手接過,通善大師接著把大紅緞花別到阮天華的胸口。

阮天華躬身說了聲:「謝謝大師。」接著祝逢春又從長案上取過一面武林榜眼的金牌,和一朵大紅緞花,遞給了通善大師,通善大師把金牌授給黃玉香,說道:「恭喜女施主榮獲武林榜眼,君山大會這一屆已經是第六屆了,前面五屆,從未有一位女施主當選過,本屆女施主雖然屈居第二名,其實比當選武林狀元,還要值得驕傲,武林中出一位傑出的女施主實在不容易,貧衲代表大會向女施主敬致祝賀之枕。」

雙手拿著大紅緞花,又道:「女施主自己別吧。」

黃玉香躬躬身嬌聲道:「多謝大師誇獎。」接過緞花,別到胸前。

祝逢春又把武林探花金牌和一朵大紅緞花遞到通善大師等中,通善大師把金牌授給形意門於立雪,一面說道:「恭喜於施主,榮獲武林探花,探花雖然只是第三名。但於小施主要知道這份榮譽,得來並不簡單,譬如敝派少林派,少林僧人雖然不參加競選,但敝派俗家分為京北兩派,每派頭下,又有幾個門,每個門之下都有十個八個弟子,要參加君山大會,先由每個門的弟子選派一個代表,再參加復選,才產生一名代表,貧衲想來,其他門人弟子較多的門派,莫不如此,光是獲得出席君山大會,就已經經過千挑百選,於施主先後連勝八場,已經是難夠可貴了,所以貧衲也要向於施主出致祝賀之枕。」

於立雪接過金牌,感激的道:「大師諄諄獎勉,在下無紉感激,今後自當永記嘉言,謝謝大師。」通善大師接著把一朵大紅緞花別到於立雪胸前,於立雪一張俊臉不禁脹得通紅。

通善大師替他別好緞花,心頭也不禁暗暗一凜,忖道:「原來這位於小施主,也是個女子,大會並不禁止女子參加,她為什么要女扮男裝呢?」祝逢春要三位接受頒獎的武林三鼎甲面向廣場站立。

通善大師雙手合十高聲道:「君山大會前此圓滿成功,貧衲代表大會謝謝各位道長的光臨。」大家又紛紛鼓掌表示謝意。大會從早晨開始,這時候差不多已是申酉之交,夕陽銜山了。

通善大師又道:「諸位道友,本屆大會,敝派永為主人,為了慶祝大獲成功,和武林三鼎甲榮獲武林最高榮譽。以及各大門派掌門人,道長,暨各位代表蒞臨大會,謹假半山青螺山庄,聊備水酒,稍盡地主之誼,現在請大家就移玉青螺山庄去了。」

青螺山庄,是昔年威震長江,號稱武林怪傑的東海龍王公孫傲的別墅,面湖背山,景色極佳,後來公孫傲把它贈給了崇勝寺作為寺產。只是空曠已久,因庭院極廣,除了每十年一次君山大會,都在這里設宴款待各大門派的與會人士,平日很少啟用。

現在青螺山庄當然已經打掃干凈,而且也粉刷的煥然一新。一行人由通善、通濟二位大師和祝逢春三人陪同,循著夾道古木陰陰的寬石級,盤曲而下。青螺山庄前面有一片石砌的平台,高大的門樓上,嵌著四方水磨青磚,鐫了龍風飛舞四個牽案大字「青螺山庄」,筆力雄勁,還是一代怪傑東海龍王公孫傲的親筆。

只要看這四個字,你就會聯想到昔年威震長江的東海龍王是一個如何威武的人物了。進人大門,不過數丈遠近還有一道二門。這時二門早已敞開著,里面是一個大天井,迎面階上就是大廳,望去深遂而廣,天色雖然未黑,早已燈光輝煌,一共擺上了一十五桌,只占了廳上三分之一的地方。

