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玉佩為證(1 / 2)

武林狀元 花間浪子 8402 字 2021-01-03

這四人衣衫怪異,表情不一,但你只要看上一眼,就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這四人中,開口說話的是個瘦高老人,土黃色狹長臉,滿布著直條的皺紋,看去笑容可掏,但笑得十分奸詐。第二個站在他右首的是駝背老人,滿頭白發,披到肩上,因為他彎著腰,看去只有狹長臉老者半個人高。

第三個站在狹長臉老者左首,是個面目黧黑的老人,又瘦又小,手中執一支兩尺長黑黝黝的旱煙管。第四個也是最右邊的一個,面目冷肅,中等身材,緊閉著嘴唇。這四人唯一相同之處,就是都有著一身濃重的邪氣。這原是一瞥間的事,白雪寒勉強站起,躬身道:「晚輩傷勢不要緊……?」她伸手一指阮天華,正待開口。

冷秋霜忙道:「大師姐,我看你傷得不輕,我們走吧。」

白雪寒冷冷的道:「你怎么啦?」一面向那狹長臉老者續道:「他是新任教主的令郎,師傅正要找他,四老費神把他們四個都拿下了就好。」

桑鳩婆見到這四個人突然現身,心頭不期一緊,叫道:「阮小兄弟,你快回來。」

狹長臉老者深沉目光一下轉到阮天華身上,忽然堆起滿臉煞紋的笑容,說道:「小兄弟,你慢點走。」

阮天華剛轉過身,就聽耳邊有人低聲說道:「這四個凶人,不能讓他們趕到青螺山庄去,咱們得就地把他們解決了。小兄弟,有老哥哥在這里,不用害怕,你只管把話氣氣他們,老哥哥再找個人來幫你動手。」

阮天華聽得暗暗奇怪,這人和自己說的,並不是「傳音入密」,就像有人附著耳朵說話,但卻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心知暗中有高人相助。既然要自己氣氣他們,就先氣他們一氣,這就雙手往身後一背,冷冷的看了狹長臉老者一眼,說道:「是你要本公子慢點走?本公子為什么要走?」

這下看得桑鳩婆心中大急,暗道:「阮小兄弟大概還不知道秦嶺四老的厲害,他們是當今武林號稱無人能從他們手底走出十招的凶人。」

狹長老者依然含笑道:「方才大姑娘說的話,你總聽到了?聖母正要找你,小兄弟隨老夫走吧。」

阮天華心中一動,暗道:「白雪寒的師傅原來叫做聖母。」一面抬目問道:「你知不知道本公子為什么不走的?」

狹長臉老者乃是秦嶺四老之首,老實說,他連形意門的阮松溪都不會放在眼里,阮松溪的兒子當然更不在他眼里了,含笑問道:「為什么?」

阮天華大不刺刺伸手一指白雪寒,說道:「她是你們聖母的大徒弟,本公子本待把她拿下的,後來看到你們四個來了……」

狹長臉老者依然含笑道:「看到老夫四人,又怎樣?」

阮天華道:「你們不是要到青螺山庄去嗎?」

狹長臉老者道:「不錯,老夫四人正是奉命擔任阮教主護法的。」

阮天華微笑道:「這就是了,本公子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再讓你們四個凶人趕到青螺山庄去。」

桑鳩婆心中暗暗奇怪,忖道:「聽小兄弟的口氣,他好像知道秦嶺四老來厲。」

狹長臉老者笑道:「你不讓老夫四人到青螺山庄去?為什么?」

阮天華道:「因為本公子要把你們四個凶人就地解決了。」

「對,對。」阮天華耳邊又響起那人的話聲,低低的道:「他叫笑里藏刀紀笑天,幾十年來,沒人敢直呼他名字,你叫出來,他一定會很生氣。」

狹長臉老者紀笑天聽得呵呵笑了起來,說道:「你知道老夫四人是誰嗎?」

阮天華忽然神色一正,目中隱射紫芒,喝道:「紀笑天,你以為本公子不知道你們是誰?你們四個一生作惡多端,這回還和自稱聖母的老妖精沆瀣一氣,倡亂江湖,本公子要把你們在這里就地解決,這有什么可笑的?如果再不知悔改,從此革面洗心,退出江湖。今晚這里就是你四個畢命之地,你們四個好好想想,生死存乎一念,本公子可以給你們一柱香時間考慮考慮。」