上首是品字形三席,左右兩旁各設六席。上首正中間一席,自然是新當選的武林三鼎甲的席位,由武林狀元阮天華坐了首其,左首是武林榜眼嬌滴滴的黃玉香,右首是武林探花形意門的於立雪,由少林通善大師、通濟大師和少林派金雞門掌門人祝逢春作陪。

左首一席是各大門派掌門人的席位,由五山派掌門人羊樂公坐了首席,接著是形意同阮松溪、華山派商桐君、八卦同封自清、六合門徐子常、乙木門桑鳩婆、武當派太極門晏海平、由少林派子午門掌門人應立言作陪。

右首一席是各大門派長老級和參加大會的來賓,如崆峒黃衫老人、九宮鐵佛道人、南宮壽、天罡門於老夫人、九華派的中年道姑、和五山派四位山主等人。再下來是各派人士前來觀禮的來賓,和各位大門派弟子。因為這次由大會主辦人少林金雞門的弟子擔任執事人員,事前已經把此次與會人士按照名單,排列好了席次坐位,大家就省去一番互相謙讓的時間,可以按名入座。

當然,大家還是有謙讓的,譬如五山派羊樂公再三謙讓,不肯坐上首席。經大家說明這首席由來都是當選武林狀元的門派掌門人坐的,這也表示一種榮譽,推讓不得羊樂公才連聲說著「不敢」,只得坐上。十幾名執事陸續送上酒菜。

通善大師手舉茶杯,站起身舉聲說道:「在座的各派掌門人、道兄、各位代表,貧衲忝為主人,對各位的光臨,感到十分榮定。只是貧衲出家之人,不沾葷酒,只好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實在不成敬意。要請大家多多原諒。」說成,舉杯一飲而干。大家也紛紛站起,和他對干了一杯。

接著是崇勝寺方丈通濟大師、少林金雞門祝逢春、子午門應立言也相續站起,敬了大家的酒。他們四個都是少林派的人,自然也都是主人了。主人敬過大家的酒,每一席都各自敬起酒來。

黃玉香霎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含情脈脈偏過頭來,纖手舉著酒杯,朝阮天華玉齒微露,嫣然—笑,嬌聲道:「於公子,你是獨占鰲頭的狀元郎,大魁大下,奴家敬你一杯,聊伸祝賀之枕。」

阮天華被她說得俊臉一紅,連忙舉起杯子,說道:「黃姑娘好說,方才通善大師說得好,君山大會今年第六屆了,十年就會選出一個武林狀元,但六十年來黃姑娘是第一位被選榜眼的姑娘,所以黃姑娘這武林榜眼的榮譽,實在難能可貴,在下應該向黃姑娘祝賀才是。」兩人對干了一杯。

黃玉香明眸凝注嬌聲道:「於公子真會說話,我看於公子不但武藝超群,文才也十分淵博了,奴家真是欽佩之至,待回我還要再敬你呢。」姑娘家親口對你說欽佩你,這可不是辭令,而是真的欽佩你了。

阮天華連說:「不敢。」然後朝右首的於立雪道:「於兄,在下敬你。」

於立雪冷冷道:「抱歉,我不會喝酒,也不善應酬我們兩免了吧。」

黃玉香眼看阮天華碰了他一個釘子,就接口笑道:「這位於公子不會喝酒,奴家那就不敬你了,我們這是三免了。」一面舉杯朝通善大師道:「大師,今天你辛苦了,奴家敬你一杯。」

通善大師仍然以茶代酒,干了一杯,黃玉香又向通濟大師、祝逢春兩位主人—一敬酒;阮天華也敬了三位主人,三位主人當然也要向三位鼎甲敬酒,於立雪依然點酒也不曾沾唇。

敬酒,以主人開始,一經開始,十五席上就登時熱鬧起來,你敬了我,我自然也要還敬,敬了一杯,自然有第二杯、第三杯。先是每一席上互相敬酒,後來甲席的人敬了乙席,再到丙席,乙席的人也起而效尤,大家敬來散去,好不熱鬧?

何況在座的都是武林人物,酒量都比平常人要洪得多,生性也比一般人豪邁得可愛,就這樣黃湯就家流水一樣,川流不息的灌下喉嚨。整座大廳下,只有兩個老和尚通善和通濟大師是不喝酒的。但他們以茶代酒,有人向他們敬酒。他們就只好喝茶。喝茶可比喝酒更難受,茶喝多了,肚子就會受不了,但他們在盛情難卻之下,也就不得不喝。

各大門派的年輕代表們,在武功上敗給了嬌滴滴的黃玉香。現在有了機會,大家不約而同的一個接一個的上來向她敬酒。你別看她嬌滴滴的弱不禁風,喝起酒來,可一點也不輸給他們,對每一個敬酒的人,笑艷如花,來者不拒,還帶著嬌笑,不住的說著「謝謝」,讓每一個敬酒的人,酒不醉人人自醉,都被她笑得暈頭轉向,高高興興的拿著空杯子回座。

阮天華是武林狀元,這些上來的人,目標本來是黃玉香,但武林狀元就坐在她邊上,你總不能不敬吧?阮天華也可以說是受了黃玉香的累。黃玉香喝了多少杯,阮天華也就一杯不少。只有武林探花於立雪拒絕了每一個向他敬酒的人,所以他一滴也沒喝,只是冷眼旁觀,看看熱鬧。

黃玉香紅透了雙頰,一張臉紅得比桃花還要鮮艷,兩只水汪汪的眼睛,這時候當真擠得出水來,她瞟著身邊的狀元郎,嬌聲道:「於公子,方才奴家說過,待回還要敬你,現在奴家再敬你一杯。」

阮天華忙道:「黃姑娘,在下實在不勝酒力了……」

黃玉香舉著酒杯,直送到他面前,說道「奴家衷心欽佩你你是狀元郎咯,這一杯非喝不可,就是奴家這一杯……」她把自己的那只酒杯朝阮天華嘴唇湊來,連身子都和他靠得很近。

阮天華看她在大廳廣眾之間,這情形未免太親密了,但因她業已醉態畢露。又不好把她推開,一時窘得俊臉通紅,正待開口。突然耳邊響起黃玉香的聲音說道:「你把快這杯酒喝了,奴家在酒中放了一顆解葯,待回還得假裝醉倒才行。」

阮天華不期一怔,只聽得黃玉香細聲道:「快喝下去,奴家不會害你的。」一面嬌聲說道:「快喝呀,就這一杯嘛,你難道不肯賞險嗎?」阮天華到了此時,酒杯已經碰上嘴唇,他又無暇多想,只得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酒入喉嚨,果然感到有一絲清涼的葯味順喉而下,昏脹的頭腦也為之一清,心知黃玉香說的不假,忙道:「謝謝黃姑娘。」

黃玉香緩緩直起身子甜甜一笑道:「應該奴家謝謝你才對,是你給了奴家的面子。」這幾句話的工夫,大廳上的人幾乎已醉得東倒西歪,有的坐到地上的有的伏在桌上,有的兩三個人擠作一堆。

沒有醉倒的,自己這一席也只有自己、黃玉香、於立雪和通善大師、通濟兩個老和尚,其他席上,一眼看去,也只有桑鳩婆、小紅、鐵若華、青兒、來復和羊樂公、伏三泰等五位山主,形意山的人,另外則是九華派的道姑,一個是黃玉香的同門,也是嬌嬌嬈嬈的姑娘,如此幾人而已。

阮天華不期一怔,問道:「黃姑娘,可是酒菜不對,被人做了手腳嗎?」通善與通濟聽得身軀一震。睜大雙目前阮天華投來。

黃玉香格的一聲嬌笑,說道:「這還用問嗎?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趁這一機會,把各大門派精英一網打盡。今後少林派下就是可以惟我獨尊了嗎?」