桑鳩婆聽得大急,也深感驚奇,阮小兄弟這番話,似是已經胸有成竹,難道他真有把握?這時席小蓉忽然臉上綻起笑容道:「乾娘,我去幫阮大哥誅殺四凶。」她方才看到大師姐,就像老鼠看到貓,一副畏怯模樣。如今來了秦嶺四凶,連她大師姐都對他們極為恭敬,她居然說要去幫阮大哥誅殺四凶了。

桑鳩婆不覺朝她看去,席小蓉不待她開口,甜甜一笑,壓低聲音道:「乾娘,你放心,剛才有一個自稱老哥哥的人告訴我的,要我去幫阮大哥,我和阮大哥一定可以把他們就地解決的。」桑鳩婆聽她說「老哥哥」三字,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紀笑天聽得一呆,這小子除非瘋了,天底下居然會行人敢在秦嶺四老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那真是嫌命長了。他不怒反笑,日光一轉,落到桑鳩婆的身上,大笑道:「哈哈,你小兄弟以為有一個桑婆子可以給你撐腰,就是桑婆子的師父在這里,也不管用……」

話聲未落,忽聽耳邊有人小聲說道:「今晚就是你們四個的師傅來了,也不管用。」

紀笑天一呆,目光四顧,喝道:「說話是什么人?」

駝背老者站在他右首說道:「大師兄,沒人和們說話。」

紀笑天忽然怪笑一聲道:「看來果然另有能人在替小兄弟撐腰了,那好,老夫先把你小兄弟拿下,看他又待老夫如何?」

席小蓉忽然俏生生走了上來,叫道:「阮大哥,老哥哥說的,他們凶心未戢,冥頑不靈,勸是勸不醒的,那就只好刀下不留人了,老哥哥要我來幫你對付他們呢。」她說到這里,和阮天華並肩站到一起,伸手朝四人一招,說道:「你們四個一起上吧。」

紀笑天大笑道:「對付你們兩個娃兒,秦嶺四老還用得著一起上嗎?你們兩個一起上還差不多。」

席小蓉搖搖頭道:「不,老哥哥說的,如果你們不願一起上,就要我對付那個老駝子。」

白發披肩的老駝子聽得不覺勃然大怒,喝道:「老夫這駝子兩字,也是你叫得的?」人隨話聲欺來,一掌直擊面門。

席小蓉早聽自稱「老哥哥」的人傳音入密說了:「老駝子最討厭人家叫他老駝子,他一定會揮掌撲來,你快向左閃出,不用管他攻勢,用右掌向右往下直砍,好,來了,快。」老駝子敖如山直欺過來,席小蓉迅快的往左閃出,他突覺左膝蓋上一陣劇痛,好像被鐵釘釘上了—般。

他欺來之勢極快,一時收剎不住,腳下一個踉蹌,往前沖上一步。席小蓉身形轉出,「老哥哥」說的,不用管對方招式如何,要自己右手向右下砍,她依言右手向右橫出,朝下砍去。說也奇怪,她右手砍下,老駝子正好彎著腰朝前沖出,這一下就像自己湊上來的一般,席小蓉直落的手掌,突覺一股大力從肩後傳人,迅速涌向手掌,「砰」的一聲,擊在老駝於敖如山的駝背之上。

敖如山左膝劇痛無力,一個人往前沖出之際,背上重重的挨了一下。這一掌幾乎重逾千斤,他竟然承受不住,一下跌落下去,肚皮碰上地面,就像一只老海龜,四腳撐地,爬不起來。這下直看得其他三個老者臉色為之大變。

試想老駝子敖如山名列秦嶺四老,一身功力,少說也有幾十年修為,何況他的外號叫「老駝子」,也等於說他以「駝子」成名,把功力練在他駝背之上,就算少林「般若禪掌」,天竺「大手印」等一類重手法神功,擊在他背上,他也可以承當得下。席小蓉一個年輕少女,掌下能有多大的功力?但她這一掌居然把老駝子敖如山打得躺到地上,一時爬不起來,怎不令三人聳然動容。

老駝子躺下去爬不起來,只是左足膝蓋還在劇痛,用不上力來,但他究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心頭又急又怒,猛吸一口氣,—個人像「大」字般憑空離地飛起,然後右足一落,釘在地上,沉喝道:「小丫頭,你敢用暗器傷我。」右手抬處,又是一掌呼的一聲劈了過來。

席小蓉急忙向左閃出,口中大聲道:「你真會胡賴,我只在你背上拍了一掌,幾時用過暗器了?我也從不使用暗器的。」

老駝子怒聲道:「那是什么人暗算老夫?」右掌被席小蓉避開,左手又是—掌凌空劈來。

席小蓉這回不再避讓,口中叱道:「老駝子,你以為我怕了你嗎?你姑奶奶只是不想傷你而已,你既然不識好歹,那就接住了。」她這番話,當然是隱身暗處的「老哥哥」教的了,話聲甫落,右手已經抬起,朝前拍出。

雙掌交接,發出蓬然一聲大響,老駝子左膝劇痛,無法用力,只有單足站樁,其實他單足站樁,比江湖上普通一流高手的兩腳站樁,還要固定得牢。怎知雙掌交接,老駝子胸口上恍如被人椎了一把,上身後仰,呼的一聲被撞得往後飛退了七八尺,還是收不住勢,單足又登登的連退了三步,還是砰的—聲,往地上跌坐下來。

這下坐下去了,就再也站不起來。那是因為他左足膝蓋上又是一陣劇痛,痛得他兩條腿酸軟無力,如何還想站得起來?老駝子氣怒已極,狂喝一聲:「小丫頭,老夫和你拚了。」他雙足雖然酸軟得無法站起,但他憑著數十年勤修苦練,口中吸了口氣,雙臂一劃,一個人突然從地上飛起,有若飢鷹撲兔,雙手箕張,十指如鉤,朝席小蓉當頭撲落,直抓天靈。

席小蓉只聽老哥哥的聲音叫道:「別動,這四個凶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先把他解決了,好,你現在雙手往前方向上托起,好,可以了。」

席小蓉依著他的話,先前凝立不動,直等老駝子掌先人後,撲到頭上不到三尺,才雙手突然朝前方向上托起。她沒有去迎接對方的爪勢,雙掌上托,正好「砰」的一聲,擊中對方胸口。這下雙掌同發,力道何等雄猛,把老駝子一個人震得直飛上去兩丈多高,才像鷂子翻身,垂直跌落下來,再砰的一聲,駝背在下,仰天跌到地上。連鬢白髯上已經染了一片殷紅,那是從他口中涌出來的鮮血,人已一動不動。

席小蓉做夢也想不到竟有如此輕而易舉,就把老駝子解決。這下也看得桑鳩婆目瞪口呆,驚詫不止,以老駝子敖如山的武功,自己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席小蓉居然三招兩式,就把老駝子擊得倒地不起。看來真有高人在暗中相助了,只是自己怎會看不出一點形跡來?