通善大師雙手合十,說道:「二位小施主懷疑敝派在酒菜中做了手腳?」

黃玉香格得笑道:「這還會錯?第二壺酒里就有了問題,只是放的份量還少,不易嘗得出來,後來一壺比一壺多了,反正大家也差不多喝醉了,誰還分辯得出來?」

通善大師眼看大廳上十之八九都已喝醉,這情形是六屆大會從未有過的事,心中倒也起了極大的疑問,問道:「女施主說已經嘗過了,不知在酒中下了什么呢?」

黃玉香咯的笑道:「我聞出來的只是嶺南溫家的七迷散,還有一種奴家說不出來,反止不會是補葯吧?」

通善大師怵然道:「真會有這等事?」

黃玉香嬌聲道:「我騙大師作什?信不信向你。」

他們這一說話,羊樂公自然也聽到了,朝四山山主招招手道:「兄弟們,這情形果然有些不對。」伏三泰等三人立即站了起來,桑鳩婆、小紅、鐵若華等人也站到一起。

小紅叫道:「大哥,你快過來。」

黃玉香朝他嫣然一笑,然後以傳音說道:「你兄弟在叫你了,你們站到一起去也好,這人使出這樣的大手筆,寫出這樣的大塊文章來,自然也有下文,咱們只要等一回就可以見分曉。你過去告訴他們,最好裝作被迷翻了,快些躺下來,現在沒有被迷倒的人,只有咱們這幾個了,大家通力合作才好。」

阮天華點頭道:「黃姑娘說得極是。」舉步走了過去。

小紅迎著問道:「大哥,她和你說些什么?好象說不完似的,這樣妖里長氣的人,你也……」

阮大華勝上一紅。說道:「你別誤會她,黃姑娘人並不錯,方才還她發現酒中被人做手腳,還暗中給我一顆解葯……」

小紅披披咀道:「我們沒有解葯,也沒被迷倒呀。」

桑鳩婆問道:「阮相公,她怎么說的?」

阮大華七:「她說她聞出酒中有一種是嶺南溫家的七迷散,還有一種是什么,她聞不出來,她剛才告訴在下,這人既然在酒中做了手腳,必有下文,咱們等一回就可分曉。要咱們這些人,大家要通力合作才好。」

桑鳩婆聽得點頭道:「此女如果機智過人,她說的不錯,你們快些躺下來。只有咱們躺下來了,對方的人才會出現。」幾人聽了她的話,果然一手扶頭。一個個往地上坐了下去,有的曲身躺下,有的身子略側,選擇了自己最有利的姿勢。

桑鳩婆立即以「傳音入密」告訴了羊樂公,五位山主就朝桑鳩婆等人緩緩移近,接著一個個倒了下來。就在阮天華這邊紛紛躺下之時,那九派的中年道姑和黃玉香師姐妹二人也相繼仆倒。現在只有通善、通濟兩個老和尚還面帶驚凜的站著,不,還有形意門的坐著沒動,一並未醉倒。

通警大師沉聲道:「師弟,這果然大有蹊蹺,這些送酒菜的人,都是金雞、子午二門的弟子,怎么會出事的呢?」

通濟大師合十道:「目前祝師弟、應師弟都已喝醉昏迷,那只有先找幾個送灑的弟子問問了。」通善大師目光一注,金雞、子午兩門派來服務的十幾名執事,不知何時,全已不見,不,早已一個個躺在地上了。

通善大師手持按鐵腳杖,重重的往地上一頓,憤怒的道:「這究竟是什么人使的手腳,咱們若不把他找出來,這大黑鍋擾會背到少派的頭上了……」

就在此時,只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屏後傳來,走出一個身穿黑衣裙,長發披肩,面貌較好的女,朝兩個老和尚躬身施禮道:「二位老師父大概就是少林寺達摩堂首席大師父,和崇勝寺方丈通濟老師父了?」