紀笑天看得怒極而笑,他自然看得出有人在暗中使了手腳,不然憑一個十八九歲黃毛丫頭怎么能夠在三招兩式中,把老駝子擊斃?大喝一聲道:「小丫頭,你老哥哥在那里?」喝聲中,人如行雲流水般朝席小蓉欺去,左手—探,就去抓她肩頭。

阮天華突聽耳邊有人叫道:「小兄弟,快攔住他,這個交給你了,唔,以形使意,以意使形,你就可以勝得過他。」話聲入耳,阮天華身形一晃,一下就攔到了紀笑天面前說道:「閣下要動手,阮某自當奉陪。」

紀笑天是四老之首,他幾乎連人影還沒看清,阮天華已到了他面前,這下把笑里藏刀看得大吃一驚。他是老奸巨猾之人,對方身法如此怪異,豈肯貿然出手?身形倏然後退,目注阮天華喝道:「你小兄弟是何人門下?這身法老夫十分眼熱,你先說說師門來歷?」

阮天華凜然道:「紀笑天,你已知在下是形意門下,何用多問?」

紀笑天怒哼一聲道:「小子,老夫只是看你身法眼熟,不想傷了故人門下弟子,你敢對老夫這樣說話?」

阮天華大笑道:「阮某早已說過,要在此地把你們四凶就地解決,不准你們再去助紂為虐,老駝子就是你們三個的榜樣,你考慮好了沒有?」

紀笑天大怒,怪笑道:「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揮手一掌直劈過來。此老含憤出手,一團掌風,如雷霆萬鈞,直撞而出,光是一股無形壓力,就使人透不過氣來。

阮天華喝道:「你既然不知悔改,阮某那就不客氣了。」抬手發掌,虛飄飄朝前拍出。

他經「老哥哥」提醒,這一掌使的正是形意門心法,掌勢似虛而實,似柔而剛,不帶絲毫風聲,但掌勢甫發,對方一團強猛絕倫的掌風立被擋住。不,經阮天華拍出的掌力一震,居然原壁奉還,如數回卷過去。這是數十年來從未遇上過的事,紀笑天不禁猛吃一驚,急切之間,只得雙足一點,縱身後躍。

那知就在此時,突覺雙腳踝一緊,被人雙手緊緊握住,那想縱得起來?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他自己劈出的掌風已經反撞過來,快要及身。掌力經人反彈,就成了人家的力道,如被撞上,非得重傷不可,但此時已無法顧得雙腳被人抓住,猛地吐氣開聲,雙手一翻朝前排山推出。

但聽蓬的一聲大震,他和自己的一團掌力接個正著,這一下掌力經人家內力逼得撞過來的,自然比他原來的掌力強猛了一倍以上。看得大為凜駭,兩人不約而同怒吼一聲,同時撲起。婁時雨揮起兩尺長一支黑黝黝的旱煙管朝阮天華欺來,口中喝道:「小子,拿命來。」

柯如冰同時雙掌一挫,朝席小蓉直欺過來,人還未到,雙掌輪劈,兩道掌風就像風輪般輾到。阮天華只聽耳邊「老哥哥」的聲音說道:「快拔劍,這人要你自己對付了,老哥哥去幫小妹子了。」

阮天華沒待婁時雨欺近,早已嗆的一聲掣出賽干將劍來,一道青虹應手而出,婁時雨旱煙管磕到,他長劍也已及時劃出。婁時雨此刻急怒交進,凶性突發,但他究竟是久經大敵之人,一眼就看出阮天華長劍光華極盛,顯系削鐵如泥的名劍,豈肯和他硬砸?身形旋輕,右臂揮舞,避開對方劍光,乘隙進招。

他個子瘦小,使的又是一支兩尺長的旱煙管。凡是個子瘦小的人,都以騰挪見長。旱煙管正是用以點穴的外門兵器,在他手上使出,每次出手,至少都有七八點極淡的煙斗影子,箭一般射向你七八處穴道。尤其他瘦小人影,縱躍如飛,起落如電,令人目不暇接。

阮天華展開「紫雲劍法」,這套劍法中的身法步法,就是「紫府迷蹤」身法。婁時雨把一支旱煙管使得宛如急風驟雨,連使殺手,如果換了一個普通江湖高手,就是十個八個,都已傷在他旱煙管之下了,但他竭盡所能,不但沾不到阮天華一點衣角,連對方一個人影,都時隱時現,不可捉摸。尤其一片劍光,有如一片雲海,使人迷離莫測。