通善、通濟二位大師一齊合十道:「女施主說得正是貧衲,不知……」

黑衣少女沒待他們說下去,就嬌冷的道:「家師說的,二位老師父可以走了。」

通善大師一怔,注目問道:「女施主令師是什么人?」

黑衣女子道:「家師是誰,二位老師父不用多問,家師請二位老師父可以走了,二位老師父就該很快離去。」

通善大師已感事態嚴重,雙手合十,徐徐說道:「女施主快去請知師出來,貧衲有話要問他。」

黑衣女子道:「老師父有什么話和我說也是一樣。」

通善大師道:「女施主作得了主嗎?」

黑衣女子冷冷的道:「我如果作不了主,還會站在這里和二位老師父說話嗎?」

通善大師道:「女師主尊師如何稱呼?」

黑衣女子道:「老師父現在是和我在說話,只要知道我是誰就好,我叫冷秋霜,家師名號我不敢說。」

通善大師道:「這些與會之人,忽然一個個醉倒在地上,可是女施主在酒裹做了什么手腳?」

冷秋霜忽然格的笑出聲來,說道:「這還用說?酒里下的是溫家七迷散,和唐家散功丹,不然,這些人怎么會一醉不起?昏迷不省人事?嗯,就算他們醒過來,一身功力業已散盡,也使不出力氣來了。」

通濟大師憤然道:「令師這樣做,究是為什么呢?」

冷秋霜道:「家師要把這些人留下,為什么我可不知道,這和家師要二位離去,為什么,我也不知道一樣,現在二位話都向清楚了,可以生吧?」

通善大師道:「女施主身邊可有解葯嗎?」

冷秋霜道:「二位老師父就要離去的人,要解葯干么?」

通善大師道:「解葯如果在女施主身邊,老袖希願女施主把解交出來,如果女施主身邊沒有解葯,還是快去請令師去來的好。」

冷秋霜不耐的道:「家師不會見二位老師父的,她老人家只交待我請二位出去,二位盡嚕蘇則甚?快些情吧。」

「阿彌陀佛。」通善大師目中神光湛然,直注對方,口喧一聲佛口,說道;「看來貧衲只有把女施主拿下了,令師才會出來了。」他這聲佛號,顯系動手的暗號了,通濟大師在他佛號響起之時,手持禪杖,身形一晃,已經飛快的問到了冷秋霜身後。

大廳上沒有躺下來的已只有兩個和尚了,現在一個擋在冷秋霜面前,一個閃到冷秋霜身後,正好截住了她的退路。通善大師早已把禪杖交到左手,話聲出口,右手突發,一記「赤手縛龍」朝冷秋霜手肘抓去。「赤手縛龍」正是少林寺「十二擒龍手」中的一招擒拿手法。

「十二擒龍手」在少林七十二藝中名列十二,出手迅如奔雷。手法奇奧,一向被視作不傳之秘,只有晉升到長老,才會資格練習。通善大帥因今日之局,詭異莫測。各大門派有這許多人被迷倒,事情非同小可,故而出手就施展出「十二擒龍手」絕技來,希望一舉擒下眼前這一個黑衣女子,才能逼出她師父來。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通善大師右手疾發,冷秋霜忽然格的一聲輕笑,說道:「原個老師父要和我動手。」她上身輕輕向後一側,便自讓開了通善大師的一記「赤手縛龍」,右手抬處,一雙纖纖玉手,五指舒展,似拂似拍,到通善大師右肩挑來。

前面說過,「十二擒龍手」是少林不傳之秘的絕藝,手法奇奧,則何僅僅上身一側,就可以避讓得開,這還是什么少林絕藝?通善大師不禁一怔,眼見對方拍來一掌,詭異至極,心頭微凜,急忙往後斜退半步,左手禪杖用力往地上一插,右手呼的一掌直劈過去,人也隨者大步跨上,雙手齊上,掌指同施,專向冷秋霜關節大穴下手,點、拍、扣、拿、抓、,忽正忽反,變化奇奧。

他使的依然是「十二擒龍手」,此時從老和尚手上使出,不但迅若奔雷,精純絕倫,幾乎在一眨眼間,就會襲向幾個不同部位,好象在冷秋霜四周上下都被一片手影所籠罩!冷秋霜身材苗條,這時和老和尚展開搶攻,雙手忽拍忽拂,柔若無骨,不時從老和尚的一片指掌影中穿入,有幾次還差點被她拂上。