兩人這一戰,一個仗著劍法精奇,一個仗著身法靈活,居然相持不下。但另一面可不同了,柯如冰雙手如輪,劈出一記又一記的掌風,記記如駭電驚霆,凌厲無匹。席小蓉幾乎一記也不敢和他硬接,她九轉掌火候不如大師姐甚遠,自然不敢逆風欺進,只是閃避來勢,沒有進手的機會。不過三兩掌的功夫,已經累出一身大汗。

柯如冰冷嘿道:「小丫頭,原來你也只有這點能耐?」話聲出口,突聽身後有人說道:「誰說的?」

柯如冰一驚,喝道:「什么人?」反手朝後劈去,他身後根本沒有人。

桑鳩婆看到席小蓉在對方掌下,只有閃避之功,正待出手,看他忽然喝著「什么人」,反手擊掌,心知有人暗中幫席小蓉了。這就站著沒動,運足目力看去,才依稀看到柯如冰的身後,似有一個極淡的人影,如非先已知道有人相助,絕難發現,不覺微微一笑,再也不用自己出手了。

柯如冰一掌出手,人也隨掌轉了過去,身後根本連鬼影子也沒有,正待朝席小蓉出手,突覺右肩胛被人輕輕拍了兩下,急忙又是一記「龍尾揮風」,朝後揮去,身隨掌轉,依然沒見人影。他兩次向後發掌,自然沒有時間再攻席小蓉了,這一機會席小蓉豈肯錯過?身形一晃,右手疾發,拍的—聲拂中柯如冰的左肩。

她經阮天華以「紫正神功」療傷,把她一身「玄陰真氣」都化去了,不然,這一記「九轉掌」拂中他肩頭,就夠他受的。柯如冰左肩被席小蓉拂中,雖無陰氣侵入,也被拂得隱隱作痛,心頭大怒,右手揮掌朝席小蓉迎面直劈過來。

那知手掌堪堪朝前要劈未劈,突覺衣袖被人拉住,再也劈不出去,急忙低頭看去,果然有一只手從身後伸過來拉住了袖底。既然看到了手,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本待朝前劈出的手掌突然往下一沉,五指如鉤朝那只手腕抓去。這下也許他發動的快,居然一下就扣住了那只手的手腕。

不料那只手動作也絲毫不慢,翻起手來,同樣扣住了柯如冰的手腕。要知那只手是從他袖底伸過來的,這一扣住了他手腕,往後拉去,不就是把柯如冰的右手往背後扳過去嗎?這是一記普通的擒拿手法,柯如冰急忙轉身向右轉,左手疾發要去叉他背後那人的喉嚨,這正是解救手被反扳的唯一手法。

那知背後那人右手扣著柯如冰右手一味往後扳,左手卻一把搭在柯如冰右肩用力往前推,這一來柯如冰就再也轉不過身去。席小蓉看他和背後的人拉拉扯扯,她雖沒看到柯如冰背後的人是誰?但這是她出手的機會,左掌橫掃,一下就擊在柯如冰的喉嚨上,但聽「咯」的一聲,喉骨立被她切斷。柯如冰兩眼翻白,一個人應手便倒,再定睛看去,柯如冰身後那有什么人影?

秦嶺四老,轉眼之間,倒下了三個。席小蓉怎么也想不到出手會如此順利,就在此時,只聽耳邊響起那自稱「老哥哥」的聲音說道:「好了,四去其三,喂,小妹子,你會不會彈石子?」