這下直看得通善大師心頭暗暗凜駭不上,心想:「通善師兄是達摩堂首席長老,武功之高,在少林寺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如今竟然只和對方一個門下女弟子打成平手。」

通善大師也愈打愈驚,激起了老和尚的怒意,故意手勢一緩迎著冷秋霜拍來的掌勢推出。這一下一個拍來的手勢極快,一個有意迎上,自然很快就迎個正著,發山「拍」的一聲輕響,兩只手掌竟然合在一起,堅立在兩人的身前一動不動。

通善大師身為達摩堂首席長老,積數十年修為之功,眼看對方只是一個年輕女子,竟然敢和自己比拼內力。心中方自一喜,暗道:「你有多少道行……」但他心念方動,突然感覺不對,那是自己運起「金剛禪功」直逼過去,竟然毫無阻力。

不,一股奇陰奇寒之氣卻從內已掌心滲力,緣臂直上,迅達肩頭,一條右臂驟然失去了抗力,身軀隨著起了一陣輕顫,要待收手,已是不及。冷秋霜一只左手業已無聲無聲拂上前胸,老和尚身不由已砰然一聲往地上跌坐下去。

這下直看得通濟大師心頭大凜,右手禪杖一頓,喝道:「女施主……」

冷秋霜一下制住通善大師,早已斂手後退一步,冷峻的看了通濟大師一眼,婆曬道:「老師父是少林通字輩高僧,武功最多和通善大師在伯仲之間,對不?如果老師父在不自量力,要和我動手,試問結果會如何呢?你們兩個一起留在這里?那么參加這次君山大會的人,全部神密失蹤,不是再也沒有知道下落了嗎,所以我的意思,老師父還是省點力氣,快扶著通善大師走吧。」

通濟大師聽得一呆,心想:「她這話說得不錯,通善師兄已經被她所制,自己武功不如通善師兄,如果也失陷在此,武林再也沒有人知道這許多人失蹤的原因了,那么自己確實應該忍一時之憤,先把通善師兄扶出去,離開此地才是。」

心念這一轉,立即點頭道:「好,貧衲扶通善師兄離開青螺山庄,只是貧衲想請問女施主一聲,令師到底是誰,可否見告?」

冷秋霜格的一聲嬌笑,說道;「我說過家師名號,無可奉告,老師父再問,我也不會說的,你扶著通善大師出去,只要出了青螺山庄,就可用手推拍他「血阻」、「幽囚」兩穴,再讓他走下百級石級,大概可以不得事了,你快些走吧。」通濟大師一言才不上,俯身扶起通善大師,舉步往外走去。

冷秋霜望著兩人身形,嬌笑道:「這真叫做敬酒不吃吃罰灑,好好要他們走,偏是不肯,非要人攙扶著走不可,好啦,現在沒我的事啦。」說完,也俏生生的往廳外走去。

阮天華眼看通善大師和冷秋霜動手之際,本待翻身躍起。但耳邊及時響起黃玉香「傳音入密」的聲音說道;「狀元郎,正主還沒出來呢,你此時千萬不可妄動。」

阮天華也以「傳音入密」說道:「多謝黃姑娘關照。」

黃玉香又道:「你有幾個朋友著了他們的道,我這里有解葯,你要幾粒,待回我再給你。」

阮天華道:「謝謝你,我們都很好,好像都沒有被迷昏去。」

黃玉香道:「這不可能,溫家七迷散,只要一盞茶工夫,就會發來,任你內功最高,一樣會被迷翻,你沒聽那小嬌女說。還有一種是唐家的散功丹,更是厲害,只要聞上一點,都會功力盡失,除了他們獨門解葯,只有我師傅的九九清心祛毒丹能解,你的朋友這時候不可能還清醒著,不過不要緊,待會我再給你好了,服下解葯,只要一盞茶的工夫,就可改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