席小蓉問道:「你是老哥哥?」

「一點也不錯。」老哥哥的聲音道,「你快回答我,會不會彈石子?」

席小蓉道:「要怎么彈法?」

老哥哥的聲音道:「很簡單,地下撿起一粒小石子,扣在中指上彈出去,這樣你就可以幫你阮大哥把那黑小子的旱煙管彈歪,使不出花招來。」

席小蓉道:「我恐怕沒這樣准頭,也沒這樣大的力量。」

老哥哥聲音道:「這個你不用管,只要多撿些石子朝那黑小子彈出去就是了。」

「好。」席小蓉早知道這位老哥哥絕非常人,這就俯下身去撿了一把小石子,說道:「我彈了。」

老哥哥聲音道:「你只管彈好了。」席小蓉用中指扣著石子朝婁時雨彈去,說也奇怪,她中指才把一粒小石子彈出。

耳中就聽到「咻」的一聲,緊接著又是叮的一聲,果然彈在婁時雨的煙管上了,心中一喜,就把石子一顆接一顆的彈出。但聽咻咻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那邊正在全力和阮天華搏斗的婁時雨,但覺叮叮之聲接連激射而來,每一記都打在自己旱煙管上,勢道之強,直震得自己虎口生痛。一支旱煙管再也施展不開,心知今晚再打下去,絕難討得了好,雙足一點,一個人凌空躍起,舍了阮天華就走。

就在這時候,阮天華耳邊響起老哥哥的聲音叫道:「小兄弟,等他落下來就給他一掌。」婁時雨一下躍起三丈來高,正待往斜刺里掠去,突覺雙腳足踝一緊,被人從下面扣住了足踝往下直拉。身在半空,自然無法掙扎,就被那人拉著往下直落。

阮天華聽了老哥哥的話,看到婁時雨從空中瀉落,左手凌空一掌劈了過去。那知掌勢堪堪劈出,婁時雨一個人卻迎著手掌而來,砰然一聲,不偏不倚,擊在他後心上。婁時雨連還手機會都沒有,口中發出一聲悶哼,一個人又應掌飛起,直摔出一丈以外。

阮天華雖覺奇怪,婁時雨何以會毫無抵抗迎著自己掌風上來?卻不知道婁時雨是被老哥哥捉住雙腳送過來的。秦嶺四凶同時喪命,白雪寒和冷秋霜早已走得不知去向?路旁除了桑鳩婆,阮天華,席小蓉、青兒,再也沒有第五個人影。

席小蓉舉目四顧,咦道:「阮大哥,那個老哥哥呢?」

桑鳩婆尖笑道:「這位老人家大概早就走了。」

席小蓉道:「干娘,你看到老哥哥了?他是怎樣一個人呢?」

桑鳩婆道:「老婆子根本沒看到人。」

席小蓉道:「方才女兒和柯老頭動手的時候,他躲在柯老頭身後扳他的手,你老也沒看到嗎?」

桑鳩婆道:「沒有。」

席小蓉奇道:「這老哥哥究竟會是什么人呢?阮大哥,你也不知道嗎?」

阮天華道:「我沒看到人,怎么會知道?」

席小蓉道:「你聲音也聽不出來嗎?」

阮天華笑道:「這老人家聲音說得極輕,我怎么聽得出來?」

桑鳩婆道:「老婆子倒想到了兩個人,不是雪峰神童,就是醉果老,只有這兩位老人家游戲風塵,有如此高的武功,而且都是阮小兄弟的老哥哥。」

席小蓉道:「這位老哥哥真好,可惜我沒有見過他……」話聲力落,突聽耳邊響起極細的聲音說道:「小妹子,你要見老哥哥嗎?明晚二更,你在青螺山庄門口就可以看到我,不過不准告訴第二人,好了,咱們明晚見。」

桑鳩婆從身邊取出化骨神針,朝秦嶺四凶屍體上各射了一支,輕輕嘆了口氣道:「今晚要不是有這位老哥哥相助,以秦嶺四凶的武功,咱們四人絕難是他們對手……唉,不知那個叫做聖母的人,還勾結了些什么凶神惡煞,看來她志在奪回青螺山庄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趕到青螺山庄,天色已經大亮。青螺山庄前面站著商遜和華山門下的四個徒弟,每人一身勁裝,而且都手握長劍,神情極為凝重。桑鳩婆看到他們,不覺松了口氣,笑道:「看來青螺山庄還沒出事。」

商遜看到桑鳩婆,阮天華等人趕回來了,似是也松了口氣,趕緊迎了上來,抱拳道:「桑婆婆、阮兄總算回來了。」這話桑鳩婆聽出口氣來了,問道:「怎么?這里發生了事嗎?」

商遜道:「事情是沒發生,但昨天中午稍後,五位山主走後,有人送來了一封密柬,說勾嬤嬤夜間會率同高手來犯,要咱們小心防守……」

桑鳩婆問道:「五位山主去了那里?」

商遜道:「是勾總管要人急足傳來的訊息,說他們那一路遇上了強敵,要五山山主急速趕去馳援……」剛說到這里,祝天霖、應重信,陸子羽三人一起迎了出來。

祝天霖拱手道:「桑婆婆趕回來了,真是太好了,這里昨晚吃緊得很,大家都望四路人中有人能趕回來才好。」

商遜拱手道:「桑婆婆,阮兄請到里面休息,這里由晚輩師兄守著就好了。」

桑鳩婆已從他和祝天霖口中,聽出口風,好像昨晚當真發生了事,這就點點頭道:「好吧,咱們進去再說。」

一行人進入大廳,桑婆婆是個急性子的人,還沒坐下,就問道:「祝少俠,昨晚……」

祝天霖是各大門派門人之首,五位山主走後,就由他主持,說道:「昨天午夜,苟總管要人急足趕來求救,說是路上遇到強敵……」

桑鳩婆道:「苟總管怎么不親自來呢?」

祝天霖道:「是苟總管親自趕來的,但他在途中遇伏,傷得很重,只好托一個農人趕來送信……」

桑鳩婆又問道:「是誰接見的?」

祝天霖道:「是祝山主。」桑鳩婆點點頭,祝神機足智多謀,此人由他接見,就不會出什么差錯了。

祝天霖續道:「晚輩聽祝山主說,好像苟總管交代那人連絡暗號都說對了,所以五位山主就匆匆走了。」

桑鳩婆問道:「傍晚時光,又有一個人送來一封密柬,是晚輩接到的,據那人說,是君山附近的漁夫,有人給他一兩銀子,要他送來的。密柬中說勾婆子已在趕來君山途中,很可能有夜襲青螺山庄的企圖,要咱們小心防守,但他們到了平台下面,就站住了,連平台都沒上來。晚輩只是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看情形似乎是和坐在石級上長發老人起了爭執,那和長發老人起爭執的是一個老婦聲音,晚輩只聽那長發老人哈哈大笑道:「你怎么不點起燈來,看看老夫是什么人?」接著平台下面果然有人亮起了火筒,火光一亮,晚輩也看清楚了,那一頭長發老人,身上穿了一件又寬又大的彩衣……」

阮天華聽得心中一動,暗道:「莫非會是雪峰仙童?」

祝天霖又道:「那老婦人看到他好像很吃驚,就躬著身說了句:「會是你老人家……」,長發老人突然發出一聲哈哈大笑,那笑聲聽得晚輩等人不禁心頭狂跳,耳朵嗡嗡作響,半晌聽不到聲音。再定睛看去,坐著的長發老人已經不見了,站在石級下的幾十個人直到此時才紛紛躍退,也急匆匆的退走直到現在,還沒有來過。」

桑鳩婆聽得尖笑道:「果然是冉仙翁把勾婆子等人嚇跑了,你說那十幾個人到得平台下面,就站定下來,一動沒動,那是都被冉仙翁制住了。只有勾婆子一個人還能說話,直到那聲大笑,十幾個人才被笑聲震開受制的穴道,勾婆子才帶著他們匆匆逃走。」

商桐君問道:「桑婆婆,這是怎么一回事?」祝天霖就把有人替苟總管傳訊之事說了出來。

商桐君—怔道:「這是有人故意把五位山主引去的了。」

桑鳩婆矍然道:「商掌門人說的不錯,勾婆子這一著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她認為把五位山主引開了,就可以十拿九穩奪回青螺山庄,卻沒想到冉仙翁會突然出現,把她嚇跑,這真是大出她意料之外的事。」